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的身體就像置身于烤盤之上。
透過不透明的車窗,她看不到裏面,但是她确信王漩一定可以看到她。
她感覺自己有些難堪,手指被車窗夾得死死的,想拔也拔不出來,站在後面的一群農民工正看着她。
“王先生,不好意思叨擾了。你們是去x城嘛,能不能帶我一程”
這裏只有這一條馬路通向x城,現下的她也沒有辦法,誰讓她着急着回去呢,就算是丢人,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車窗漸漸的降下來,她對上了他那幽深如墨池的黑眸,冷峻刀削般的輪廓,高貴雅致的氣質就像出巡的王子。
見着他不說話,以為他已經拒絕了自己,她揉揉了那指尖被夾得泛紫的地方,想要轉身離開。
他灰暗的眸中閃過一絲的柔光,好看的劍眉微蹙,淡淡的開口“上來吧”
車門一口,車內便湧出一陣清涼,讓董宛宛燥熱難耐的身體多了幾分的涼爽。
車內豪華的裝飾,真皮座椅。
她擦了擦那被汗漬打濕的頭發,拉扯了一下剛才車上被擠皺學的衣服。
上車坐到了他旁邊的位置。心中升起了一絲的苦澀。
他無論什麽時候都依舊高貴的像個王子,而現在的她确實如此的狼狽。
“謝謝,王先生”
既然他不認識她,她也必須該有的禮貌。
車內恢複了平靜,自她上車以後,王漩便沒有再看過她一眼了,而是盯着手中的文件。
許是一下熱、一下冷,讓她此時的身子乏力的厲害,臉色發紅像是熟透的蘋果,而空調吹着她的頭十分沉重。
身體軟綿綿,思緒漸漸被抽離,倒在位置上。
她感覺輕飄飄、就像是躺在棉花上,但是潛意識告訴她,她還有事兒要做。
王漩看了眼,旁邊這歪着腦袋左右搖晃的董宛宛。
這是什麽樣的一個女生?
第一次見她,是她倔強驕傲站在那與她淡然氣質不相符的酒吧裏。
第二次見她,是她伶牙俐齒和喬輕洛周旋的模樣。
這次見她,她的眼裏就像是蒙上了一陣薄霧,多了一絲的柔弱。尤其是看他的眼神中,夾雜着難于言說的感覺。
她以前一定見過他。
“少爺,這位姑娘是去哪裏”老周透過後視鏡看着自家的少爺好像是一直在看閉眼熟睡的姑娘。
“不知道”好像除了她的名字,其他的他都一概不知道。
老周微皺眉頭,暗自為自家少爺擔憂,在商場叱咤風雲,但對付女生确實沒有了任何的手段。
車子似乎壓到什麽凸起的石頭,整個車上扭了一下。
後座上的董宛宛軟綿的身子直挺挺向着王漩身上倒去,腦袋正好磕在了那的文件上。
看着這一幕,老周抽動着嘴角微微上揚,至少他給自家的少爺制造了一次機會。
董宛宛臉色發白,毫無血色就像是一張白紙一般,車內的溫度不高,但她的額頭卻滲出薄薄的細汗。
“去醫院”他本想伸手推開那挨在他身上的腦袋,沒想到剛觸碰她時,發覺燙手的厲害。
以前的他,對任何類型的女人的缺乏了興趣,甚至有些厭惡。
為什麽獨獨對她,心裏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腦袋就像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又想不起來任何的事情。
看着這張近在咫尺的笑臉,眉頭擰成了川字,眼皮之下的眼球轉動的更外厲害。
皮膚薄的可以看得血管,膚質幹淨細膩的就像初生的嬰兒,鬓角處還沾着被汗液打濕的發絲。
鬼斧神差的拿起那雙被車窗壓的紫紅的手,細長白皙的手指,僅有那處被壓的憋憋的,顯得格外的鮮明。
…
“這位小姐,沒事了。她只是中暑了,需要多加休息”醫生看着病房內那默然淡定的男子說道。
醫生便匆匆忙忙退了出去,想起剛才他滿是着急,眸中有着逼人的洌色抱着她進來,那吃人的眼神着實吓了他一大跳。
交完費的回來的老周,瞧着自家的少爺依舊定定立于病床前。
單手插着兜,臉上是一貫的深藏不露的淡定。
“回去”
王漩收回眼神,轉身離開了。
“不等她醒來嘛”老周看了眼床上的姑娘,臉上恢複了一絲的紅潤。
搞不懂,為什麽自家少了不等她醒來,這英雄救美的,不就是等着這個時候嗎。
姑娘一定會感動到,一頭紮進他的懷裏的。
有了愛情以後,也許他家的少爺可能會多了幾分的柔情,不總是這般的面癱臉了。
等老周反應過來時,他家少爺早就離開了病房了。
他只能暗自嘆了口氣,跟上了王漩的腳步。
車後座。
王漩把文件放在一旁,看了眼車外的老舊的城區。
“老周,6年前。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剛才站在床前,看了那麽久的董宛宛。
實在是想不起來她之前見過她,甚至于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可為什麽這心會悸動的如此的厲害呢?
