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逸将腦袋更深的歪向樂靈玑,有點遺憾道:“小美人再想想,比如河邊,水怪什麽的。”
樂靈玑莞爾回首,看着黑夜,正想說什麽,一個黑影閃來,直接撞入兩人中間。
他看着樂靈玑道:“舟墨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是逍遙籠着鬥篷帽,一襲黑色勁裝盛氣淩人,毫不留情的擋住蘇雲逸看向樂靈玑的視線。
蘇雲逸被突然冒失的人打斷雅興倍感無奈,他卻禮貌大方的笑了笑。
樂靈玑詫異道:“你突然出來,舟墨他是不是………..”
“吱——嘎”開門聲響,褚若蘭與木婉璃就踏出房門。
樂靈玑轉身迎上前道:“師姑,舟墨他……..?”
木婉璃輕聲合上門。
褚若蘭道:“別着急,他沒事,皮肉傷已經清理包紮,內傷配上我給的藥方慢慢調理即可。”
樂靈玑松了一口氣,“謝謝師姑。”
逍遙道:“衛安…..他也受傷了。”
樂靈玑又是一陣心悸,“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逍遙沉默不語。
褚若蘭倒是不閑累,親和道:“人在哪裏?一起看了。”
逍遙領路,樂靈玑也跟在後面,褚若蘭停下腳步,回首對她說道:“靈玑,有他們在,你就不用跟來了,給藍舟墨療傷的時候,他一直念着人,你還是去看看吧。”
樂靈玑聽懂了褚若蘭的意思,望了一眼逍遙,思量片刻微微颔首。
樂靈玑推開門,屋子就只有那麽大,一眼瞧見趴在床榻上的藍舟墨。
他鬓角汗水涔涔,蓋的被子也被他掀開。她輕柔地給他蓋上被子,又替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汗水,瞧着他慘白的面色,一動不動,竟覺得他即使不正經,也比現在瞧着讓人心急來得好。
正想起身去換洗面帕,手就被藍舟墨握住了。
握得很輕。
樂靈玑還以為他醒了,回首一看,人還在迷糊中,口中重複呢喃:“靈玑……..”
衛安的傷勢不重,木婉璃協助褚若蘭沒多長時間便看好了,逍遙在側道謝。
褚若蘭望了衛安一眼,用帕擦了擦手,說道:“他身份不似普通肉身,不用擔心。”
逍遙清楚這一點,衛安的傷甚至不用醫治,他自己不消幾日就可恢複,但畢竟是因為他護了自己,為着心安還是看看妥當。
逍遙領着褚若蘭與木婉璃到另一個屋子休息,蘇雲逸只能安置在衛安屋裏,而後逍遙蹲守在了屋頂檐上。
巳時過半,陽光煦日。
衛安伸着懶腰走出房門,背部傷口還有點疼,不過用了藥已經好很多。擡眸被陽光照的睜不開眼,他偏了偏腦袋,見到院子裏兩個人影,圍坐在石案旁。
“耶,兩位起得早。”包子餡香味撲鼻,衛安走近,蘇雲逸正在吃包子,石案上還有幾個,他上前毫不客氣就拈了一個往嘴裏送,面對着逍遙側靠在石案坐下。
“包子趁熱好吃。”蘇雲逸塞進最後一口,拍了拍手上的殘渣。
“嗯,味道真不錯,誰做的?”衛安見逍遙沒動手,便搶過所有的包子,看着逍遙挑釁的吃起來。
蘇雲逸見逍遙不答話,主動說道:“卯時那位看病的前輩給了藥方,便禦劍回南峻山了。我與藍大公子帶着藥方便去了鎮上,順便置辦了一些緊要物品回來。包子也是在鎮上買的。”
“哦,二位辛苦了。”衛安看着手裏僅剩下四個包子,又連忙撐起身問道:“我主人還沒起身吧,給她留沒?”
這次蘇雲逸也不回答他的問話。
衛安覺得奇怪,逍遙與蘇雲逸目光看向了同一個地方。
對面緊閉的房門。
“什麽情況?”衛安咽下最後一口冒着熱氣肉香的包子,忍不住拍了拍逍遙胳膊,一同望去。
褚若蘭臨行前,準備把藥方給樂靈玑,也不知道她在哪休息,就準備把藥方給藍舟墨,輕推開門,借着在門縫卻瞧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連忙合門退出,就撞上逍遙。
褚若蘭神色說不出的奇怪,又是無奈,把藥方塞給逍遙,帶着徒兒木婉璃一句話也未留便禦劍離去。
逍遙一直戒備在屋頂,當時他也見到門縫裏的一幕。
不過,那又怎樣?
可是,這兩人也睡得太沉了,現在也還沒一點動靜。
蘇雲逸打破衛安五味雜陳的直視,“要不我們去捉魚,晚上烤魚喝酒。”
衛安恍惚,愣愣回道:“好啊,我們一起去,我也想喝酒。”
逍遙順勢踹了他一腳,睨着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衛安嘟着嘴道:“你踢我幹嘛?”立馬軟下身子,揉着被踢的腳,可憐兮兮的望着逍遙,道:“你踢得我疼了,能輕點嗎?”
逍遙卻已經起身走遠了。
“欸……逍遙!”
蘇雲逸在一旁大智若愚,微微含笑。
午時,樂靈玑渾身出汗,她是被熱醒的。
擡眸眨了幾次眼,整個人懶得很,醒了也還想懵一會神。昨夜睡得沉,感覺像是在鵲山,又像是在師尊身邊,睡得踏實安穩。大劫後居然沒有夢魇真的可能太累了。
她不禁擡手拉起被子又慵懶的縮進那溫暖好聞的氣息裏。
又賴了一會,卷曲的腿有點不舒服往前伸了伸,似乎撞到什麽。
“咳咳………..”
