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咒靈樂園

咒靈樂園

這邊,還在安撫禪院甚爾的姜戈并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場非常重要的戰役,重要到後面每一次兩父子的戰役都要以本次事件作為起點,開始講述兩人的故事。

總之,當天的伏黑惠落了下風,心心念念三年的時間“氣”的武功沒有學上,反而是生了一肚子氣,然後沉默着離開了屋內。

姜戈還以為自己第二天補償伏黑惠,這件事就過去了,怎麽可能?

小小的伏黑惠目光幽幽地望着屋外的藍天白雲,即使一言不發也能感覺到他的向往。

姜戈看着坐在餐桌邊上可憐兮兮的兒子,總覺得罪惡深重。

當然,不是她的罪惡深重。

女人撇過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餐桌另一頭的禪院甚爾,男人還在悠閑的吃早餐,偶爾拿起旁邊的可樂喝上一口,看起來沒有一絲負罪感。

這大概就是老人無德吧。

姜戈覺得等兒子長大之後,他們還是得完成當年的計劃,回到中國生活再收幾個徒弟,不然留在這裏,她真的很擔心老年版甚爾會被兒子痛揍,最後只能可憐兮兮的龜縮在餐桌的角落吃早餐。

總之,善良的姜戈勉強在心中為禪院甚爾祈禱一番,臉上挂着慈愛的笑容,語氣親切的和坐在一旁的兒子說話。

“惠今天和媽媽一起出去玩好不好,附近開了一個兒童樂園,聽上去很有趣的樣子。”

興致勃勃的姜戈并沒能成功誘騙到惠,小小的男孩不為所動的偏頭,表情淡淡。

“真的不去嘛?可是媽媽很想去,陪一陪媽媽不可以嗎?”

黑發男孩眼裏閃過一道流光,嘴唇輕輕抿起,最終卻沒有開口接受。

他想要的可不是什麽幼稚的兒童樂園,他想要的只有神秘的東方古國力量,他要學習“氣”!

可惜的是,姜戈的腦回路沒能成功連接上自己有着成熟靈魂的兒子。

這邊,還準備循序漸進繼續蠱惑自己的兒子的姜戈剛要開口,坐在桌子最遠處的禪院甚爾卻突然走了過來。

男人高大的身影帶着一絲散漫的味道,不緊不慢的朝這邊走來,修長有力的手指抓住可樂易拉罐的外殼,黑褐色的液體随着他的走動在瓶中翻湧。

“不是很有趣嗎?”

男人挑眉輕笑,随意地問道。

禪院甚爾另一只大掌按住了惠的小腦袋,掌心不需要故意伸展,就輕松的包住了他小小的頭顱。

這大掌十分穩固的搭在惠的頭頂,不輕不重的力度壓在惠的脖頸上,讓他不得不艱難支撐着自家的無良老爸,貝齒狠狠咬住了後槽牙,低垂的目光中帶着微微燃起的怒火。

禪院甚爾故意晃動着手腕,手底下的小腦袋也随着他的動作左右搖擺,好像無根的浮萍,幼小又可憐,透露出一股無助的氣息。

“不謝謝媽媽的陪伴?這可是專門為你準備的行程。”

男人微微低頭,眼裏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低沉磁性的聲音中隐約帶着威脅的意味。

“…謝謝你媽媽,我會去的。”

沉默了一秒,惠輕輕點頭,乖巧的樣子讓姜戈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揚,聲音中帶着滿滿的興奮。

“真是太好了惠,那今天就穿我上次買的那套親子裝吧,我現在就去找!”

姜戈三步并兩步的跑上樓梯,腳底的輕功被她運用的淋漓盡致,一秒鐘以後就聽見樓上關門的聲音。

伏黑惠看着一聲不吭喝掉飲料然後轉身又坐回原位的禪院甚爾,深藍色的眸子目光幽幽。

“我不怕你。”

“剛剛答應媽媽只不過是因為我還是不想讓她傷心。”

小小的男孩聲音還帶着無法隐藏的稚嫩,可說話時的淡然卻能讓人明白他的游刃有餘,正印證了這句話,他不怕眼前這個看上去有些嗜血危險的男人。

禪院甚爾饒有興趣地擡頭,兩人的目光隔着一張長長的餐桌對在一起,沒有人選擇率先移開。

“你不是一個好人,可這世界上誰也保證不了自己一輩子能做個好人,而且做好人也未必是好事。”

惠正色直言。

“對媽媽好一點,我不希望自己成年以後第一個手刃的人是親生父親,聽上去不太妙。”

“哈?”

禪院甚爾歪頭,似笑非笑的樣子不知道是聽沒聽進去自家兒子的驚人發言,他拿起盤子上的叉子,有一搭沒一搭的紮着盤子裏的面包,語氣意味不明。

“不要插手我們的事情,小鬼。”

“而且你真的讓我有點不爽,我對那個家夥的感情還不用你來教。”

“你又懂什麽?”

