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號冤種
第36章
也許以前從沒覺得臨春河有那麽重要, 聶白萱只堅定的認為，不管她在哪裏，也不管她做了什麽, 臨春河都一直在堅定的在她身後, 是她最可靠的後盾，甚至比聶家那些人更要靠譜。
因為聶家人明面上都會喊着是為了聶家好的口號, 要她一切都以聶家的未來為重，不管是犧牲自己還是犧牲其他人，都在所不惜。
只有臨春河，不管什麽時候, 他的眼裏只有她，他所作的一切, 都只是為了她。
但這一刻, 她突然發現，也許是真的, 臨春河的眼裏可能再也看不到她的時候, 她的心口是一陣又一陣的疼。
“在看什麽？”
說話的是聶白萱的大哥，一母同胞的聶義榮，也是下一任聶家家主最有力的競争者, 更是促成聶家和顧家聯姻的背後推手。
順着聶白萱的目光，他也看到了那邊正在打打鬧鬧的無涯峰弟子，頓時眯眼一笑, “怎麽，舍不得了？”
想當年, 小妹聶白萱入了臨家這位小少爺眼的事, 還是他第一時間發現的。也是在他一步一步的引導下，聶白萱很順利就将臨春河拿捏在掌心。也正是因為如此, 他才會一手推動顧家和聶家的聯姻。
誰知道，居然會在臨春河身上出了意外。
是他太看得起聶白萱，還是他太小瞧臨春河。
原本萬無一失的事，居然會在臨春河這裏出了意外。
當然，顧廪那邊的意外更大。
雖然一開始聶義榮就知道顧廪的傷勢沒那麽簡單，只是不知道具體細節。卻清楚顧家那攤子事，表現得信心十足，顧廪的傷勢好像并不是問題。
而且嘛，就算顧廪傷好不了，對于聶義榮來說也沒什麽損失，畢竟只是訂親而已，又不是不能退親。
顧家可是說了顧廪的傷勢無傷大雅，能跟他妹妹結親的，也必然是顧家最有前途的子弟才行。
但這會兒看聶白萱的模樣，似乎并沒有他以為的那麽不在意。
更甚至，聶義榮也察覺到了聶白萱和臨春河之間的不對勁，這不對勁，從臨春河知道聶白萱訂親之後就已經出現了。
當時還想着順利訂親之後，再由聶白萱哄哄臨春河。
誰也沒想到，臨春河會突然出現在訂親現場，雖然當時他什麽也沒說，但那眼神好像什麽都說了。
聶白萱死死地盯着嬉笑着旁若無人的無涯峰衆人，特別是那個蹦跶得好像歡脫的小鳥一樣的聞雀。
目光太明顯，聶義榮當然也就發現了，“那是……？”
“落楓尊者座下第三位弟子，臨春河的三師姐，聞雀。”
聶義榮愣了一瞬間，似乎在回憶落楓尊者名下什麽時候還有這麽一位弟子，明明對天陽宗特別是無涯峰的調查已經足夠詳盡，為何卻在關鍵時刻遺漏了她？
回憶調查中的一切，也并不是遺漏，而是這位弟子在過往十多年，似乎并沒有什麽值得人注意的地方。
又在什麽時候，潛移默化變成了無涯峰弟子們關注的中心？
“這樣啊。”聶義榮若有所思，“你覺得臨春河的變化，會跟她有關？”
“必然與她有關。”
怎麽也是與臨春河相伴多年，臨春河的眼神變化，聶白萱就算不相信，也是看在了眼中。
“大哥，你別忘了，那裏還有顧讓。”
是了，顧讓。
無涯峰的大師兄，更是顧廪的便宜兄長。
“大哥，你确定了嗎？顧廪的傷勢到底怎麽回事？還有那顧讓，與顧家的關系。”
聶義榮搖搖頭：“沒見到顧廪，只聽說前段時間顧廪在外的時候再次遇到襲擊，如今在家閉關養傷。但從顧家的反應來看，不容樂觀。”
“不容樂觀？”
“顧家對顧廪的傷勢很避諱，但神情間，跟之前有很大的區別。”
聶義榮是看出來了。若說之前顧家人對顧廪那還是萬分周到，對顧廪的傷勢也很有信心，言談之間顧廪在顧家的地位沒有受到任何威脅，這次就完全不一樣了。
雖然沒有明說，可聶義榮是多敏銳的人，一眼就看出來氣氛的微妙，至少在談論起顧廪的時候，除了回避，更有一種難以捉摸的二心。
顧廪在顧家的地位極度不穩。
“大哥的意思，顧家已經有了其他的打算？顧廪已經成了棄子？”
“如果顧廪的傷已經沒有轉圜之地，那他遲早成為棄子。”
“那我和他的親事？”
聶白萱可不允許自己未來的道侶是個被家族所棄的廢物，那還不如一開始就選擇臨春河。
“小妹，你後悔了？”
聶白萱抿着唇沒說話。
“你放心，如果顧廪成為棄子，那你們這婚約也不會作數。想要和聶家合作，顧家定然要拿出更多的誠意才行。”
聶家想要什麽，顧家心知肚明。而顧家想要什麽，聶家也十分清楚。
“大哥，既然鳳凰血是那麽好的東西，為何要便宜別人。”
