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情愫

樂靈玑請了藥尊與木婉璃一起到竹屋給藍舟墨治傷。

臨行前江進未把樂靈玑叫到了一邊。

“靈兒,”江進未就喚了這麽一聲,樂靈玑便開口說道:“師尊,為了救人,那些話靈兒胡編的,師尊千萬不要當真。”

江進未擡手給她整理着披風與鬥篷帽,宛如呆滞了一般看着樂靈玑。

樂靈玑知道師尊不會生氣了,乖順的任由師尊捋着她微亂發鬓。在江進未這裏樂靈玑哪裏是野兔子,分明就是乖得不能再乖的小白兔。

披風帽再度戴好,江進未眸中閃過溫情一瞬,神色恢複清冷,道:“為師知道,鵲山一個風鈴也未曾有過,你如何在檐下等待師尊歸家?”

樂靈咬着唇,似乎夢回鵲山,心裏難受:“風鈴是真沒有,但是,就坐在檐下,日等夜盼,就盼着林子裏那條小道,突然出現師尊白色的身影,靈兒等累了心盼涼了……..那時候,靈兒好害怕……….”

鵲山的孤寂就是樂靈玑的夢魇,提不得。

老毒怪物面前她眼也不眨一下,此刻只是瞬間她便眼尾潮紅,眸中波光潋滟。

她楚楚可憐,言詞柔軟撥動了江進未內心的譴責,自己錯誤的抉擇給她心中種下了可怕的夢魇。樂靈玑如今膽肥了,這次也不管旁人異樣眼光,她撲在師尊胸膛上,雙手緊箍住師尊修長的腰身。

她就想嗅着師尊身上那淡淡的蘭花香氣,仿佛一嗅到這淡淡香氣,自己就回到兒時與師尊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心裏的難受恍惚就飄到九霄雲外。

仙源門無端出現定有隐患,秦寬吩咐李清風再去蓮花村查看一番,是否還有異樣,待轉身時就見着樂靈玑抱着師尊不撒手,他故意輕咳兩聲。

“都多大的人了,動不動就抱來抱去,衆多弟子都看着了。無聊的人又得要添油加醋閑話不斷啦!”秦寬走來擡手指點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

天樞仙尊何等身份,輕易不會出南峻山,目前三個月不到就出了兩次南峻山,為此弟子們就已經議論紛紛,眼下真就看得津津有味,被秦寬一指點,都佯裝扭頭打恍惚。

江進未卻沒有推開樂靈玑,片刻,樂靈玑松開師尊,仰頭看着師尊問道:“師伯說什麽添油加醋?什麽閑話啊?”

江進未垂眸看着她,搖了搖頭。

樂靈玑松手側開了身子,對秦寬行禮:“武尊師伯好,您能告訴我什麽添油加醋,什麽閑話嗎?”秦寬揚手算別提此事。

樂靈玑心中疑惑,硬着頭皮追問着秦寬。

“靈玑你膽子也真夠肥的,做什麽事都膽大包天,諸葛那老家夥豈能在你的三言兩語中不獲而歸?他忌憚的是你師尊!”

秦寬看了看江進未又看了看已經在責躬省過的樂靈玑,放柔的言語:“膽大心細是好事,年輕人有的是學習機會。如今你也已經長大了,你看,與你師尊站一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

秦寬撞上江進未森冷的目光,改了話說道:“你師尊好風華,不知道的人見了你師尊,頂多也就認為他像你哥哥,靈玑可明白師伯的意思?”

樂靈玑看着又冷漠又好看的師尊道:“師尊就是師尊,如何是哥哥?靈兒不明白,難到就因為師尊修為高,保持了年輕好看的容顏嗎?”

