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夢中醒來,樂靈玑心情有些沉重,轉眼看到藍舟墨的那一瞬,他仍舊昏迷未醒,慘白無色的臉龐此刻猶如受了傷的藍小醋,倔強裏浮現出一絲柔軟,一股強大暖流湧上樂靈玑心頭。
世間也許有刻骨銘心的愛,可能短短幾年便物是人非,殺神創造了天神君,千萬年來以不同方式守在他身邊,在人間不論慘死多少次,最後他都能找到他!
樂靈玑終于明白,有的人可能因為一場瓢潑大雨就再也回不來,唯有他不會,哪怕是三千四百七十二刀劍死生無數次,他最終都會回到她身邊,将她裹挾在溫暖如春的懷抱。
唯有他的愛是永恒,不論滄海變桑田,千萬年也不曾變過!
樂靈玑心甘情願悄然給他飲了自己的血,甚至一直擔憂會少了,直到握着他溫暖的手,俯在床沿昏睡過去。
天空微亮,一碧如洗,滿臉倦色的江進未讓贏魚确定了藍舟墨無礙後,帶着它叫上李清風張燃,木婉璃,最重要的是秦寬留下的金子,幾人早早的便出南峻山,到處去施粥赈藥,出銀子造橋鋪路,為百姓修建屋舍。
待樂靈玑睡飽,已經是第二日清晨,她緩緩醒來已在暖暖的被窩裏,嗅到熟悉迷戀的氣息,她又埋頭鑽進被窩,直到藍舟墨情不自禁發聲喚她,她親嗅傷疤的動作才止住。
“靈……玑……..”
樂靈玑雙手蹭在他胸膛,頂着亂糟糟的發絲探出被窩,就輕磕在他下颌上,她借機嘗了他的氣息。
柔軟問他:“還疼嗎?”
藍舟墨早已醒來,僵着沒動就怕吵醒她,沒想到她醒來便毫無章法,得寸進尺的為所欲為,垂眸看着她微挑的眼尾潮紅,似笑非笑的含情眼訴說着熾熱的迷戀,他指尖點在她鼻翼上,又寵溺地揉着她腦袋,佯裝正經,沙啞問她:“傷口愈合神速,你讓我飲你的血就是迫不及待為此?”
樂靈玑無辜的眼神看過來,道:“舟墨有聽說過殺神嗎?”
藍舟墨在回想中搖頭,忽而神色不豫,旁敲側擊道:“我如何從未聽你說過此人,靈玑何時認識的?在哪裏認識的?這類神男大仙,聽名號也猜出不是什麽正經人物,你們如今還在來往?”
樂靈玑聽他接撞而至的疑問,想笑又不敢笑,心虛的眨眨眼,答非所問:“據說他修為精湛高深莫測,可厲害了,長得甚是魅|惑人心,我倒想見識,不過此人好像消失千萬年之久,甚是遺憾了。”
藍舟墨一怔,看着她一副遺憾終身的神情,又想到她與書靈親|密的言談,還有那呂陽明至死不休的愛戀,還有一大堆男人愛慕的眼神,他瞬間醋意大發,擡起她下颌,将人鎖住懲罰一頓,狠狠地,還不想罷休。
樂靈玑快要窒息,想求饒都沒有機會。
“還遺憾嗎?”
樂靈玑眼眸起霧,藍舟墨因此黑發赫然變紅,靈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過份了,對藍舟墨來說那是強烈的刺激,燃燒了整個胸腔的烈火種。
靈玑突然又抵着他熾熱的胸|膛,擔憂問:“你的傷…….”
藍舟墨無法再清醒回答她,迫切想要使心跳仿佛小鹿亂撞,蹦到喉間,相互間都發現對方心潮起伏,他等不及了。
彼此融合仿佛升至雲端,樂靈玑在帛枕上,又與他十指交握,樂靈玑極輕地低喚他:“二郎……..”