聶義榮四下一看，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個角落，才瞪一眼聶白萱：“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到現在還沒明白？晚點自己回去領罰。”
“是……”
“至于那東西，雖然好，卻也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是聶家先祖沒嘗試過要融合鳳凰血嗎？
當然不，拿到鳳凰血的第一時間就是為了自己融合，但嘗試之後，不僅沒有融合，甚至還産生極大的反噬，最後再也不敢嘗試。
以至于後來的傳人，想要嘗試的時候也都是小心翼翼。
更可怕的是離開了鳳凰族地的鳳凰血，逐漸失去了活力，最開始多少還會有力量的呈現，表現出一些反噬的作用，到現在，就只剩下一塊紅色的石頭，說出去都沒人相信那是鳳凰血。
顧家人想試，那就試試。
聶義榮眼中閃過危險的光芒。
聶家先祖既然能從鳳凰族地帶出鳳凰血，對付鳳凰一族自然有自己的方法。
顧家人能順利融合鳳凰血那就好了，這對聶家來說，還更有利。
聶義榮低頭看着自己的掌心，陰沉沉的笑着，就等着這一天呢！
聶白萱看一眼聶義榮的模樣，默默往旁邊讓了一步。對于自己這個大哥，她從小就有一種畏懼感。在聶義榮眼中，就沒有什麽是不能犧牲的，包括他自己。
也萬幸自己是他的親妹妹，而他對這血緣還勉強有一點看重，要不然——
聶白萱完全不敢想象，只能擡頭，默默看着遠處的無涯峰衆人。
正沉浸在愉悅中的臨春河突然感受到如芒在背的刺撓目光，若有所感的回頭，就透過沖沖人群，對上了聶白萱的目光。
臨春河心尖頓時一顫。
“啧。”明溪也停止了和聞雀的打鬧，“小師弟，要是真喜歡，真放不下，那就去追啊！喜歡的人是追回來的，成全只會讓你變成孤家寡人。”
有着豐富戀愛經驗的明溪放過了聞雀，伸手推了一把臨春河的肩膀。
“別等到後面才後悔。”
臨春河原地打了一個轉，“我沒有……小師妹，你，你住手……別推了……我沒想要過去，而且我，我……”
明溪冷哼一聲：“結結巴巴能不能好好說話？你想說你這就不喜歡了？”
臨春河閉嘴。
他是懂了，在明溪面前，這會兒他不管是說喜歡還是不喜歡都是不對t的。
還是不說話了吧。
聞雀撲過去抱住了明溪，一疊聲道：“好了好了小師妹，你別欺負小師弟了，老實孩子都快哭了。”
臨春河：我沒有！
明溪反手把聞雀拎起來：“好嘛你還自投羅網了？這就叫欺負了？好呀，不欺負小師弟，那就欺負你？”
聞雀：“咦？二師姐救命啊！大師兄救我啊！”
剛剛才安穩下來的場面，頓時再次亂成一鍋粥。
臨春河再次忍俊不禁。
他知道，不管是明溪還是聞雀，都是維護着他。但他看聶白萱那一眼，跟喜歡不喜歡沒關系。
臨春河本來就是心思細膩柔軟的人，聶白萱在他的生命中留下過濃墨重彩的一筆，哪有那麽容易忘幹淨又撇清楚的。
看着聞雀和明溪再次圍繞着秋錦悠繞開了圈子，臨春河默默走到了顧讓身邊。
“大師兄。”
“嗯。”
“我擔心聶家會有後續的動作。”其實臨春河也不是很确定，只有這樣一個感覺，“聶義榮不是那麽容易善罷甘休的人。”
就像聶白萱了解臨春河一樣，臨春河其實也了解聶白萱，了解聶義榮。
以前是被蒙蔽了雙眼沒有看清楚事實，但沉靜下來仔細一想，卻有太多的蛛絲馬跡。
特別是聶義榮這個人，撕開那僞善的面具之後，足以讓臨春河認清楚很多曾經沒有發現的問題。
“大師兄，顧廪要是在顧家失去價值，那麽大師兄你可能就是顧家最有潛力的人。我擔心顧家也不會那麽容易善罷甘休。”
顧讓廢了顧家最受寵的顧廪，明面上還沒人知道是顧讓做的。
但之後顧讓去了顧家，擺出證據為自己讨公道，明顯是要與顧家撕裂開來，不想受到顧家的擺布。
可在臨春河看來，顧家如今後繼無人，勢必會将目光放在顧讓身上。
而想與顧家聯姻的聶家，也勢必會注意到顧讓。
“如果顧家的目标是鳳凰血，肯定不單純是為了救顧廪。”
顧廪只是一個借口，鳳凰血的誘惑力，即便犧牲一個顧廪也在所不惜。
“顧家和聶家的合作，是建立在聶白萱和顧廪的婚約之上。如今顧廪廢了，聶家肯定不會要一個廢人作為聯姻的籌碼，所以……”
臨春河的話說到這裏，顧讓也意識到了他的意思，頓時瞳孔地震。
“所以，我擔心，聶家會想讓大師兄來繼續這個婚約……”
顧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