聽她說這話就知道她未曾明白,不明白也許反倒更好,秦寬喘了口大氣,只得說道:“不明白更好,我們也要回去閉關療傷,你若是舍不得你師尊,就回清靜殿吧。”

樂靈玑完全沒有理解秦寬的話,聽他這麽一說,這才解釋道:“只是目前藍舟墨身負重傷…….我,”她看着師尊嗫嚅道:“他是因為我……..待他無礙我定回清靜殿向師尊請罪。”

江進未沒有理會秦寬說的話,無關緊要道:“靈兒去吧,願你冰鐵橫肆後,歸來仍是少年。”

樂靈玑聽得無端落寂,自己承偌諸葛長老幾月後的修真大會師尊非但未提及,藍舟墨是魔族的事更是若無其事,得了師尊全然的信任,師尊也受了傷,雖然看上去只是臉色很差,但是自己卻不跟他回去,總覺得倍感愧疚。

但是她還是笑着說:“初心不改,此心向陽。師尊,靈兒記住了。師尊保重身體,靈兒很快回來。”

“……..靈兒?”

樂靈玑回首望着江進未,“師尊…….?”

江進未緩聲說道:“別跑太快。”

樂靈玑莞爾,感覺師尊怪怪的,“嗯。”

“這人都走遠了還看,舍不得又要放走,你在折騰誰了?”秦寬與江進未并肩,跟着他看向樂靈玑。

“你這個徒兒平日裏賴在你身上像極了一只柔軟小兔子,可一旦上陣有勇有謀,七尺男兒也未必比得過,那一身的羸弱倒像是裝出來給旁人看的。我們南峻山得多培養優秀的人才啊,你是掌門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秦寬環顧四周,靠近低聲說道:“哎那,天龍鬼玉如何擊敗的,回去詳細給我講講,一字也不要漏,你我都受了傷,得趕快回南峻,我都快撐不住了。”

“大師兄,辛苦你了。”

江進未知道他對天龍鬼玉的事上心,不好糊弄過去,原本還在考慮要不要把樂靈玑爆發神力一事告之他,現在想想,還真不能說。

待日後時機成熟再說吧。他禦劍而行,白影缥缈逐漸被黑夜籠罩,仿佛臨絕頂之上,終将注定寂寥一生。

秦寬與南峻弟子也随後跟着陸續回去。

今夜的樂靈玑已經給了太多震驚,江進未回想着她出現的神力,若是傳到修真界,必将引起軒然大波,對她來說,肯定壞透了。

聽到樂靈玑先前的一番話,江進未又滿心自責,也被秦寬的話說得莫名其妙。

以今日來看,他的靈兒正在逐漸成長,待她羽翼豐滿,必定振翅飛翔,離他也終将越來越遠。

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嗎?此刻心裏如何又放心不下了?譴責自己當初留她一人獨自在鵲山,誤以為那就是對她最好的磨練,諸不知給她造成了傷痛的夢魇,也令她對溫暖的渴望越演越深。

如今,即使藍舟墨在旁人眼裏是魔族異類,也依然阻擋不了他成為樂靈玑眼前一道溫暖的光,讓她避不開,反而越靠越近………

可是,沒帶過熊孩子,哪裏來的靠譜經驗…….

蘇雲逸禦劍跟在逍遙衛安後面,想着他先前護着樂靈玑,兩人沒阻攔,但畢竟是生人,還是防範于未然。

褚若蘭與徒弟木婉璃在贏魚背上已經等了許久,樂靈玑躍上便致歉道:“讓師姑與木師姐久等了。”

“與你師尊告別應當的。”褚若蘭望着江進未白影消失在夜裏,良久才回首坐下。

木婉璃守在藍舟墨身邊,因為他背部有傷,一直側着身體躺在贏魚背上。

樂靈玑終于放下心思坐下來,可人還未坐穩,更未來得及看看藍舟墨的傷勢,他就像看準人似的往樂靈玑身上蹭。

他覆在樂靈玑身前,摸索着把頭埋進她臂彎裏,雙手抱着她的腰。這姿勢像極了撒嬌的孩子,但也只有如此藍舟墨的後背不會被觸碰,樂靈玑雙手張開,也不知道該碰他哪好,一時愁眉不展。

藍舟墨似乎沉浸在夢魇中,似醒非醒呢喃着:“靈玑……..我疼…….”

