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臨近出嫁,賈母便将她約束在閨中。
兩位宮裏的嬷嬷,一個教書一個教禮。賈母想着難能可貴,與二位嬷嬷商定,順帶教些府裏的其他姑娘。
姑娘們借着這個機會,卯足勁的表現自己。只為能得嬷嬷一聲誇獎,博個好名聲,也好日後得一個好婆家。
這日散學後,探春掩面哭了出來。原來是因之前定的婆家,幾番商議後,還是退了親。賈母多方打聽後,才知那家是嫌棄她是庶出的。這事着實丢臉,她又無人傾訴,終是忍不住哭了。
黛玉聽到點風聲,想要安慰又怕別人說她借此得意。于是拉了拉寶釵,使了個眼色。寶釵心領神會,拉着探春勸解道:“平日裏好一個賽須眉,怎得今日哭得這般傷心。說出來也叫姐妹們參謀參謀。”
探春心裏委屈,可是這事實在難以啓齒。低着眉,半天不說話。
黛玉也着實替她心急,便道:“好姐姐,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對姐妹們還有什麽不放心?以後大家還需相互照應的。”
探春想了想,确實如此,這時候也就莫再矯情。于是她拉着黛玉和寶釵二人,回到閨中。
坐下後,她終于開口道:“府裏也就你們兩位真心想我好,別的姐妹少不得笑我。我又是庶出,姨娘也不得寵,兄弟又靠不住,府裏人少不得輕慢我。這也就罷了,可如今商定的婆家,卻因我是庶出而退了婚。這可叫我怎麽活!”
說話間,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掉個不停。
“這是哪戶人家?辦事如此不靠譜!既嫌棄庶出幹嘛還來提親?氣煞我也!”薛寶釵此話說到重點。
提親不是小事,雙方家裏都仔細合算過,這會兒說嫌棄庶出,怕不是個借口。
如此想來,黛玉便問道:“你們二人可有見過面?是他府上的公子看上了你,還是老爺和夫人相中你?”
探春連搖頭道:“未曾見過。是那日賞花宴上,他府上的夫人相中我。”
黛玉直覺定有內情,打聽清楚哪家後,拉着寶釵商議道:“此事蹊跷,這中間定有變故。”
薛寶釵手一拍:“不會是如話本寫的,那位公子有位紅顏知己,家裏人嫌棄女子出身卑微,于是硬生生地拆散二人。公子誓不相從,與那女子私奔!府裏拗不過那位公子,這才退了婚。”
黛玉氣極反笑,撐着額頭心道:這個寶釵還是前世的那個寶釵嗎?莫不是有人借屍還魂?如此一想,竟覺十分合理。
翌日,薛寶釵打聽回來,一坐下就把桌子拍得直響:“豈有此理,氣煞我也!”
她氣得說話都斷斷續續,氣順後才聽她道:“不知哪個缺德的,四處宣揚賈府裏的姑娘奇醜。老太太約束姐妹們在家,是為不生是非。可到那人嘴裏,竟說是賈府的姑娘上不得臺面,這才躲在閨中!”
“更可笑的是,那家退婚的竟然相信了。在家大吵大鬧,說是這輩子也不娶無鹽女!家裏拗不過,這才退了婚。”
黛玉心有疑惑,卻按捺下說道:“退婚了也好,這等軟耳朵的,可要不得!”
寶釵附和道:“是了。”
又接着道:“你的姻緣是定了,我将來還不知去哪家?萬事都能依,切莫要如皇上這等心思深沉的。且宮牆高聳,十年都出不來一次。再退一步說,我家行商比不得那些官宦人家,入了宮連個答應都不知道可混的上。”
黛玉開解道:“莫要庸人自擾,賜婚之前我也怕做個小的。幸而,都是我的胡思亂想。未可知你也是如此?”
寶釵嘆了口氣:“只能借你吉言了。”
夜裏睡下時,屋裏的窗子輕響了三下。
黛玉被驚擾,不知何處來得心有靈犀,聽着敲窗的輕重,她就知是北靜王。
這種默契,沒有來由。
打開窗一看,果然是水溶。
只見水溶笑嘻嘻的,一個起跳越進來。雙手作揖道:“給娘子賠不是。”
黛玉心領神會,問道:“謠言是你散的?”
水溶聽了撓了撓頭,沖着黛玉一臉賠罪的笑意:“娘子聰慧。”
“賈府得罪你呢?”
“沒有。”
“那為何……”
水溶趕忙恭維道,絲毫不給黛玉發罪的機會:“娘子的容貌才學當屬第一。我那幾個兄弟都是好色之徒,還有數不完的年輕小子。我如今年歲又大,哪争得過他們,才出此下策。”
黛玉被哄得臉發紅,見他如此賠罪,倒也不好再使性子。又想起探春一事,便問道:“既是如此,為何将我賈府一衆姐妹都拉下水?你可知,探春都因此退了婚。”
水溶忙道:“探春那個是誤傷,本王給她賠罪。不過那戶人家的小子,着實不争氣。不然一個嫡子,怎會娶個庶出的?他在外面養了個有夫家的婦人,整天又出入煙柳之地。他家怕未來親家拿住這點不放,便想着娶個勢弱的,好拿捏。”
拿捏探春?黛玉想起簪子裏的前世,不由好笑道:“你們都小看了我這個姐姐,以她的性子、手段,怕是十個男的也玩不過她!若不是托生在姨娘肚裏,怕就是府上第二個鳳姐姐了!誰家娶了她,少不得振興家族。”
水溶接過話道:“娘子如此高看他人,倒把自己擺低了。我心裏替娘子着急,明明如珠似寶的一個人兒,少不得惹人疼愛,偏偏只見着別人的好處。我也知,你父親一事讓你深受打擊。心裏想着誰都靠不住,萬事都自己拿主意。本王也不會說浸了蜜汁的話,只在此發誓,往後我就是你的依靠。會有人疼你,照顧你,萬事一起抗。”
黛玉聽了後垂淚。
水溶一時慌了,忙問道:“可是哪裏說的不對?我是粗人沒哄過姑娘,你若生氣了,只管狠狠地打我,莫要這樣掉金豆豆。哭得我心裏一陣陣的疼。”
黛玉搖頭:“我身子弱,恐是不好生養的……到時七出之罪,一封休書……”
原來是為這個。
水溶明白後便道:“娘子,你我是聖上賜婚,誰敢有違皇命?”
見黛玉開懷,他心裏默道:“我的娘子,這道聖旨就是為你求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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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感激不盡,照例來個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