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酒量我是不知道多少，但難得今天的菜式比往日多，總得先嘗嘗？”
白黎輕輕瞥了她一眼，再度盛滿酒的酒盞在他手中，蕩漾着微微波光，那仿佛哪怕用盡全力握緊，也仍舊止不住微微顫抖。
陌淺抿了抿嘴，将筷子遞在白黎手中，指尖輕觸，盡是寒涼。
而此刻酒過三巡，餘半仙剛剛回過神來，被酒氣熏紅的臉上沁滿笑意，看向陌淺的目光，仿佛感慨萬千。
“淺兒，有些話這麽多年沒說……我如今老有所依，還真是托了你的福，但是那個時候……我沒……”
“你當年待我很好。”陌淺接話道，笑着看向餘半仙，雖有心，但也沒将那聲師父喊出口。
畢竟如今境況，喊一聲師父，不知道要讓餘半仙慚愧成什麽樣。
“你今日福氣，也是當年善有善報，這一大家子都是白黎養着的，謝白黎好了。”
或許餘半仙覺得，當年他被夜瀾逼迫撿了她，便将她當個使喚丫頭般養大，伺候人的事她小小年紀全都幹了。
可餘半仙本就沒什麽本事，自己混世已是窮困潦倒，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能把她養大已算是盡心盡力了。
而陌淺說完，也沒多客套沒多想，轉而又看向了白黎。
只見白黎夾着菜送入口中，姿态優雅，沉靜端莊，可似乎……已有幾分艱難之态。
哪怕在夜裏，他回到人間仍舊身體不适，更何況，此刻太陽才剛剛落下。
又或者說，今天的菜不好吃？
酒樓中送來的菜，雖不妨礙修行中人辟谷，但陌淺并未嘗過。
她畢竟已經習慣辟谷了，而自修習道術，淬煉心境，俨然淡了口舌之欲，對重新吃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更何況，家裏人已經習慣了她不吃飯，在确定她胸前的波濤洶湧是貨真價實的之後，江谷蘭也就沒逼着她吃東西。
這些菜，明顯都是她特地為白黎準備的。
吃飯于白黎而言從來都是應景的，可如果當真他覺得不好吃，何必再花大把的銀子呢？
陌淺想着，起身夾了一塊芹菜送入口中，水嫩嫩的芹菜鮮美多汁，炒得也甚為清淡，若說是什麽靈氣滋養種出的菜，還真比凡間普通的要好吃。
當然，久讓的記憶中盡攬世間珍馐美味，她陌淺雖然都沒吃過，但見識總有了。
這些蔬菜乍看普通，但其中卻蘊着絲絲的靈氣，且仿佛被天地靈氣淨化了一般，完全沒有濁氣雜質。
确實很适合修行中人食用，而且就算是凡人，多少也有延年益壽之效。
當然，這麽一絲一縷的靈氣，于白黎而言都可以忽略不計……
突然，陌淺嚼着菜的動作慢了下來，細細品着其中滋味，總覺得裏面有一股似有若無的味道，熟悉的非常詭異。
她自問活了這麽多年，沒吃過什麽好東西，更沒嘗過什麽稀奇古怪的味道。
這種味道真的很熟，卻熟得并不令人感覺欣喜。
陌淺忍不住看向白黎，見他仍舊若無其事吃着面前碟子中的菜，雖不見得有多少興趣，姿态卻優雅得無可挑剔，畢竟吃飯對他來說，更像是只裝裝樣子。
可他就沒吃出什麽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