153 回家的路
董宛宛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夕陽西斜,染紅了天邊的雲彩,溫度卻沒有絲毫的下降。
睜開眼,四周的純白的環境、極淡的消毒水的氣溫。
她立即拖着疲軟的身體下了床,心中還在擔憂宛媽。
這麽晚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她此時要看到她,心底的石頭才能夠落地。
“等一下,你還是需要休息”經過的護士看到她,說道。
“不用了,我要出院了。去哪裏繳費”
一摸身上的錢包空憋憋的,出來的急身上帶的錢并不多,大多數也已經給了黑車司機買了車票。
“有人幫你交過了”護士過來幫她亮了體溫。
交過了?
她沒想到王漩不僅送她來醫院、還把錢給交。剛才車上那冷漠淡然的模樣,感覺更像是會把她直接扔下車。
“這裏是哪裏?x城嗎”護士擡眸看了眼她,說道。
“嗯,x城的靜定區”
靜東區,離她居住的小鎮還有1個小時的車程。
她立馬穿上鞋子,離開了醫院。
外面吹來了陣陣的熱風,頓時她身上生出薄薄的細汗。
從口袋裏掏出了電話,給手機裏為數不多已保存了號碼的其中之一打了電話。
等着電話,剛接通,她就迫不及待的說道 “爸,媽她回來嗎?”
“宛宛,是我,媽媽”
對面傳來的是宛媽的聲音,讓她一直吊着的神經,也放松了下來。
至少他們在一起,就能确保宛媽此時是安全的。
“媽媽,你們現在在哪裏?爸爸呢”
此時,董宛宛已經攔了一輛出租車,去往他們所在的x城的小鎮上。
“我們還在你上學的xx中學門口,你怎麽還沒有下課。其他小朋友都已經放學了”
原來她還在等她。一直在等她。
董宛宛眼眶瞬間濕透,鼻頭發酸。努力克制不讓她的聲音聽出異樣。
車窗外,橘紅色的晚霞照應在她臉上,眸中閃動着水光。
“今天要晚自習,你和爸爸先回去”
這一整天都暴曬在陽光之下,她擔心宛媽的身體會受不了。
尤其她這麽年輕人都已經中暑了,更何況這幾年的宛媽身體一直不好,有極少出門。
“不,不,我要等你一起回家,媽媽已經很久沒有和你一起回家了。”宛媽似乎是鐵了心的要等她。
聽着帶着撒嬌稚嫩的語氣的宛媽,董宛宛眼淚終于溢出了眼角,順着那蒼白的小臉,滴到了手背上。
“來先喝口水,”手機那頭傳來了宛爸的聲音。
宛媽接過宛爸手中的水,可是豪飲一番,這一天她确實是出了太多的汗。
“宛宛,你…”宛爸蒼老無力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又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爸,我很快就回來了。你先帶着我媽回去吧”
“哎”宛爸長長嘆了口氣,滿是無奈和悵然“你媽,說一定要等到你。剛才我接到警察電話…”
