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榮光03
“叭!”
妮妮兩根筷子刷在我的臉上,打斷了我的激情演繹。她拿起我的手機和她手機對拔了下說:“你夠了,搓比就是搓比,你以後不準單獨找小墨了,找之前先向我報批,懂嗎?小墨,我們走了。”
二人走後,我又喝了點酒。回去,看到小雯坐在房間裏等我,已有些時候了。
“你給我個明确答複,我不想受你糊弄。”小雯說。
“明确的東西哪有啊?你告訴我,在哪裏?天上嗎?海裏?那你跳海去撈啊。”我糊裏糊塗說話。
“你媽的是人嗎?”
我往床上一伏不再理會。
小雯抽泣了會。
“分手!”最後她堅定地說。“姓王的,你走着看。”
走着看什麽呢?
而後日子空虛的過。
小年夜裏,收到了妮妮的信息:“我在家裏,你給我講下你在牢裏的樣子,詳細的,我有用。”
“你想撿肥皂嗎?”
“什麽?好好講,老實一點。”
我無聊着,橫七豎八地用了幾個晚上,述說了一下裏面生活,當然有很多慘烈場景,但都輕淡帶過。
除夕的下午,接到了梁茵電話:“你這小孩,怎麽過年,到我家怎麽樣?”
“不!”
“生活沒一點陽光感怎麽行?你先呆家裏別動,我等會兒過來看看你。”
過些時候她騎車過來,拎着許多食品。也沒多說什麽,她放下東西,轉身就走。我從背後伸手拽住了她的一只手。
她手冰涼涼的。“別想了,沒可能的事。小孩子,努力活下去才是對的。”她脫開我的手走了。
新年初二晚間,她又給我送來一份熱騰騰的飯菜,也沒什麽交流就走了。
初六上班,老胡沒來了,新任的區經理是從總部調過來的,姓牛,相比于老胡,他就陰鸷很多了。
開春會議上,老牛裝模做樣官腔足夠的,将衆人一一訓斥。完全否定了老胡在位時所有業績,否定了所有元老的努力。
“說什麽呢?”我發聲。
“你什麽态度?”
“人模狗樣。”我混沌着說話。
“誰給你權利這麽和領導說話。”司機小劉立起身,指着我鼻子問,夏琳也似笑非笑看着我,他們已正式在一起了。
“你算什麽?XX蛋。”我罵道。
“你再講一遍?”
“你算XX蛋!”我說,立起身,拿起凳子走向他。
“有種就動手!”他蔑視着我。
我不動聲色舉起凳子就他頭部砸了下去,他閃了下,砸在肩上但我第二下又砸了下來,結結實實砸在他的腦門上,他踉跄了下,身子還沒摔下去前,我又砸下去,他重重掼倒在地上。
我又狠狠踹了一腳,凳子往他胸上一丢,頭也不回走出房門。
關了手機,卻又沒想好去哪裏,公司當然回不去了,也不想什麽逃亡之途,低街小巷穿梭了一整天。在我想來,也只是普通打架,縱使立案,警察也不會出動警力搜尋,并沒什麽害怕。就是抓住了又怎樣呢?又怎麽樣,但仍是不願重複那裏面的生活。到晚上十點,去黑網吧裏去過夜。半夜打開手機,有好多條信息,有一條是梁茵的。
“還沒走吧,到我家躲幾天,見信回我電話。”
我關了手機。在網吧裏昏天暗地的,人不人鬼不鬼過了十幾天。人軟塌塌的,又有了要死的意思。這夜朦胧中再次開機,有一條是妮妮的信息:“我已回校,你還沒告訴我,你有沒有被撿肥皂?”
“我在xxxxxxx,有種就找到我,找到我就告訴你。”我莫名地咧嘴笑着回了這條,又關了機。
後天中午,我猶窩在黑髒的沙發上睡覺,有人推我的肩,慢慢睜開眼,竟是妮妮,她旁邊還站着兩個男生。
“怎麽樣,牛X不?你牛X還是我牛X?小樣找不到你。”她得意地揚着頭發。
“牛X個屁!你找他們幫找的。”我恹恹地說。“沒事別打擾我睡覺。”
“真服了你,看你死人臉,肯定又幹了壞事躲在網吧,說吧,我時間有限。”她拽起我,四人一道進了個小餐館。
兩個男生叫什麽來着,我都忘了,吃了飯,妮妮就叫他們先回去,而後又回網吧,她也開機上網,她玩了會游戲,然後她在我機上幫我申請了個qq號,取名:暗夜行者。而後把她把她的qq加上。
“有什麽難言之隐,現在給機會你說吧,看在墨墨的份上,我能幫就幫。”她發來信息。
“哦,包養我吧。”
“X你媽,老實點!”她側過身一拳就擂到我臉上。
我抓住她的拳頭說:“警察叔叔正在找我呢,我就是一條無家可歸的狗,你想怎麽樣?”
