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将手中的煉仙爐碎片一下子刺進了這個白衣仙君的胸膛,煉仙爐碎片鑽進他的血肉之中,血紅色的液體瞬間染紅了這件白衫……
白衣仙君似乎頓覺疼痛,面部極度扭曲,他本能地推開我,将我整個人推向地上殘留的煉仙爐碎片上。無數的煉仙爐碎片刺進我的後背、小腿,我掙紮着爬起,回手一摸,滿手滿手的鮮血,涓涓流淌,我本幹淨的綠色衣衫被染上一個個水印版的暗色,模糊暈開,卻如綠葉襯托紅花,花更嬌豔。
我木然地擡頭看着籬铄仙君,他的臉上挂着緊張焦慮內疚自責,一手捂住自己受傷的心口,一手顫顫地伸向我,輕輕撫上我的臉,他說:“葉栾,你活着就好……”
“你是誰?你是……籬铄仙君?”
他點着頭,聲音有些顫抖:“我是籬铄,葉栾,我是籬铄!”
我問:“她……花戀姐姐……她好麽?”
籬铄仙君說:“你姐姐她很好,那日你進煉仙爐中後,她便不要命的沖了過來要代替你,後來被子岚仙君鎖在懸玁閣不能出來……子岚仙君則因為要打破煉仙爐救你出來被天君永世鎖魂撣子塔……”
推開籬铄仙君的手,我的心中莫名的悲涼,他永遠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他不會為我舍生忘死,他甚至還一次次地傷害我!
我一下下地拔掉身上插/進的煉仙爐碎片,心中滿是擔憂和委屈,籬铄仙君剛才講述的花戀姐姐和子岚仙君的幸福就這樣被天君摧毀了嗎?我已經犧牲自己去代替了姐姐進入了煉仙爐中,為什麽她和她心愛的子岚仙君卻還是不能長相厮守而永隔東西?
我恨,我恨這個天庭,恨這個天庭的一切,恨我忘記了……可是,我究竟忘記了什麽?
我說:“籬铄仙君,我葉栾煉滅了上古神嗣,應該是天庭上最大的功臣吧!你聽着,幫我傳話給天君,我葉栾要一個上仙名號,還要一場婚約,婚約的男主必須是天君的二皇子子岚仙君!”
“葉栾,你要嫁給子岚仙君?!”籬铄仙君驚詫大喊:“你怎麽能嫁給子岚仙君?他是你姐姐花戀仙子愛的人啊!葉栾,以前是我的錯,那場指路恩,我報錯了恩人,以後我會彌補你,你不能嫁給子岚!”籬铄仙君繼續說:“葉栾,我會像請求天君将你許配于我,你休想嫁于別人!”
我仰頭望天,将手中的沾滿我鮮血的煉仙爐碎片扔在籬铄仙君的腳下,轉身不理會身後叫嚣的人,只覺得他說的話毫無邏輯,我又什麽時候說過要嫁人的是我呢?如果我要嫁人,也要嫁給……嫁給誰呢?現在我的腦子渾渾噩噩,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卻想不起來自己忘記了什麽……
為慶祝煉滅最後的神嗣,神族滅亡,天庭盛宴大賀三百年。賀宴盛筵,天君旨意:禦封煉滅神嗣的大功臣為千冥上仙,尊上仙品,天庭廢園被賜名千冥殿;同禦封本應進煉仙爐的花戀仙子為彭蕊上仙,尊上仙品,賜豪宅,許配于煉滅神嗣有功的守爐仙君天庭仙尊籬铄仙君。
那場天庭盛筵來來參加之人都是一些小仙小輩,那些大仙老輩大部分早就在我初出煉仙爐時用無數煉仙爐碎片将他們的仙魂仙魄擊散,重歸混沌。這樣大的天庭仙族滅族之災天君卻只字不提對我的懲罰,依舊大肆犒賞,他的目的就是要借這場盛宴将花戀姐姐許配給他人,真是居心叵測,可惡至極!
