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她這二十三年來,前十多年是她厚顏無恥地黏住兄長,巴不得和耀眼的哥哥時時刻刻站在一起,分享衆人豔羨的目光。從近三年開始,她和兄長的主導地位就轉變過來了。
兄長開始無所不用其極地壓榨她,奴役她,調戲她。雖然之前喬準對她也不是很好,但壞就是壞,指着她鼻子罵“煩人”“讨厭”之類的,縱然讓她頗受打擊,也不像現在這樣,壞中帶着讓人不安的臉紅的暧昧,簡直是犯罪。
幫兄長做飯,洗衣,收拾內務這些就算了,好歹也是妹妹的分內事,但是……但是沒聽說還要滿足兄長的惡趣味啊。
太、太沒天理了!
在喬準近距離的耳語下,喬希耳根酥麻,只覺得被那熱氣呵到,整個身體的肌膚都紅透了。
“那、那個……哥、哥哥啊……”喬希渾身顫栗,實在受不了地伸出手,推向喬準的胸膛,但那副有料的身體,哪裏是她現在軟手軟腳就能推開的。反而透過薄薄的衣料,感受到對方肌理勻稱的胸膛,讓她心跳頓時又快了半拍。
兄長的體溫,透過指尖傳遞過來。
喬希覺得自己的力氣一下子就被那溫暖的體溫吸納掉了。
喬準紋絲不動地,“嗯?”
那嗓音低啞,裏頭還帶着些令人臉紅心跳的誘惑。
喬希根本不敢看他,眼神亂飛,“你、你離我遠、遠一點!”
好不容說出句有氣勢的話,卻被喬準一句似笑非笑的“哦”輕易打飛了。
喬準親昵地捏上她柔軟的耳垂,低笑道,“怎麽這麽紅。”
還不是因為你!
喬希捂住耳朵,在床腳越縮越小,吱唔着,“那個……那個……離、離我遠一點……”
喬準挑了挑眉,不僅沒有照做,反而手掌下移,滑過她纖細白淨的脖子,來到腰側,在那柔軟的地方掐了兩下。
喬希立刻驚呼。
喬準笑道,“這一圈一圈的,是你的年輪嗎?”
喬希咬牙扯開對方的手。
她腰上哪裏有23圈肉那麽多!
這個人怎麽在這種狀況下還能取笑她啊,個性是有多惡劣!
喬希苦着臉,眉頭緊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慫樣。正想着該不該好歹反抗一下,讓兄長看看她被壓抑許久的骨氣,就聽到房門被敲了敲。
而後響起玲姨溫和的聲音,“阿準,你不是在叫小希下樓吃晚餐嗎?怎麽這麽久?”
嗚嗚嗚……玲姨,你是瑪利亞!
這道聲音像是開啓結界的機關一樣,讓喬希瞬間恢複了力氣,手腳并用地越過喬準跑下床,沖過去打開門,跑了出去。
玲姨驚訝地站在門邊。
喬希尴尬地停住腳,解釋,“哈、哈哈,我、我下樓去吃晚餐!”
“啊……嗯。”
臨走前喬希又回頭看了一眼屋內。
盛夏傍晚溫熱的風吹起紗簾,喬準就那麽心情愉悅,面帶笑意地坐在床邊,直視她。
有電流從腳底直竄而上似的。
喬希低吟一聲,捂着臉頭也不回地跑開。
完蛋了,再這樣下去她就算不因為流鼻血失血過多而死,也會因為心律失常偏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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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希沖下樓,臉上的熱度都沒消退,慌亂間總算是找到果汁,大口灌下兩杯才覺得因為緊張的口幹舌燥緩解了些。
勉強鎮定下來,喬希捂着胸口,退到牆角休息。
她明明剛休息好,卻被喬準短短幾分鐘撩撥得氣若游絲。
真是沒用。
喬希坐在一個空位上,有氣無力地吃起蛋糕來。
原來所謂的晚餐也是自助餐式。相比起下午,傍晚的客人已經少了大半,大家在冷氣充足的客廳裏交談,或站或坐着,十分開心的模樣。大部分男女頭發都還有些濕漉,應該是不久前才從游泳池上來。
男生還好,有的女孩子根本就是在比基尼外面套上了針織衫或短袖T恤,其火辣的程度讓喬希驚嘆萬分。
她什麽時候才能有膽量穿那種性感的衣服?
想到幾分鐘前喬準對自己腰部的評價,喬希憤憤哼了一聲。
哪裏有那麽誇張。她根本不胖吧,而且專家都說了呢,女孩子腹部有些肉對身體比較好。
自我安慰着,喬希在陌生的人群中找到了溫慕。
嚴文誠在她身旁,兩人談笑着終于有了些夫妻的樣子。
喬希便不打擾,難得的機會,應該讓他們獨處才對。不過話說回來,餘宛書呢?她不是和嚴文誠形影不離……
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四處打量,喬希終于在桌臺旁找到了餘宛書。
她穿了簡單的連衣裙,薄紗的衣料襯得她手腳纖長,皮膚白皙,美得讓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喬希不禁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卡通短袖T恤。
根本就是小鬼頭嘛。
餘宛書正在和人聊天,喬希間或擡頭看上一眼,每看一次,自尊心就被利箭射穿一次。
沒過幾分鐘,餘宛書忽然對談話的人抱歉笑笑,向樓梯口走去,喬希順着看去,還在想美女難道要去解手嗎,就看到迎入視線的,是自家那壞心眼的兄長。
……什麽啊,她裝了雷達嗎?她哥一出現就立刻跑過去。
兄長白襯衫,休閑褲,長手長腳地站在樓梯口,像在找什麽人似的掃射全場,沒注意眼前,不小心就和餘宛書撞了個滿懷。
喬準略帶訝異地低聲道歉。
餘宛書淡笑搖頭,以此為契機展開交談。
喬希垂下眼,忍不住用叉子把盤中的布丁戳了個稀巴爛。
她滿心怨怼,胡吃海塞地幹掉了兩盤炒面和幾塊披薩,還在進軍甜點,對面桌上就被人用力放下一個高腳杯。
香槟色的酒水搖晃着濺落到桌面,纖細的酒杯險些被震裂。
……這人和酒杯有仇嗎?
