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的眉頭還皺着。
孟可青又是泡茶, 又是切水果, 大獻殷勤, 卻還是哄不好他。
姜沐坐在孟可青卧房的床沿, 翹着長腿低着頭,不說話, 在等她表态。
這真是一道送命題。
孟可青仔細想過, 要不幹脆按照太子爺的劇本走——
就說自己實習期就愛上了小屁孩時期的太子殿下, 後來太子爺忽然失蹤,她悲憤之下嫁作他人婦了。
但面對姜沐那張看起來智商兩百八的小臉, 光是想想這麽蠢的謊言,就覺得嗓子眼發幹。
為什麽她挺聰明一男朋友, 一碰上感情問題, 就天馬行空的愛瞎想呢?
“姜沐……”孟可青做到男票身邊, 乖巧主動摟胳膊。
姜沐側眸看向她,仍舊沉默地等她開口。
這種距離,他一個眼神, 就能将她電暈。
孟可青一時沖動,把前陣子特意學會的一句德語,對姜沐說了出來——“Ich liebe dich。”
是“我愛你”的意思。
原本是打算接受他求婚,以及結婚時對他說的話,現在為了哄他開心,提前說出了口。
因為緊張, 她說得又快又輕,說完後抿嘴羞澀地低頭, 又忍不住偷偷擡眼瞟姜沐。
而姜沐聽完後,眉頭皺得更緊了,還疑惑地側頭問她:“你說什麽?”
孟可青:“……”
身為四分之一德國混血的男人,難道聽不懂德語?
這句德語,她跟雷娜學了好多遍,才念順口了,竟然全然發揮不了作用嗎?
孟可青不信邪,親了親嗓子,又重複了一遍德語“我愛你”。
姜沐眼中的茫然漸漸消散,琥珀色眼瞳微微一閃,看着她冷哼一聲:“你是想說Ich liebe dich?”
他聽懂了!
孟可青被男票好聽的口語蘇化了,咬着下唇羞澀地點頭。
如果說“不解風情”這個詞能成精,大概就是小太子此時此刻的樣子——
姜沐一臉嫌棄的看着嬌羞的女朋友,嚴肅的糾正:“後面的發音是dihi,不是hidi。”
孟可青:“……”
最後一個音她剛剛說反了嗎?現在挖地縫還來得及嗎!
出于對女朋友7秒記憶的衡量,小太子貼心提示:“你可以直接說liebe dich,短,好記。”
可愛多女士忍辱負重假裝沒聽見,摟住男票胳膊晃啊晃:“你懂我的意思就好了嘛……”
姜沐低下頭,沉默須臾,将胳膊從她懷裏抽出來,站起身,低低說了句“我不懂”,緩步走去了陽臺。
孟可青腦子裏一片空白。
姜沐從前從未直面過她的過去,或許不是不在乎,只是想刻意忽略。
而偏偏,今晚讓顧雲展逮個正着,撕開姜沐刻意遮擋的帷幔,露出血淋淋的現實——她曾經深愛過其他男人。
以姜沐的頭腦,不可能推測不出她對前夫有過真情,而他卻刻意為自己編織了一種可能,假裝她是因為他的突然消失,才随便找了個男人嫁了。
孟可青感到無措,她覺得自己應該順從姜沐自我安慰的猜想,假裝自己從來沒愛過顧雲展。
畢竟過去的已經徹底過去了,她如今深愛的,是這個笑起來小虎牙尖尖的腹黑男孩。
她站起身,走向陽臺。
只要這麽安慰他,只要說自己從來沒愛過別人,就完美了,不是嗎?
可是,心裏卻有一個聲音在潑冷水——
“他如果不接受你的過去,你就只能得到他殘缺的感情。”
為了避免沖突而刻意壓抑地不滿,會在往後生活中時不時爆發出來,從而加深彼此的隔閡。
姜衍和雷娜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姜衍壓抑着她那次不告而別帶來的傷害,最終的結果是,她任何出行都會點燃他的怒火。
而現在,她如果配合着讓姜沐心裏那塊陰影被帷幔掩蓋,永遠不見陽光,結果真的能相安無事一輩子嗎?
她心裏有了決定,深吸一口氣,對着姜沐的背影小聲開口:“顧雲展是我們高中時的校草,又恰巧和我同班,班裏很多女生和我一樣愛慕他。”
姜沐沒回頭,也沒有回應。
她很怕,怕他無法接受。
猶豫片刻,她仍捏緊拳頭,繼續說:“作為校草,你應該更有經驗,很多女孩子,根本沒接觸過你的女孩子,都會對你有莫名其妙的好感。”
“這種好感不是基于雙方的了解,不是基于情投意合,只是青春期少女對戀愛的幻想,在幻想中,将一個長相好看的男孩,各方面想象成自己最心儀的模樣。”
“所以,我跟我心目中的完美幻想戀愛了,大學分開四年,畢業後我就毫不猶豫嫁給了他。
可是,只一年多的時間,我的幻想開始崩裂,看見了他現實中的真面目,才讓我發現,他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所以,實習期的時候,我愛的是我幻想裏那個男人,不是你,但實際上也不是顧雲展。”
姜沐緩緩轉身,側頭看她,“那現在呢?我會不會也是你的幻想?”
孟可青哭笑不得,邁步走到他面前,仰頭注視他,認真地告白:“你讓我年少時的幻想黯然失色,你比我的想象更讓我着迷。”
姜沐眼睛一亮,勾起嘴角,臉色陰轉多雲,卻仍舊不肯放過她,垂眸眯起笑眼質問他:“幾句花言巧語,就想蒙混過關?”
孟可青睜大眼:“那你要我怎麽樣,才肯相信?”
“你說呢?”他說。
孟可青眼珠子轉了轉,懵懂地舉起雙手,在頭頂比出一對兔耳朵:“我不知道,拜托拜托,教教我嘛……老公?”
話一說出口,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姜沐俯身将她攔腰抱起,邁開長腿走回房,把她抛上了床。
父母就住隔壁,她怕鬧出太大動靜,于是完全順着他。
她尚未做好準備,就被毫無經驗的男人急切魯莽的頂透身體。
她咬緊牙關,沒有抗拒,只皺眉忍受痛楚。
以為男人的第一次,總歸眨眼就能撐到終點,卻沒想到,她的男人與衆不同,器大活爛還持久……
整張床在震顫。
他腰腹讓她着迷的肌肉與力量,此刻都成了要命的折磨。
直到他發現摟着自己脖頸的雙臂漸漸松開,才注意到她低聲地啜泣。
“你哭什麽?”男人百忙之中驚慌地詢問。
“疼……”她捂着臉越哭越委屈。
于是,第一次,半途而廢。
她還得倒過頭來安慰男朋友,解釋說不是他技術不好,只是沒有經驗,不夠溫柔,以後會好的。
氣成小河豚的太子爺盯着她:“你要再給我機會練習。”
她把臉埋進他懷裏,輕聲保證:“會的。”
想到她剛剛哭得那麽凄慘,他怕她反悔:“有空我們先去把證領了。”
她噗嗤一笑,腦袋在他胸口蹭了蹭,甜甜地呢喃:“傻瓜,Ich liebe……”
糟了……後面念dihi還是hidi來着……
小太子半天沒等她說完一句“我愛你”,忍無可忍地低頭制止她:“咱們就好好說中文不行麽?不要崇洋媚外。”
可愛多:“……”
你到底有沒有浪漫細胞!少女心破碎了!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