我并沒有參加這場天庭盛宴,只是站在雲端遙望這場熱鬧,聽着天君的亂點鴛鴦譜,只覺得好笑,笑得肚子都發疼。最可笑的是,那個口口聲聲不許我嫁與他人、要向天君請求賜婚的籬铄仙君掙紮猶豫,最後還是叩頭謝恩,準備迎娶花戀姐姐。
突然,一聲冷喝:“我花戀生是子岚仙君的人,死是子岚仙君的魂!”本不在宴會上的花戀姐姐飛身沖進盛宴,拒絕這場婚事,眉眼冷目,直掃天庭帝座之上安穩端坐的天君。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與我同根相生的姐姐。我詫異地發現,今日我竟然見到她時,并不像以往挨近她一分就會被自然的力量鎖在角落裏,而是光明正大的掃視她,大許經歷了煉仙爐這一場煉化後,我便不在單純的只是一抹幽冥綠葉!
花戀姐姐本就是世間最美的女子,明豔動人,仙家小輩大多都沒見過她,頓時被迷得五迷三道,齊齊啓奏天君,央求天君收回成命。天君愠怒,卻不敢在大庭廣衆之下直接殺了花戀姐姐一些私憤,一擺臉色,手指指着花戀姐姐和還在跪拜的籬铄仙君道:“旨意已定,違者斬!”
“好啊,旨意定了,那麽我退婚,我不要籬铄仙君!”花戀姐姐冷言冷語,好不慌亂!
籬铄仙君是天庭出皇族之外最尊貴的仙尊,如今竟然當場遭到退婚。臉色一時難堪。小輩仙君青霧仙君突然上前跪拜,道:“天君,青霧有個法子,不如将彭蕊上仙和千冥上仙同時許配與仙君,至于婚後休書一事再議!”
“青霧此法甚好!”
“荒唐!”“荒唐!”我和花戀姐姐一同出口,只是我是在遠處氣憤,花戀姐姐則當場拒絕!
我站在天庭的半空中,将巨大的煉仙爐頂單手擎起,注入冷絕的千年冥氣,瞬間砸向了天君帝座,煉仙爐頂飛速旋轉,直接扣住天君帝座,将天君猝不及防地扣在了煉仙爐頂下。天君尴尬地被困在煉仙爐頂和帝座之間,三百年天庭賀宴結束,他及衆仙家使勁渾身解數才在煉仙爐頂和天君帝座之間打出一截縫隙,狼狽地鑽出來。
天君大怒,卻找不到始作俑者,任誰也不會發現這是一個一身綠衣不起眼的小仙子所為。
很遺憾我沒看見他鑽出來的那一瞬間尴尬,因為那之前我已經邁步踏進銀河渡,這是天庭通往人間的路。我不知道腦子渾渾噩噩地在尋找什麽,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丢了東西,我丢了……心……
沒有遺落在籬铄仙君身上,沒有遺落在花戀姐姐身上,那麽遺落在哪裏了?
銀河渡舟,繁星點點,惬意悠然,我慢慢悠悠地旋轉着自己,發覺原來這才是天庭的世外桃源,銀河渡的美景是那些道貌岸然,沽名釣譽的仙人們不能發現的美景,他們看不上這種去往凡間的途道。甚至許多小仙子們不無實際,更以踏進銀河渡去往人間為恥,即使錯過去人間修煉修行,也不肯在仙術變強前通過銀河渡去往人間!
轉轉悠悠,我踏出銀河渡,凡間的熱鬧喧嚣卻在我顯身形的時候頓時消失,他們看着我的眼睛大喊着“妖怪……”“怪物……”驚慌失措,跑得無影無蹤。
我抓住一人,聲色嚴厲地吼道:“為什麽說我是妖怪?”
