:第 106 章 堕心之力

玉湖外有一片荒蕪。雜草叢生。似乎無人願意來這麽偏僻的地方打理野草。所以我們腳下的野草都有膝蓋那麽高。

“今日為什麽不去試煉場了。衍心術不能控制靈獸嗎。”

許師兄不放心道:“非也。衍心術恰恰我是控制靈獸時悟到的。只是還沒參悟透。連我自己有時也會失手。所以不太放心師妹去試練場練習。”

“我知道啦。師兄只管教。師妹我只管把師兄的技藝都偷走。”

“待會兒師兄會将衍生與衍心兩術并用。也是師妹今日的考試。考試不過關師妹可就與禦獸術從此無緣咯。”說完。許文謙故作惋惜的瞅了我一眼。

連我自己都沒想到。媚狐的事過後。許師兄能做得比我還淡定。愣出神片刻。我讪讪笑笑:“許師兄才不會不教花瑤呢。再說花瑤也不會給許師兄這樣的機會。”

許文謙果然捉了兩只小兔子。白色的那只留給我。灰色的他用來做示範。

他還是先用衍生術為灰兔化形。

一陣焦頭爛額的忙活。勉強看出那是個仙女的形狀。只是這個仙女略有一點點矮。又稍稍有些胖。我猜他是照着我的樣子捏的。顧慮一番後又‘略微’有所改動。就變成一個酒桶形的仙女。

許文謙尴尬的笑笑。愧他平日裏還教我畫藝。居然不會畫仙女。

灰兔的胸口處略顯出一顆紅色的小點。封上了一層又一層咒印。重重的加注在它身上。灰兔身體因疼痛而顫抖。四肢慢慢抽搐…

我有些不忍:“師兄。能不能別施了。它好像很痛。”

許文謙眼睛裏是充斥着滿不在意。面無表情道:“從我改變它靈魂的那一刻。它就已經在痛了。”

原來。我都不知道。

許師兄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似是不經意的問:“怎麽。不想學了麽。”

不。對我來說。禦獸術是唯一一個不用過多法術也一樣可以掌控的。

我一字一字堅定道:“我要學。”

許師兄如我所願。把灰兔化成掌心大小的‘仙女’。呆呆的站在荒蕪中為人指路。恍惚中我聽師兄道:“該你了。”

“師兄。對它施了衍心術還能變回它原來的心智嗎。”

“不能。”聞言心中一沉。又聽許師兄解釋道:“你只要知道衍心術等同于奴化。就可以了。”

我掂了掂手中驚慌失措的白兔。把它的放在地上。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卻不是因為心疼白兔。而是在想如果不出什麽岔子。我已經基本掌握衍生術了。現在要做的就是衍心。

掌心畫第一道咒訣。紅芒微弱。我咬了咬牙。一口氣畫完所有的咒訣…

良久。我們坐在土堆上。

許師兄調息後。沒有任何責怪。卻像個兄長般道:“師妹還是太善良了。你若是次次都這般。我如何敢放心教你衍心靈獸。”

我将頭埋進膝蓋。抓着頭發、悶聲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現在學的禦獸術都是許師兄由探識術衍變而成的。用心法的也是探識訣改化的。而就在剛剛施衍心術時。我探識出白兔的一絲心智。它說求求我。它不想被改變心智。它好怕、怕一輩子都被人掌控、好怕…

我猶豫半晌還是答應了它。然而我沒探出它另外一絲心智。反倒被衍心術控制了自己的心智…

許師兄安慰道:“瀛洲不屬人界。而這裏的一草一木可能都生存了萬年。早就有了自己的思想。白兔想變成人。只有通過衍心術的反噬才能控制你。是師兄不好。沒告訴你被衍心術反噬的幾率非常高。”

白兔只讓我看到它害怕的一面。卻把它邪惡的一面藏了起來。衍心術能控制動物的心智。同樣。被反噬則是被動物控制心智。如果剛剛的白兔是靈獸。恐怕我已經堕心成魔了。

衍心術具有終身改變心智的力量。當時我被控制的太深了。我不知道為什麽許師兄如何喚我、如何對我施清心術。我就是醒不過來。許是我又看見了以前的事。真奇怪。我竟探到了以前的事。

在九玄發生的一切都那麽吸引我。我又不敢觸碰。我一邊克制。一邊又想去探尋。這才被白兔有機可趁。可就差一點、我就看到了那個人是誰了。

我終于知道為什麽九玄即使召喚地獄獸也一定要殺我了。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來回拼湊。它們仿佛都不屬于我。我只會覺得不真實。自欺欺人也好。事實如此也好。我現在只有七哥。那個男人是誰根本不重要。

