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安娜貝爾狠狠的擁抱了下巫真,巫真回以同樣熱情的擁抱,在巫真感覺自己腰快勒斷了的時候,兩人放開對方。

安娜貝爾有着一頭蓬松的紅頭發,熱情似火,她用了很多護發素潤發劑都沒辦法改變她如同猛張飛般的發質,只是讓它們看起來更加光滑順眼,依舊蓬松。

而且她聽信理發師閑聊時的話,紮頭發對頭皮和發質有一定傷害,所以從不紮頭發,自然披散。巫真和她擁抱時,整張臉幾乎埋進她的頭發裏。

像鴕鳥把頭埋在沙裏。

安娜貝爾十分興奮的說:“你知道嗎,我上午碰到一個跟你長得好像的人,我的天,那簡直就是你的性轉翻版!”

“你在哪裏碰到的?”

“天文部那裏。”

“嗯,可能是我哥。”

“他還會中國功夫呢!我看見他追着一個人在跑,然後拿手中的木棍在那個被他追趕的人底下一掃,那個人就倒了。”

那叫橫掃千軍,還有,那不是木棍,那是拖把棍,巫盼是把拖把頭拆了還是打掉了?要賠錢的。

安娜貝爾眼睛亮閃閃的,滿含憧憬。“你們中國人都會中國功夫嗎?”

巫真深沉道:“是的,但是我們一般都很低調,別人問起都不帶承認的,你千萬別說是我說的,我們都有規矩的。”

安娜貝爾連忙點頭:“我發誓,不會說出去,不會讓你為難的。”

安娜貝爾手表滴滴滴滴的響,她看了一眼手表,急急的說:“專業課老師讓我們早點到,不然扣學分。我先走了,拜!”

“拜。”巫真甩了個飛吻給她。

安娜貝爾遙遙對她MUMA了一口。

安娜貝爾是地質學高材生,在見第一面的時候,一臉熱情洋溢的問巫真有沒有夢想。不等巫真回答,就脫口而出她的夢想是周游全世界,了解全世界地質學。巫真之前走過一些國家,她們倆很聊得來。

一來二去,聊成了朋友。

啊……這大概是她身邊為數不多的擁有正常人生正常人性格的朋友吧,雖然單純了些。

真美好,嗯,真美好。

英國的咖啡館是個好地方。

消磨時間,不二良選。在咖啡館裏點一杯咖啡,就能讓你坐一下午,聊作消遣。

巫真以前有時想靜靜了,又有時間,想避開人群,就會随意找一個幹淨咖啡館,坐一下午。

發呆,就發呆。

在這裏,舉目無親的,朋友又不多,安娜貝爾與巫盼,和她不是一個專業,時間對不上,他有自己私人生活,她也有自己私人生活,安娜貝爾可不會無聊,她會去找一個男朋友,兩個人一起親親我我做消遣。

怎麽算都沒巫真的事。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獨在異鄉為異客。

她是“異客”。

咖啡館是個好地方,異客也可以常坐。

這都是當夏洛克助手之前的事了。

之後她幾乎一有空閑時間,就被夏洛克拉去,各種驚險各種刺激挑戰小心髒的事一個接一個,刺激到她根本沒時間感傷。

像這樣能一個人單獨喝杯咖啡坐一下午的時間,真的很少了。

巫真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肌肉,是最近才鍛煉出來的。

辦案真的很鍛煉人。

要能破案能打能殺,還好她有武術底子支撐,不然累也累個半死。

巫真協助夏洛克解決了一個案子之後,有一段時間産生了自己能力拔山兮的錯覺,好在每日與夏洛克相處下,在他天才智商碾壓下打消了這個念頭。

真是天才,天才到變态。全世界也找不到第二個這樣的男人。

漢尼拔是個大頭,很棘手,她狠栽進去,竟然自己也不覺得意外。

過了這麽久,也不知道逮到沒。

啊,蘇菲也沒給她打過電話。

失策了,也沒問蘇菲要手機號,去醫院,蘇菲緊接着她之後就出院了,找不到人。巫真還挺想她的,蘇菲的各種美食給她了好印象,美食是能讓人從本質上記住一個人的好的。

咖啡熱氣冒起,被冷氣很快壓下,巫真抿了一口咖啡,熱流順着食道下滑,進入胃中,她有種放松的恍惚感。

突然後背一個激靈,像是背上被鐵片輕刮了一下,未觸及到表皮,反而讓人越生寒意。

有人在看她,來英國之後,看她的人多了,但這麽坐如針氈的感覺會是誰?

