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月始終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又做錯了什麽,為什麽爺爺總是一言不合就讓她去古剎?那是正常人能呆的地方嗎?除了生活的名種不習慣,林潇月覺得最可怕的是那種毀天滅地的孤獨感。心靈的孤獨,人在鬧世,心在荒漠的凄寒。
老頑固一定不知道,小時候的她趴在那一方小窗前想家時的感覺,寺廟的鐘聲,帶來的離愁,濃得揮之不去。
如果他知道還這樣對待林潇月,只能說這個老頑固狂傲之後還掩藏着無情!
并沒有刻意躲避哥哥林潇厲,林潇月就要出門。厲少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早點回來!”
“知道了。”
她開的是林潇厲那輛看起來很張揚的法拉利。
将車開到市區,夜色裏的A市,也許因為天黑了,孤獨也被慢慢的放大。林潇月的心開始莫名地收緊。失落,像跌進一個永遠墜落的虛空。她伸手,卻仍抓不到半根救命稻草。
多少個夜裏,她獨自一人穿行在夜幕裏的街頭,看着兩旁路燈昏黃的燈光把自己的影子與孤獨一起向前延伸……她像一只在叢林裏迷路的小狼,孤獨,徬徨,靈魂無處安放……而今夜就算她刻意地想放縱一下以求心裏安慰,這種感覺仍是如影随形。
秋夜的風,沒有了溫軟,是冰涼冰涼的。在這樣的季節裏,往常枝葉茂密的梧桐樹,如同垂暮的老人,了無生機。伴随着深秋飄零的梧桐葉,離枝漫天的飛舞……
還是去喝一杯吧!別辜負了自己這身造型!
林潇月突然想起了孟婆湯裏面那個老男人,至從那一次和他偶遇,也不知道為什麽,林潇月總會無緣無故地想起他,甚至會好奇他那濃濃的憂郁是為了什麽?
這定是個有故事的人,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氣場,将她莫名地吸引。
林潇月對他充滿好奇。常常會遐思那雙綠色的眼睛,冷漠的背後,到底藏了多少凄涼,冷清甚至是殘酷?他俊美的五官之下,又是怎樣的一顆心?
生平第一次,林潇月想要翻開男人這本書,去讀他的故事,或悲或喜,或樂或哀……
将車就泊在孟婆湯門口。這裏本不準停車的,想想明天哥哥收到罰單的表情,林潇月就偷着樂。
到了酒吧裏,她往吧臺那裏一坐:“來一杯藍色妖姬!”
這是當下流行的一款雞尾酒,老實說,這裏的調酒師手藝相當不錯,他調酒沒有別的調酒師那些花哨的動作,甚至連話也很少。顏值也算高,略顯清瘦的面孔,五官精致,但他總是冷着一張臉。
這才是靠本事吃飯的。
調酒師看她一眼:“我們這裏最出名的雞尾酒是離恨。”
離恨?好凄美別致的酒名。
“那就離恨吧!”
調酒師一笑:“小姐,您稍等。”
林潇月坐在那裏,百無聊賴。不過還好,這個調酒師手腳很快,不一會兒,一杯淺綠色和藍色分層的雞尾酒就放到她的面前。
“小姐,您的酒。”
将杯子放在林潇月面前,似乎很刻意地看了她一眼。
她今天的樣子,如果不多看她一眼,就不算個真正的男人。
林潇月迎着他的目光,沒有表情,但看得出很認真:“哎,以前老坐在那個角落獨自喝酒那個人呢?今晚沒來?”
林潇月指了指上次偶遇郎傑時他坐的位置。
“您是問我們老板?這會兒,他也應該快來了。”
他是孟婆湯的老板?“這酒吧名字夠特別的。”
“有人想一醉解千愁,而有人一醉只是為了遺忘罷了!”
“你有故事,你有酒,而我有錢!我們聊聊吧?”
調酒師看了林潇月一眼,那眼角微微上揚,似乎有着一絲不屑。他不再多說話,忙自己的了。
林潇月卻沒空注意這個眼睛狹長,有點瘦,有點帥的調酒師了。她坐在吧臺前,手支着下巴,點了一根煙。
是一段什麽樣的記憶如此痛得刻骨銘心,要酒精的麻醉才能有片刻的遺望?無端的,林潇月有點心疼那個男人了。
将杯子裏的酒一仰脖子喝了個精光。
調酒師看了她一眼,似乎忍無可忍了:“有些酒是要慢慢品的。”
“需要慢慢品的東西太多,而我沒多少時間!”
調酒師搖了搖頭。
林潇月狠吸了幾口手裏的香煙,也許因為心事重重,她被嗆了幾下,一陣猛咳,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調酒師遞給她一杯白水,卻是什麽也沒有說。
林潇月坐在了郎傑之前坐的位置,看看四周,頓覺這個在燈紅酒綠裏略顯安靜的一隅,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