如此親密舉動,看得褚若蘭撇向一邊,木婉璃更是掩唇嗤笑,樂靈玑讪讪一笑,連忙擺手道:“你們別誤會,他這人總是不正經………”樂靈玑覺得此話說的不妥當,轉而解釋道:“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木婉璃道:“小師妹你還是別解釋了,越描越不清楚,大家都看在眼裏了。”

樂靈玑愕然,“…………?”

木婉璃一直在一旁暗笑,似乎真的知道什麽,卻又神秘兮兮不願意告訴樂靈玑。

樂靈玑恍然大悟,“不是那樣的……那些話都是我胡編亂造,騙那老頭的,你們莫不是當真了吧?!”樂靈玑此時連忙神色沉穩解釋道。

褚若蘭見親昵的兩人,輕聲道:“師姑是過來人,你不用急着解釋。”

轉而看着賴在樂靈玑身上的藍舟墨,道:“我給他吃了醫治內傷的藥丸,但是,他體內虛空血脈躁動,在對付火妖時他應該受了不少折磨,奇怪的是他又苦苦壓制自己體內的另一股氣息,但他想要恢複往常,确實需要修養一段時日。”

褚若蘭只當他們遇上的是厲害火妖,并不知道其中的厲害。樂靈玑把心思都放在藍舟墨傷勢上,也沒有多言。

樂靈玑看着藍舟墨慘白的面色,心裏也跟着亂了,他雙鬓汗涔涔,緩緩睜開眼,轉而握住樂靈玑的手,在夢魇中又閉上眼睛,虛弱的重複低語:“靈玑……我冷。”

樂靈玑情急之下解開披風,想要給藍舟墨披上,褚若蘭道:“靈玑這可是你師尊給你的……..”

樂靈玑并不知道褚若蘭在為她顧及什麽,“沒事,很快就到了。”她毫不猶豫的給藍舟墨披上,見褚若蘭盯着披風,不明就裏問道:“師姑這有什麽問題嗎?”

褚若蘭終是未說出口,輕輕搖了搖頭。

更深濕重,到了藍舟墨幾人重建的竹屋裏,褚若蘭正在給藍舟墨清理傷口。

樂靈玑在屋外檐下等候,兩月以前自己在此險些喪命,今日算是又一次經歷了生死存亡,藍舟墨身負重傷而歸,慶幸大家都還在。

也不知道此刻師尊有沒有休息,她想到了恐怖的天龍,夢中的鬼玉,華月,為什麽會做那樣的夢?剛剛聽到鬼玉華月便夢見他們,絕不可能是巧合,樂靈玑想不透。

漆黑的夜讓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夜風刮過竹林,發出枝葉碰撞聲,又聽見院前潺潺流水聲,劃破靜谧的夜色。

她擡指在虛空中寫着:師尊,你受了傷多休息,保重身體,靈兒這邊一切安好。

字跡瞬間金光燦燦,樂靈玑揮手傳送出去。

望着漆黑的夜空,半響之後,她颔首垂眸,冰涼的指尖緩慢轉動着,紫毫筆也不知道掉哪裏了,那些複雜的事情盤踞在腦海,理不清的混亂,抓不住的詭異,越思越累。

蘇雲逸緩步走來,輕聲喚道:小美人。”樂靈玑想得入神似乎沒聽到。

“小美人在想什麽?想的如此入神?”蘇雲逸在兩步之遙停下腳步,側首看着她問道。

樂靈玑原本還用腳尖來回蹭着地面,回過神來,側首打量着眼前風度翩翩的公子哥,他左耳戴着一個白色玉圓環,他秾麗的容顏裏增添了一分野氣,“這位公子,我們是在哪見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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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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