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兒又喝醉了,但她手裏還拿着一瓶紅酒,一路東拉西扯地唱着歌,高一腳低一腳地往她租住的公寓走:“夭夭桃花涼,前世你怎舍下,這一海心茫茫。還故作不痛不癢不牽強,都是假象……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蓮花祈禱……”
她住的公寓離蘇傲然現在的家不遠,都在同一條街。不過,住得太近,又擔心蘇傲然煩她,所以君在長江頭,我在長江尾。
經過一條熟悉的街道,法國梧桐下有人站在那裏,雙手插在褲袋,靜靜地看着她。
那人一身黑衣,比蘇傲然高一點:“麻蛋,你居然敢比蘇傲然高!”
魅兒耍着酒瘋,湊了過去。
那人不語,看着她,似笑非笑。
認真地看了那人一眼,魅兒馬上清醒了:烤!是郎傑這瘟神!
想跑,但也許因為喝了酒,也許因為害怕,腳軟,跑不動。
“幹嘛呀?!見了我,跟見到鬼一樣!”
郎傑并沒有靠近,扯着嗓子問她。
“你比鬼可怕多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手段全特麽都用在了女人身上……見到你不跑,你當我白癡?!”
“你還真小氣,還在為上次的事記仇?你要不那樣說話激怒了我,我也不會傷害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
“……呵呵噠……”魅兒沒有說下去,面對這個食肉動物,她覺得還是小心點好。
“你這呵呵什麽意思?”
“沒意思。我可以走了吧?”
郎傑點頭,卻又馬上跟了一句:“其實我就是想問問你,妖皇為什麽來到A市?”
風聲走漏得挺快,白天發生的事,到了晚上他就知道了,這規規矩矩地在樹下等魅兒,是想得點小道消息?
原來他也有害怕的時候!
魅兒也不忙着走了,嘻皮笑臉地說:“說起來你是應該緊張一下的啊,你給了我一明槍,讓我到閻王那裏走了一趟,但我人微言輕啊,見了你就算生氣也只能幹瞪眼。你又給了衡顏一暗箭,害得她差點死了。這回應該沒那麽容易讓這件事過去了……”
魅兒故意欲言又止,吊郎傑的胃口。
郎傑一臉疑慮:“我怎麽就給了衡顏一暗箭?你的話我聽不懂!”
“裝,你繼續裝!在我面前裝有什麽用啊?也要妖皇相信你呀,你那麽對待衡顏,我在想,妖皇會怎麽收拾你才解恨呢……扒皮?抽筋?在沒皮的肉上撒鹽?不不不,抹蜂蜜,讓千千萬萬只小螞蟻啃噬你……”
“慢着!”郎傑打斷魅兒的話:“妖皇為什麽要為了衡顏興師動衆地下了九華山,這事我管不着!衡顏這次不是生病了嗎?只能說她運氣不好,你非得說我給了她一暗箭,這話我可不接受!她生病難道還是我給傳染的?”
“都說了叫你不要裝無辜!你家那只老狐貍,到疫區找了一只重病的鹦鹉,故意拿去給衡顏診治,她才得病了。你還敢說我們冤枉了你?”
“胡戾?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是胡戾一手策劃?”
“真是好笑,他不就是你手下嗎?他做什麽你會不知道?狐貍就是狐貍,陰險狡詐,手段卑劣……”
後面還有很多咒罵那只狐貍的話,魅兒沒敢說,因為她看到狼妖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經過上次的事件,魅兒已經多次提醒自己,在嘴巴上裝個開關,不要再用言語激怒這只脾氣不好的狼。
“說!你怎麽知道這事是胡戾幹的?”
目露兇光,郎傑惡狠狠的樣子吓得魅兒退後一步,不敢接話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我問你話你沒聽到?!”
力氣太大,捏得妹兒胳膊生疼:“是他自己承認的!前幾天有一個捉妖師去問了他……”
郎傑的手慢慢松開:“對不起!我本意是不想傷害她的,我回去會好好的教育胡戾!”
郎傑說完,轉身就走。
魅兒看着他的背影,有點懵逼:“對不起?他居然會說對不起?”
果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原來這只狼妖也是很怕妖皇的!
。
胡戾每天下班最後調制的一杯酒,總是給自己準備的。
這時候,他正手托酒杯,似乎心情特別好,半眯着眼睛,看着杯裏的酒:紅色潋滟着柔和的光澤。酒杯上折射出酒吧裏的燈光,星星似的的,顯得遙遠,寒冷卻又美輪美奂。
輕輕的呷了一口,閉上眼睛,感受着紅酒在唇齒之間的萦繞。
郎傑坐在了吧臺前的高腳椅子上,很嚴肅的看着他,甚至帶着幾分審視。
胡戾顯然有一點意外:郎傑一般都只是坐在角落裏的位置,很少會坐在吧臺前面。
“主人,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早?”
“誰給你的膽子背着我做那些事?”
郎傑問得單刀直入。
這目光,讓胡戾覺得有點寒氣逼人。
“您是指……”
“記不得哪一件?看來你背着我做的事情還不少!”
“主人,胡戾做錯了什麽?請你明示!我會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改?人死了,你的錯還能改嗎?”
“她死了?”
胡戾的臉上掩飾不住的,竟然有一絲欣喜。
狼傑蹙了一下雙眉,剎那間,綠色的眼睛裏閃出一道兇光。
一伸手,他就捏住了胡戾的脖子。
“主人,你……”
胡戾掙紮了幾下,好像已經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但郎傑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他只是用一只手,就能控制這一只狐妖。另一手,拿起的桌上胡戾沒有喝完的酒,臉上帶着一絲詭異的笑容:“我得讓你清醒清醒……”
紅酒從胡戾的頭上直接淋了下來。
郎傑松了手,冷冷的看着他。
“咳咳!”胡戾咳了幾聲:“……主人的女子都死了,憑什麽他蘇傲然的女人還好好的活着?”
郎傑從胡戾的眼睛裏,看到了怨恨和不解,但他一點也不這只狐貍想些什麽:“那個衡顏,我喜歡。以後你再敢動他,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他喜歡衡顏?!胡戾自認為很了解主子,居然一點也沒有看出來:“您說什麽?……”
真的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說,衡顏是我的!誰也不能動她!”
郎傑轉身離開,剩下胡戾坐在那裏瞠目結舌。
“喂!瘦子!一杯威士忌!”
胡戾沒有動靜。
“聽到沒有啊,你聾啦?”
“來了!”胡戾将酒倒好遞給叫酒的女人。
女人吸了一口煙,帶着戲谑,将煙圈吐向他。
胡戾狠狠地看了她一眼。
若不是在郎傑的場子,這個女人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