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司玄機知道了蘇卿九的小九九,但是從她那別扭的小口氣來看,好像也不是表露心意的最佳時候。
“小九,幹糧買來了。”司玄機又隔了一會兒才去尋蘇卿九。
“買了什麽?”蘇卿九迎了上去,等着司玄機拿出來查看。
“備了這些,可夠?”司玄機禦劍來去,倒是到了城中,不過為了方便保存,買的大多都是馕以及風幹的薄餅。
蘇卿九粗略估算了一下,倒是足夠四人吃上幾天,但在一堆餅中,她倒是發現了一個意外的存在:“糖人?”
司玄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目光有些游弋。
“又是哪個窮人家小孩子哄你買的?”蘇卿九覺着有趣取過把玩。
“這個就給你了。其他的我先收好了。”司玄機快速收好了其他的東西:“明天我們就動身去武字營。你早些休息。”
“諾。”蘇卿九舉着糖人用它點頭。
司玄機目送蘇卿九回了廂房,這才也轉身離開。
小胖鳥趁着司玄機從須彌袋中取東西的時候便溜了出來,混進了蘇卿九的屋中,對着她低喚了兩聲。
“怎麽了?”蘇卿九彎腰看向在地上蹦跶的小胖鳥,好笑不已。
“啾!”小胖鳥叫了一聲,用喙哆哆地啄着地面。
蘇卿九頓時會意,原來它是餓了。
她取過笛子輕吹了幾聲,引了幾只小蟲子過來,讓小胖鳥大快朵頤。
吃飽的小胖鳥滿足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對着蘇卿九拍了拍。
蘇卿九将它捧起來放在桌上,用手指逗弄着。
“小九姑娘?是您方才吹奏?”念道生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外。
“嗯。道生真人可是有什麽吩咐?”蘇卿九起身開門,手裏的糖人無處安放,便只得繼續舉在手裏。
“擔心有什麽事情發生,所以過來查看下。”念道生對着蘇卿九微微颔首,目光越過蘇卿九看向了在桌上打滾的小胖鳥,又看向蘇卿九:“你……還習了回春谷的心法?”
“您說笑了。”蘇卿九擺了擺手,走回桌旁将小胖鳥摁住:“這是回春谷一名弟子的傳訊鳥,喂了幾次就跟着我們跑了。平時神出鬼沒,也不知道是躲在哪兒。”
念道生點了點頭,又看向了糖人。
“這糖人倒與姑娘有幾分相似,可是流光君給您帶來的?”念道生如今已經約莫不惑之年,而蘇卿九的年紀與他夭折的女兒算來倒是相仿,故而又留意了幾分。
蘇卿九認真地打量了一眼糖人,嘴角有着漾開的笑意:“道生真人好眼力。這都能看出幾分相似。”
繞了幾句客套話,念道生忽的出聲詢問:“小九姑娘,您是跟着晚晴姑娘習樂?”
“可是很驚訝?”蘇卿九撥弄小胖鳥的手指略微一停,擡眼看向念道生:“還是說,你們兩之間發生了什麽?讓您如此在意她。”
“你認為晚晴姑娘是什麽樣的人。”念道生從短暫的接觸中便知道蘇卿九的想法絕對不止表面上這般年幼。
蘇卿九思索了一下,這才出聲:“出淤泥而不染。”
“出淤泥而不染……”念道生低低重複了一遍,再一次出聲:“那她為何還要留在笙歌樓?這麽多年的花魁,足夠她賺夠銀兩贖身離開,為何不走,為何不離開淤泥?”
“你覺得她留在那兒就是為了賺銀兩嗎?”蘇卿九眯着眼睛追問:“她舉目無親,離了笙歌樓,誰又能護她一世無憂?那些所謂的恩客?還是如你們一般高高在上的谪仙?在那兒,至少吃得飽,睡得安穩。于她而言,一隅安康,便是全部。道生真人,蓮花離了淤泥與水,它可會綻放?”
念道生腦海一震,顯然沒有料到蘇卿九會這麽回答。
從震驚中回過神的念道生急急對着蘇卿九拱手:“多謝姑娘賜教。”
蘇卿九眼珠子一轉兒:“道生真人,您莫不是曾……”
“咳咳。小九,你怎麽可以妄自揣測道生真人。”司玄墨清了清嗓子前來圓場。
“叨擾了。”念道生似乎心下有了決定,快步離開。
蘇卿九早就察覺到了兩人,無聲地翻了個白眼:“你們早就來了,為什麽不攔着我?”
“因為我也好奇。”司玄墨聳了聳肩:“反正道生真人也沒有阻攔我們聽不是?”
司玄機無奈地站在一旁,顯然是被司玄墨拖來的。
“師傅,這糖人收須彌袋中會不會壞掉?”蘇卿九将手中的糖人打了個轉兒,看向司玄機。
“會。”司玄機實話實說。
“那如果冰住了,還會不會?”蘇卿九的目光轉到了司玄墨臉上,後者頓時會意。
司玄墨嘆了口氣,淩空對着糖人輕點了一下。
“多謝宗主。”蘇卿九柔柔地行了禮,然後将小胖鳥和糖人一同遞給了司玄機。
小胖鳥還要掙紮,但還是被摁回了須彌袋中。
“明天就又要出發了,二位不休息?”蘇卿九忙活完這一切,就下了逐客令。
“使喚完就這般樣子,令人寒心。”司玄墨搖了搖頭,拽過司玄機含笑離開。
“記得關門。”蘇卿九趴在桌上又喊了一聲,司玄機拂袖一震,木門卻被輕聲合上。
翌日清早,小胖鳥的叫喚聲将蘇卿九弄醒。
“莊中所有人所中之毒已經肯定。現在只需要将罪犯抓回。”念道生送四人離開山莊:“此地有我坐鎮,你們放心施展拳腳。”
念道生目送四人禦劍離開,轉身折回了季莊。
昔日的明月山莊這一次經歷滅門,恐怕将不複存在了。
而這一次的滅門,也勢必會讓其他鑄造大家人人自危,對于仙門來說這絕對是一件壞事。
念道生嘆了口氣,無奈之情溢于言表。
“師傅,您何必如此悲觀。”立于他身側的弟子出聲寬慰:“禍兮福之所倚,如今禍事早已目不暇接,該有一些好事了。”
“好事嗎?”念道生望了他一眼:“或許,還真有這麽一件。等此事了去,回到浩然宗後,随我去一趟笙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