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過去,音樂,交談
“我不懷疑你說的話, 但是赫曼,他看上去就像是個賣貨的。”
“我看見你注意到他袖子上的刀片了,傑森。你的視線還有在他的耳朵和脖頸處停留, 你看出他的僞裝了。”
“好吧, 我确實看見了……但你是怎麽跟這個話唠認識的, 還這麽熟?他看上去就是來跟你打個招呼的。”
赫曼第一次見艾克塞還是在倫敦, 那個時候艾克塞還沒有背叛清算人, 也還沒有開始敷衍地使用艾克塞這個名字。
艾克塞的首領, 撫養他長大的人帶着艾克塞來到倫敦。那個法意混血的男人曾經和赫曼達成某項交易,他從赫曼這裏買走過某人的光——清算人用時間來進行交易,他們把生命稱作光,稱作人類的心跳。時間在他們手中化作交易的籌碼, 只要是清算人就都知道, 十張一年的時間比一張十年的時間更好賣。
那個男人曾經留在倫敦度過過一段時間——赫曼暫時不去想他的名字和他兩極分化的名聲,他是暴徒們的首領,是最好的殺手,他的仇敵與朋友遍布世界各地。但是此時那個人并不是重點。赫曼只是突然想起來了艾克塞。
他在去蛻衣俱樂部的時候, 如果時間很長, 他會将艾克塞寄存在輝光之鏡——因為輝光之鏡當時跟清算人的關系還算良好, 缺少攻擊性、信奉燈之準則的密教在某方面确實需要雇傭這威名赫赫的武裝勢力去幫忙做一些事情。
那個時候的艾克塞還很聽話, 他是在那個男人身邊長大的。現在首領把他交給了赫曼,艾克塞自然也聽赫曼的話。
赫曼曾閑來無事的時候教導過他一些關于無形之術的知識, 但顯然當時的艾克塞并不喜歡聽課,他更喜歡出千和殺人。他覺得聽課很無聊, 盡管如此, 他還是坐在那裏聽了, 并且還記了筆記。
我不是很聽得懂, 他說。但我會記住它的,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那個時候艾克塞還是個沒有确定下來未來的學徒,但是他有自己敏銳而優秀的直覺。赫曼喜歡他這一點。
艾克塞跟在赫曼身邊的時候,他很會看時機。赫曼需要安靜的時候他就安靜,如同一把寂靜的刀。就比如在赫曼與贊助人交談的時候,他會在恰當的時候添茶,撤走盤子,除此以外便隐藏在陰影之下。赫曼不再需要的時候,他就開始說,随便說些什麽,即使赫曼不搭理他也無所謂,艾克塞有讨好自己的獨特的方式。
當然,更多的時間裏,赫曼會帶着他停留在輝光之鏡的圖書館裏,艾克塞有時候會睡着,有時候會自己拿本書看,他不喜歡也不擅長拉丁語,看書看得磕磕絆絆的,看一會就翻一下字典。
赫曼不太清楚為什麽艾克塞會選擇背叛清算人,但那無關緊要,天命之人從不在乎過程,他們只注重結果。現在艾克塞還活着,那麽赫曼就是不會多問的雇主,若是艾克塞死了,他也不會去做什麽——清算人的首領赫赫有名,他的每次行動都備受防剿局關注,如果艾克塞死了,康妮·李會派人替他收拾,如果艾克塞最後活着,那麽那位野心十足的女士就會親自上門邀請艾克塞成為防剿局的一員。
“艾克塞嗎,他是個很有意思的人,而且他很擅長消除痕跡搜集情報,殺人也沒問題,那是他的專業。你可以把我理解為是艾克塞的一個很大方的雇主。下次如果你需要的話,也可以找他。”
“但我不知道該怎麽給他付款,他需要的應該不是錢吧。”在剛才赫曼的介紹中,傑森聽得出來清算人的計費标準并非金銀珠寶,他可不想把自己的生命搭進去。
“大概吧,但其實他也是需要錢的,大家都要吃飯,你別誤會這點了。或者你可以跟他說記在我的賬上,我手上還有其他東西他可能會需要。”
“算了,我還沒那麽需要人手……等等,這會唱的是《漢密爾頓》?真的假的,酒吧還能唱音樂劇?”傑森聽到了一段熟悉的音樂,還有人站在舞臺中央唱了起來。
“為什麽不能,都跟你說了忘卻會很寬松,做什麽都行。”灰綠色頭發的青年喝着他的酒,那一杯到現在都還沒喝完一半。柔和的燈光灑在雅座周邊,模糊了光影和線條。
“你說得對,是我局限了。但不得不說,這還挺酷的。”
“你指什麽,漢密爾頓嗎?”
“當然,這不是很有意思嗎,我喜歡這個。”傑森手裏拿着啤酒,看向舞臺,跟着曲調小聲唱了起來,他的聲音淹沒在音樂和舞臺傳出的聲音之中。但看樣子他對《漢密爾頓》的歌詞滾瓜爛熟。
“那挺不錯的。”他說。
【“想象死亡許多次,已經變得像記憶……當你離去,誰會記得你的名字,誰來呵護你留下的火焰?”