我的天啊!
樂靈玑大驚失色,在被子裏探出腦袋,昂首望着人道:“舟墨……..”嘴立馬被人堵住,分明見到側身躺着的藍舟墨,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指放在他自己唇上,示意她不要喊出聲。
樂靈玑與他四目對視,近在咫尺氣息可聞。她将他捂着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扳開,思緒飛速回想,如何弄成這般情景的。
明明是坐在床榻旁邊的,怎麽就上了藍舟墨的床…….
藍舟墨垂眸看人,他已經側身看了她許久了,想到昨夜那個她釋放出來的神力,太震驚了。
現在心裏還烙印着那雙只有死亡的冰窟雙眸,但被窩裏的人又全然一副柔弱乖萌如蜷縮的白兔躺在他懷裏。
此時此刻,驚醒的她神情如兔帶驚,藍舟墨不管她變成誰,他放柔了聲音,又像是在魅惑:“靈玑,你現在可是在我的床上,我可不是什麽好人。”
樂靈玑半露着腦袋,他眸中無邪的魅惑令樂靈玑心口狂跳不止。
她回想起夜間被他拽着不讓走,看着他虛弱無力備受着折磨,心軟之下就把自己的血施法輸給了他。後來疲憊不堪便趴在床沿昏睡過去。
是藍舟墨把她撈上床的!
想着事已至此,再解釋什麽也是無濟于事。睡都睡了就再躺一會吧。
樂靈玑面上是還未醒透的懵懂,桃花眼含情脈脈如春水泛起迷離的調皮:“二郎……….”
她豈知這一句“二郎”叫的藍舟墨差點忘記克制,在轉瞬間就把她給要了。
他熱烈的目光追随着樂靈玑,他擡手捏着她粉妝玉琢的臉頰,再揉戳着她的腦袋。
想揉碎了。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的?”他又驚又喜。
樂靈玑本來醒了一點又被他揉得一塌糊塗,窩在他胸膛嗅着他的味道,呼吸不暢地悶聲問道:“那………小娘子又是誰啊?”
藍舟墨輕笑出聲,又把她從被窩裏撈出來,佻達說道:“自然是二郎心上人,你這是在吃她醋嗎?”
兩人被相互間的濕熱氣息氤氲,臉上都泛着潮紅。
“誰要吃醋呢?”樂靈玑眨着迷離的含情眼緊緊攥住了藍舟墨的心髒,她也不介意藍舟墨知道她這副懵懂只是騙他的僞裝。
她像只小白兔被揉戳得不成樣,她擡起手想揉回去,擡在半空中手就無力軟下來了。
藍舟墨替她撥開臉頰上的亂發,捧着她的臉,藍舟墨也深知上次在溫泉山上傷了人,這次他溫熱唇瓣輕柔覆上,欲迎還拒。
樂靈玑就是玉珠,又似玉兔。
藍舟墨想吻着她。
她的指尖卻突然壓在唇上。
“別,會疼。”
藍舟墨一怔,上次是自己中了毒,神智混亂那不算。他輕輕拿開她的指尖。
“再試試看。”
藍舟墨柔軟的舔舐極其溫柔,一點一滴,樂靈玑顯得呼吸急促,明明這麽想擺脫,卻又那麽想靠近。
真的不是疼,卻又比疼還揪緊了心,仿佛心髒都快要迸出來了!
藍舟墨的撩撥緊緊牽制了她的心窩,他的引誘逐漸變得深入,讓樂靈玑逐漸忘卻了愁思,上了雲夢沉酣,又盡數被他融化,最後停在了唇齒之間的纏綿。
情動下樂靈玑即将悶哼出聲,盡數被藍舟墨濕軟唇舌吃進去。
這樣溫存而纏綿的晨起,似乎是兩人商量好了一般,無比契合。
不承想都是借此來遺忘昨日各自的一切恐懼、顯得即渺小又脆弱的自己,還有那無比沉重的挫敗感與身心的刺痛。
在藍舟墨心裏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能如此快速找回遺失的自己。
突然,屋外風鈴聲響起。
樂靈玑驚慌失措,懵懂着雙手抵在他胸前将人推開,她喘息微重,豎起耳朵聽着,莫名擔憂道:“風…….風鈴…….”
昨夜除了天龍鬼玉,印象深刻的便是老毒怪物和他的風鈴!
屋外又安靜得出奇。
“疼………”
藍舟墨捂住被她撐過的胸口,沉聲低呼。被褥表面上看去風平浪靜,豈不知他彎曲的身軀,是在極力掩飾着來勢洶洶的反應,那硬度忍得他呼出聲來。
樂靈玑給了他自己的血,明白他恢複起來應該是極快的,他若是真有不測,她理當能有所感應。
看着他神色并不像裝出來的,也許關心則亂,到底還是怕他真疼。
“哪裏疼?我去…….”樂靈玑話還未講完,頭便被藍舟墨摁在了胸口上。
“身在源源赴無間,心中歷歷藏靈玑。”
藍舟墨口裏默默念着,他也不知道如何就念出了這句,仿佛它原本就沉睡在自己腦海之中,只是此刻被喚醒而已。
他把人抱得緊,仿佛就能減輕他的疼痛,又像是要把他和樂靈玑融化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他臉頰蹭在她淩亂的發絲上,真心賠罪道。
“原諒我的輕浮和莽撞。”
對樂靈玑渾然天成的純情悸動,是藍舟墨自願畫地為牢的根源。如同套在他們手腕上的蜻蜓眼琉璃珠,即使是人為,也是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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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舟墨X靈玑終于同床共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