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雖然還是晚冬,薩克利亞的氣候大致總是柔和的溫暖,何況是這麽個有着充足日照的明媚天氣。

一個少女獨自拖着箱子,在一片綠色中她的紅色衣裙顯得格外顯眼,明亮的金色及肩鬈髪上還打着個同樣鮮紅的蝴蝶結──正是安琪莉可?立摩朱。

從她帶着疑惑又新奇的心情踏上這條林蔭道開始,已經步行了整整半個多小時。說是林蔭道,其實寬度足以讓三輛馬車并排行駛。安琪莉可擡頭看,兩旁的參天大樹在頭頂枝葉交錯,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染上一地碎金,自然形成了一條斑駁美麗的金綠色拱頂。

一陣風吹過,帶起一片寧靜的嗦嗦聲。安琪莉可停下腳步,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感受陽光在風撫過的臉頰上跳舞,姣好的臉蛋上立刻鮮明地帶起笑容。「好舒服~最喜歡風了!」她自言自語,像能看見風無形的軌跡,不舍地注視着那陣風圍着她繞了個圈然後掠過,「……嗯!繼續上路!不過……好遠啊。」

望了望手中的函件──潔白有質感的亞麻紙張,邊角燙金的Q.X. 紋章──上面只有簡單的幾句話:

『安琪莉可?立摩朱:

『茲于你已成為薩克利亞私立Q.X.學園的學生,請于2月4日上午十時到本校辦理轉學事宜并入住。

朱烈斯?德?加爾德洪』

這是三天前突然寄來的,事先毫無征兆。

她萬分不解,這封信函沒有解釋,僅僅是以陳述的口氣通知她照辦而已。就因為這麽兩三行用打字機打出來的标準字體,為什麽她要不明不白地轉學啊?安琪莉可仔細地研究這上面唯一的手寫筆跡──最後的落款:朱烈斯?德?加爾德洪。一絲不茍的硬朗字跡,筆觸分明,從名字就能知道是個貴族,最多還能看出是個穩重的人…還有什麽?爸爸媽媽看到這封信函後不管是震驚、歡喜、甚至是恐慌,她都從他們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看出了不可抗拒的服從。

不可抗拒……嗎?雖然不願意離開克多朗女子學院,不願意離開朋友們,安琪莉可還是順從地被送到這裏了。環顧周圍,「至少你很美麗,我喜歡你,這是個好的開始哦!」她小聲地對樹木說道,重又打起精神繼續拖着箱子上路。

又走了大約半小時的路,轉過一個拐角,安琪莉可的眼前突然一片開闊。她終于到達了Q.X.學園那個出名華麗的大門。

「…………好…好、好大…………」她目瞪口呆地立着,不由自主地松開了握着箱子的手,「開玩笑吧!這是學校?莊園吧!!」

透過眼前镂出繁複花紋的巨大鐵門,看到一片具有歷史感的華麗的建築群,在修剪得善的園林中落錯。乍一眼看起來大得不可思議,細看起來卻帶着一種協調的美感。也許是由于依着自然的山勢和水流建造的關系,工整對稱中透出獨特的風味。在燦爛的陽光下,一片琉璃玻璃和流水波光反射的粼粼光亮,美不勝收。

安琪莉可猶豫着不敢上前,反複地确認手中的信函,直到發現鐵門上的花紋和信函上的紋章一致才鼓起勇氣走向大門。她做好了會被趕出來的準備,卻在報出名字之後輕而易舉地得到允許進入了。

「成功!」她看看路邊擺設的水晶落地鐘,「九點三十六分…嗯,還有時間呢!」

終于要到了喲,安琪莉可充滿信心地往門衛指點的方向走去,步伐歡快又堅定。

有信心當然是一件好事,不過……

一小時後。

Q.X.中的某處。「到底……到底在哪裏啊?」

不必懷疑,仍然是我們可愛的安琪莉可。

她把箱子扔在路邊,坐在箱子上滿臉的疲倦。終于理解了好友莎麗曾說的『大到會迷路的貴族學校Q.X.學園』那句話的含義,「完全……迷路了。」

這麽大的莊園──不、是校園──居然路上連人都沒什麽,好不容易看到有兩輛馬車經過,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人家車夫瞥她的衣服一眼,就視若無睹地駕車走了。怎麽回事啊?安琪莉可疑惑地看向自己身上顏色鮮豔的衣服:這套以前學校的制服有什麽不對嗎?還幾乎是簇新的呢!

…怎麽辦啊?她已經是累得一步也走不動了,就算是現在想掉頭回家都不行……

就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希望曙光出現了──一輛群青色的華貴馬車駛近。

最後的希望!安琪莉可猛地站起來,卻一下子覺得頭暈眼花。她忙定了定神對着馬車狂招手。那個身着黑色號衣的車夫有些疑惑地望了她一眼,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呀!不要走──」安琪莉可大急,一個箭步沖上去攔在馬前。挽具上的兩匹馬受了驚,長嘶着以後蹄人立起來,險些踢到她。馬夫急忙大力地拉住缰繩,「你不要命啦!」他邊安撫馬兒,邊大聲地對摔在地上的安琪莉可喝斥,「讓開!!」

安琪莉可掙紮起來,固執地張開雙手:「我讓開你就會走了!拜托,我只是新入學的學生,請你讓我問路可以嗎?」

「你是這裏的學生?別開玩笑了。」車夫不耐煩地準備繞過她。

「我沒有開玩笑,你看!」她揮着手中緊握的信函,「是朱烈斯…等我一下,」她低下頭照讀,「朱烈斯?德?加爾德洪先生,是他寫信讓我來的。」

「朱烈斯先生?」一個清脆的女聲從車廂裏傳出,使得馬夫停下了趕馬的動作。

安琪莉可急切地應了聲「是!」,将信函放到車窗口。

細長的手指優雅地撩起窗簾的一角。雖然安琪莉可看不到車裏的人,卻明顯的感到一雙明亮的眼睛看了看信函,然後仔細地打量着她。這讓她感到有些尴尬,她轉眼看着馬車的裝飾,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那審視的眼神:在玳瑁鑲板的馬車側壁上,分別以墨玉和珠钿拼嵌出黑白的色差,藤蔓纏繞的白色玫瑰,圖紋雕刻精細,應該是某個家族的族徽吧,環繞的花紋好像是花體的字母,寫的是……

「勞爾夫,讓她上車吧。」

「是,羅莎麗雅小姐。」

…寫的是:德?卡塔爾娜。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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