原來,因為董宛宛的報警電話,确實招了警察。
一個油膩粗狂的中年男子和一個衣着幹淨、言語混沌的中年婦女,在大馬路上。
由于電話內容的,他們立即對該名男子實施抓捕行動,他也據理力争,說是刮壞了車要等肇事家屬的。但由于宛媽堅持是在等女兒放學時,被他纏着不放的。
那名男子毫無疑問就被抓走了,警察還為宛媽聯系到了宛爸,本來想帶她到警局做筆錄的,也因為宛媽堅持一定要等女兒放學,不肯離開。
在董宛宛的催促下,原本一個小時的車程,被司機縮短到了半個小時。
看着夜幕中、路燈下的宛媽,董宛宛眼淚止不住的流淌。
她只能強忍內心那股酸意,換上年輕時特有的朝氣,面帶着微笑,向着宛媽走去。
宛媽一上來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你可放學了,我等了好久”帶着昵嗔的愛意。
董宛宛結結實實抱着懷裏的宛媽,真實而又虛幻。
感覺又像是回到了從前,一家其樂融融的模樣。
“嗯,我們回家吧。今天熱壞了吧”
“不熱,就是有個壞人想要騙我,結果被警察抓走了。以後上學的路上,你可不千萬和陌生人說話”
宛媽就像是幼時教育她時那般,又重新的對她說道。
也許在她眼裏,她依舊是永遠是個孩子。
“好好,我以後絕對不和陌生人說話。”
宛媽摸了摸她的頭,驚訝的說道“你怎麽長高了,都已經超過我了”
“因為我有聽媽媽的話,乖乖吃飯。所以個子長的高高的”
這是6年以來,一家人最為溫馨的一面了。
路燈下,三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
手拉着手,步行在人影川動的街道。
154 黑心房東
手中握着軟柔的手掌,董宛宛感覺就好像是回到小時候,老媽牽着她去學校的模樣。
手心因常年做家務而變得有些粗糙,但那傳來的溫度直達她的心裏。
這段路程很遠,這些年去上學的,她都是要走最少半個小時。
這上大學的4年來,原來熟悉的街道,也悄然發生些改變,原來低矮破舊的小樓,居然都變成了高樓。
三人借着明亮的路燈,沿着街道到了小鎮邊緣的老舊小弄堂。
這裏依舊是保持低矮的3層小樓,簡陋的裝修。由于江南潮濕的水氣,很多的地方都結着厚厚的青苔。
雖然是比較破落,牆體又有些剝落,但是出于地處小鎮的邊緣,房租也比較便宜,所以這裏也是魚龍混雜,居住着各位的小人物。
三人穿過狹小的水泥小道,在一生鏽的不見原色的鐵門前,停住了腳步。
進了屋,裏面還是保持着一貫的風格,白的發亮牆體上,讓他們日子過得沒那麽落魄。
只有大概60平米的房子,被隔成了3個空間,沒有家具和過多的電器。因沒有多餘的空間,整個格調十分簡約。
她注意到被整整齊齊打包了幾大袋的包裹放在客廳中,原本存放的位置也被收拾的幹幹淨淨。
董宛宛蹙着眉,面帶疑慮的看着宛爸,問道“我們要搬家嘛”
為什麽沒有告訴她?他們要去哪裏?