巫真直起身子四周環顧,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漢尼拔。

他來了。

巫真臉色有點不好看。

誰害她進醫院的她可沒忘,醫生囑咐過,藥量要是再大一點,她去的就不是病房而是太平間。

多可怕!

多讓人後怕!

巫真二話沒說掏出手機開始撥打夏洛克電話:她算是明白了,有時警局電話占線,忙不疊以,夏洛克電話冷冷戚戚沒人打,一打反而通暢無比。

只響了一聲,挂斷了。

因為漢尼拔說:“替我問克拉麗絲好。”

巫真喉嚨幹澀:“你怎麽知道克拉麗絲。”

“她是個天使。”漢尼拔由衷贊嘆道。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吃人的事,你怎麽敢在這裏出現?”巫真壓低聲音,為了不引起其他人不必要的恐慌。

漢尼拔看起來并沒有要攻擊人的意思,他很平和的,坐到了巫真對面,喚來服務員,替他上了一杯咖啡。

“我找到你,我就來了。你的疑問很多。”漢尼拔深深地,望着巫真,兩個眼眶深邃無比,像是黑洞般吸引人。

巫真不和他直視,她知道自己斤兩,不和他正面較量,也不說話不受他幹擾。手指在桌子底下默按手機按鍵,給夏洛克發短信。

他來了,一切就能解決了。

漢尼拔把她的一切動作都收入眼中。

服務員是個瘦高個,放下咖啡之後就走了,一點沒察覺這一桌的異常。

巫真鎮定。

漢尼拔不打算讓她繼續鎮定,也不準備讓她走,用克拉麗絲吊着她,他知道這樣她就不會走,而且似乎篤定了,在大庭廣衆之下他不會出手,她是安全的?

“克拉麗絲最近和你聯系過嗎?”

巫真不答話,漢尼拔幾乎自問自答。

“看來沒有。”

“一定沒有,她那種情況,保住命就不錯了。”

巫真心頭狠狠一驚。

“她漂亮而且優雅知性,我不打算動她,她送上門了。我一直收拾的很幹淨,她拍照做證,我來不及收拾,這事就捅出來。對誰都不好——他們有求于我。哈哈哈。”

“可憐的克拉麗絲……”

巫真終于看向漢尼拔。

她始終還是太年輕了。

漢尼拔問:“讓我們來繼續上次的治療,‘鴿子’是什麽?”

“這麽直白就問出來?”

“我不喜歡浪費時間。”

“我也不喜歡随意說出自己的事。”

漢尼拔盯住巫真。

那種感覺很怪異,就好像被某種蛇類盯住,陰濕晦暗,不能見光的秘密被人一眼看穿。巫真學心理的,被訓練的很敏感,這種感覺放大加倍,分外難受。這個時候若是顯出一點弱勢,她就完全輸了。

空氣好像黏着,凝澀不動。

一杯咖啡被哐當放在桌上。

“先生,你的咖啡。”非常标準的英倫發音,甚至帶了點戲劇誇張的味道。

這種無聲的交流被切斷。漢尼拔非常不悅,他差一點就可以套出鴿子是什麽了——只要巫真松懈,崩潰,都行,只差一點。

巫真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後背濡濕一片。她反手摸了摸後背,瘦,隔着衣服都能摸清楚有幾節脊椎,她看起來不是很瘦,因為骨架子生得好,肉少了也不見得多突兀,多瘦骨嶙峋。這不是偏食,不是營養不良,這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是抑郁,已經減輕了的。回顧過往,真不知道自己怎麽過過來的,因此越發憎惡戳穿那只“鴿子”的存在。

一個秘密就讓它作為一個秘密,讓她以後帶進墳墓裏一起埋葬是最好結局,誰都不戳穿,都當它沒存在過。

人死一切煙消雲散,這是她最大的期望。

甚至可以在殘酷冰涼的現實中帶了點難得的羅曼蒂克的意味,不好嗎?

多好啊。

漢尼拔真是挖人傷疤的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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