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她的肚子。春十這時候不做聲了,心虛呗。
得虧她說不出話來時,她的電話響了,十兒趕忙一看接起,“哦,好的,我馬上來。”
小渎已經把她放到床邊坐着,蹲下來将她的腳放在自己腿上給她拖鞋,動作習慣自然,好似常如此,“誰呀,”
春十收了線往床上一躺,任他拖鞋,“老韋。”眼睛卻是望着天花板眨了眨,幸虧小渎給她脫鞋沒注意,否則肯定看得出她又在扯謊。
小渎鞋放一旁,起來傾身半壓在她身上,親她的唇角,“要我送你麽,”
春十zhe死地摟住他的脖子,“要。”
“要我咬你嗎,”聲音小了些,
“要。”
“要我嗎,”
“要。”
反正旖旎無限。
☆、094
既說是扯謊,那這通電話就不是老韋打來的,誰呢?怒春十也蠻意外。
竟是那迦廟叫她回去。
進了廟,春十就真是個乖乖,特別是主持親自接見,春十更惶惶。她不跟小渎說實話就在此,官途和佛途,塵世與仙緣,得咯囑咐得十分清楚,必須分開!
那迦小廟偏于岡山不起眼一隅,着實略顯寒酸,但可嘆它地不靈人卻傑,你如果細看,這裏的喇嘛無論老幼,各個眉清目秀,也就這點能叫怒春十呆得住了。
主持實際不老,俗塵年紀也就四十左右,還戴着一副圓框眼鏡兒,看上去斯文精明。
“您來咱們這兒有五年了吧。”頗為客氣。
“是。”春十低首維諾,始終記着她再怎麽說入佛門起步于此,粗衣下人一枚。
“敢問您覺着什麽是大乘?”主持突然發問,怒春十還真接不住,哪想張嘴就來,
“心中一撮小旺火,身體離地半喇尺,不做蝼蟻不做神,幫助我愛之人拆籬笆,蔑生死,離擰巴,少走彎路,遇水見橋,遇山見路”突然住了嘴,知道自己好似喝大了竟說胡話了。又有些腼腆澀然地垂下了頭。
主持卻微笑點點頭,“小廟确實難盛大佛是這樣,佳色法師臨行前一再囑咐我,*月28前一定要督促您速去鹧鸪廟,那裏有您要等的人,要做的事。”說完後,竟是雙掌合十觸額頂,而後觸眉心、口鼻,再雙掌仰放于雙頰兩側鄭重額心觸地這可是灌頂大禮了!怒春十一時惶恐不已,撅p股趴地上磕頭不敢起遠看,在金碧輝煌佛龛前,怒春十這俯趴模樣還真如一只螳螂稽首佛前,只有真心實意的惶恐,沒有真心實意的臣服呢,呵呵。
無法,再不喜帝都這犯沖地兒,也得第二日啓程赴往,“要等的人,要做的事”?怒春十也蠻好奇。
這次來京,小怒只身前往,紅塵萬千俗子一枚,混雜在香客裏尋得了鹧鸪廟所在。
啧啧,一見此廟,不知怎的,小怒腦海裏竟然翻騰出這樣一句話:“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當然這不是沒緣由滴,因為她碰巧遇着一個小喇嘛在罵罵咧咧,那口舌伶俐,京腔飄飄,好不厲害。
“我總聽着這樣的話:不要對這個廟說三道四,你這麽不喜歡這裏,怎麽不走哇?看來,這些師兄長老把愛一個廟誤會成愛一個妞兒了。不喜歡一個妞兒當然就該離開以免耽誤對方,但是愛一個廟就得說三道四,這才讓它變得更好呀。就像你抱怨小區下水道總是堵,物業沖過來說,你這麽不喜歡這裏,幹嘛不滾到其他小區。這有意思嗎。”
怒春十岔了句,“沒意思。”
小喇嘛瞟過來,“你誰呀,”看來火氣正盛。
春十趕緊湊上打聽,“我來拜訪佳色法師”
哪知話沒說完,這小喇嘛默默垂下了頭,跟之前的“憤世嫉俗”截然兩樣,雙掌一合十,“佳色法師昨日圓寂了。”
“啊?!”春十目瞪口呆!
