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故裏
純白的飛機劃過藍天,拉出一條長長的白線,随着時間流逝,白線慢慢消散在空中。
送走了黑井美裏和天內理子,來的時候是三個人,走的時候還是三個人。
只是此三人卻非彼三人了,原本站在夏油傑身邊的姜戈被換成了惠。
惠一臉冷淡的跟在夏油傑的身邊,即使剛剛完成了這麽偉大的一項任務,依舊沒法改變他抑郁的心情。
那對沒有良心的父母丢下他直接跑路了。
這本是惠期待的結果,可是這兩個人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未免有點太傷人心了吧!
算了。
小小的男孩皺緊的眉頭慢慢松開。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不管是潛移默化地給五條悟灌輸有關盤星教的邪惡,還是暗地裏給天內理子發消息告誡她注意人身安全,亦或者是說服禪院甚爾這個武力值爆表的家夥幫助他抓住狡猾的詛咒師解救被綁架的黑井,每一步都是密不可分,好像一張交集在一起的線,構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這張網,最終會網住了咒術界的和平。
經過這一次事情,男孩更加堅信憑借自己對所有陰謀的了解,再加上各位人物的幫助,咒術界一定會脫離原來的命運。
一腔熱血的惠立刻就将那一對夫妻抛到腦後,抓緊回學校開展他的下一步計劃。
而在這邊,抛棄兒子的兩名無良夫婦,沒有惠想的那麽無恥,他們沒有去度假玩耍,而是在尋找過去的回憶。
“去京都?”
禪院甚爾不緊不慢的走在街道上,挑眉反問。
“昂!當然要去。”
姜戈環顧四周,看見了新幹線的指示标志,興致滿滿的回道。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畢竟已經十年沒有回去過了,當初在禪院家後山建造的那個房子。
禪院甚爾點了點頭雲淡風輕的模樣看不出即将重回故地的激動情緒。
“那就去吧。”
她想去的話,那就回去。
*
折騰了一個下午,直到夕陽的餘晖灑在了大地上,鋪上一層橘色的毯子,兩人才肩并肩從京都站的站口走出來。
也不需要任何交通工具,對于他們倆來說雙腿就是最好的出行方式,為了隐藏蹤跡,兩人在街道上飛馳而過,隐蔽又迅速地刮起一陣風,人來人往,無人注意到這份異常。
終于來到了那個熟悉的森林,率先到達的姜戈單膝蹲在一個大樹上,一邊喘息着一邊看着這個自己親手搭建的房子。
即使十年沒有人煙,這棟房子依舊是堅固非凡,外表看不出多年被風雨摧殘後留下的痕跡,宮殿外圍被曬的有些暗淡的顏色,不夠明亮的朱紅色更添一份歲月的美感。
“真是太完美了。”
姜戈贊嘆道。
“不愧是我搭建的。”
早就趕了過來的禪院甚爾單手扶着樹幹,輕輕瞥了一眼這個大言不慚的女人,眼裏閃過一絲玩味。
“我記得某些人确實很厲害。”
男人慢吞吞的說道。
“還給我做了一個漂亮的拔步床是吧,原來這麽早就期待把我嫁出去了。”
額,這種事情不談也罷。
姜戈咳嗽了幾聲,試圖掩蓋自己當時的不當行為。
是她考慮不周沒有想到女孩子才會有拔步床這件事情,早知道當初就瞞着點禪院甚爾了,這個小徒弟真的是從小就不尊敬他的師父啊,就這麽點小事一直念叨了現在。
小心眼就是小心眼。
姜戈輕輕一嘆,眼裏寫滿了無奈。
禪院甚爾的眼睛微微眯起,狹長的眼眸閃過一絲野獸般危險氣息。
憑他對姜戈的了解,這家夥想的什麽事情一定是與他有關,而且絕對不會是什麽好言好語。
“話說禪院家是不是心太大了。”
姜戈四處打量了一下,非常确定房子裏應該是沒什麽變化,就是建造房子的這片空地已經長滿了野草,肆意生長的綠色枝葉已經和姜戈的屁股是一個水平線了。
這裏明明就離禪院家本家不足三公裏的記錄,說句直白的話,她要是站在樹頂上都能看見禪院家裏的小人,都已經如此近的距離了,居然也沒有年年來查看一下的人?