可是已經是他們現在能夠承受範圍以內的房租了。
“對啊,我們就要搬新地方了。今天我去接你,就是怕你找不到新的地方。”
近半年沒有回家,宛媽也似乎變得很多了,不再是以前沉悶寡言的呆傻模樣。
宛爸依舊是板着臉,臉色低沉的可怕“嗯,這裏要拆遷,房東限期3天內,讓我們搬出去”
怪不得剛才走來,發覺這裏似乎安靜了許多,沒有往日那般的吵鬧。
“那新的房子找好了嗎”她感覺心有些微微的發疼,看着眼前這男人發白的頭發,眼角橫長得皺紋。
他這麽多年來,默默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來,肩上挑起了整個家的責任。
宛爸眸色很黑,陰沉着臉搖了搖頭。
通知突然下達,他沒有任何準備。
再來,而宛媽這邊有需要人照顧,所以培訓班這邊下班之後,他也實在脫不開身。
“要不要搬到x城去,以後我也可以”
她話還沒有說完,宛爸就強勢的打斷她“不用,這裏挺好的。我會找到房子的”
她知道宛爸一月的大概收入,交完房租和支付宛媽的醫療費之後就已經所剩無幾了。
這麽便宜房租,真的已經很少了。
父女之間便沒了話,宛媽拉着宛宛說了一會兒話,大約都是關于她小時候的事情。
宛爸把她原來的小房間收拾出來給她鋪了一張床,抱着被子,整理的整整齊齊。
這幾年來,宛爸從原來的那個十指不沾陽春的教書匠,變成把家裏收拾的井井有條的。
原本堆得滿滿當當的書架上,現在已經是沒了一本書,許是很久沒有人住的緣故,再加上又是在潮濕的一樓,有陣陣的黴味飄來。
董宛宛的眼角再次濕潤了,自己的力量過于渺小,讓她無法保護身邊的人。
這簡陋的環境、帶着黴味的空氣,都讓她被淚水漫過的眸子,閃過一絲的堅韌和涅槃的力量。
未來的她,必須要掌握和主宰命運。這種颠簸流離讓她看到希望的盡頭是毀滅。
不,不,她必須在毀滅之前,重生。
躺着誰也不會注意的租出屋內,董宛宛完成了一次從心到身的蛻變。
第二天,清晨。
陽光被前一棟的房子遮住了,并不能照射到陰暗的一樓。那裏一年四季都沒有陽光的到達,居住在那裏的人,就像是常年生活在黑暗之中。
她被宏聲側耳的重型機器開動的響聲吵醒的。
當她起床開門時,宛爸已經在廚房做早飯了,而宛媽似乎在扒着窗戶看向外面。
她看得從房間內走出來的宛宛,連忙的叫住了她“宛宛,你看這是什麽車,前面還帶着這麽大的鬥”
透過客廳的窗戶,外面停着好幾輛的挖掘機,旁邊還站着些許的帶着安全帽的施工人員。
還有幾個人拿着圖紙在比劃着什麽。
“砰砰砰”鐵門的敲擊聲響起。
“老董,在家嗎?”
宛爸擦了擦手上的水漬,應聲去開門了。
門口出現肥大的身形,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
扯着嗓子,喊道“老董,你們趕緊收拾東西走人。今天施工隊的人都已經來了”
“這麽着急啊,不說還有一天嘛?”
“那開放商急啊,我們沒有辦法”滿臉橫肉的房東,佯做無奈。
擡腳就像往外走,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又則回來說道“你們快點,最好現在就走啊,我現在去通知樓上的”
“等一下,房東”
房東轉眸看向了董宛宛,眸中閃過一絲的淫欲,這老董家的女兒,比幾年的長得越發清秀迷人了,身體也好像是更豐滿。
伸手搓了一把腫脹的肥眼,“小姑娘,什麽事情?是不是還沒有找到房子住。我那裏的安置房倒是還有一件房子是空的”
目光便開始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
鼻間發出一聲輕嗤聲“房東,把拆遷租戶補償款給我們,我們馬上就走”
一聽到前,房東的臉立馬拉了下來,言語粗暴“什麽補償,小妹妹你作甚夢,這是我的房子,你還想要錢,給我馬上滾”
