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在家安心養胎,水溶這段時日也休沐在府裏。黛玉如今這胎金貴得很,大夫再三?囑咐,胎像不穩要小心養着。
“不喝了,都喝撐了。”黛玉摟着水溶撒嬌道。
水溶勸道:“這都是母親親自熬的補湯,不喝豈不說不過去?到時候端出去一個?空碗,母親得要傷心了。”
黛玉眼珠一轉道:“不如……”
水溶心領神會:“我喝?”
不多?說,一碗碗補湯下肚,黛玉倒是仍是消瘦,水溶卻漸漸圓潤起?來。
不過多?久,因着黛玉懷孕,老太妃便下帖邀請衆人來府上?一聚。
賈府一衆人作為娘家,早早便到。
衆人拉着黛玉左看看右看看。
黛玉一圈看下來,問?道:“寶琴嫂子?怎麽沒來?”
賈母高興道:“有一喜事要說與您聽,沾您的光、菩薩又保佑,寶琴如今肚裏也懷上?。我想着馬車太颠簸,她怕是吃不消的,索性留在家裏。改日我帶着她向您賠罪!”
一番寒暄後,鳳姐兒心思細,瞧出來黛玉有些疲憊,便忙扶着黛玉坐好,笑道:“我看王妃這肚兒尖尖,保準是個?男胎!”
衆人紛紛應是,一屋子?很是熱鬧。倒是黛玉,被鳳姐兒一句“王妃”弄得怔了一下。似乎從現在開始,她才意識到什麽是“外嫁女”。
她垂下頭,手掌搭在肚子?上?。神色有些落寞。
衆人見黛玉不快,不敢多?說。倒是賈母,握着黛玉的手,叮囑一些養胎的法子?。又問?到王府可曾虧待她。說了些閑話後,賈母好像有些難言啓齒。
黛玉是個?眼尖的,賈母說不出口那她便主動問?:“外祖母但說無妨,可是有什麽難事?”
話既出了口,也就好說起?來。
賈母看了眼一旁的王夫人,王夫人心領神會。如其?讓賈母去低下腰求外孫女,不如自己來開這個?口。不然太下面子?。
“是為你那混兒的表哥。不日就要春闱,可前段日子?裏,家塾裏的司塾賈代儒說他年紀大了,沒有精力?再教小子?們,望我們再找別個?講課。又千叮萬囑我們,說寶玉近來發?奮得很,文章做的精進不少。叫我們切不能不能誤了寶玉,說他着實是塊好料子?!”
王夫人一通說出來,口中發?幹,卻也顧不得飲茶。又接着道:“我們又打聽到一位姓劉的老先生,說他課講的極好。本想着不顧多?少錢請過來就是,哪知他還挑學?生,資質不好的不教。”
說完臉上?帶着歉意,吞吞吐吐道:“我們就想請王爺将寶玉的文章遞過去,給劉老先生過目。”
又接着恭維道:“王爺是何等的尊貴,只要王爺肯幫,事兒定是成的!”
黛玉心知,賈府慣是以權欺人,如今竟也想拉北靜王府下水。這朝堂上?多?少雙眼睛盯着水溶?這攤污泥趟不得。但若是寶玉真有資質,也可幫一幫。
思到此處,黛玉一驚。如此考量琢磨,可真真是稱得上?“外嫁女”。
正說着,薛寶衩也來了王府。一時間十分熱鬧。
寶釵如今升做妃位,黛玉和賈母一衆人趕忙參拜。寶釵倒不是個?擺架子?的,連忙讓衆人起?身。又道:“這裏倒聚得齊!也真真不差似回了趟娘家!想來我這幹親認得極好。”
衆人附和着稱是。
賈母笑着說:“可見王妃和娘娘是鐵打的、注定的姐妹緣分,小時你們走得就近。記得有回夏天,湘雲吃醉酒睡在花園石凳上?,花落到額間,因沾着水便染上?顏色。她自己不知怎麽回事,倒是王妃給琢磨出來。姐妹們羨慕極了,紛紛打聽,可王妃又向來是個?古怪的,只偷偷說給了娘娘,還囑咐娘娘保密。說要拿着這個?門?道,賺筆錢來!兩人那個?夏天可不就賺了一筆?”
衆人笑作一團,道:“可見是脾性相同?,注定的姐妹!”
薛寶釵和黛玉相視一笑,以前那般互不對眼,如今感情卻是極好,互為依傍。
黛玉還好點,有個?做京官的父親。薛寶釵卻是宮中無依。
所以寶釵對這次春闱格外上?心,希翼着族中子?弟,能有上?榜的。
她等衆人散了,拉着黛玉悄聲道:“我聽皇上?說,這次春闱的考官,定的是你父親。”
黛玉吃了一驚,一般考官多?是狀元、榜眼、探花出身,鮮少有地方官升上?來的。如今定了父親,難不成還要重用他?
寶釵可不管這些,只是拉着她問?道:“我也不問?考題這類蠢問?題,只求你說一說林大人偏好怎樣的文章?有了這個?底子?,也容易高中些!”
黛玉搖搖頭,剛想說不知卻又收住道:“我只記得幼時父親曾說過,說我詩詞做得花團錦簇,文理卻是欠通。囑咐我要多?讀些古籍,把文理寫?通了。可見我父親不在乎遣詞造句,文章有理有據,把道理講通了才是重中之重。”
“是了!可見問?你是對的!”薛寶釵高興起?來,轉念一想思起?一個?人來:“聽說寶玉近來很是發?奮,大約準備在春闱時大展身手,家裏給寶貝得緊。”
又看了眼黛玉支吾道:“聽說賈府之前打死個?戲子??”
戲子??一個?戲子?死了,為何要說與她聽?
黛玉仔細一想,約莫曾有個?叫齡官的戲子?,眉目與她相像。如今又是讀書的緊要關頭,想必是寶玉做了混事。
她低頭飲水,并未應答。
薛寶釵見黛玉如此樣子?,便也禁嘴不再說。
正尴尬着,寶釵又歡喜起?來,拉着黛玉嘟囔道:“都說孕婦的酒吃不得,這倒好了,如今我也懷胎了。”
黛玉聞言很是為她高興,笑道:“這可是大喜,皇上?子?嗣單薄,你這一胎可金貴着。”
薛寶釵道:“太後一心讓我生個?男胎,是日也祈福夜也祈福,弄得我都心慌。若不是男胎,照這架勢,怕是要将氣撒我頭上?!”
“你說我是該喜還是該憂?”
這裏面數不清的彎彎繞繞。薛寶釵出身商賈,就算與老太妃認了幹親,日後若是生了女胎就罷,若是男胎怕是不得在跟前長大,弄得母子?分離。
但是這話不好與寶姐姐的說的,若受了刺激胎像不穩,她豈不是成了罪人?退一步來說,皇家瞬息萬變,到時候峰回路轉也未可知。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不離不棄!我對不起大家!這文我會完結的,給大家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