姜戈還在擔心自己的房子被注意到的人禀告給家主,然後被拆毀,沒想到人家禪院家人還挺好,就這麽幫他們保留着,太夠意思了。
“咳咳,當初還是下手太重,他們有的也挺好。”
姜戈戳了戳禪院甚爾的胳膊,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你說說你,去哪找不收地稅的地方啊,咱也算占人家便宜了,當初應該手下留情一點點的。”
禪院甚爾不為所動,站在樹幹上嗤笑一聲。
這一棵大樹比起當年倒是沒什麽變化,存在了幾百年的老物件大概也看不上這轉瞬即逝的短短的十年時光,可對于某些動物來說,它們倒是蠻在乎的。
例如現在姜戈腦袋旁邊的松鼠洞,就在幾年前換了主人,一只灰撲撲的小松鼠抱着松果跑了出來,森林裏的一幕幕都在重新展示着生命的輪回。
“蕪湖,我們的院子裏沒有什麽雜草哎。”
姜戈心情雀躍,縱身一躍就躍到了大門前,大門被緩緩推開,吱呀呀的刺耳聲音如同回憶的絕響在耳邊萦繞。
她看着庭院裏空無一物的土地,突然想起來這片大地寸草不生的原因,是當時她為難了禪院甚爾将地裏的雜鈔全都除淨,一根小芽都不留。
那時候還是個半大孩子的禪院甚爾趴在院子裏,一只手撐着地面,另一只手不斷的挖着地底的草葉、草根,灰撲撲的小手在地裏掏來掏去。
那幾日正好是豔陽當天的夏季,每當日頭上升,炙熱的陽光打在禪院甚爾的後背上,黑色的t恤迅速升溫,如同炭火包裹住了他的身體,黑色的發絲被汗水浸透了,就連鼻尖也很快聚集出一個水珠,一滴一滴絲毫沒有間歇的滴進了幹旱的大地。
姜戈甚至都要忘了禪院甚爾還被自己這樣為難過。
女人有些心虛地往後看了一眼,那個站在原地叉着腿悠哉悠哉看向這邊的男人,他好像沒有注意到這邊,正擡着頭看向最靠近大門的房梁,似乎在研究什麽新奇東西。
姜戈也一路小跑跑過來看,拽着禪院甚爾的胳膊,一只腿支地,腦袋貼近他的胸膛。
“哦!這裏有一幅畫。”
姜戈扯開了隐藏在那邊門框上的暗格,一副女人的墨寶展露無遺。
禪院甚爾這一次可以發言了。
“什麽時候畫的這東西。”
男人開口問話,神色平靜。
這畫上的人正是禪院甚爾本人,只是那個時候的他更稚嫩一點,姜戈畫的就是有一次考驗他,讓他掃地面的葉子的那一天的場景。
畫作中的男孩背影看上去那麽單薄,卻那麽艱毅,栩栩如生的畫作甚至能直接聽見掃把劃過草面發出的沙沙聲響。
“晚上沒事就畫了一下。”
姜戈笑嘻嘻的回答,聽上去回答得不夠正經,讓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的男人蹙起眉頭。
“哦。”
禪院甚爾目光幽幽,淡淡的回了一句。
“還記得這個嗎?我們一起做的凳子。”
姜戈抱起廚房的一個黑紅色的小凳子,看上去沒什麽特別的,但它卻異常結實,不同于普通的凳子,這是禪院甚爾親手搭建的第一個物件,擺在廚房,他們吃飯的時候可以用。
已經有些掉漆的凳子在姜戈的手裏顯得特別可愛,那是特別為孩童時的禪院甚爾設計的,尺寸迷你一些。
“這裏就像是時空隧道一樣。”
女人或輕或重的撫摸着懷裏的凳子。
他們會在回憶裏,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