小喇嘛這時候恭敬,“主持囑咐過,有女人來找佳色法師就直接引去見他,我是受了罰的,沒法兒引您去,您順着”小喇嘛很盡責。
怒春十那是昏昏噩噩啊,怎麽,圓寂了呢你說她入廟也有五來年,“圓寂”在廟裏是喜事,定當哭不得,哭了,反而污了這位法師的修行。不過,小怒這時候突然想起來佳色之前對自己的一番叮囑:你有朝一日若得去帝都,必須在那兒常哭,哭是你在那裏的生存之道,越會哭你才能過得越風調雨順又一想,這麽說來,上次來京,恐怕就是沒哭,如若當他們打得正酣,我號喪大哭,指不定能把一場惡鬥泯滅于“凄風慘雨的悲戚”中或許小怒真有點被佳色的圓寂給驚懵了,此時,毫無預警呀,她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師父啊!你我緣分竟淺薄如此,怎得不叫我見您最後一面就走了呢!”
這哭的跟“號喪大軍”的領軍太婆差不多,有如雙腿軟糯,鴨子坐于大理石地面,捶胸捶地哇,一時小喇嘛都被她搞得不知所措起來,
“這位姐姐,哎呀,圓寂是幸事,您這”
香客們看她,直搖頭,這是懂佛理的麽,不專業也不地道。
出家人也看她,孽障孽障,佛門清淨全被盜擾,真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想不到的是,今兒到底是春十來得巧還是來得真如“冥冥之中有注定”,兩位恰來鹧鸪廟的“貴客”也見着了她。
這是吟左Z理第一眼怒春十,
哭得稀裏嘩啦,“沉醉不知歸路”般浸淫在自我情緒中,她哭着有空還左右張望,似找尋什麽。哭累了,歇會兒,嗚嗚再起,像個賴皮的孩子不哭完不痛快。
吟左好笑,女孩兒年輕,略顯淺薄,不過映襯在這佛香四溢的廟宇間,又出奇協調,加之一旁小喇嘛的無所适從,好似這地兒本就是最适合她撒野的處所,她無所顧忌,也不應有顧忌
吟左來鹧鸪廟不稀奇,這裏他常來,且一人低調獨來,因這裏有叫他癡迷的東西。
鹧鸪廟有一碑刻,立于西北角“羽翅井”後,上書:雨動 風動 鳥動 枝頭 心頭呢
意喻文绉绉的晦澀,吟左當然不是無病呻吟地沖着這意喻,而是這幾個字的字體,十分惹他心動。
吟左和戲兒這弟兄兩性格天差地別,但是有一樣“別致鐘愛”倒是一模一樣,他們都極迷戀一種字體:細爪文。
說來,擱常人眼裏,這種字體真心欣賞不來,字體細長,鈎鈎款款硬像雞爪扒出來的,甚至可說難看。
但是,奇了,這哥兩兒就對這種字體沒有抵抗力,都愛極力模仿。也有人為讨好他們,投其所好,練就的惟妙惟肖,獻上去,可惜這哥兩兒均不買賬。東西啊都要講個緣分,有些形似再逼真,神,你進不得他的心,也是白搭。
吟左也是五年前無意間發現了這塊碑刻,至此這裏就好似他為自己保留的最後一塊“真我”,時常來此靜思。久了久了,似乎也悟了,雨動 風動 鳥動 枝頭 心頭呢默默念念這幾個字,心也就靜了
☆、095
當然這也不算馮吟左“第一眼”怒春十,遠遠的,連個正臉兒都沒瞧見,不過她哭聲引人注目,瞟過去一眼罷了。至此,Z理與她擦身而過。
但是,另一位“貴”人看見她,卻是真正留了心。
陸尋來鹧鸪小廟純屬偶然。
陸尋雖為京畿特區軍部三院兒土生土長的大院子弟,生在帝都,卻骨子裏藏着他南蘇家鄉的秉性。
