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白鷺散去，夜霧漸起，四人才停下了動作。
“妙哉妙哉。小友，此物你且收下。”聶時謀和王承珏同時遞過了兩樣信物，引得司玄機和蘇卿九不解。
聶時謀望了一眼王承珏，含笑道：“有這信物在，我們得空自會再與二位切磋讨教。”
這才讓司玄機和蘇卿九收下了信物。
“往前再走一段有一竹屋，二位可好好休整。今晚不必急急趕回。”聶時謀指了路，對着王承珏點了點頭：“我們二人還有要事要做，先行離開。”
兩人眼前一花，此地早已沒有人影，除卻茶靈還守在棋盤邊上，不再留痕。
司玄機今日讨教了棋藝，也如同得了寶貝，破天荒地多說了許多，與蘇卿九分享所得。
蘇卿九聽了一路，直到推開房門入了竹屋，司玄機才堪堪停下。
“讓小九見笑了。”司玄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點亮了屋中的蠟燭。
“無妨。”蘇卿九輕笑了一下，收拾了屋子。
司玄機取過當初備下的幹糧，引來水煮上一壺熱茶。
粗略地用了膳，兩人坐在桌邊分享自己所得，各有所悟。
“趕緊抓住機會修煉。”蘇卿九推着司玄機坐下修煉：“今日所得，你遠遠多于我。更何況，你境界已經有些松動。說不定能夠一鼓作氣突破。”
司玄機沒有推脫，盤膝入定。
蘇卿九喚出了小胖鳥，讓它守在了屋外，有情況立刻通知。
小胖鳥離了竹屋，落于屋頂之上，吸收着四周的靈力，不自覺地露出了真身。
蘇卿九聽到了房梁被壓斷的聲音，急忙擡頭看了一眼，門口垂下的尾羽令她怒火突起。
但礙于司玄機正在修煉，蘇卿九沒有立刻發作，而是快步出了屋子，一把将小胖鳥拽了下來。
小胖鳥摔個底朝天，迷迷糊糊地看向蘇卿九。
“我讓你看守屋子，你在做什麽？”蘇卿九壓低了聲音。
小胖鳥打了個激靈，乖乖認錯，急急忙忙将自己吸收的靈力反哺給蘇卿九。
“哎呀你。”蘇卿九輕拍了下它的腦袋：“靈力自己留着吧。別偷懶。”
小胖鳥啾了一聲，不敢上房，乖乖的守在了門口。
小胖鳥畢竟剛剛凝出真身，論歲數在靈獸中也不過是襁褓嬰兒，自然有些不牢靠，但畢竟得了蘇卿九多次相助，平日裏也未被苛待，對着蘇卿九可是百依百順，既然應了下來，還是會照做。
折回屋子的蘇卿九望了一眼司玄機，見他應當還有許久便又取出了曲譜查看。
自從借屍還魂之後，蘇卿九已經極少再去翻閱曲譜。
但是今日彈奏起來，才發現自己有些曲子已經有些生疏，雖然不至于出錯，但細微的卡頓感還是會影響整體，包括在操控其他生物的時候，很有可能出現脫離控制。
蘇卿九細細地翻看着，再加上今日所感悟的內容，這些曲譜放在又散發出了當初的光芒。
溫故而知新，或許這才是她今日最大的收獲。
一夜轉瞬而過，等到天空泛出魚肚白，蘇卿九伸了個懶腰吹滅了蠟燭。
那些經她修補過的樂譜被整理成了一本小冊子，宮商角徵羽，仿佛活了過來。
“小友好本事。竟是能制出一本法器。”踏霧而來的聶時謀對着蘇卿九點了點頭。
“可否借在下一觀？”王承珏沉聲詢問。
“自然。”蘇卿九雙手地上，王承珏也極其認真地接下。
蘇卿九平日裏除卻古曲以及流傳較廣的曲譜會收集下來，也會記錄一下偶爾聽見的曲子小調。
而這些都是王承珏平日裏遇不到，也不會真的去留意記下的內容，倒是令他有些好奇。
“小友可否奏下此曲？”王承珏将曲譜遞給蘇卿九，心底有着些許疑惑。
蘇卿九抿了下嘴唇，露出了難色。
“可是很難？”王承珏再次出聲，隐隐有些失落。
“有個不情之請。”蘇卿九嘆了口氣：“此曲用琵琶方可彈奏而出，而我所持的琵琶只能靠魔氣催動……”
“無妨。”王承珏倒是毫不介意。
聶時謀收了笑臉，似是有些生氣，但依舊耐着性子沒有發作。
琵琶聲響，蘇卿九竟是開口竟是吳侬軟語，倒是讓聶時謀和王承珏怔了一下。
“這……”王承珏愣了一下，又覺有趣，由着蘇卿九繼續。
她講述了一段叱咤風雲的豪傑故事，琵琶的撥弄成了最佳的點綴，聽得聶時謀也入了迷，完全忘了魔氣一事。
一個故事講完，兩人忙不疊地撫掌。
“可還有旁的故事？聽着分外有野趣。”聶時謀來了興致。
“我當時也是學了這麽一段兒……”蘇卿九摸了摸鼻子，所幸這兩人都不是江南之人，自己這含含糊糊的吳侬軟語也不知道有沒有說對了。
聶時謀可惜地嘆了口氣，王承珏又興致勃勃地翻到了後面幾頁。
眼看着蘇卿九都能一一彈奏出來，王承珏反倒對着蘇卿九起了幾分敬佩。
王承珏把玩着蘇卿九以前臨時做出來的部分樂器，連連稱贊：“我自認這普天之下，琴藝無人能出我其右。但，論這樂器使用，我看無人能去小友其右。”
“尊者說笑了。”蘇卿九擺了擺手，那真的敢承下。
從入定中離開的司玄機看見兩人，急忙施禮：“見過二位尊者。”
“你醒了，時機剛好。”聶時謀輕笑了一下，對蘇卿九叮囑了幾句：“小友先收起樂器，稍後要去的地方，切莫漏出任何魔氣。”
“是。”蘇卿九點了點頭，将東西全部收入了乾坤袋。
“尊者要帶我們去往何處？”司玄機低聲詢問。
“煉丹爐裏走一圈。”聶時謀笑得愈發神秘，率先往外走去，路過小胖鳥又停了一下：“這青鸾又是誰的坐騎？養得倒是白白胖胖，險些認不出來。”
“青鸾？”蘇卿九驚呼了一聲，司玄機也吸了一口氣。
這小胖鳥哪裏像是青鸾了！
聶時謀被他們兩人的反應給逗笑了，隔了一會兒才出聲解釋：“青鸾與鳳凰相似，尚未涅槃，豈會顯露真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