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畫畫與爆踹

畫畫與爆踹

漂亮的驚喜是博得人心的最好的禮物。

姜戈覺得自己在逐漸參透如何維持親密關系這一課程。

這兩天,她過得好像過于舒适惬意了。

就上次她送了小徒弟一場別開生面的打鐵花之後,已經過去一周的時間了,但是她的幸福生活還是沒有過去。

禪院甚爾格外精心制作的早餐和頻率降低的嗤笑,這一切無不都應證了一個道理!

她這次真的讨到禪院甚爾的歡心了。

少女洋洋得意的半趴在塌前,微微低頭就着杯子裏的吸管喝着小徒弟為她榨的西瓜汁。

嗯,甘甜可口。

如果能再冰鎮一下就更好了。

嬉皮笑臉的姜戈擡頭,剛想提一下這個小小的要求,可看到禪院甚爾不算善意甚至暗含警告的目光,瞬間熄火。

咳,笑死,也沒有很想喝冰的好吧。

姜戈若無其事的轉頭,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心情舒暢。

“到時間了。”

男孩看着一臉悠哉悠哉的姜戈,挑眉說道。

“你不會忘了吧,我們約定過的事情。”

什麽?

姜戈回頭,臉上的笑容是那麽完美無缺,毫無破綻。

“當然了。”

“走吧走吧,去湖邊!”

“畫個畫還去湖邊?”

禪院甚爾看着少女已經開始在屋子裏收拾畫筆和顏料,就跟在她身邊默默看着,悠哉游哉地開腔。

算她過關了,還記得要賣畫的事情。

沒錯,在經過姜戈不懈努力的花費後,兩個人的資産終于見底了。

上次打鐵花雖然美麗,可确實花銷不菲,直接将僅剩不多的一點點錢都花光了。

當時姜戈拍着胸脯跟禪院甚爾承諾,自己随便畫兩幅小畫就能輕輕松松的賺回來,讓他不用擔心。

禪院甚爾本來也沒有很擔心。

可是看着今日複明日,每天都偷懶的姜戈,他決定還是要好好督促一下。

“就是畫畫才得去湖邊。”

“自然的風景是一個畫家靈感的源泉。”

姜戈将自己的畫筆還有零零散散的小工具全都鋪到地上,開始認真挑選,白皙修長的手從左一直劃到右,不時在畫筆上停留幾秒,看得出她正在仔細構思。

終于,少女用一塊兒布料卷起自己挑好的物件,将它們兜成一個包袱,在空中一甩就背到後背。

“走!”

少女推開門,雄赳赳氣昂昂,邁着矯健的步伐朝大門外走去。

禪院甚爾拿起卷成一筒的畫布,不緊不慢的跟在少女身後,順手關上了院子的大門。

*

冬日的清晨,陽光稀疏在樹杈間,沁絲絲的涼意混雜着溫熱的光随風而落。

天空淡淡,湖水淡淡,就連遠處的山巒也是淡淡的,看不清色彩。

姜戈就坐在湖邊的一塊兒黑石上,專注的看着眼前的景色,風吹起她的黑發,像是為她助興。

禪院甚爾默默的繃直他的小腿。

天地間,一切是靜谧的是惬意的,只有他是不得不練武的。

就在少女身邊,男孩正在進行日常的紮馬步。

不在危臺上訓練,已經算是對他的一種仁慈了。

“呼——”

黑發男孩長呼一口氣,即使是在寒冬中,他的額頭也浮現出一層汗水,臉頰泛着淡淡的紅暈。

禪院甚爾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好重,簡直快壓的自己喘不過來氣了。

這不是一種形容,而是對他現狀的寫實。

就在男孩的肩上,一根鐵棒上穿着兩個百斤重的石墩子,重重的壓在他嬌小的身上,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失去平衡摔倒。

即使是冷心冷情的禪院甚爾也有一瞬間會擔心,自己還能不能長高。

“啊,天氣真是太好了。”

姜戈揮動着手裏的畫筆,細細描繪着畫布上的風景,一種澎湃和激情回蕩在心中。

禪院甚爾偏頭,無意間瞥過她的畫作,眼裏閃過一絲驚訝。

“我以為你會畫冬天的湖。”

一直都在這麽認真的打量眼前的景色,誰能想到姜戈的畫作竟然是一處山水合一的地方。

峰巒疊嶂,碧水如鏡,青山浮水,倒影翩翩。

一處處相連的小山,浩瀚的江面,煙波輕輕蕩漾。

霧霭裏,隐約可見一條瀑布,氣勢洶湧奔騰而下,怦然萬裏。

這是一副水墨江山圖。

禪院甚爾從沒見過這樣的畫面,可看見這幅畫下意識的他就明白,姜戈畫的是千裏之外,百年之前,是她在另一個時空生活過、經歷過的場景。

很漂亮。

即使心情複雜,禪院甚爾也不得不稱贊一句,這紙上的畫,就是得天獨厚的景色。

姜戈看着自己筆下逐漸成型的山河美景,也漸漸陶醉其中,止不住的用手隔着畫布細細摩挲。

“人人盡說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何該是這樣,沒人不想留在這裏度過一生的時光。”

姜戈又在說着禪院甚爾聽不懂的話。

男孩眉頭輕皺,他或許不懂詩句,但也懂情感。

姜戈的語氣中,是向往。

“咚!”