“不食,不時”雖為弓子的教誨,但真正領會貫徹并且落實到行動上的卻是南蘇人。南蘇人車前子這樣寫道:“蘇幫菜是極其講究時令的,春雨綿綿,吃碧螺蝦仁;夏木陰陰,吃響油鳝糊;秋風陣陣,吃雪花蟹鬥;冬雪皚皚,吃我就在自己家窗口喝一壺熱乎乎黃酒,不出門了。”大明大清時代,南蘇人吃的大部分新鮮食材,已達到“率五日而更一品”的水準。産品更新換季的速度與節奏,比Zara和H&M還要迅速。由此,你想想,骨子裏深藏南蘇秉性的陸尋得多重視食材的新鮮度。
是滴,鹧鸪廟廟小招人的東西倒還不少,它背山後坡兒上的鮮筍堪稱一絕,陸尋不過聽人提起親自來瞧瞧,不想,瞧見了怒春十。
哦,介紹一下陸尋吧,還記得“L軍婦幼一役”最先開始認出趙小渎的那位麽,對,就是他。陸尋的記性相當好,他也只在某次軍演上見過趙小渎一個側面,人就能被他認出來。同樣,怒春十被他想起來是誰,也就不奇怪了。何況,他“見”怒春十可不就那一面呢,監控錄像裏看過好久了,早已認熟
終于驚動鹧鸪廟主持了,哭哭啼啼的十妹子被引去了偏殿。陸尋跟了去。
鹧鸪廟着實小,殿廊與殿廊間的間距很窄,陸尋這邊點蠟隐約是聽得見那頭聲響的。
“佳色法師怎麽突然就走了,”她哽咽地問,悲傷也有吧,可就聽着有那麽點不甘心。
鹧鸪廟主持也是個老頭兒,比佳色謝培還要瘦小,但是長着一副笑臉龐,
“出家人沒有突然走不走的道理,心的圓滿,佛的召喚,必然就去了。”老瘦僧一笑,眉眼生花兒般,還挺讨喜。
“說是有我要等的人,要做的事兒誰呀。”小十抹淚問,這時候流的已經是鱷魚淚了,眼睛有點賊亮,因為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老瘦僧笑曰,“等的是我,要做的事兒,也是我來吩咐。不過,您還是先拜我為師吧。”
春十一愣,這會兒已經完全沒眼淚了。拜師?這次怎麽這樣順利?
“敢問您的法座”啊呸,真是個勢利眼,她倒挑剔起來,
老瘦僧一手舉鼻息前,有禮垂頭,“我乃半方巾。”
春十心裏當然癟嘴,哎喲,好容易攀上個“一方巾”還圓寂了,現在還拜轉回去了但是,小怒也絕不是眼淺之人,佳色謝培隐隐牽根線把她引到此處,有此安排必有其用意,不妨順着走下去,本來佛門之事就不可揣測,小怒也坦然接受了。
“師父,您法名為何,請受徒兒”小怒幹脆,跪地就要行“灌頂大禮”。說實話,陸尋是些許驚奇的,她竟跟佛門有如此深緣
哪知老瘦僧雙手扶住了她要行禮的胳膊,“莫慌。我名為隆切。在受拜之前,您得為我寫副字。”
好似已經準備好,一個中年喇嘛恭敬在她跟前展開明黃卷軸,蘸過墨的毛筆遞她手上,
春十不知所措啊,寫字?這不丢她臉!她那雞爪抓的破字
中年喇嘛又為她一旁展開一小型卷軸,上面楷體:雨動 風動 鳥動 枝頭 心頭呢
意思是照着寫,
十妹子遲遲不下筆,望着隆切老僧嘆氣,“浪費了好紙好墨哇”
隆切一比,“心誠,則字如千金。”
人都這樣說了,你字不好起碼得心誠吧,十妹子咬着嘴巴一筆一劃寫,縱是如此,還是标準“雞爪抓”。
雨動 風動 鳥動 枝頭 心頭呢
寫完,
十妹子臉紅,因為實在醜,
卻,隆切與中年喇嘛那驚震!
