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手絹plus
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
禪院甚爾坐起身,純白的被子從他的身上滑落,順利的一路滑到了他的腰間,露出了少年堅實有力的臂膀。
少年無所謂的伸展了一下胳膊,全身各處關節被掰的咯噔咯噔作響,他扭了扭脖子,終于覺得舒服了一點。
看見禪院甚爾坐起身,露出了一片小麥色的皮膚的時候,本來已經站在房間裏的女人又灰溜溜地退了出去,動作之快甚至有了殘影。
禪院甚爾只感覺自己面前有一陣風,風刮了過去,門也被順勢關了起來。
少年有些好笑的盯着自己屋子的那扇門。
“扣扣扣。”
門口傳來了一本正經的敲門聲,只是禪院甚爾故意沒應,原本節奏分明的敲門聲忽然變得急促又大聲。
“咚咚咚!”
沉悶又劇烈的聲音好似虎嘯一般讓人心驚。
沒有任何人的理會,她就好像一個小醜在唱獨角戲。
隔着大門,少女說話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可姜戈盡力提高音量,保證禪院甚爾能完整的聽見。
“我要進來了。”
這是一種禮貌,更是一個提示。
屋子裏有沒有不适合她進入的原因?當然有。
“那進來好了。”
禪院甚爾歪在床頭邊,語氣慵懶,半擡眼看着大門的位置。
她不是最愛直接闖進來的嗎?有什麽關系,現在再做這些好像太遲了吧。
姜戈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眼睛緊緊閉着,不停顫抖的睫毛好像振翅的蝴蝶。
禪院甚爾微微側頭拿起床邊的T恤,三下五除二将它套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今天是要做什麽特訓?”
禪院甚爾挑眉問道。
聽見了少年穿衣服的聲音,姜戈這才睜開眼睛,對于禪院甚爾的問題她卻選擇了逃避,黑色的眼眸閃着奇異的光芒。
“到了你就知道了。”
禪院甚爾直覺有些不妙。
可再不妙又能怎麽樣呢?姜戈這家夥的騷操作多到數不勝數,還能有多誇…
張…
少年看着眼前的一座座垃圾山,灰塵飛揚,散發出一股強烈的臭氣,一陣風吹過,塵土飛揚。
禪院甚爾環顧四周,很快就找到了姜戈的身影。
黑發女人站在垃圾山的頂端,雙手背後像是在俯瞰整座山河,黑色的馬尾随風飄揚,她的眼神格外認真,可禪院甚爾不知道她在認真些什麽東西。
這裏不是只有垃圾嗎?
很快,姜戈就給出了答案。
纖瘦的身影一躍而下,如同輕盈的蝴蝶從垃圾堆滿的斜面處滑了下來,叮叮咣咣的易拉罐碾壓聲構成了一組和諧的樂章。
姜戈倒是潇灑了,可憐垃圾山下的禪院甚爾,伶俐的身影躲得過飛速下落的易拉罐和礦泉水瓶,卻躲不過厚厚的一層灰,落在肩頭好像蒙上了一層霧。
無語,是禪院甚爾的母語。
……
少年随意拍了拍肩膀和頭發,看着眼前的女人,那雙黑色的瞳孔裏滿是空洞,靈魂早就飛速離開地球。
“開心點嘛,甚爾。”
姜戈剛想拍拍他的肩頭,可是良好的視線讓她很難無視少年身上的星星點點,唰的一下子,女人将手收了回來,有些尴尬的放在兩側握拳,将手指都蜷縮起來。
“咳咳,那個啥,快看!”
姜戈尴尬的左右亂瞥,忽然想到了什麽,她朝着少年的身後一指,語氣驚訝。
“天吶,這是什麽。”
女人拙劣的演技很容易就被識破,禪院甚爾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姜戈自己的安排。
少年不經意的回頭,身後的女人猛然奔跑起來,繞着垃圾山就是一大圈,正好趕在禪院甚爾正過頭的時候,到達了這場驚喜的中心。
禪院甚爾聽見了忽然轟鳴的機械聲。
他轉頭一看,一個巨型的…挖掘機?
一個小小的身影坐在駕駛室內,手上動作潇灑自如,操控着這架重型機械。
姜戈眼裏流露出一絲興奮,來德國這麽多天她每天早出晚歸,就是為了學會怎麽用這個起重機,事實證明她的學習效果很好。
這個從垃圾站老板這裏借來的機械,以及這個複雜的環境,她簡直不能太滿意了。
巨大的機械爪子從禪院甚爾的頭頂掠過,在旁邊的黑色大棚裏掏呀掏呀,叮叮咣咣沉重的碰擊聲讓少年有些莫名其妙。
這家夥在幹什麽?
就算是到了現在,禪院甚爾也很難理解姜戈要做什麽,但他唯一确定的就是,姜戈一定抱着不折磨他不罷休的目的來進行準備的。
因此,哪怕少年只是形似慵懶的站在那裏,餘光卻不時瞥向起重機那裏的動靜。
勾上了!
姜戈順勢拍了一下操控面板最前面的紅色按鍵,沉甸甸的起重機直接拔地而起,托起了一串的黑色物件。
就好像是在蕩秋千,黑色物體被起重機的挂鈎甩來甩去,強勁有力的帶起一陣妖風,将近千斤重的東西,就這麽被抛向了禪院甚爾。
“呵。”
少年冷笑一聲,心情平靜甚至覺得有些無聊。
和往常一樣的套路罷了,他早就習慣了。就拿這個來考驗他?