“我說能幫就能幫。”她說。
我就把事兒簡單說了下。
“這也沒什麽,我的手機卡先給你用着,我回頭重辦個,工作的事,我回頭再想辦法。撿肥皂那個呢?”
“說玩的,歐美劇中說的。”我說。
“你等兩天。”她下機走了。
過兩天周末,她爸爸開車過來,帶着我和她一起回到了她老家b市,安排進了她爸的公司做了倉管,住在公司宿舍,她爸看樣子也帶點社團色彩,并不在意我的身份。但也沒有多大熱情,不過依着女兒的意願而已。
我窩在冷清寂寞的庫房裏,過着世事不明的日月。一晃就過去小半年了,妮妮暑假回家,那天下午,我打着瞌睡,她過來了,着白色抹胸衫與牛仔熱褲,打着紅唇。她拉過一張椅子,翹腿坐下,點起一根煙。
“怎麽樣?”
“不知道啊。”
“靠,問你怎麽樣,你不知道?有你的啊。打個電話也不會?難道還要我來服侍你?”
我低頭瞅着她亮白的腿說:“你的皮膚像牛奶一樣。”
她生氣後反笑:“想打我注意?憑什麽?老爸講只要你表現好會給你升職加工資,但你整天死氣沉沉的,一點交際也活有,如果不是我介紹的,早就開了你!”
“哦,知道了。”
“日,你,媽!”她拿起電話拔號,一邊說:“忽略了你是個情聖,讓你和墨墨隔這麽遠,我再想想辦法。”電話通了,她把電話遞給我。
我接過,那邊正在說:“妮妮,什麽事,喔,喔……”她很搞笑,“喂”到她那裏變成了“喔”。
“啊哈,小美人近來可好?”我怪笑着。
“你是誰?有病!……哦,我知道了,有什麽事嗎?”
“沒事。”
“……聽說你家裏人到處找你。”她聲音又顫抖起來。“我也不曉得怎麽辦,沒事了嗎,我挂了。”果真挂斷了。
我把手機遞給妮妮,她接過,逼視着我一會問:“你對墨墨,到底是愛,還是不愛?”
“不愛!”我堅定回答。
“操!”妮妮将煙頭按在我的工作服上,冒起青煙。“當初不是你說要讓她瞧得起,要出人頭地嗎?懶得說了,晚上我帶你唱k去。”
晚間,妮妮電話叫我出去。車裏已坐了兩男兩女,我和妮妮擠進後排,妮妮覺得空間不暢,直接坐到我腿上。
“妮妮,這位是?”開車的男青年問。
“我爸公司員工。”妮妮輕描淡寫回答。“純diao絲一個!”
“逆襲了沒?”一紅發女孩問。
“憑他?”妮妮轉過頭面向我問:“你行嗎?”
清香撲到我的臉上,幽暗裏我的心抖了抖,沒能立即回答。
“你行嗎?”她猶追問。
“可以!”我堅硬起心腸回答。
大家不再說話。進了包房,上了果盤雜食與啤酒。大家胡亂唱起來。妮妮唱的時候,電話響了,她拿起來看了看,丢給我說:“你替我接下,不要煩我。”
我跑到外面按下接聽,是一個老男人聲音:“寶貝,想你呢,在做什麽?”
“想她做什麽?”我平靜問話。
“你誰?”
“妮妮有事,我行代理權,有話快說。”
“你到底是誰?”
“有事快說!”