像!
她墨落第一個字“雨”時,二人就有驚心動魄之感了,
“羽翅井”石碑上的刻字好似就出自她手筆,那種細長,那種撇捺的耿直與純真細爪文又有多少人知道細爪文!
傳聞佛唯一親手書《我自二來》,全篇也就二十四言,用的就是細爪文!不過流傳至今,文意留下來了,文字卻銷聲匿跡。
塵俗之人不識佛典佛事,自然不識貨,鹧鸪廟最珍貴的是什麽?就是這塊“羽翅井”石碑!
事實是,先有石碑後有廟,就為了守護這座石碑,才有了鹧鸪廟傳說,“羽翅井”石碑曾有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只鹧鸪守護,一神一仙一菩薩三聖駐守,故名“鹧鸪廟”
鹧鸪廟歷來規矩:不提石碑不提細爪文不提前塵佛事,好似故意淡忘。于是,漸漸漸漸“羽翅井”刻意的荒蕪,讓世人也就更不得關注石碑刻文。但是世世代代鹧鸪廟的僧人們卻謹記于心:我們是為“羽翅井”石碑而生!護碑守碑是畢生職責!這是沒有告訴怒春十,佳色謝培就是盤腿叩首圓寂于“羽翅井”石碑下,那份極致的虔誠佳色謝培是真正的“圓滿大乘”:送佛一小路,大幸生世間!
當然,怒春十不知道的還多着呢,她鬼認得什麽細爪文,更狗屁不通佛典佛事。她就會“看碟兒下菜”,眼前之利號在手中,如願以償呗。
拜了隆切,雖說“半方巾”,卻也入佛門五年後才算真真正正有了個“活師父”,且一小廟主持,說出去也不醜。春十心情昂揚呢,總有“芝麻開花節節高”的時候,總有那麽一天,我得爬到頂,非看看我那傳說中的活佛舅舅到底啥樣兒,最主要,還我怒家藏寶圖!也算了了我叔兒一生心願
春十感慨地從廟裏走出來,隆切說明天是28日,要她做的事兒明兒才能開始辦,在這之前,她得親自去買一卷紅綢布,記着,要貼身舒服的那種。十兒也納悶,出家人要整幺蛾子也蠻折騰人呢。能說啥,唯有照辦。
結果出來後,走着走着,這貨起了警覺。後頭有輛車是跟着她在嗎?
☆、096
春十回頭望,車裏人見她看過來也大方開近。
春十沒動,戒備望着他,
陸尋微笑,“你好。”
“有事麽。”春十見這人第一感就是幹淨,眉目清晰,覺着親近,自然放輕語調。
男人遞過來一只手機給她,春十疑惑接過,一看!戒備感驟強!
視頻播放就兩組畫面:她和老趙;她和小趙,分別進入L軍婦幼保健院!
什麽意思?!
