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他該恨誰?
江晏清下樓後徑直離開,宋時薇看着他冷硬的臉色,什麽都沒說,大步流星離開。
她本想叫住他,可奈何他走的極快,等宋時薇追到門口時,他已經驅車離開。
辦公室裏,江延川眉目凝重,他摸出煙盒點了一支煙,坐在辦公椅上重重的吸了一口。
周江野看着面無表情還在抽煙的江延川:“爸,你就非要鬧成現在這個局面才滿意?”
江延川睨了他一眼,沒說話,收回視線繼續抽煙,抽盡最後一口後,本想将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結果看了一圈,猛然想起方才給扔出去了,此時那煙灰缸正躺在地面上,他幹脆将煙頭直接摁滅在了桌面上。
木質桌面,直接被煙頭燙黑了一層,江延川擡手撫了一下,桌面上的黑色痕跡已經成定,就如同今日之事。
周江野沒再多言,踱步離開。
門外周清霧紅着眼眶看着江晏清離開的方向。
“阿野,你哥那樣子出去會不會有事?”周清霧看到周江野出來,急忙上前拉住他。
“媽,別擔心,我會找到他的。”周江野自然也是擔心。
周清霧點了點頭,催促着周江野趕快出去找找。
周江野離開後,宋時薇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只是每一個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阿姨,出什麽事了?”
周清霧明顯哭過,眼睛紅腫,鼻尖也紅紅的,宋時薇就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看得出事情的嚴重性。
“沒什麽,就是爺仨又吵架了。”周清霧笑了一下,這笑容卻無比勉強。
既然周清霧不說,宋時薇也不會再問下去,這畢竟是江家的事,她無權過問。
周江野開車出去後,先去了公司找江晏清,他常會去的地方不多,忽然覺得他的人生都在為努力兩個字而活着,努力把自己變得更好,努力讓父親認可他。
所以他去的最多的地方是江氏,偶爾閑暇時間會去會所放松放松。
而今天,他沒回公司,會所今天也沒開業,周江野此刻竟不知道他會去哪。
周江野下了車,靠在車門上拿出手機一遍一遍撥打着江晏清的電話,直到打通……
“哥,你在哪?”
“阿野,我在盛京一號上,來陪我喝兩杯。”
電話裏江晏清話音一落,周江野就聽到了清脆的玻璃碰撞聲。
盛京一號,雖然過年不啓航,但是它會一直停留在盛京港口,可以上去玩,但仍舊不會啓航。
“好,我馬上到。”。
半個小時後。
周江野已經是以最快的速度從盛京市中心到港口了,他上去以後直奔九層娛樂區。
上去後果然看到了江晏清,穿過大廳,正前方的酒櫃前,江晏清就背靠櫃子坐在地上,單腿彎曲手臂搭在膝蓋上,手裏還拎着酒瓶,他的周圍,地上已經倒了四五個酒瓶,且還都是烈酒,印象中他鮮少喝酒,永遠都是穩重的形象,周江野第二次見他這般頹廢。
第一次,是黎笙離開的那年。
似是聽到了腳步聲,江晏清偏頭擡眸,看到來人,他眯了眯眼,眼睛有些花,兩個人人影,他仔細看才認出周江野。
“阿野…過來坐。”他彎曲的腿也伸開,伸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
周江野從酒櫃又拿了四瓶酒,一手兩瓶拿着走到他身邊與他并排而坐:“哥,想喝就喝,我陪你喝,今晚我們兄弟倆不醉不歸。”
江晏清看着手中的酒瓶輕哂一聲:“這酒的味道也甚是難喝。”
他很少飲酒,宴會飯局什麽的都是江徵攔着,也會帶上幫他頂酒的,要喝也就飲個一兩杯。
今日喝了這麽多,也是頭一遭,覺得這酒越喝越難喝,發苦,入口還是餘味,他都覺得苦,又苦又澀難受的緊。
“哥,你恨嗎?”
江晏清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機,他苦笑一聲,方才從江家出來,用自己僅有的克制力給江徵打了電話,讓他查了當年的戚家與江家發生了什麽。
半個小時前也就是周江野來之前,江徵把所查全部發給了他。
但是江晏清還沒看,因為沒勇氣看。
周江野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地上的手機,江晏清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從家裏出來一定讓江徵查了真相。
而此刻他的目光落在手機上,定是江徵已經查到,但是江晏清還沒看。
“看看吧,你總該知道全部。”周江野靠在櫃子上緩緩閉上了眼。
江晏清捏了捏眉心,鼓起了勇氣從地上拿起手機打開了郵箱,郵箱裏的文件很長,他花了足足一個小時才大致看完。
看完以後,周江野問的那句,你恨嗎?
江晏清扯了扯嘴角,該恨嗎?
當年戚茹為了嫁給江延川,用盡手段,幾次三番加害周清霧,最嚴重的一次,戚茹已經得到所有,卻還是對周清霧放不下芥蒂,她将周清霧從六樓推了下去,若不是下面施工,恐怕周清霧那次就已經死了。
也因為此事,徹底惹怒了江延川
江晏清扯了扯嘴角,像是在試圖擠出笑意,可怎麽都笑不出來。
最該恨的人的确是江延川,也可以是周江野,但……他江晏清有什麽資格?
就連他自己,都是戚茹為了穩固地位,算計了江延川,若沒有她的算計,此時此刻也不會有他江晏清。
周清霧……對他如此的好,事事優先想着他,對他甚至比對她自己的親生兒子周江野都要用心。
江延川整垮了戚家,與戚茹離婚後,她後來大病了一場,最後郁郁而終。
若不是戚家幫着戚茹硬要成了這門婚事,若不是戚茹對周清霧痛下狠手,江延川也不會将他們趕盡殺絕。
江晏清該怪誰?又該恨誰?
一切的種種,始作俑者一直都是戚茹,他的生母。
江延川看到他時,大概就會想起這段往事,所以對他喜歡愛不起來,若換做是他,或許他也做不到完全釋懷。
江晏清關了手機,靠在櫃子上閉上了眼。
要經歷一些事,一個人才會在一夜之間長大,同理,要經歷一件事,一個人才會徹底想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