“你你你……你的眼睛淡的幾乎沒有顏色,不是妖怪是什麽?”說完掙開我的手逃之夭夭。我迷茫地在六界之中流浪,尋不到心,就只能漂泊。
天君自由後,立即宣布旨意:“天界二皇子子岚永世鎖魂撣子塔,絕不可放出!天君長子瑾軒仙君升為守塔仙尊,看守撣子塔,職責任務,不可怠慢!”天君打了個如意算盤,天庭太子之位一直懸而未決,天後之子子岚本應是理所應當的太子,如今被永世鎖魂撣子塔,并且由對天君之位虎視眈眈的瑾軒仙君看守,自然是事半功倍永世別想出塔。
我笑了笑,幼稚!子岚仙君和花戀姐姐不會因為距離而不愛!
流浪了幾萬年後,天庭發生了一件重大事情。一直壓在帝君寶座的煉仙爐頂失竊了!天君想了幾萬年方法都不曾挪動煉仙爐頂半分,如今卻讓幽冥地府一個初出茅廬的後生輕而易舉的盜走,倘若幾萬年後他在幽冥地府成了氣候,定然有朝一日,幽冥鬼族代替天庭仙族執掌萬界。
為了以絕後患,防止蒼裰儲君成為天庭仙族最大的隐患,天君下旨以偷竊天庭神器煉仙爐頂為名腰斬幽冥鬼族儲君蒼裰!
蒼裰儲君被腰斬,卻提醒我,萬界之中,我卻沒回去過幽冥地府,也許在那裏,我會知道我忘記了什麽!
我尋了個要死的人,跟着他的魂魄一起離開身體,一轉身,便看見拖着鬼差簿,牽着探魂絲的白無常大哥。他見我看見他,便說:“小仙子,這是私自下凡了?”
我說:“我想去幽冥地府。”
白無常大哥嬉皮一笑:“妹子,早說嘛,你不就是想回家麽,跟哥走!”
于是,我跟着白無常回到了我出生的地方,幽冥地府黃泉路,忘川旁。我轉遍了整個幽冥地府,卻找不到我要的!于是,坐在三生石上看着擺湯攤的孟婆舀着熱湯。那裏飲下孟婆湯的人,便忘記前塵,進入輪回,不再像我這樣一直渾渾噩噩的。趁着大家都不注意,我端起一碗孟婆湯傾碗飲盡,仰身跌進輪回道,堕入凡間,耳邊只傳來白無常大哥一聲大喊:“葉栾妹子……”和孟婆地憤怒之聲:“天庭賊人,竟然來偷我孟婆湯!”
幾世輪回,悲慘冤死,萬年過後,我終于忘記前塵,最後一世的冤死化成孤魂野鬼飄在人間。白無常大哥笑眯眯地看着我說:“呦,葉栾妹子,咱又見面了!”
我:“我死了,我不認識你!”
白無常大哥眯着眼睛,帶着壞笑:“我是鬼差啊,自然是要帶你回幽冥地府繼續去輪回的!”
我:“那麽,我下一世,眼睛會變成正常的眸色嗎?”
白無常大哥難得嚴肅了一回:“你左眼眸是魂魄自帶的,即使重新投胎也是改變不了!”
幽冥地府中,我不願投胎,砸了孟婆的湯攤,和鬼差大打出手,最後馴服了上古神獸忘川獸,威風凜凜做了忘川邊的小霸王,直到被閻王殿下任命欽任鬼差,在幽冥地府見到了小少主殿下。
那一夜,我仰頭看了他整整一夜,我記憶中不曾見過他,但是我聽到了,心動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魂緣伊夢小劇場:
魂緣伊夢:閨女啊,你和白無常這麽早就認識了?
葉栾:可不是嗎?當年在忘川迷霧中,他和黑無常大哥打牌,都是我在黑無常大哥背後擺弄葉子偷偷告訴他黑無常大哥的牌的!他那時候賺了不少,我們商量半分呢?對了,到現在還木給我銀子呢!白無常大哥拿銀子來!
白無常:好好的,又恢複什麽記憶啊!老黑,支援我點銀子給那個小霸王!
黑無常:……
衆人:好像算來算去,都是黑無常大哥的銀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