喬希一邊咀嚼蛋糕,一邊擡頭,沒想到對面站着的,居然是嚴文信。
青年人高馬大地靠在桌旁,側身而立,挺直的鼻梁和他的壞脾氣一樣讓人印象深刻。現下嚴文信眉頭緊皺地死死盯着不遠處,顯然沒發現她就在他身旁好奇地投去注視。
“那人有什麽好……皮膚那麽白,肯定是個白斬雞,一拳就能打爆。”嚴文信咬牙切齒地怒罵。
哇,你有那麽厲害嗎?再說了,你這臭小子的皮膚也不黑啊,憑什麽歧視皮膚白的男性。
像她哥哥,就算皮膚白,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對付她,兄長只要一個危險的笑容就足夠了。
……或許是她太弱了吧。
喬希喝下一口果汁,接着奮戰甜點。而嚴文信就一直站在桌邊,時而憤憤怒罵,時而用力捶桌,就差沖過去把他口中的白斬雞扔出窗外。
聽他不間斷的,不嫌累的罵了近半個鐘頭,喬希也開始好奇起到底是誰這麽有本事,能讓嚴文信大動肝火。
喬希咬着甜甜圈擡頭看去,不看還好,看了才知道原來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正是自家兄長。
不過半個鐘頭沒有在意,喬準就已經和餘宛書坐在一起共進晚餐了。
她有沒有看錯,那個就會使喚她的兄長,居然體貼地為餘宛書端上一杯涼茶?!
喬希沒來由地有些火大。
“惡心!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死小白臉!”
嚴文信锲而不舍的怒罵喚醒喬希,就算她對兄長兩面派的作風很是不滿,但也不能平白無故地被辱罵成這樣。
喬希雙手拍上桌面,“嘩啦”一下站起身。
嚴文信受驚地回頭看來,見到喬希,不由得啞然,“你、你怎麽在這裏?!”
喬希面無表情地走上前,雙手抱胸,和嚴文信面對面站着。
“有本事的話,你就過去告白啊。在背地裏罵人有什麽本事。”
大概是沒想到她一出口就是挑釁,嚴文信驚訝地愣了兩秒,才兇神惡煞地,“你在說什麽?”
“我說你窩囊,沒用!躲在暗處罵人的你真可笑!”喬希擡眼瞪他,氣勢滿滿,“還罵我哥,你算什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那個餘宛書在纏着我哥吧!”
“什麽?宛書需要纏着你哥嗎?”嚴文信吊起眼角反駁,“你做夢吧你!”
“怎麽不需要?我哥長得帥,個性好,工作穩定,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前赴後繼呢!”喬希想也沒想地,就誇獎起喬準。
嚴文信嗤之以鼻,“那有什麽?宛書才不會為了這點就喜歡你哥!”
喬希做出個撸袖子的動作,正要發揮彪悍本事,就見嚴文信頓了一頓,後知後覺地,“你哥?誰啊?”
……不知道她哥是誰還跟她吵得熱火朝天!
“我哥就是你說的小白臉啊混蛋。”喬希大手一揮,指向餘宛書所在的方位。
嚴文信恍然大悟,“喬準?”而後上下打量她,不屑道,“果然是一家人,看了都倒胃口。”
喬希瞬間火冒三丈。
罵她哥就算了,怎麽還順帶鄙視她?!
不對,最讓她火大的是因為一個餘宛書,而讓兄長被人從頭到尾罵了個遍。那女人哪裏有很優秀!
于是喬希跳上去揪住嚴文信的衣領,咬牙道,“你再罵我哥一句,我就去告訴餘宛書你喜歡她!”
嚴文信臉色驀然發青,居然驚恐地後退兩步,發覺自己和喬希的距離太過親密,臉上又染上了紅暈。在青紅交錯下,嚴文信額角情景直蹦,顯然是氣得不輕。
“你……你這個死三八……”青年磨牙。
“也不許罵我!”
喬希順手握起鋼叉,看也沒看地用力插.進桌面。
尖銳餐具在刺入木頭時發出怖人的鈍鈍聲響。
嚴文信略帶僵硬地低頭看去,那把鋼叉好死不死地插在他拍在桌上的指縫中,還在微微晃動。
青年臉色白了一層。
喬希攥緊他的衣領,迫使青年又向她靠近了幾分,在幾乎碰到鼻尖的近距離裏,喬希冷哼道,“下次,小心我戳到你的手指。”
嚴文信臉頰爆紅,喬希不等他開口,又說,“我真的會告訴餘宛書你喜歡她!”
青年瞳孔頓時放大,在激烈的掙紮之後,奮力推開喬希,氣急敗壞地,“滾開!”
“滾就滾。”喬希拍了拍手掌,扭頭就走,“再見!”
“再也不見!”嚴文信在她身後幼稚地喊。
一個周末,讓她被兄長欺淩,被美人打擊,還和一個壞脾氣的公子哥結下梁子。
還真是可惡的豐富多彩!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大姨媽第一天,疼得話都不想說哎,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啊T____________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