看來人真不可貌相,越幹淨單純的笑容越危險。
“上車?”男人還是那樣的微笑,
春十沉着臉拉開了後車門。
車開得慢,感覺步伐像逗貓。
不過怒春十不是貓,情形愈是這樣逼迫着她她愈冷靜。
猜着怎麽個脅迫法了,無非揭露她和趙氏父子的“不清不白”,這頂多也就一樁豔聞,且傷的是老趙一家體面,跟她真沒大礙。怒春十這種面子還是丢得起的。
顧忌的,主要是梅琴這一層。春十想得深遠,如果真有人想挑事兒,必定不惜代價地深挖,如果把梅琴的事也牽連出來
春十翹起了腿,向後靠向椅背,臉不由看向窗外。對方既然不慌着公布視頻挑事兒而是找到她跟前,必有求不妨聽聽。
“要怎樣,”她也蠻幹脆,
男人從後視鏡裏看她一眼,“你倒通透,找個地兒坐着說吧。”春十扭臉看向窗外,再沒說話。
開進一處私宅,小院子裏開滿蘭花,芳香撲鼻。
春十下車,他就在庭廊下的藤竹椅旁招待了她。
“喝點什麽,”
春十擡頭,冷眼,“咱就別磨叽了,你被人脅迫還有心思喝茶麽,”
“哦,喝茶。”
男人一提褲腿坐了下來,慢條斯理為她泡茶,桌上倒茶具一應俱全。
春十也翹起了腿,他既然不急她也不必急,
“你沒父親吧,看你對老趙真依賴,”他手腕帶着茶盅慢慢移動,說。春十不吭聲,他看她一眼,始終帶着微笑,“小趙顯然更在乎你,不是說和他父親比,是你們之間,他真疼你。”春十一手支頭慢悠悠捋了捋耳後的發,也笑起來,“哥哥,咱能不做這麽多鋪墊了麽,直說,這事兒怎麽解決。”
男人眼睛望着茶水,一挑眉,說明其實也蠻喜歡她的爽朗,“可以,”真的,他骨子裏有種“幽靜”感,很沉。不慌不忙,不着不急。禮貌紳士。
茶水他泡了好幾道,“你有孕,喝清淡點吧。”放置她跟前。春十不客氣,拿起來就抿一口,真不錯!
這時候發現他也不是造什麽勢,可能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不泡完茶,禮無至,事不說。
男人傾身兩手肘擱膝蓋上,十指交握,挺舒适地看着她,
“春十是吧,我叫陸尋,用這種方式把你請來确實不地道,不過,咱們之前沒交情,或者說,還有仇怨,我覺得用這種方式交流可能更簡單。”他真直率,且,相當圓滑,閑聊的方式就開始說條件了。
“你說這世上最讨人煩的就是一個情字了,有時候細究一下不過就是一次不甘心的讨債之旅。不瞞你說,我挺喜歡一女孩兒,可惜她迷上另一個男人了。這男人,好東西太容易得到反而不懂珍惜了,女孩兒跟着他挺艱難。我呢,就想推這女孩兒一把,起碼叫她不這樣辛苦”
春十全程都望着他,漸漸有了興味兒說的“癡情”,可怎得就感受不到“癡情”呢?可見,這人心冷拔涼,他有三個字倒說對了:不甘心。
這人一直保持一種極為優雅的笑意,脅迫也好,癡情也好,都是如此侃侃而談,反而顯得尤為冷酷。他太游戲人間了
“那個男人特別鐘情一種字體,就是你會的細爪文”說到這,怒春十手一擡,“什麽文?”
男人笑着從茶幾下拿出一張報紙,又抽身從旁窗臺上擱着的筆筒裏拿出一支筆放她跟前,
“剛兒你在廟裏寫的字我都瞧見了,不敢恭維吧,但是确實挺精貴。”
春十放下腿,這時候吃着驚,“我這筆字兒還有來頭?”
男人搖搖頭,“大來頭不知道,反正馮戲兒喜歡。”
怒春十絕對聽過“馮戲兒”這個名兒,可惜這時候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誰誰誰,這貨拿起筆在報紙上劃拉了幾筆,心想,莫非這是神助的一部分?老娘幾個雞扒的字還成精貴了暗笑。反正這又不是壞事。
她在報紙上漫不經心寫字兒,“叫我猜猜你想怎麽讓我了了視頻這事兒,肯定得用上我這筆字兒叫我替那女孩兒寫情書?”她自己說着都笑起來,如果真這樣,簡直作!
沒想,男人起身靠向了椅背,“你确實通透,我都開始喜歡上你了。”
可惜你的“喜歡”真太不值錢了,春十想。正兒八經看向他,這才是“談判”的架勢,
“可以,不過你得保證婦幼那事兒到此算徹底結了,否則,我覺着我也得不地道了。”
“可以。”他爽快答應,接着又挑眉一問,“不過我也挺好奇你打算怎麽個不厚道法兒?”
