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溪氣喘籲籲,她覺得自己又要昏迷了,這次是缺氧。于南彬稍稍退開,注視她迷蒙含情的雙眼,忍不住地又親了上去。
“你……禽獸。”簡溪氣息不穩地控訴。生着病呢,還趁人之危。
于南彬含糊不清地“唔”了一聲,拿舌頭舔去她唇邊蜜液,捧着她的臉上上下下親了一遍。
快點好起來,他喃喃在她耳邊低語,親她一口,快點好起來,說一句,又親她一口。
簡溪被親得實在沒了力氣,直嚷着傷口疼,于南彬這才放過她。
“簡溪。”
簡溪還在喘氣,傷口又有些疼,她沒好氣地瞪他。
“我們結婚吧。”
簡溪覺得手術大概造成了她聽覺的錯亂。一定是哪兩個字的拼命系統出現了問題。
“你覺得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簡溪在關鍵時刻打了個噴嚏。
于南彬扶住她的腦袋,長臂抽一張面紙給她擦鼻涕,“頭痛嗎?”
痛還是不痛,簡溪也不清楚了。她下意識地道:“不痛。”
“嗯,那結婚吧,我們。”
這兩者究竟有什麽關聯親?這是求婚嗎?有人是在幫一個病人擦着鼻涕的時候求婚嗎?等等,這算是求婚嗎?她以前被陌生人求婚的時候好像都比現在靠譜。
簡溪徹底傻了。
外頭傳來敲門聲。
簡溪這會兒是巴不得有人來打斷他們,可他還單瞅着她,好像完全沒有開門的意思,她弱弱提醒他一句,“有人敲門。”
于南彬笑笑,“……那你考慮一下。”說罷,他站起來揚聲道,“進來——”
新來的葉副總領着公司一群中層經理捧着鮮花與果籃站在門外,聽見裏頭居然叫了進來,不免納悶。這哪來的家屬這麽沒禮貌,對來探望的客人叫進來?他以為叫下屬啊?
“是小孩吧。”有人嘀咕。
葉副總推門而入,正好與從裏面出來的男人對上視線。
慰問的表情僵在臉上。這位沒禮貌太有理由了,他們本來就是他的下屬啊!
衆人集體化石狀,他們不明白應該在澳大利亞的老板為什麽會出現在簡經理的病房裏。
“是你們。”于南彬猜到了。是他讓彭總交待他們今天過來。
而事實上彭總跟葉副總打電話說了簡溪突然闌尾炎作手術的事,只是葉副總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碰上老板……為什麽彭總沒有告訴他老板留在A市照顧着簡經理……話說回來,彭總也的确沒必要向下屬報告老板形蹤的必要……可是為什麽老板會留在A市照顧簡經理?
一個個問號浮現在一群人的腦海中。
“葉副總他們過來了。”于南彬對裏頭說了一聲,側身讓人入內,“進來吧。”
從外魚貫而入的一幹人皆戰戰兢兢,內心如海嘯地震。
“花和果籃放外面,簡溪剛醒,在裏面。”
一行人緩緩進入不像病房反而像星級酒店的病房,見簡溪躺在靠窗的病床上,一時記起主要目的,忙一個個上前表示關心與慰問。
簡溪沒想到他們會來,看他們不自在地偷瞄于南彬,自己也有點怪怪的。并且,岑若齡也在裏面。
護士小姐這時才敢從洗手間出來,臉上紅撲撲地,低着頭出去了。
“行了,別站着,随便坐。”于南彬坐在簡溪床頭邊的椅子上,為她拉了拉被子,順便招呼大家就坐。
老板有令,員工們自然不得不從,一群人就着自己站着的位置找椅子沙發坐下。
忽而一時安靜無聲,場面略顯尴尬,于南彬偏頭想了想,作勢起身道:“我去拿水果給你們吃。”
“不不不,于總您別客氣,我們自己拿,自己拿。”
于是人事經理與另一員工在外轉了一圈,發現除了他們帶來的果籃就沒有其它水果,二人低聲研究幾句,把其中兩個果籃裏的兩串大香蕉拿出來,走到內間分給各人。第一位分的自然是頂頭BOSS,人事經理将最大的一根香蕉送上去,于南彬卻擺手,“我不用,你們吃。”
這妥妥的病人家屬既視感是怎麽回事?
“我肚子痛時正在跟于總打電話,知道我在外環叫了救護車,所以他才趕了回來。”簡溪向大家解釋了一句。
岑若齡看着她,欲言又止。
衆人全都點頭表示明白,王瑞蓮為免再次冷場,詢問起她事情的始末,簡溪簡短将經過說了一遍。
“唉,盲腸炎的确讓人遭罪,我正好高考時候發病了,結果痛暈了過去,結果高考也落了榜,複讀了一年。”一名業務經理道。
大家都因他這經歷而啧啧稱奇,王瑞蓮道:“幸好簡溪當機立斷,要不在外環痛暈了過去,後果可不堪設想。”
“可不是?簡經理,你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人事經理眯着眼笑。
簡溪彎了彎唇,“是呀。”
于南彬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眼神帶着寵愛,“嗯,有福了。”
……這派頭,說不是情人的都該自戳雙眼。
簡溪用眼神警告了一眼。
可是不必欲蓋彌彰,其實于南彬坐在這病房裏頭,已足夠惹人遐想了。
有傳聞說簡經理是于南彬的情婦,可當金主的,有這麽對情婦盡心盡責嗎?誰不知道他家老板是工作達人,可他居然為了簡經理留下,只派了彭總與丹尼陳兩個人去澳洲,雖說是信任他手下的得力幹将,但不也從側面反映了,簡經理比千萬的生意更重要?