他明明沒有好,都在她要命地喊聲中繳械了,他将耳廓附在她唇瓣索要,一切都被他掌控,樂靈玑被那驚濤駭浪的潮浪撞得頭昏眼花,在他耳廓無力地嗅了嗅,沙啞的嗓音,深情的一字一句重複道:“我好愛你。”
“二郎我好愛你,從此一顆心,千萬年如一日死生不移。”
他偏頭吻了樂靈玑,用力的,仿佛是把胸腔裏無法靠言辭表達的愛意全部傳遞給樂靈玑。
他們的生命是用來深愛對方,本真的欲|望去擁有對方,才會放縱的享受這份來之不易的歡愉!
天下一片百廢荒涼,在天樞仙尊出力出錢的帶領下,幾個月下來逐漸好轉,一切又開始走向欣欣向榮。
半年後,藍舟墨用龍身紅轎從南峻山迎娶樂靈玑,那日藍舟墨上衣玄色繡赤紅龍紋,下裳醺色繡鳳羽,足踩赤舃,戴着九旒珠冕。樂靈玑穿玄色純衣纁袡服,鳳冠霞帔,紅頭蓋中隐隐約約傳來玉珠和金屬碰撞的聲音。
天帝在浩瀚的空中送了他們九道絢麗耀眼的彩虹,大紅囍轎龍騰奔馳,還有飄揚着數條紅綢流蘇,片刻幻出無數喜鵲圍着囍轎環繞飛舞,大紅囍轎由赤紅龍身帶動,奔騰在茫茫虛空上,場面浩瀚,炫麗多彩,震驚四面八方。
也驚呆了紅塵仰望的天下人!
赤龍最後停在了驅魔崖,藍舟墨執手樂靈玑落轎後,來到藍正離笙冰封前,倆人行了禮數,而後才回到魔界,再而後的日子便是樂靈玑整日想着法偷偷溜出魔界,游山玩水。
位于綠嬿鎮一片寬闊清幽的山脈上,有十多名工匠正在刨土修築牆院,樂靈玑和着呂陽明蘇雲逸正看着三人合力捧着的圖紙,靈玑指着圖紙上的左下處,道:“陽明,這個地方可以加點荷塘柳樹什麽的,以便以後學院弟子談心散步啊,有地方就好好利用。”
說着樂靈玑擡頭望着遠處山腳下,正在修建的工匠忙得不可開交。
蘇雲逸道:“散步散心散什麽都合适。”
呂陽明抿嘴一笑,道:“這個問題你們兩都提過,那就如此定吧。”
蘇雲逸打開紙包,遞給靈玑,“小美人嘗嘗這個,綠嬿鎮的特産。”
樂靈玑接過,邊吃邊說:“圖紙繪制很不錯啊,期待你們早日完工,招收弟子應該提前貼榜吧,還有作為師尊級別的人物你們都物色好了嗎?”
呂陽明神色為難道:“招收弟子的榜倒是貼了,學院名字九哥說就命‘複明學院’,光複舊京,兼聽則明,這也是複好臨終前的遺願。”
氣氛突然有些凝重,靈玑點着頭,接着吃蘇雲逸遞過來的堅果,轉着話題對蘇雲逸贊許道:“看來九爺才學非淺,為何喚我‘小美人’這俗稱?九爺能改改嗎?”
蘇雲逸對靈玑越加散發出來的少婦氣息所失神,半響才搖着玉扇道:“你是怕魔尊聽到又醋意大發吧?”
靈玑一怔,連忙掩飾道:“誰說的,我們家我做主,什麽都我說了算,魔尊他也得看我臉色行事。”
呂陽明連忙啧啧搖頭,蘇雲逸直言快語:“是——可是為何約了你數次你才出現?今日留下喝酒,上次說好不醉不歸,你別食言。”
靈玑心虛道:“那是事物繁多,脫不開身,喝酒嗎?好啊好啊,”靈玑剛幸福說出口,立馬又露出為難之色,仿佛藍舟墨就在虛空中瞧着她,她佯裝肅然道:“先前說到哪了?學院!對複明學院,好名字啊!”