春十稍一歪身子,從外套口袋裏拿出手機,“全程錄音,已經實時發送至我的郵箱。這筆交易破了光,可能不會叫你特別受傷,但至少挺沮喪。”
男人起身,笑着伸過手來拍了拍她的肩頭,“我們還是少見面為妙,否則我真得喜歡上你了。”說完,端起她喝過的茶杯進屋了。春十起身跟進。寫幾封情書,咳,作是作點,可是能解決問題呀。也行。
從陸尋那裏出來,小怒滿大街找紅綢布,問到路過一婆婆,婆婆直跟她道喜:“姑娘這是要出嫁是吧,要買紅綢布當然得去婚慶店裏呀”原來帝都百年老規矩了,家裏要嫁閨女兒了,新娘子洞房前夜自己得出來買紅綢布,然後新婚夜,一身精光裹着紅綢布,嬌羞喜慶地等着新郎來“拆封”
小怒搞不懂了,28日是個啥大日子,還非得我跟結婚一樣自己先買紅綢布,個廟裏,他們能叫老娘嫁誰?鬼鬧。
☆、097
紅綢布買了,抱一大團兒,怒春十也不想這會兒趕回鹧鸪廟,明兒的事兒就明兒再說。她突然想起錢包裏還有一張卡,超級張揚的金色。老韋給她的。
上次老韋來帝都學習,碰着自己的土豪同學,給了老韋這張超燒包的金卡,說是某豪宅式酒店的“一夜入住體驗”,老韋那時候正在帝都夾着尾巴學勤儉呢,敢住嗎!這不遺憾帶回了岡山,那天一高興給了春十又顯擺了半天他土豪同學的超級有錢,也不無唏噓,自己如今混得并不如意,春十安慰老半天了,這張卡倒一直放錢包裏忘了。
今兒正好派上用場,何不去享受享受什麽叫“豪宅式酒店”,說去就去,打了個的直奔卡片上燙金的地址:紅星巷6號。
怒春十是完全不識帝都,紅星巷可不是常人常去的地方,那裏是全球知名的富人區之一,衆多時尚大牌精品店、高級酒店、商業中心在此璀璨生輝。
6號是棟四層樓的豪宅,其實門面不大,兩扇獨立小門。春十進去出示了金卡,引路人是位超帥的紳士,将她引到一個類似銀行刷卡機裝置跟前,卡放在掃描儀上,請她輸入密碼,春十輸入了老韋的生日,通過,紳士很體貼地将她送至電梯前,“您的房間在四層左側。”她獨自上去了。越高端的酒店愈是如此,特別注重客人隐私,它的服務來自于各方面你都覺察不出來的細節,絕非是你看得見人在你跟前晃就叫好。
好吧,經常享受這類頂級奢華的,估計就不會犯此類錯誤,酒店內全智能,從你進入電梯,實際只要你用心看,你腳底是有閃現的黃色标志在指示你進入預定房間的。咳,怒春十個北方土老帽,光顧着看沿途極奢風景了四層相對就兩扇門,她記着左側,卻忘了自個兒因貪廊牆的西畫故事,繞過一個圈兒的,也是實在太巧,左邊門她一扭也是開的,就進去了。
屋裏當時也沒人,那就是怒春十的天下了。
說來她也是累了,你想想一看見這樣全奢華的大浴缸能忍得住嗎,房裏再好的藝術品也欣賞不來了,精心給自己“調制”了一盆“大湯浴”,光溜溜潛進去,呼舒服得毛細孔全部張開,吐納極致的美妙
泡得都快睡着了,她還是有安全意識,可別第二天一早報紙就出頭條,“一土帽兒溺斃高奢酒店大浴缸”,迷迷糊糊,你說這貨還會想着穿衣麽,光溜溜從浴缸直接爬到床上,濕噠噠她也懶得擦,在床上滾了兩圈,裹着被單陷進大床就夢故鄉了
這床真的太大太軟和了,說實話,怒春十的睡相不算好,不論蘇煥還是小渎,你得一晚上抱着她睡她才能不亂翻滾,要不,她又愛蹬被子又愛滾,第二天你到床底下去找她都有可能。
好了,這一幕,世上是沒生物看見的,恐怕只有天上的明月隐隐窺見了一斑
也就十妹子卷着被單一角剛滾了個圈兒埋到床邊角都快挂在床邊了門再次被推開,進來一男神。
為何啥都還沒看見就說是男神了?月亮告訴你,看那腿,那腰身,那撐着頭的手的投影呵呵,這都美呆咯!
