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運行雲劍心法的同時魔氣逆行……”司玄機喃喃自語,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蘇卿九沉吟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分離出了一半靈力,逆轉成魔氣。
金丹發生了劇烈的抖動,但尚且在控制之內。
司玄機察覺到不對勁,眼看妙音要出聲提醒,當即下了噤聲術。
妙音對着司玄機瘋狂眨眼睛示意,但是司玄機卻是握緊拳頭并未出聲。
金丹的抖動越來越大,司玄機的擔憂也越來越大。
“嗡”一聲鳴,金丹突然歸于平靜。
蘇卿九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司玄機,又打量了下自己:“這……這就成了?”
司玄機一聲不響地扣住手腕查探她體內的狀況,确認安全無虞。
“我該說你命大還是說你什麽好!”司玄機呵斥了一聲:“我只是随口一說,你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便嘗試?”
“是我太冒險了。”蘇卿九垂眸回答。
“知道就好。這次所幸沒有事,以後切莫如此沖動。”司玄機嘆了口氣:“你再運行幾遍試試,我在這兒替你守着。”
“嗯。”蘇卿九低聲應下。
司玄機這才解了妙音的噤聲術,兩人等候了一會兒,所幸一切平安無事。
三人好不容易松了口氣,飲茶休息片刻,客棧裏卻是突然闖進了一人,跌跌撞撞地沖上了樓,逢人就問念道生可在。
“道生真人今日因有要事暫時離城,并未在客棧中。”司玄機放下了茶盞,看向了妙音。
“聽說距離此處約莫百裏有一處鬼城,已經太平了許久,但最近修道者聚集,有好事者前去降妖伏魔,這不一去未歸,只得讓道生真人出馬。”妙音無事便喜歡搜集些小道消息,反倒是比司玄機愈發清楚念道生的下落。
蘇卿九端起了茶盞正打算再飲一口,茶面上竟是浮現出了一行蠅頭小字,随着霧氣消失不見。
梁上君子前來尋仇,小心。
蘇卿九飲茶的動作僵在了一半,不喝太過明顯,喝又覺着心裏過不去,忽的将茶盞往桌上一放。
“怎麽了?”司玄機不解地擡眼看她。
“突然不想喝了。”蘇卿九将茶盞往前推了些許。
三人的目光同時轉向了門口。
“梁上君子來了。”妙音打開了折扇,指縫間銀針閃爍着寒芒。
蘇卿九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抓住茶盞,在梁堂主破門的瞬間砸了他一面門。
梁堂主反應不可謂不快,但是依舊沾到了一些。
“尊者今日前來有何指教?”司玄機出聲詢問。
“指教?我哪敢指教。”梁堂主冷哼了一聲:“來人,給我帶下去。”
“看樣子梁堂主拉了幾天肚子,把腦袋拉壞了?”蘇卿九冷冷出聲。
“果然是你們。”梁堂主臉色鐵青,身後的弟子魚貫而入。
“哎呀呀,你拉肚子的事,那可是全城皆知。聽說那臭氣可是繞梁三日而不絕。”蘇卿九坐在位子上,連動都沒有動分毫。
妙音瞬間笑了出來,難怪是瀉藥加臭粉,原來要的便是這個效果。
“你們若想活命,最好現在就自刎謝罪!”梁堂主提高了音量,作為天罡盟的堂主,他早已作威作福慣了,這段時間裏根本沒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如今不過是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居然敢欺到了他的頭上。
“你是怕傳出去欺負弱者,所以沒有動手?我可不記得你們是會怕擔這等惡名之人。”蘇卿九又給自己斟了一盞茶,好整以暇地望着梁堂主。
“我是能殺了你們不錯,但我偏不殺。一群蝼蟻何必需要我來動手。”梁堂主露出了陰險的笑容,弟子已經擺出了殺陣,他們不過是甕中之鼈。
“縱容弟子殺人,比你親自動手,罪加一等。”司玄機幽幽地說着。
“我只是讓他們帶你們下去,是你們自己湊到了劍上。”梁堂主眯起了眼睛。
蘇卿九嘆了口氣,妙音也跟着搖了搖頭。
“天罡盟當真強悍如斯?”妙音搖了搖折扇,銀針順勢飛出。
不少小弟子都挨了針紮,不過尚且還能撐上一會兒。
“他不動手,無非是不想激怒道生真人。事後他如此辯解,道生真人雖心中有數,可又不能直接發難,畢竟我們不是浩然宗之人。”蘇卿九與司玄機交換了眼神。
“你知道就好。”梁堂主冷哼了一下,涼涼地看着他們。
“可我不是浩然宗之人,但我是雲劍宗之人啊。”蘇卿九笑得越發燦爛,好似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威脅。
司玄機顯出了真容,流光劍在屋裏打了個轉兒,直指梁堂主。
蘇卿九打了個哈欠,嬌滴滴地道:“師父,我好久沒有這麽受氣了。”
司玄機側頭望了一眼,無奈嘆氣:“雲劍宗的門規你可是忘了。”
“不可胡作非為嘛。可他們欺過來的,不是我動手的。”蘇卿九眨了眨眼睛,愈發無辜。
“梁堂主。我本不想因一只兔子便與你們交惡,但你們又何必苦苦相逼?”司玄機搖了搖頭,将自己放到了受害者的一方,為他等會兒要做的事埋下了伏筆。
梁堂主怔了一下,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本是發現道生真人離開,并未帶着這三人才特意殺到,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雲劍宗的流光劍與其弟子。
結果好像是捅了一個大簍子。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也不想将事情鬧大。”司玄機看似要給梁堂主臺階下,引得後者燃起了一絲求生欲。
“流光君自然不會與小的計較。”梁堂主急忙順杆而下。
“自然。”司玄機低低一笑:“此事,我會禀告宗主。至于宗主會不會向盟主寫信問好,這些便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梁堂主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司玄機。
“還是說,您希望我現在便用傳訊術告知盟主?”司玄機一臉悉聽尊便的樣子,讓妙音和蘇卿九都有些震驚。
沒想到一本正經的流光君也有今天這副面孔。
“不……不必了。我這就退下了。”梁堂主當即夾緊尾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