說着說着,禪院甚爾好像真的來了火氣,一向一臉無所謂的散漫閑人,此刻竟然目光灼灼,看上去有些惱火。

一股殺氣鋪天蓋地的襲來,本能的讓惠的神經一緊,可除去本能的身體反應,男孩反倒輕笑了一聲,淡淡說道。

“那就好。”

這番挑釁的話語,換來了的是禪院甚爾令人意外的真心,那他就真的放心了。

惠不了解他們之前的相處到底是什麽樣的,兩人的關系雖然親密有時卻參雜着幾分不自然,可不管怎麽樣,他只希望自己的媽媽不會受到傷害。

哪怕他因為別扭從來沒有說出口,內心深處還是在關心着他的新媽媽,一個不同于他想象的模樣,卻依然鮮活而美好的姜戈。

“噠噠噠噠。”

一陣腳步聲從樓上傳來,是捧着衣服下樓的姜戈。

黑色長發的女人将三件衣服全都放在沙發上展開,仔細端量了一陣子,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吩咐餐廳裏的一大一小去換衣服。

“出發出發!”

姜戈一把推開大門,冬日溫和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在禪院甚爾的眼裏,她好像發着暖白色的光芒,走在他的身前,一閃一閃。

男人雙手插兜,一臉悠閑的走在後面,身上背着一個大大的包,裏面裝着出行的所有用品,這樣淳樸的打扮讓他看上去親切了幾分,至少不再像個冷血殺手或是街頭暴力犯罪者。

真·一家三口很快來到了所謂的兒童樂園,哪怕還在大門口的位置,三個人已經能感覺到裏面熱鬧的氛圍了。

雖然是工作日,還是阻擋不了孩子家長的熱忱,打眼望去,到處都是孩童的歡笑聲和抱着孩子不斷移動的怨種家長。

姜戈看着直到自己大腿位置的小豆丁,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惠惠,這裏人太多了,媽媽抱你好不好?”

“當然…”不好。

還沒等惠幹淨利落地拒絕,姜戈就率先把地上的小豆丁攬進懷裏,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惠又一次回歸成年人的視角,不用仰着脖子看人了。

“戚。”

禪院甚爾在姜戈身側,嘴裏發出一聲嗤笑,好像在嘲笑着自家兒子這麽大還要媽媽抱的樣子,亦或者是意有所指。

“不管多大,看來有的小鬼還是離不開媽媽啊。”

靈魂十七歲的惠一下子破功,一向白皙如雪的臉蛋瞬間爆紅,好像一個小西紅柿一般,男孩還在強裝鎮定,扭過頭不去看旁邊那個可惡的家夥。

啊,游樂園,游樂園,上輩子沒有享受過,這輩子就好好享受一次好了。

惠輕輕抱住了姜戈的脖子,随着她的移動,四處打量着周圍的娛樂設施,尋找一個沒有太無聊的項目。

攀岩?可是這裏的攀岩牆也就兩米高的樣子根本沒什麽意思,爬這個都不如爬一棵歪脖子樹。

過山車?喂喂喂,這也太過分了吧,就離地不到一米的高度叫什麽過山車,上下起伏還沒有家附近的斜坡陡峭。

小小的惠特別想抱頭蹲地,即使臉色平靜心裏早就是擰巴成一團的苦澀。

做小孩,難。

做一個重生的小孩,更難。

迫不得已,男孩的手哆哆嗦嗦指向了身後最高的摩天輪,至少那裏夠清淨,不用跟鬼哭狼嚎的小孩子擠在同一個空間。

很快,一家三口坐了進去,小小的空間緩緩升起,在空中随風搖擺,不時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大概是為了建造這片游樂園裏的一個地标性建築,這座摩天輪耗資巨大,轉完全程有将近八分鐘的時間,攀到頂峰的時候甚至能俯瞰整個區域,包括附近的人家和山脈。

此時此刻的一家三口都坐在同一側的椅子上,姜戈坐在中間,惠被她放在身邊一側,另一側則是突然坐過來的禪院甚爾。

男人随意的展開手臂,不經意間将胳膊搭在了姜戈的肩膀上,姜戈一臉的莫名其妙,只是耳根卻悄悄的紅了起來。

哪怕沒有言說,姜戈也知道禪院甚爾的意思,他正試圖把這場陪伴兒子的旅行變成兩人的約會時光。

他們兩個确實也一直沒有在這種地方約會過吧。

不對。

姜戈有些迷茫,眼裏閃過一絲糾結。

他們,有過約會嗎?

惠有些不自在的側頭,雙手牢牢抓住了邊上的欄杆,一副對外面風景非常感興趣的樣子。

真受不了啊,禪院甚爾這個家夥。

就連這也要争一争嗎?宣示主權也得有個分寸吧。

而就在同一空間裏另外兩個家夥衍生出戀愛氣息的時候,惠突然發現了什麽。

随着摩天輪緩緩上升,這座巨大游樂場圍欄外,一個廢舊工廠露出了它的全部面目,幾間廠房破破爛爛的,有些甚至已經沒有棚頂,透露着一種陳舊的土黃色。

但這些并不重要。

惠的目光緊鎖在那間廠房的屋頂上,出色的視力和多年咒術師生涯的敏銳感官讓他一瞬間就鎖定了那個黏糊糊的墨綠色身影。

好久不見,咒靈。

男孩的嘴角勾起一道笑容,第一次,眼裏流露出興奮又瘋狂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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