“我們可是有白紙黑字的合同,現在你以拆遷為由把我們趕出去。你覺得我們是這麽好對付的嘛。要麽把租戶賠償款給我們,要不我們法庭見。我相信這棟房子裏像我這樣有怨言的租戶還有很多,到時候一鬧起來,你也不想好過”
房東顯然是被說的急紅眼,想要上來教訓一翻。這破房子一年也租不了幾個錢,但是這一拆遷,可是實實在在能夠拿到幾百萬的,可不能讓她給破壞了。
這次,外面傳來吵鬧的聲音,似乎是周圍的居民都這巨大的響聲震醒了。
“怎麽回事,這一大清早的就吵吵鬧鬧”
“就算是搬走,也得給我們點時間吧,這把挖機機開到這裏,是要逼着我們走嗎”
“這開放商也太沒有人性了吧”
房東狠狠的剜了眼董宛宛,轉身離開了這破舊的小屋。
一出門,周圍的住戶直接圍住了房東。
“怎麽回事,這就是你說的,搞定了”路邊的勞斯萊斯幻影後座上男人,看了眼外面吵鬧的人群,愠怒的說道。
副駕駛的男子低着頭,不敢對上他的冷霜般的雙眸,顫動着聲音說道“王總,放心馬上就能搞定的,決定不會影響我們預定工程的時間”
男子顫微着雙腿,開門走向了人群。
手持擴音喇叭,大聲的說道“你們今天之前必須搬走,別想耗着這裏,後果會很嚴重。”
身子後面站着一排的身形高大,體型威猛的痞裏痞氣的男子。
這麽一喊,人群裏頓時就安靜下來。
這細胳膊肯定是擰不過開發商的大腿,更何況他們還是些毫無背景的小人物。
“什麽後果?我倒是很想知道”
突然,人群之中響起了不大卻又十分明亮的聲音。
男子顯然是沒有料到,還會有人站出來,還問這麽顯而易見的問題。
狠辣的目光射向房東,這麽小的事情,都沒有辦好。
房東漲紅着臉,開放商這頭已經是是勃然大怒了,他只得把矛頭指向董宛宛。這死丫頭,以前沒看出來,居然還是個狠角色,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她煽動人群了。
現在人這麽多,他也不能當衆甩臉子。只能把這口氣壓下去。
走到了董宛宛,壓低聲音,說道“那補償款,等一下我給你,你現在先給我回去”
董宛宛斜着撇了一眼,“最少是一年的房租錢”
這壞心的房東肯定壓下了着補償款,要回屬于她的那份也絕對不過分。
“你。”房東被橫肉擠壓的雙眼,露出一條縫。本想給個幾百塊打發她。
“不同意,好吧。那我只能。”董宛宛自在的說道。她知道這房東也是欺軟怕硬的主,他定是不敢讓他財大氣粗的開發商生氣的。
“好好,我馬上給你,你先回去,等一下給你們送過去”
“不行,必須現在”這房東的人品,她信不過。
房東只得把夾在腋下的錢包打開,從中掏出了一大筆現金。
背着人群,粘着口水給數着鈔票,面帶着不甘心的難色。
董宛宛一把接過鈔票,嘴角抽動一下,家中的存款不多,現下這情況租房子,這筆錢起着很大作用。
“各位,房東答應把租戶的賠償款給我們,你們看我已經拿到了”
看到房東那張盛怒的肥臉,董宛宛眸子一彎就像一道宛宛的明月。
大部分居住在這裏的人,都些社會底層的老百姓,這筆錢不多對于這黑心的房東來說,可能就是一點小錢,但是對于這些人來說,那可能決定今晚晚上居住的地方。
154 命懸一線
此時,為人群圍了上來,團團圍住了他,現在就是甕中之鼈。
眸中充滿了憤恨,狠狠看了眼董宛宛。
他把手提包死死夾在腋下,臉上擠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各位,聽我說。有話我們慢慢商量,今天我确實沒有帶夠錢。要不這樣吧,誰先收拾好搬走,就先去我那裏登記拿錢。先到先得”
大家面面相觑相互張望了會,這一時半會搬出去是找不到房子,可擔心時間長了,房東會反悔了。
房東看着大家有所動搖,又說道“有錢,你們都不要嗎”
一聽這話,大家立即四下散開,回到了所居住的地方。本來,以為一分錢都拿不到,現下這筆錢無異于天上條餡餅。