一股股噬心的念力在我心中翻滾。而我在探識中耽擱了太久。以至于讓這股反噬、堕化心智到了幾乎無法挽回的地步。我感覺自己越來越沉。外界傳來的清心術像撓癢癢一樣。直到一陣巨大拉力把我拽出無盡深淵…

許文謙吸去了我體中一大半的堕心之力。這也抵去了他半數以上的修為…

如今想起來頭皮都會發麻。身體不自然的蜷縮。自責道:“不關師兄的事。是我太沒用了。眼睜睜看着它侵入我的心智。”

許師兄不懂怎麽安慰人。只能拍拍我的背:“好了。又不是回不來了。師妹。你說像我們這種日日生活在瀛洲的。整日修煉有什麽用。修為多一些、少一些又有何用。”

修為。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我口不擇言。激動道:“我不知道。總好過如我一般當個廢人要強。”說出來便後悔了。忍不住一拳垂到地上。

許文謙看着那倒黴到垂在帶尖石頭上而泛出鮮紅熱流的手。眼神複雜。厲聲道:“師兄都不曾怪過你。你這是幹嘛。你若自棄、任誰都沒有辦法。自己靜一靜吧。”許文謙氣匆匆的走了。

“師兄…”我剛剛只是不小心…而且明明被吸走修為的你。還要你來勸我…

我終是沒有說一句道歉或感激的話。并非我不感激他。而是我不知道以何為報。只能記在心裏。若有機會再還吧…

兩日後。

玉湖。

“我做什麽了、讓你看見我這般驚訝。”許文謙含笑道。

“只是很意外。一向守時的許師兄居然也會遲到。”竟然還遲到了兩個時辰。

許文謙瞄了我一眼。佯裝怒意道:“也不知是誰說的。把我說的像個快死了的人一樣。現在藍水師弟一日三頓都在喂我喝藥。還振振有詞道:‘此人特意囑托他不下十遍之多。一定要好好調理許師兄的身體。’師妹你說。若不是此人如此‘絮叨’。我又怎會遲到。”

他居然說我絮叨。唯有一個字能形容我現在的心情:“哼。”

許文謙大笑。饒有興致的看着我半怒的樣子:“妙極。妙極。”我剛要頂他兩句。他不給我機會。直接道:“話不多說。上課。”

然後我要說的話都被他堵在肚子裏。

山峰的縫隙、地線的上端。夕陽宛若一顆快要熄滅的火球。孤獨卻恬靜。蒼穹之內盤踞着金色的雲。一片、三片、十二片…

“衍心術還是不要拿靈獸練習了。多少會有些反噬的。教你個別的。蠻好玩的。”

我莫名感覺到自己兩眼放光:“什麽呀。師兄快說。”

許文謙擦了擦手中的劍。似乎又覺得不夠亮。施了個訣。還是不夠亮…我遞給他磨劍石和一塊皮革。他擡了擡眉、只是望着我。

我直接搶過他的劍。磨起來。他噗的一笑。漫不經心的拿過劍。道:“不逗你了。吞靈術。”

我瞅了瞅地上趴着的并封。一臉嫌惡道:“吞靈。誰吞、我吞。”腦門徒然被敲了個爆栗。許文謙道:“瞎想什麽。當然不是。用這個。”他晃了晃手中的劍。

我小氣的摟着星恨:“那也不行。我的星恨有自己的靈魂。而且我寶貝的緊。它萬一吞了靈獸的靈不認識我了怎麽辦。”

“不會的。你還沒問問人家靈獸願不願意呢。而且師兄今日打算教師妹的只是用武器吞噬靈獸的靈力。罷了。既然師妹不想學就算了。”

我想了想。反激道:“誰說我不想學了。莫非師兄不肯教我。”

“我就是突然不肯教你了。怎樣。”

我咬着唇。直跺腳。介于想發作又不得不讨好許師兄之間。糾結道:“許師兄。你再不教我。我就要哭了。要不要我哭給你看。”說着。我還抽泣了兩下。

許文謙愈發有興致了。抱着手臂道:“那你哭嘛。你哭了我就教你。”

我推了一把許文謙。生氣道:“肯定是藍水。一肚子壞水。借着給師兄調理身體的機會。把師兄都帶壞了。”

藍水冤枉的畫起了圈圈。許文謙咳了咳:“對。都怪藍水。一天天不學好。”

我哪有那個心情去怪藍水。誠懇的望向許文謙:“師兄…求求你了。”

“今日天色不太好。好像要下雨了。”許文謙見不得我一副失望表情:“好了。走吧。能教你多少就教你多少好不好。”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師兄說吞靈好玩那必定是有趣。興奮道:“好。那我們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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