“走着瞧……偷養的小白臉吧!操。”那邊挂了。
我回包房,把手機放回她的包中,妮妮的紅唇在我臉上印了一下,把話筒遞給我:“你唱一首,命令。”
我唱了一首張學友《舊情綿綿》。
“哦哦,有兩把刷子。”妮妮在我唱罷,首先鼓掌。“diao絲逆襲第一步。”
十一點多回來,妮妮回家了,收到一條她的短信。“第二步。”
我發了個悖論題給她:
“一只□□愛上一只天鵝,天鵝當然心有不甘,對□□說:你如果能猜出我此刻想什麽,我就和你在一起。□□回答:我猜你在想你永遠也不會和我在一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良久她才回了一條:“你媽X。”
鬼才知道我為什麽發這種信息給她。
過些天,公司盤點庫存,清帳單,帳面少了三萬塊錢帳,直接解職。我也沒法解釋,收拾東西出門,其實也沒什麽收拾,一個小背包就裝下了。出了門,也不知去向哪裏,一個人徑直延街走,走了半天,上了一個天橋。天橋上當時有一堆人圍合着,原來是一個老頭擺了個象棋殘局來等人破解。押一百賠二百。押二百賠三百押五百賠八百。我知道這門道兒,曾經自己也給騙了好幾百。
我看着那棋局異常簡單,但幾個漢子上去解硬是解不開,只見紅通通的老人頭不斷流進老頭腰包。
“好簡單,兄弟你不試試?”一個年青小夥子攬住我的胳膊。
“不下,再看看。”
他唧唧了一會兒,我甚至感覺到他強拉我過去的力量。無果,恰好,這時另一個虎頭虎腦的兄弟插了過來,他就放開我,去挽這新來兄弟的手。
這小夥子,滿面紅光,老實憨厚的模樣,眼睛瞪大着看着棋盤,然後彎下腰去,準備掏錢,我上去踢了一下他屁股,拔腿就跑。這一腳很重,差點把他踹翻。他站起身怒吼了聲:“你媽,看你跑。”迅速追了上來,我是有意放慢速度,下了天橋,在不遠處站臺人多的地方停下來等他。
“幹嘛打老子?說,別怪我不客氣。”
“你豬嗎?他們明擺着一夥,要騙你錢,我是提醒你。”我冷冷地說。
“啊?”他歪頭想了一下問:“兄弟真騙人的?”
“操,騙豬的,告訴你,就算你贏了你也拿不到錢,還可能挨揍!他們一行多少人?”
他腦裏打約又過漏了一下那夥人的畫面。“經你一說,還真有點像,兄弟交個朋友,我叫李敢,打工的。”
我看着他土裏土氣的,并沒有交朋友的願望,但如今境地也可憐,想來有個照應也好,就和他談了起來。然後他邀我到他那裏暫住。
他租的大約十五平米的簡陋出租房,目前還在找工作中,人異常熱忱。雖然他也很窮,但對我卻照看得無微不至。第二天陪他到人才市場,他找了一個浴場服務員的工作,我由于身份證問題,也只是轉了下,連簡歷都沒投放。而後第五天他去上班了,叫我別着急,找不到班,他養着我。
我又混了十來天,就八月了。這天,我正在出租屋睡覺,接到了妮妮的電話,我按掉了,她又打過來,我又按。第三遍時我接了,冷冷問:“幹什麽?”
“你媽X搞什麽?給我解釋下?”她聲音非常沖。
“你問我我問誰去,謝謝你以前幫我,以後再還你情?”
“X你媽!你給我打個電話也不會?我爸說有人告發你才查帳的,你個豬,坐着不動也得罪人?你到底拿了沒有?”
我一下又挂掉了,生悶氣。又過了兩天,她又電話過來。
“是我對不起你,但我現在沒法報恩。”沒等她開口我就說話了。
“搞清楚了,公司一個女的想把他弟弟安排到你那位置,做了點手腳,X你媽,傻X,蠢得一X,在哪裏,回來!”
“不想回去。”
“那你在哪,我找你。”
她下午三點鐘找到過,全身汗淋淋的,太熱的天氣,而出租房裏只有一個破電扇轉呀轉,轉呀轉。
“你一個人來呀?你朋友呢?”我問。
她皺着眉頭,嚴酷的環境讓她氣燥:“你媽呀!我不想和你講,如果不是因為墨墨,你媽X是誰呀?”
我弄來冷水讓她擦臉。她弄了下心情平複了點。
“你就為你那裝X自尊,自己作賤。操!連家都不回。”
“與你沒關系。”
“看樣子怪我喽,是不是怪我一個月只去看了你一次呀?”
我臉一紅道:“放屁。”
“是啊,我忽略了,你這厚臉皮的人也臉紅,真的在打我主意?省省吧,就你這比樣,排隊排得上號不?替墨墨不值,她不要你必然了,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不怎麽辦,我自己能養活自己。”
“随你,熱死了,熱死了,鬼地方我一刻也呆不了,走了,你怎麽過,關我屁事。一輩子diao絲,逆襲你媽X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