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天尊這一箱子又是泉水又是樹枝，還有一張破草席子，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勸誡，警告，侮辱，還是壓根不以為天戮兩極大帝會收下哎，随便塞得？大概也就只有道德天尊自己，才清楚是怎麽回事。
反正現在，天戮兩極大帝是看着這些東西沉默了。連伯邑考都拿不準主意，會不會已經收下的兩個箱子裏，也是這麽胡鬧的東西，想一想萬一天戮讓他拿出來看看，看後又生氣起來……真倒黴！他已經吓出了一身冷汗。
更有甚者，萬一宣戰起來，或者再打鬧一場，他這個小小的倒黴的臨時總管，到底要站在那一邊啊？他因此覺得五髒六腑都糾結了起來，臉色如生了一場大病。
似乎是感同身受，紫微北極大帝向他看了過去，想讓他安心，可伯邑考根本不看過來，讓紫微帝不得不繼續忍耐同樣的痛苦。
氣氛不算融洽，每個人都在想着怎樣化解這場尴尬，順便各自問候了一下道德天尊，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背後小人了，有什麽話當面說清楚，送這些亂七八糟的有什麽意思。
“勾陳，”沉默了許久，看似受了很大刺激的天戮兩極大帝，忽然轉過臉問勾陳南極大帝，“這些泉水和樹枝，或否可以種在凡間？”
咦？衆人咦了一聲，勾陳南極大帝也咦了一聲。他是個皮膚略黑的男人，在這群天仙一樣的男人中間更顯得外表粗狂，也很沉默寡言，不過既然能夠被天戮問起，他同樣應該也是極為可靠的。
他并沒有第一時間就答應下來，而是又檢查了一遍之後，才回答道：“可以。都可以。”
泉水也好，珍貴的仙桃樹也好，都可以用在凡間。這個消息讓繃着臉很久的天戮兩極大帝，突然綻放了笑容，出自心裏感到喜悅。
“這不是很好！”開懷的露齒大笑，他難得理解了道德天尊的意思，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比起眼睛，笑意仍然沒有減淡，“原來如此，朕此番下凡，對凡間多有打擾，以此三清之泉，以此三清之樹，化朕之孽身，還平靜于凡間……原來如此。”
天戮兩極大帝的唇邊，是天下最真之笑意，也有在他身上難得一見之慈悲，仙境中一股清新之氣襲來，讓人沐浴春風。
這哪裏是天戮兩極大帝？再否認前次萬次，也會否認到底，根本不是！
勾陳看着這樣的天戮，晃了晃神，他随即又拿起那張草席來看，那是最普通的稻草席子，沒有精致的編織，也沒有精美的突然，甚至中間還夾雜着濕潤的泥土。他捏起那些泥土嗅了嗅，有鹹鹹臭臭的味道，他因為皺起了眉頭。
“這又是什麽？凡間用的？”紫微北極大帝好奇的湊過去，随即又被劇烈的氣味吓得退開，臉上都缺了顏色。伯邑考也在另一頭，捂住了鼻子，幹嘔了一下。
看來味道是挺重的，天戮兩極大帝睜開眼睛，向勾陳南極大帝看了過去。
“釀造。”勾陳與天戮四目相對，慢慢地說出來，“發酵。鹹菜？酒？”
具體的用處，他還是有點不清楚，腌菜也好釀酒也罷，他很久沒有做過全部步驟了，想要什麽就有什麽。不過這件東西的功效，比它粗糙的樣子要強很多，少則一日即成，多則一年抵百年，凡間的商人若有此物，富貴不止啊。
天戮倒不知道那麽多，光是聽到可以釀造發酵，他就覺得頭疼，這些東西他完全不懂。吃肉喝酒，穿衣洗澡都有人伺候就是了，不用管這些。但随即他就想到那位天還黑着就要準備祭祀，做飯幹活的小仆人，不，很快就是靈寶派的正式弟子了，如果給她這張席子，她應該會喜歡吧。
幹活的命！噗！
眉開眼笑，眼前這位那裏是天戮兩極大帝，根本是笑神，不能再開心了。天戮一拍大腿，滿意道：“好！都是好東西，送得好！”
真的假的！真的不是病入膏肓了嗎？衆人都将信将疑，表情古怪。
“天戮兩極大帝，你不是下了一次凡間，以後就向着他們了吧。”纣王很擔心，他可不喜歡凡間，“你剛才竟然還說對凡間贖罪什麽的，太奇怪了吧，你不會也變成伯邑考那種假裝老實的樣子吧，那就太無聊了！”
纣王很揪心啊，好不容易有一個能玩到一起，無法無天的小夥伴——好吧，是領導——現在好像要變節啊。這是被道德天尊感化的節奏嗎？如果變成那樣，天戮兩極大帝也變成慈悲的神明，他怎麽辦，臭名昭彰的就只有他一個人了嗎？
這種心态就跟倒數第二名特別怕倒數第一名以後不參加考試一樣，他可不想墊底啊。
贖罪？這種字眼怎麽會用在他天戮兩極大帝的身上？天戮挑了挑眉，不是很滿意，不可思議地指着一身白衣的伯邑考，又指了指自己：“什麽意思？你覺得我會變成他那個樣子？”
噗！紫薇北極大帝忍不住噴笑了出來，紫微星伯邑考臉都綠，你們兩個這樣很失禮啊我去！
“不是那個意思啦，”纣王因為詞不能達意而焦躁地撓着頭皮，“我是說，仙帝你是不是以後就是好人啦，在天上也老老實實的，在凡間也老老實實，啊啊啊，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天戮兩極大帝以後會不會全都聽道德天尊的話？”
仙帝聽天尊的話，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有什麽好問的。有這種功夫還是多吃點補藥，調解一下智商，難道不知道出門就會有人告狀，下一個被道德天尊說教的，不會是別人，肯定是你自己啊纣王。
纣王沒工夫想那麽多，他覺得以後為非作歹的神仙肯定就只有他一個了，嗚嗚，這下慘了……如果你一直為非作歹的話，還是自己好好檢讨，早日改邪歸正的好。
天戮兩極大帝還是沒有聽懂纣王的意思，不過經他一提醒，天戮突然想起，凡間所見重重劣行。他叫伯邑考，回信時特意再附上修書一封，提醒道德天尊，凡間修道者之中，道德敗壞，德行下作，行為卑鄙者甚多，應該嚴加管教。
好咧，道德天尊竟然被天戮兩極大帝反過來将了一軍，就算是嚴謹如道德天尊也想不到，天戮竟然會有對凡間事物指手畫腳的一天，而且他說得即有道理，又有事實。
想想平日裏高高在上的道德天尊氣壞的臉，紫微北極大帝就笑出了眼淚，不過笑過之後就有點想哭了，他對勾陳說道：“完了，我們輸了，沒有帶禮物來。”
勾陳點頭，輸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