艾瑪,怎麽稀裏糊塗地就被塞了一嘴狗糧?衆人黑人問號臉。
其中最為困惑的,當然是岑若齡。
她昨天聽到簡溪突然進了醫院十分震驚,可因為要加班沒能過來,今天看到于南彬出現在簡溪的病房裏,她顯然地更震驚于此事。現在眼睜睜地看着于南彬坐在床頭親密地照料簡溪,她感到了背叛。
岑若齡沒法子去關心病恹恹躺在床上的簡溪,她只想找于南彬問個清楚,問他是否因為簡溪而抛棄了她。她聽着衆人對簡溪讨好似的關懷,實在忍不住,站起來走到簡溪床前,“簡溪,我今晚留下來照顧你吧。”
“哦,不用了,謝謝,”簡溪拒絕了她,想一想添了一句,“有護士。”
這裏頭有人是知道岑若齡與于總有過一段情的,甚至連老板老家都去過了,後來不知怎麽就不了了之了,現在于總又與簡經理日久生情,不知道看在岑若齡眼裏是怎生一番滋味。
有人細心,“岑組長,你是叫簡經理名字的呢,你與簡經理原來認識嗎?”
“哦,我們是……”
李護士這時拿着藥進來,于南彬站起來,“行了,時間也不早了,簡溪也要休息,你們先回去吧。謝謝你們抽空過來。”
老板站了起來,員工們連忙跟着起身,個個嘴裏說着“哪裏哪裏”,完全打斷了岑若齡要說的話。
于南彬親自将他們送出門外,衆人受寵若驚,同時也更肯定了心底的揣測。
“于哥!”一個突然從安全門沖出來的高大男子喊了一聲,正要離開的一群人齊齊轉頭,只見臉上帶疤的魁梧漢子滿頭大汗迎面跑來,他似乎也因有這麽多人而困惑一瞬,但馬上将他們當成了壁畫。
“于哥,簡溪是這間病房嗎,她在裏面嗎?”
“你怎麽來了?”于南彬皺眉。
“簡溪給我打電話了,我進去了啊。”周凱随口答了一聲,側身鑽進門內。
吃瓜群衆表示看不到好戲而心塞,這焦急的神态明顯就是心儀佳人,于總這大度放人進去是怎麽回事?莫非簡經理是為女子楷模腳踏兩條船?真好奇啊真好奇……
帶着無限怨念,公司一行人乘電梯離開。
于南彬沒急着進去,他也不想看周凱那小子的心疼勁兒,他摸摸口袋裏的煙,轉身往吸煙區走。
沒有離開的岑若齡從安全門後出來,走在于南彬的身後跟了上去。
“FINN。”岑若齡幽幽喚了一聲。
于南彬知道她沒走,他扭頭看了她一眼,“你怎麽沒跟他們一起走?”他掏出煙盒,抖一抖居然是空的。
先前等待簡溪的手術時就已經把自己和彭總的煙抽光了,現在居然還沒來得及去買。
“走吧,一起下去。”于南彬将空煙盒扔進垃圾桶裏。
“我有話想跟你說。”岑若齡忙道。
于南彬大步朝電梯走去,“我也有事找你,等簡溪出院了,我再給你打電話。”
“你還要守到她出院為止嗎?”岑若齡苦笑一聲。也許他們交往的那會兒,她受了傷也不可能有這種待遇。
于南彬按下電梯鍵。
岑若齡仰頭看着數字緩慢跳動,“你們、你跟簡溪……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我們沒在一起。”
“你騙人。”
于南彬笑了笑。
電梯自上而下,二人進了快滿員的電梯,中止談話。
出了醫院大門,于南彬讓她回家,岑若齡張嘴欲言,被他打斷,“我說過了,等簡溪出了院再說。”
岑若齡惟有死死咬着下唇走了。
于南彬在附近買了兩包煙,一路抽一路回了醫院,進病房前将已抽完了,他扔了顆糖丸進嘴裏,推門而入。
一進門就聽見周凱那大嗓門在嚷嚷,“劉隊,我要請假,我朋友生病了,我得照顧她……什麽,護士當然有……我去,朋友,不是仇人……不是,劉隊,你這話就過份了,什麽沒死都能被我照顧死……”
簡溪吃了藥,有點昏昏欲睡,“周凱,算了,你沒假就別請了。”
于南彬來到她面前,看看她的臉色,“想睡就睡。”
周凱聞言,看了簡溪一眼,對她做了個口語,叫她睡覺,自己站起來跑到外邊去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