那沉重的石頭被禪院甚爾放在地上。

“嗯?”

姜戈被這聲音打斷了自己的冥思,她側頭看去,大概是還沒回神,聲音淡淡的帶着一絲虛無缥缈的感覺。

“已經過了熱身的時間了嗎?”

禪院甚爾擦了擦臉頰和鎖骨上的汗珠,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眼裏帶着深色。

“嗯,那就去練組合技吧,對了,砍樹的工具沒拿,還是在院子邊的那個小棚子裏,去吧去吧。”

姜戈一手在上握拳,一手伸掌在下,一副恍然大悟的的樣子錘擊了一下。

差點忘了自家徒弟已經是可以用木樁人練習的程度了,連招什麽的,還是得用靠這些小夥伴啊。

小夥伴木樁人表示不想幫這個忙。

拖着一個巨大斧頭走來的禪院甚爾開始了最基礎的伐木工作。

小小的男孩手裏揮舞着鋒利的工具,一下又一次狠狠的砸向五米高的大樹,沉重的聲音讓人聽着心顫。

終于,灰色的麻雀傾巢出動,在天空中環繞劃出一道曲線,離開了自己的家園。

一聲轟鳴,伴随着積雪滑落,這棵生長在這兒幾十年的大樹被攔腰折斷。

扛着斧頭的禪院甚爾一邊喘息着,一邊目睹眼前的一切發生。

這斧頭,并不好用。

男孩的目光移向正在湖邊繼續認真作畫的少女,黑色的馬尾辮一動一動,偶爾擦過旁邊的顏料盤,在尾尖處沾染了半分亮眼的黃。

他是見過好用的斧頭的,偶爾出現在姜戈手裏的那把。

那是他第一次在武器的身上看到一股威壓,它就在那裏,看着不像是一柄任人驅使的利器,而是一個有着靈魂的武士,身着铠甲,目光堅韌。

不只是斧頭,姜戈還拿出過許許多多其他形狀的兵器,都不似人間凡品,即使是特級咒具也不及它分毫。

禪院甚爾從來沒問過姜戈,她的這些武器到底是什麽樣的來頭,就好像他從來沒問過姜戈,為什麽這些武器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麽會讓他覺得被這些武器注視着。

姜戈是一個有秘密的人。

男孩默默的将樹上沒用的枝幹全部砍掉,再将它分成大小合适的小段,有大概一米多一些,正好和他的身高相匹配,還有正常成年人體型的木樁,以防他有一天需要教訓蠢貨。

修整好了合适的形狀,禪院甚爾便按照次序将這些木樁人立起來,直到最後一個也擺放穩定,男孩向後退了幾步。

“每個木樁人都是有生命的。”

禪院甚爾回想起姜戈的話,曾經教學的場景歷歷在目。

“形态各異,就和人一樣,每個人出招的習慣不同,漏出的破綻也就不一樣,就把這些木樁人想象成正在出招的敵人,你得找到此時此刻它們身上最致命的弱點。”

禪院甚爾的視線投注在眼前的木樁人身上,眼神平淡就像是一潭死水。

可是在他的眼裏,眼前的世界卻是不一樣的。

那個木樁人漸漸動起身,他看着它擡手出拳,随後一個腳下後擺的動作,世界就此定格在此時此刻。

禪院甚爾出腳了。

一個側踢,踢中了木樁人的下擺,大概是左大腿膝窩的位置。

形狀好像是在做後擺動作的木樁人又怎麽會受得住這一下攻擊,頓時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那被踢過的位置也爆開了一層,木渣紛紛掉落。

“我如果是你的話,不會選擇這個位置。”

還在作畫的姜戈頭也沒回,只是聽見風中的響動,就能判斷出剛剛禪院甚爾的一系列動作了,她手上拿着調色的盤子,一邊細細為畫作上色,一邊指導分析了一下男孩剛剛的動作。

“抽腰後擺,他的下盤固然會不穩定,一腳前踹膝窩,可以讓他失去平衡但若是對方順勢倒地,再一個掃腿的動作就會令你陷入困境。”

“不如這樣。”

少女點了點自己左腰的位置,那裏便是腎門,一個脆弱的人體穴位。

“在他左腰使力後擺的時候,就攻擊這一點,你們之間力的方向相反,威力更大一些,失去了腰部的支撐,一時半會兒他也站不起身。”

禪院甚爾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

男孩被指點了一番,謹慎的點了點頭。

“現在的我還需要借力打力。”

除了攻擊薄弱點,他現在的力氣還不足以讓人失去戰鬥力。

“但若是我成年以後,踹他的膝窩……”

男孩的話語未盡,姜戈卻已經領悟了剩下的含義。

這一腳爆踹,估計直接骨肉分離了。

天與咒縛的力量,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啊,即使是姜戈也不得不承認那個時候的男孩應該就和鋼鐵之軀沒什麽區別了。

少女滿懷敬意的放下手裏的筆,對着男孩有模有樣的行了一個抱拳禮。

“那估計是無人敢應對閣下了。”

姜戈信誓旦旦道。

發表評論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