禪院甚爾甚至沒有躲開,反而揚起拳頭迎了上去,直面這份危機。
可是,哪裏有些不對勁。
當少年布滿青筋的拳上和那塊兒黑色物體接觸的時候,禪院甚爾才覺得觸感和往常有許多區別。
這是鋼板!
還是以質量著稱的德國産的鋼板。
少年聰明的歪了一下拳頭,讓拳風擦過鋼板的中心,只挑邊緣單薄的地方進行攻擊。
不愧是鋼鐵大國。
禪院甚爾的拳頭使勁朝前推去,重重的穿透這塊兒鋼板,原本還方方正正的鋼板登時變形,扯得七零八落好不可憐。
“哇哦,太強了!”
坐在操控臺的姜戈将眼前的場景盡收眼底,她舉起手鼓了鼓掌,沒有錯過禪院甚爾眼底勾起的一絲挑釁情緒,可她卻不生氣。
接下來,有他玩的時候。
原本插兜站在地上的少年,不得不渾身一緊,全力以赴起來。
“丢~丢~丢手絹~。”
女人一邊哼唱着可愛的民謠,一邊指揮着手裏的機械,那一塊兒塊兒黑色的鋼板被她像丢手絹一樣丢了出去,鋪天蓋地的黑幕襲到了禪院甚爾的臉上,他不得不快速移動,有些狼狽不堪的在其中穿行,避免被砸成肉餅。
這個瘋子。
禪院甚爾擦掉臉上的一層汗水,在心中低聲罵道。
也不知道姜戈是不是從哪裏直接打劫了一個工廠,一塊兒塊兒的鋼板層出不窮,變着花樣的來到禪院甚爾身邊,少年不得不在垃圾山裏游蕩,跳出一支頗具深意的舞蹈。
再多的板子,總有用完的時候。
禪院甚爾腦袋上已經不是幾滴薄汗可以形容的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滴水,看上去像剛從海裏撈出來的。
“又去意大利游泳了?”
姜戈挑眉,邊從車裏鑽出來邊和禪院甚爾說話,語氣調侃。
禪院甚爾根本就不想朝她那邊看。
起伏的胸膛在被汗水濕透的衣服下,被勾勒的一覽無餘,蓬勃的胸肌微微挺起,暴露出少年逐漸成型的好身材。
雖然這樣很不道德,但姜戈的眼球确實總被那裏吸引住。
“哈。”
禪院甚爾的眼神似有深意,他看着姜戈恍惚的眼神,嘴裏發出意義不明的輕哼。
“嘿嘿。”
姜戈揚了揚臉,露出燦爛的笑容。
“結束了就離開吧。”
禪院甚爾看着眼前此起彼伏的塵埃,總覺得身上癢癢的,想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撇頭,對着那個累的冒煙的機器仰仰下巴。
“這東西要留在這裏嗎?”
姜戈點了點頭,老板本來也是為了吊這些垃圾才買的機器,就是放在這裏的,她甚至不需要額外的再将這東西還回去。
老板唯一的要求也不過是把廢的鋼板留下來,他再次加工以後就可以售賣了。
只是…
姜戈猶猶豫豫地看着地上左一塊右一塊的鋼板殘骸,一片片都是那麽猙獰,那麽破碎。
希望老板還能把這些東西組裝起來吧。
女人只能在心裏默默祈禱。
“走吧。”
姜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也準備朝着垃圾山外的世界走去。
“甚爾有什麽想逛的地方嗎?”
黑發女人拿出了兜裏的地圖,開始仔細端詳起來。
來到德國已經五天了,他們還沒逛過任何的景點,真是太可惜了。
“不。”
禪院甚爾微掀眼皮,一副老子不感興趣的拽樣。
姜戈放下地圖,忽然有些心癢。
甚爾這家夥,為什麽這麽淡定?
天生的基因或許是占一部分,可是更多的時候不應該是後天的培養嗎?
他們兩個已經游歷世界将近十年,可她還沒有見過甚爾對哪裏很感興趣,一直以來他好像都是在順着自己的想法來。
除了訓練,少年好像沒有其他的興趣了。
要回日本嗎?
姜戈猶豫了一下。
或許是因為甚爾心中還有別的心結,需要一個契機來解開,然後才能過沒有負擔的自己的人生。
女人不經意放慢了腳步,讓漸漸走到前面的禪院甚爾蹙起眉頭。
“喂。”
禪院甚爾回眸,陽光打在他的側臉,勾勒出棱角分明的青澀臉龐,大概是夕陽比較柔和,姜戈竟然從少年的眼裏看出了一絲溫柔的色彩。
“嗯?”
姜戈迷茫的擡頭應道。
“你選就好。”
黑發少年抿了抿嘴唇,淡淡說道。
“你是說,景點?”
姜戈眨眨眼睛,問道。
“所有,什麽都好。”
禪院甚爾看着女人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麽,只是看了短短一秒就如同被灼傷一般,不自然的撇開頭。
“只要是你的決定。”
他要選擇的不需要那麽多,只要牢牢抓住姜戈就好。
終于趕在上午喽 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