《漢密爾頓》有節奏感的歌聲在酒館回蕩,人們歡笑,戲谑,吵鬧,飲酒作樂,竊竊私語。這裏是忘卻會。這裏是舊輪。天命之人的聚會之所。
你們坐在雅座,默認了今天晚上是舊輪的夜晚。在忘卻會聽音樂劇讓你沒有那麽緊繃,安靜地享受着有節奏感的抑揚頓挫的唱法。
今天晚上,除去這美妙的音樂劇和溫和的氣氛。你還遇見了很久沒見過的艾克塞,看樣子他是聽說了你在哥譚的名聲所以過來露個臉,讓你別忘了他這個好用的工具。他逃得已經夠久了,說實在的,你沒想過這點——關于艾克塞能活到現在,未來也可能活着,并且成為那個男人的敵人。
你知道他天賦卓越,即使是那個男人也不會養對自己沒用的人在身邊,清算人的首領是欣賞着艾克塞的。但在艾克塞背叛了他之後,那個男人派出的追殺力度也是絲毫沒有任何仁慈的。
對于他們的結局,你有點期待。但說實話,這其實跟你沒太大關系,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期待罷了。】
等他們從舊輪回來,裏奧抱着平板在沙發上好像在專心致志地做着什麽,電子産品的光打在他的臉上。
“歡迎回來,薩沙已經睡下了。”在他們開門進來的同時,裏奧擡頭自然地露出一個笑容。
“今天我們從游樂場出來之後還看見了幾個熟悉的清算人,可惜這裏是魔法師庇護的地方,他們發揮有限。”裏奧聳了聳肩,“他們說在找艾克塞,不過看上去他們不是很積極。看來艾克塞還是一如既往地敏捷和狡猾。”
赫曼嗯了一聲,“剛才我見到艾克塞了,他明天就準備離開福西特。”
“傑森,你也見到艾克塞了嗎,感覺怎麽樣?”
“感覺話很多,身手不錯,估計會很難對付。”傑森客觀評價。
裏奧笑了起來,不過顧及到已經睡了的薩沙,他笑得很小聲,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無聲的笑,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艾克塞就是那樣,他要是認真說起話來,我們都不一定能插嘴,就光聽他一個人說了。”
“薩沙怎麽樣,我是說今天她去游樂場。”傑森決定轉移話題,他對那位陌生的、如蜻蜓點水一般出現又消失的刺客沒有那麽感興趣,何況聽起來他還在逃亡。
“還行,一開始有點緊張,但很快就放松了。那孩子很可愛,也很聽話。她有跟我問起你,但是你知道,我跟你不太熟,”有着淺褐色卷毛的青年聳了聳肩,“所以只有後面她問到老師的時候我才有點發言權。”
“對了,老師,薩沙下一步你打算怎麽辦,要我叫芮妮拉過來嗎?”
“不,剛開始沒必要。”赫曼搖搖頭,随後看向傑森,“你帶薩沙回哥譚吧,她現在也有自保之力了,或者你可以帶她去找酒吧老板,他們知道該怎麽教薩沙。”
“我還有事情要做。”傑森說。
“她想你。”赫曼很冷靜地回答。
無暇顧及疑似被空氣嗆了一口的裏奧,傑森開口,又閉上,重複了兩次。
“你怎麽知道她不願意留在你身邊,你這邊更安穩一些吧。我還要整頓那些垃圾。”
“随便你,傑森,你可以把薩沙交給史蒂芬妮,我接下來和裏奧還有事,不方便帶着薩沙。你帶她去哥譚。”
“你…他媽之前就想好了是吧。”傑森剛開了個口,又想起來要注意音量,便壓低聲音,沒好氣地說道。
“如果你是在問我,那麽我的回答是,是的。”赫曼瞥了他一眼,似乎是覺得這個問題很莫名其妙,“不然我為什麽要帶薩沙來,不是說好要麻煩你幫我搞定斯特拉思科因的看守嗎?”
黑發青年說不出什麽話來,他哼了一聲,展示了一個國際通用手勢,然後去洗漱睡覺了。
客廳留下裏奧和赫曼兩個人,青年坐在沙發上,擡頭看向他的老師。他等待赫曼先開口,表現出少有的安靜。
“內維爾有消息嗎?”
裏奧先是停頓了一下,随後開口道:“沒有,他沒有聯系我,不過蘿絲和維克多兄妹兩人傳來消息了。”
蘿絲和維克多都是開啓刃道路的天命之人,他們狡黠又謹慎,作為血脈相連的兄妹,二人默契十足,配合得當,在赫曼手下做事鮮有失手的時刻。
“他們在俄羅斯,狀态良好,很安全。”
“那就行,先不用管他們,目前沒有需要他們做的事情。”赫曼倒是不擔心刃兄妹的安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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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密爾頓
當你離去,誰會記得你的名字,誰來呵護你留下的火焰?
想象死亡許多次,已經變得像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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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裏奧和內維爾關系不好,還要先問內維爾的教主是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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