房東背過手,表情有些得意,面帶虛僞的奸笑,讨好靠近手持喇叭的中年男子。
“張經理,放心,馬上這般人都會搬出去。絕對不會耽誤你的工期”
張經理冷漠的瞥了眼房東,冷淡的提醒道“這周圍其他的人,都已經搬走。現在只剩下你這棟了,別就為賺點昧心錢而耽擱我們項目。”
房東連忙哈腰點頭,擠弄臉上橫肉,說道“是是,放心,等着他們離開,你們就立馬先開工”
至于那些想要錢的人,也自然是有辦法。等着他們搬出去了,房子一拆,誰還會管之前答應他們的條件呢。
從來只有他從別人身上刮錢,這般不知死活的人,還想從他手上撈錢的。
一想到剛才那死丫頭居然擺了她一道,眸中燃起憤怒的火焰。等着處理完這裏的事情後,要把剛才失去的面子和錢,一并讨回來。
這三面環山,周圍皆是高山密林的,也不知道wx集團怎麽就看中這塊地皮了,他們不是一向都只投資城區中心的。随着這幾年x城的經濟發展迅猛,但這已經算是是x城的邊緣小鎮的,這裏窮山僻壤的,交通樞紐不發達,只有一條國道通向這裏。
張經理也很納悶,雖說的地皮便宜,可這投資在這裏無異于這錢等于是打水漂。
這wx集團投資的眼光很少會失手,就連中國區的總經理都來了,顯然是很看好這塊地皮。
董宛宛一家人收拾好東西正要出門時,房東帶着幾個小弟一臉不懷好意的站在門口,堵住了她們的去路。
董宛宛擡眸,目色淡然閃過一絲淩冽寒光“怎麽,不想讓我們?那我們就繼續住了”
放下手中的大包,把剛想出門的宛媽推回至門內。這要錢如命的一班人,真不知道他們能幹出什麽來?
房東笑呵呵,摸着大腹便便的肚子站在隊伍之前,眼底閃過一絲的狡詐,“你看看,我這不是擔心你們沒地方住嗎。老董在我這裏住了6年,算是我的老租戶,我對他只有感情的。你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房子,就先搬到我那裏吧”
“不用,謝謝你的好意了”
另一手拿着的手提袋,手一松,結結實實砸到了房東的腳上。
房東發出殺豬的叫聲,捂着腳憤怒的說道“你們幾個還杵在那裏幹什麽,趕緊接上他們的行李,去我們那裏啊”
“誰敢動,”宛爸拿着一把菜刀出現在門口。
“老董,別這麽不識相,你看看,把你那腦子有病的老婆吓的”
這房東原本就是街道上的混混,靠着家裏的房租錢,成天無所事事。對着菜刀這類,自然是多見不怪了。
宛媽瑟瑟躲在了門後,露出半個頭看向外面。
聞言,宛爸只能把菜刀放下,“你嘴巴,放幹淨點。”
房東給後面的小弟使了眼色,得到命令的幾個小弟。一圈圍了上來,立馬架住了他們。
“敬酒不吃,吃罰酒。等一下還有你們苦頭吃的”
“放開我,不然我就報警了”董宛宛扭動了一下被死死鉗住的胳膊,但是力量懸殊,沒有絲毫的作用,反倒是對方加重了力度。
“報警,我好怕怕。”房東邪笑幾分,牽動着臉上的肉也抖三抖。附在她的耳畔,輕輕說道“做好有本事關我一輩子,不然等我出來,你那可憐的老媽,我會讓她更可憐的”
深深威脅,進了她的耳裏。宛媽是她心中的柔軟區,軟肋。
她也相信這混混,混起來真的是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尤其對這些毫無背景的小老百姓。
“是嘛,那就試試。”如果現在妥協,只會助長他嚣張的氣焰,他只會越發的得寸進尺。
趁他不注意,一腳踹到了他的命根子。
房東護着裆,再一次發出殺豬般的慘叫,眼角都滲出淚水。這一踢,似乎真的快要了他的命了。
“快快把他們給我帶走,媽蛋的,下手真他媽的狠。”
幾人架着他們,向着停着路邊的面包車走去。
“放開我,你這死變态。”
那些回自己的房間內收拾的租戶,聽到這吵鬧的動靜,紛紛都探出了頭。
“看什麽,他家的老婆子發瘋了,我這送他們去醫院。你們趕緊給我收拾”忍着疼,也是失去了耐心。