男神貌似頭痛欲裂,直走向床好吧,床也是太大了,估計在上頭鬼混滾幾圈都不怕滾床底下去。他如果是往這頭來,一眼就能望見十妹子吊在床邊的大腿兒,可惜,他走的那頭。
男神暈暈沉沉,他似乎是有潔癖滴,想掙紮着起身起碼清洗一下再睡,但是頭重腳輕實在不想動,可這人好像也有L睡的習慣,再怎麽撐不住也得脫 光 再睡。于是,就見他人是俯趴這頭,臉埋在被單裏,閉着眼,身體确真如一條優美至極的魚,起臀,挪肩,慢慢脫衣
而“遙遠”的床那頭,也是趴着的十妹子估計是夢見啥好吃的了,無聲砸吧砸吧嘴,吊在外頭的腿也可愛滴晃了晃
男神這邊脫 光,月光都不舍得走了,鋪陳在他完美的背身上,如一雙迷戀的手,心神蕩漾地流連于上月光也是太癡迷,竟然忘了那頭還有個雖小肥吧卻也算豐腴有致的十妹子,完全不眷顧她,叫她藏在黑暗裏,撲哧撲哧做酣暢美夢
兩人都着透了,更是無人窺探這超搞一幕,
滾滾滾,十妹子的P股差點就滾到跟他的P股挨着了,驚心動魄,她停住了!
如此險些挨着的睡姿只維持十來分鐘,十妹子又滾走了
男神睡相真好,動了動,基本上就在他這一方,變成左卧,
十妹子肉炸彈一樣,又滾來了,
這次她變向啦!竟是橫着就過來了,半濕的頭發(這貨洗了也沒擦咩)掃在男神胳膊肘上,男神估計有點癢,輕輕撓了撓,所幸,十妹子又滾走了
男神再翻身,p股對着她,這下好,十妹子不僅變向,簡直就倒了個兒,她再滾過來時,好死不死,熱乎乎的小嘴兒就對着男神的P股蛋兒,那呼出來的氣兒,不照樣掃着癢,男神又撓十妹子“成功”再次滾走
反正一晚上吶,她就像個害蟲,全景一百八的滾,三百六的轉,沒見過這大的床供她“超常發揮”咩。男神呢,人斯斯文文就“偏安一隅”,頂多翻身左右、俯趴,仰躺都很少,似乎極其害羞,你看他左右卧時都是本能地蜷縮,防禦感極強。哪裏像十妹子,四仰八叉,豪放不羁,所幸的是,再次感嘆床大,她再怎麽“張狂”,也沒侵犯到他的領地,否則,這一腳把男神踹下床!那,第二日一早的“景致”就得提前上演咯。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麽背上炸藥包;我去炸學校,老師不知道,線一拉,我就跑,轟隆一聲學校不見了。
“重磅翻滾型肉炸彈”怒春十美美地醒鳥,真是個美好的一天哇
☆、098
你知道這是怒春十第一眼馮戲兒,絕色美豔當即能吃住呼吸!
