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趙奇騎着鐵騎,一路往市裏開來。他沒有林驚雷的電話,只有林青松大師的電話,不過撥打的時候已經成了空號,若非如此,他也不用親自跑這一趟,更不會生出那麽多事端來。
趙奇平時都待在家裏,最遠也不過到鎮上而已,他還不知道,最近市裏在搞什麽交通整治運動,限制摩托車進入市區。林驚雷的電話趙奇沒有,不過好在知道他住在哪。趙奇一路緊趕慢趕的,好不容易下了省道進入市道。然而趙奇的車子剛進入到市區路口,便被三個交警給攔截下來了。趙奇發現有交警的時候,已經躲之不及,只得乖乖停下車來,接受交警的檢查,趙奇的證件齊全,到也不怕交警查車。
然而接下來交警的舉動卻是大出趙奇的意料之外,待得趙奇走下車後,一個高大壯碩的交警直接騎上趙奇的車子,開上了前面一輛卡車上,趙奇這時候才發現卡車裏已經裝上了好幾輛摩托車。
趙奇看到交警這樣做,不由得抗議道:“我證件齊全的,你們幹嘛要扣下我的車?”
那知道身旁的一個帶着眼鏡衣服斯文模樣的交警冷冰冰道:“根據市裏下發的文件,一切機動摩托車嚴禁進入市區內,違者沒收車輛并行政拘留十五天。”
趙奇大驚失色,大聲道:“你們沒收我的摩托車我沒有意見,不過我又沒有犯法,憑什麽對我進行行政拘留?”
四眼仔依然是不為所動,目無表情道:“這是市裏統一規定的,我們也只是秉公辦事,請你務必配合,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說完,這個看似斯文的交警,居然拿出了一副手铐,要将趙奇給铐起來。
趙奇見狀連忙辯解道:“交警同志,我進市裏來找一個人,有着非常重要的事情,懇請你們能夠通融一下,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後任憑你們處置。”
四眼仔冷笑道:“等下你跑了我們上哪找你去!”言畢,只見他很是熟練地将手铐铐在了趙奇的手腕上。
趙奇看眼下的情形,知道多說無益,不過自己的事情還沒有辦好,若是被行政拘留十五天後才能出來,那真不知道青松嶺上要發生什麽樣的大事情了。趙奇是莊稼漢出身,有一身蠻力,當下雙手便向四眼仔的腹部撞去。
四眼仔吃痛,頓時身子弓起來,像個下鍋的大蝦,趙奇脫離了四眼仔的控制,大步逃離現場。
四眼仔的兩名同事看到趙奇居然敢襲警拒捕,當下便對趙奇進行了圍追堵截,一邊追趕一邊大聲喊道:“給我站住!”
然而趙奇扭頭看到有交警追過來,跑的是更快了。趙奇長期從事體力活,在家的時候又經常爬山,體力和耐力是相當的好。兩名交警根本追他不上,有個大腹便便的肥胖交警才追了幾十米就氣喘如牛了。胖交警叉着腰氣喘籲籲道:“你個王八蛋,別讓我抓到你,否則有你好看。”
那名壯碩的交警見到趙奇左閃右避,好幾次都躲開了自己的擒拿手,心中也是窩了一肚子氣,在趙奇後面窮追不舍的。
這時四眼仔也緩過勁來,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體格也追不上,瞅見卡車上停放的摩托車,計上心來。只見他直接騎上了趙奇的車子,一腳油門下去,去追趕趙奇去了。
四眼仔加入進來,局面頓時扭轉,趙奇跑的再快,終究是跑不過兩個輪子。四眼仔心中忿恨,騎着摩托便往趙奇撞去,眼神冰冷,一副想置趙奇于死地的樣子。
趙奇要閃躲開四眼仔撞來的車子,速度上便慢了下來。在一個轉彎處的時候,終于是被那個壯碩的交警給撲倒在地上,一招得手之後,壯碩交警使出了奪命剪刀腿,鎖住了趙奇的下盤,趙奇頓時便動彈不得。壯碩交警扭住趙奇的雙手,将他牢牢控制住。
四眼仔走下車來,看到同事已經将趙奇制服,心中仍然不解氣,一拳往趙奇的肚子打去,報了剛才那一下之仇,口中咆哮道:“跑呀!怎麽不跑了,居然敢襲警拒捕。”
趙奇挨了四眼仔的一拳,感覺胃酸都快吐出來了。然而還沒等他緩過氣來,胖交警也小跑了過來,一腳踹在了趙奇的屁股上。趙奇感覺到屁股上火辣辣,褲子上留下了一個鮮明的鞋印。
胖交警和那個壯碩交警一起,一人扭住趙奇的一個手臂,将他押回路口,沒多久,來了一輛警車,直接是将趙奇給帶走了。
鑒于趙奇襲警拒捕的行為,三人都是閉口不提,畢竟剛才三人也出了一口氣。要不是四眼仔急中生智,今天要想抓到趙奇估計還要大費周章。不過剛才胖交警特意對前來接走趙奇的同事做了交待,行政拘留十五天是妥妥的了,這期間還要對趙奇進行特別的“關照”。
對于市裏禁摩的整治運動,本無可厚非。這些年來,随着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摩托車早成為普通人家的交通工具。無牌無證的車輛随處可見,更有一些半大的小屁孩,染了個殺馬特的發型,還沒有到考駕照的年齡,喜歡呼朋引伴在街道上飙車。車開好了,回家吃飯;開不好,全村人去他家吃飯,每年因為這些飙車黨所引發的交通事故實在是數不勝數。