岔開了雙腳走路,害怕會扯到了裆,行走起來一拐一拐,十分滑稽像極了鴨子走路。
聞言,大家都縮回了頭,不敢多管閑事了。
更何苦,大家都知道他們家,有這麽一位常年不出門,腦子不清晰時常去醫院看病的。只是之前也沒有見過她犯過病。
“大家,別聽他瞎說,我們沒病。”
“快給我堵上她的嘴”
“各位街坊,這黑心的房東,他瞞下了所有的租戶補償款,現在如果你們搬出去,肯定一毛錢。”
董宛宛極力掙紮,話還沒有說完,一塊手帕就塞到了她的嘴裏。
難道真的讓這房東,得逞了嗎?如果被帶離這裏,她的後果乃至那一家人,下場都會很慘。
“神經病的話,大家都不要理會啊”
董宛宛踹翻的自行車,想要引起他們的注意力,可大家似乎都在忙碌收拾東西。
她心有些絕望了,人不可怕,人心才可怕,特別是受到蠱惑的人心。
看着路邊的停着的黑色轎車中,映出一個人影。
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似的,拼命狠狠踹了兩腳。
車體晃動了兩下,立刻凹陷了兩處。
後座位的車窗緩緩降下,一張峻冷剛毅的面孔,漠然冷冽一切。
房東露出兇橫的表情,張牙舞爪的說道“快給我拖走,回去打斷你的腿,”
“等一下,”
又是這熟悉的聲音,董宛宛蹦的很緊的神經,就像是到了臨界點了。再一拉就要斷了
156 窘迫
衆人自覺的停住了腳步皆側目,看向坐車這個高貴寡淡、冷光四散如來自地獄的撒旦般的男子。
王漩輕啓薄唇,露出潔白的貝齒,“先把錢賠了再走”
原來只是要賠錢?董宛宛那根繃着弦,似乎松了下來,心中泛起了苦水。
房東看着車頭展翅的鷹身,咽了咽口水,這車少說也要上千萬,這被踢憋進去的門,怎麽也得百來萬。
這死丫頭,真是該死。
越想越是來氣,朝着她的膝蓋踢了一腳。
董宛宛瞬間膝蓋一軟,失了力跪在了地上。
雙腿傳來的刺疼,讓她久久不能起身。
王漩瞧着那雙不服輸、憋着屈辱等着爆發的雙眸,心中那一灘平靜,被激蕩出了水花。
“她留下,你們滾”冷寒的語氣,讓架她的小弟瘆得慌,都不敢再有動作。
房東摸了一把臉上的汗,心底很虛。手中拿着的手包,更像是從水中拿出來的一般,滿是汗水。
雖然不知道這人的身份,但是連張經理都這般畢恭畢敬的模樣,想來這人必定不是一般人。
“怎麽,你想替她還?”
“不不,不”繼而扭頭,朝着他的手下說道“放開這死丫頭,我們走”
她父母在他的手心,想來這死丫頭還是會乖乖的送上門來。
董宛宛強撐雙腿的疼痛,緩緩的站起來“我父母還在他們手上,我不能就這樣丢下他們”
拖着一拐一拐的腿,慢慢的挪向停在後方的面包車。
“等一下。你走誰賠我的車”
車門打開,一雙修長的腿邁了出來。那與這格格不入的高貴氣質,瞬時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一把扶着,微曲着身子的董宛宛,淡漠的說了句“坐車裏,等我”
這話就餓像一陣風一般,滑進了她的耳朵,模糊不清就像是她的幻聽。
她眨巴着迷蒙的雙眼,看着他。
“你是他的房東?”
房東點頭如搗蒜,連聲道“是的,是的,這一棟房子都是我的”
“你們關系很親密?”
雖然不是知道他想問什麽,想考了片刻點了點頭,而後立馬又搖了搖頭。
王漩也并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她沒錢,那就有你來還”
有他來還?房東立馬吓得跳了起來,這筆錢他可不想賠。
“我可跟她不熟啊。她兩個父母都在這裏,讓他們還慢慢還吧”
把宛爸、宛媽向前一推,他自己則是向後一縮,帶着幾個小弟立馬坐到了車裏。
“謝謝”音量很低,但依舊飄進了王漩的耳朵裏。
董宛宛上前抱住了受到了驚吓的宛媽,輕拍她的後背。
想來最近,房東應該是不會再來打擾他們,但晚上他們又要住哪裏?