戲兒頗有小龍女的風範,甚至某些情癡只看他挺鼻上方還以為是個妹子,而展現全貌,完美的鼻骨徹底透露神祗風采,再單看唇峰,仍以為是個傾城的妹子。是的,戲兒的鼻骨是一種神聖感,眉眼和唇峰又太過精致。他此時是合眼入眠,如果睜開眼,一雙長眉下淺色的瞳孔勾魂攝魄
怒春十當然貪這等美色,因為太淋漓盡致!簡直一眼萬年。不過,此時的怒春十是無論如何想象不到,她和他的孽緣同樣淋漓盡致地叫人嘆息,戲兒的每一次“為她自殺”仿若都在極致地抛卻這種“熾豔”,還給你,還給你
春十沒動。美,有時候是一種震懾力,十兒着實有點被吓住。
她在想,這樣的美人兒一定故事很多,負擔也重。被處處“神魂颠倒”地矚目,皮囊被吃人的眼神灼燒,看得見他的內心麽?他脾氣一定不好,比蘇煥和小渎還敏感,你看他睡着了眉心都不得松展突然,怒春十還想到“薄命”二字,太過精靈的人兒一般壽命都不長,老天舍不得把他放在人世太長時間吶好吧,“薄命”兩個字基本上奠定了怒春十對戲兒的“情感基礎”,所以他之後的每次“自殺”人人都道“狼來了”,怒春十卻一次都不敢輕忽
他确實敏感,他好像沒有夢,因為淺眠的人對注視自己的人特別精。一下睜開了眼!
這是馮戲兒第一眼怒春十,
不知是頭腦還處在淺眠狀态卻防備狀态太重,還是從沒有人如此近距離地在自己眼前戲兒也有瞬間的被吓住!
春十明顯看到他的瞳孔一縮!接着,咳,春十嘆氣,沒料錯吧,這位果然傲嬌至極,他一腳向自己的肚子踹過來,春十生生被踹下了床!
春十捧着肚子一手還撈過被單想蒙住自己,戲兒半坐床上冷眼看着她凜冽,果然是美色最極致的發揮底色,豔感在冷漠裏蔓延,如冰水如涼月,寒氣襲人,又惹人忘生忘死
春十如此大膽又不瞞悲憫地望着他,戲兒是心驚的,
她嘟着唇,疼又難堪,但是眼睛死皮賴臉地盯着他,分析、享受、迷戀,卻不忘滲透慈悲、同情戲兒被她瞧得超級煩躁,這種情緒很不尋常,覺得她臭不要臉但是又叫他慌得有些無處可藏,“滾!”他們的第一次“碰撞”,戲兒就有感覺這是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他着實是個超級會探人心的,感覺十分準,策略靈氣本能而生,對她,來不得“冷”,你得熱乎乎地“趕”,讨厭她就得激烈表現出來,否則,她能賴你萬年
果然,一聲“滾”“傷害”不了她,這貨真“聽話”,她裹着被單,滾,滾真的滾!
春十的模樣有如弄臣,好似讨好,你也不能理解怒春十這時候的心态,反正她覺得好玩兒。戲兒卻十分不領情,他從床上一下起身跨過來就要拽住十兒的頭發這麽一路拖着甩出去都是有可能的,十兒知道他會這麽幹,突然跪着舉起雙手如投降,“哥哥!我馬上滾,你別拉我頭發,疼!還有,你叫我穿好衣服,我馬上走得遠遠的,咱們老死不相往來!”
哥哥,
疼,
咱們老死不相往來
戲兒如未聞,他不會手下留情,抓住春十的頭發就要拖出去,十兒爆發了!“啊!”傾情尖叫,那種一秒鐘“潑婦變身”叫人咋舌,也虧她如此小胖柔韌度卻超好,兩手拽着他拉自己頭發的手腕,腳卻狠勁擡起朝他“致命處”猛一蹬!乖乖,小怒啊,你這是要取他的命,你還覺得好玩兒?
真不可細琢磨這時候怒春十的心态,路遇這樣極致的人兒她覺得自己可得“瘋狂”一回,跟他打一架,哪怕被他折磨的遍體鱗傷,小怒覺得暢快。最不能接受就是還沒交流就被他轟出大門世上的大多事還是能如她所願的,她那一腳沒踢正中,卻也痛傷軟骨處,戲兒悶哼一聲倒地,手上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