趙奇被帶到交警大隊後,交警同志進行了程序式的問話之後,讓他簽上大名,身上的錢包、手機等全部被暫時保管在交警大隊裏。沒多久又送來了幾位難兄難弟,同是開摩托車進城被交警逮住的,趙奇和他們一起被押上了一輛封閉式的車上。
車子開了大概半小時左右,趙奇感覺到路面越來越颠簸,估計這時候已經是駛出了市區。又過了半個小時,車門被打開了,衆人像是鴨子一樣被一個威嚴的警察給趕了下來。趙奇擡頭望去,這是個農墾場,看着是個陌生的地方,自己沒有來過,不過大概是在郊外。只見農墾場裏有着幾十人在裏面勞作,這些人全部統一穿着灰色的服裝,頭發被剪得短短的。
那名警察雙手放在後面,高聲道:“全部給我站成一排,從高到低排好隊。”
趙奇等人現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能乖乖的從高到低排成一排。
那名警察道:“都給我聽好了,你們要在這裏進行為期十五天的勞動改造,十五天後,你們将恢複自由,到時我将會來這裏接你們回去,至于你們被扣押的個人物品,如錢包、手機等,十五天後,也将一并給還給你們。”
隊伍中一個膽子較大的青年道:“警察同志,請問車輛算不算個人物品。”
這名警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道:“如果你還想來這裏度過美好的半個月,或許我可以幫你申請要回來。”
青年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吃了一次暗虧,趙奇卻是沒有争辯,眼下只能在這裏乖乖的度過半個月再說,只是自己的妻子聯系不上自己,不知道會急成什麽樣子。還有自己還沒能夠将事情轉告給林驚雷知道,心中實在是苦悶,卻又無計可施。
趙奇預料的不錯,張芳看到自己的丈夫進城了大半天,還不見回來,按照時間來估算,他早該回來到了,打他電話的時候發現手機是關機的,心中不免萬分焦急。然而自己一個婦道人家,又挺着個大肚子,這個時候怎麽方便出門去。趙奇是一脈單穿,張芳想找個兄弟妯娌商量一下都沒有。
天色漸漸暗下來,仍然等不到丈夫趙奇回來,手機也一直處于關機狀态,張芳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寝食不安。張芳擔驚受怕,胡思亂想地度過了一個晚上。天亮時分,張芳終于下定決心要進城把丈夫給尋找回來,眼下自己臨盆在即,家裏不能沒有趙奇這個頂梁柱。
張芳吃過早餐,拿了幾百塊錢,便出去外面的公路等過路的大巴車前往市裏。
一個多小時後,張芳從市裏的汽車站一步一步走出來。舉目望去,但見大街上車水馬龍,市區那麽大,張芳卻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尋找丈夫。
突然張芳想起丈夫此次前來是為了尋找林驚雷的,記得丈夫曾經跟自己提起過,好像哪個林驚雷是住在康橋綠洲小區。張芳不知道康橋綠洲該往哪個方向走,不過尋找自己這個樣子也不适合長時間行走。
張芳打算乘坐出租車前往康橋綠洲,便站在路口等待着出租車過來。一連過來了三輛空車,不過出租司機一看張芳這個大肚子,吓的是趕緊把車開走了。這年頭,誰都不容易,出租司機也是怕攤上事或者被訛詐。
第四輛出租車過來的時候,終于是停了下來,肯讓張芳上車,張芳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挪上了車去,出租車司機是個上了年紀的中年人,看到張芳這個樣子,連忙走下車将她攙扶上車。
張芳感激道:“這位大哥,實在是太感激你了,麻煩你把我送到康橋綠洲小區去,謝謝。”
中年司機道:“好的,請問要到康橋綠洲幾號門下車。”
張芳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你就送我到康橋綠洲可以了。”
中年司機道:“好的,那你坐好扶穩了。”言畢,中年司機啓動了車子,不緊不慢往前開去。
出租車行駛到一個拐彎路口的時候,冷不丁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跑了出來,中年司機見此情形,下意識的一個急剎。
張芳被司機突如其來的急剎弄的整個身子向前撞去,大肚子一下子頂到了前排座位的後背上。
張芳捂住肚子痛苦道:“啊!我的肚子……好痛……”
中年司機見狀連忙道:“妹子,要緊不,咱們先別去康橋綠洲小區了吧,我這就送你市幼醫院。”
張芳這時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開始滾落了下來,顫聲道:“謝……謝…..”
中年司機連忙安撫道:“妹子,你別緊張,盡量将心情放松,我這就送你去醫院。”言畢,中年司機調轉車頭一路明着喇叭,往市幼醫院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