雖說這房子老舊,問題也很多,下雨的時候還會漏水,夏天則是經常性的停水。
董宛宛扶着宛媽,想着她的出租屋走去。
王漩看着被那略顯落寞的背影,皺眉凝思。
擡手叫來了,站在挖舊機器,正在和工人溝通的張經理。
“王總,你找我,什麽事情”雙手立于身前,恭敬問道。
雖然這年輕的王總,看着比他上大學的兒子大不了幾歲,但是他渾身散發的威嚴卻讓他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警覺起來。
“先先別拆了,我們回去。關于這塊地皮價值,我要重新再考量一下”
別拆了?這機器都到位了,怎麽說走就走呢。
這塊地都已經買了,現在在考量會不會太遲了。
張經理皺了皺眉,暗自思量,這王總還是那個叱咤房産界的大鱷嘛。
當是上頭怎麽吩咐的,他也必須照辦,他可沒有任何決策的權力,只是一個執行者。
“是,但是王總,這些人?”
言下之意,要不要将他們趕走。
“先讓他們住着吧。以後再說”
聞言,張經理有些不可思議,擡眸看向王漩,還是冷漠寡淡的模樣。
讓他們住着?怎麽感覺像是變成慈善事業了呢。
買下這地皮,是拿來賺錢的,産權就這麽久,多耗一天,很可能會讓這個項目變成爛尾。
張經理也只能讓所有的工人、以及所有的機器都撤出了開發區。
看着大部隊,整裝撤了出去。
正在收拾的租客有些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這一會讓他們走,一會兒自己又走了。
這是怎麽回事?
但也說明今天的他們,不需要搬走了。
至少對于他們來說,今天最開心的事情了。
…
x城,五星級的豪華總統套房內。
王漩正在和總部的高層,開視頻會議,巨大的立體屏幕投射在牆上。
“王總,關于這次開發的幾個方案,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裏。現在我在簡單和你說一下”
尹娜身着職業裝,但那得體修身的裝束反倒增加了幾分妩媚,有條不紊的工作能力讓她成為了王漩身邊最得力的助手。
“不用了”王漩似乎是沒有什麽興趣。
尹娜以為他是對這方案不滿意,便有開口解釋道“王總,這塊地皮正如你說,雖然前期的開發有難度、而且交通也不便利。針對這兩問題,我們此次方案主要針對這兩弱勢。而且可行度高,”
雖然這塊地區,三面環山,但是山的另一側則是海,不僅如此,幾十公裏之外,便是全國最大的海運港口。
完全可以把這崇林高山,建立幾條登山小道,便打造成以天然的氧吧。
登高處,便可賞日出日落美景。
臨近港口,可以走海運,彌補陸運的不足。
這裏完全可以打造成高檔、大氣的度假型的度假村。吸吸天然氧氣,看看從海平上升的旭日,還有最為鮮美的海貨。
“這項目先擱置。直接說泰國那個項目”
擱置?是這次的實地考察出現了什麽問題嗎?
尹娜不敢多問,王總的決定也沒有人敢反駁。
157 決心離開
破舊的小區內。
原本打算搬走的租戶,也陸陸續續都決定繼續住下了。一片狼藉開發區又馬上聚集一批的人。
日上三竿,簡陋的房間內才照進那和煦的陽關,像是無邊黑暗中的微光,帶着希望和生機。
“爸,我們還是搬走吧。那房東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這地痞流氓肯定會上門搗亂的,不會輕易就這麽算。
她擔心會影響宛媽的病情,那些手段必定十分殘忍。
宛爸又把剛才收拾到行李袋的東西又重新的拿了出來,把原本空蕩蕩的客廳有複原成原先的樣子。
雖然十分的簡單樸素,但卻十分的溫馨。這牆上甚至空氣中有這6年來的痕跡。
“我不走,這裏挺好的。住了六年,我們也已經習慣。至于房東呢,我們把錢給他還回去,他一定不會為難我們的”
不為難怎麽可能?剛才他的兇狠眼神,粗暴的動作,差點都想打死她們了。
“爸,你覺得這麽相信一個地皮流氓的人品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