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漸起,轉折曲曲趣途下,夕陽度西嶺,群壑倏已暝;等我與秀柳回了那綠楊庭院的紅牆小院時,已是素月東升,煙鳥栖定。
随着我們進了那頗具風味兒的房中後,秀柳蹙着柔眉,瞧了瞧小院;發覺已是四下無人後,便輕輕的帶上了木質的房門。
瞧着秀柳緊張兮兮的模樣,讓我不由得大笑:“你怎的這般模樣呀,不知的還以是哪裏的小賊呢!”
秀柳杏眸一瞪,小手叉腰,哼了哼:“有我這般俊俏的小賊嗎?我這般緊張還不是怕等會子與你所說之話傳入了別人的耳中去!不知道隔牆有耳嘛!提防點總是沒錯!”
他說的到也無錯,我點了點頭便道:“好吧,我們提前了這些日子來了蠱族,不知我們這般爽約了你那位大哥,他定當也會生氣的吧?”聽聞了我的話,他微微一愣,随即擺了擺手:“別看他那模樣,白日的話應是不會。”
白日?我覺他話中古怪,甚的叫白日應是不會?剛想繼續問,可看他一副不想多談的模樣,話便止了。
倏的,秀柳正襟危坐,直直的瞧着我,輕道:“你想要的可是‘貢河’鬼圖?”
微微一滞,秀柳說的直白也并不含蓄,他說的是想要,而并不是我峒羅大廳說的一睹,輕輕一語便道破了我的念頭。他也并沒有像他爹那時飽含輕蔑之态,讓我不由得有些的心暖。并且那次他不顧自個兒的性命救我于水火之中,便早是已然還清了我對他那些微薄的恩情。雖那鬼圖對我猶言勢必需要,可不論怎的說,我也不想讓他再次插手這次的事兒中去,畢竟對他而言百害而無一益。我正了正臉色,便說:“秀柳,我不是甚的善良之輩,為自個兒的目的而行便是我,可你為我做的已是夠多了;且你若一味偏袒于我,必然會引起族中忿然,遭惹不必要的非議;那樣也不不是我所想,如若你當真為我好,我便希望這次你能置身于世外,假借他人之手得來我自個兒想要的我雖不排斥,可這個被我利用之人,斷然不會是你。”
秀柳聽的我一席話下來,他的杏眸中閃過千萬種情緒,有高興有失落…秀柳心知她這般做是保護他無疑,可他從來就不想被她保護啊,他想與她站在同一頂點上啊。他深知她不是良善之輩,可他無論如何就是想幫她,不知從何時起,她的意願,已無聲的成了他的心願。這次的鬼圖一事,他才深知自己是多麽的無力,只能黯然的牽着她離開那峒羅大廳。他想為她做的更多一點,這樣,她的目光是否就會多停留些自己的身上呢?
我瞅着秀柳那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便笑道:“秀柳兒你苦着小臉蛋兒給誰瞧呀!這般的模樣哪裏像驕傲的鳳凰,更像是折翅的落湯雞喲!”
秀柳聞言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杏眸似怪我煞風景一樣。
驀然卻傳來了一陣不疾不徐的敲門聲,我與秀柳皆是心中一肅,秀柳暗暗呢喃道:“都這般晚了還有誰來?”繼而又微微提了提聲兒問向門外:“誰?”
“是我啊!木堞呀!柳哥哥!”那是一陣有些年幼的甜俏聲音,脆若銀鈴。
我挑眉,沒看出來呀,都這般晚了,照理未出閨的姑娘是不能于際夜時,敲潛入男子房間的,難不成還是童養媳不成?
秀柳似知我想法一樣,瞪了我一眼;他聽到那年幼且甜微聲音,一張小臉黑的吓人,對那木堞的聲音更是冷如冰“你來幹什麽?”
門微微敞開,我便瞧到了那女孩兒,比秀柳還要年幼些,一張臉蛋兒也是俊俏的緊,似端着甚的。而她本是歡樂的聲音待瞧到了我時,驀然的便淚凝于睫,半晌說不出話,可神态間卻又有做作之嫌,一雙眸中雖飽含委屈,可眸中深處卻隐含了一絲憤恨。
秀柳瞧着那喚木堞的女孩兒更是無言以對,他那小模樣似沒有安慰的意思,到是有幾分斥責。
确認完畢,表面柔順內心強勢。那小姑娘一閃而逝的憤恨卻也硬是讓我給瞅到了,我瞧着這般的景象抿嘴一笑,道:“小姑娘這般晚了還來看情哥哥呀!”
秀柳本是想斥責木堞回去,心中更是有些被打擾了的火兒,剛想趕那木堞走,可聽着娉淺姬那毫無妒忌還帶了些調笑的話語,心中更有些煩疴沉在胸口揮之不去,對木堞的聲音更是凝若寒池:“這般晚了不回去休憩,來我這兒幹甚?”
那木堞柔柔道:“秀柳哥哥好不容易回了族中,我聽聞後便迫不及待的來了,可卻發現柳哥哥不在房內;便此時又來打攪柳哥哥了,這段日子柳哥哥不在,木堞想念的緊…”
秀柳聽到那木堞絮絮的話兒柔眉直蹙,我聽的更是哈欠連天,可那木堞遽然話鋒一轉,道:“木堞早已到了适婚年紀,明日便要嫁去那夫君家了;可木堞實在是太想念柳哥哥,這甜糕就當作是不成敬意的餞別禮,還請柳哥哥笑納…”
我微微凝目一瞧,那瑩粉的甜糕模樣到是精致,微微轉目卻發現那木堞的姑娘手指間卻有些突兀的綠泥色粉末,不期然瞧到了那姑娘嘴邊一抹得意的笑意,我心中一炸,驀的想早些時因無趣,在天宮的書閣中時便瞧到了一些蠱的記載。其中有種早已失傳的蠱術名喚桃花蠱,其中的一種法子聽說碾成粉末狀後便似是那種綠泥色粉末,中蠱之人更是會不顧一切的愛上那布蠱者,中蠱者更是活不過四十!若要解蠱,必須其中一人以極為悲慘的法子死去!
“秀柳!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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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蠱…冷汗潸潸…現實裏也是有的,這得愛的多大的勇氣,才有膽量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