就在這時一道冷飕飕的飓風刮來,瞬間在靈玑身旁出現一道黑色身影,來人正是魔尊本尊,他溫柔的看向靈玑,替她捋過臉頰碎發,又替她擦着嘴角上的堅果殘沫,“天快暗了,靈玑時間差不多了。”
突然現身的魔尊讓呂陽明、蘇雲逸頓感後背發涼,還沒有來得及招呼,聽他這麽一說,同時望着陽光明媚,一塵不染的天空,納悶了,這就叫天快暗了?
靈玑有點驚訝的望着他,想到上次自己偷溜出去見了蕭晨炫,就被他懲罰好幾次,她告罪似的軟軟問:“你怎麽來了?那、那、好吧,我們回家。”
藍舟墨面色清冷道:“若是還有未盡之事,要不你們再聊會?”
樂靈玑把先前信誓旦旦說的“我們家我做主”早已經忘掉,仿佛乖順的白兔子,輕柔乖萌道:“不用了,已經沒什麽說的,我們走吧。”
靈玑挽着藍舟墨手臂小鳥依人,一邊回頭朝蘇雲逸和呂陽明使眼色,做唇語:“下次喝酒,不醉不歸。”
還下次?鬼都不信了。蘇雲逸和呂陽明瞬間無言以對,互望彼此深深嘆息。
而此刻又是一陣飓風當空卷來,蘇呂兩人明顯感覺這次是帶着暖流,待風平浪靜後,才驚奇的發現居然是冷漠無情的妖帝,更詫異的是他懷裏抱着一個奶娃,他身邊背着長劍木偶似的小皊已經不見了。
這場面太匪夷所思,樂靈玑與魔尊被吸引折回,此刻,除了魔尊很快移開看他的眼神,其餘三人紛紛靠近,不是看妖帝,而是看他懷裏襁褓中的嬰兒。
靈玑逗着粉嫩嬌娃,無比激動,“陌上君,你這是什麽情況?你做爹爹了?孩子她娘了?”
也只有樂靈玑敢如此當面問陌上君,他不僅沒惱,還言笑晏晏,“你忘記你當初告訴我的事了?”
襁褓中的嬰兒發出稚嫩的咿咿呀呀的聲音,樂靈玑逗得開心,“…….啊?什麽事啊?”
陌上君正要敲她頭,一個黑夜閃過,阻止了陌上君落下的手,藍舟墨冷厲說了一句:“好好說話。”
因為餘波,樂靈玑不明所以的看了一下倆人,連忙低喝:“你們別動手,會吓壞寶寶的。”
陌上君瞬間松了手,打趣道:“魔尊要不要抱抱?體驗一下心境?”
藍舟墨側首不理,陌上君這才正色道:“這是浮皊的轉世,本座未來的妖後。”
頓時幾人紛紛露出驚訝神情,蘇雲逸與呂陽明不太清楚其中原由,看到嬰兒的确可愛,但是沒有靈玑過于興奮之情。
靈玑與藍舟墨對視一眼,靈玑靠近舟墨,對他掩唇竊竊私語:“還真讓我說中了。”
靈玑轉而含笑道:“那真要恭喜陌上君了。”
陌上君看着靈玑道:“專程來感謝你,你這麽喜歡孩子,怎麽不自己生一個?”轉而意味深長對藍舟墨道:“魔尊到底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啊。”
靈玑與藍舟墨同時一怔,還撞上蘇雲逸和呂陽明異樣目光。
靈玑轉首對陌上君道:“陌上君往後可別亂欺
負人,待她長大,小心抽你老底告你狀,舟墨,我們不要理他,我們回家。”
說着樂靈玑與藍舟墨恩愛執手離去。
蘇雲逸和呂陽明第一次見到陌上君抱着奶娃溫柔至極,完全颠覆他生為妖帝的冷酷無情的形象,神色僵硬的望着他,陌上君猝然發現失态,轉瞬揮袍離去,留下呂陽明蘇雲逸對着一包堅果,再度互望一眼,無奈地搖頭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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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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