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身邊,一直都有一個占蔔師,在你失去預知能力後給了我很大的幫助,她還是你的同學,有一次在你宿舍樓下等你被她認出來了,我的美貌讓她不得不注意……”
“誰呀?”沈若何已然不耐煩了。
“瑤瑤。”席昀收起那自我陶醉式的微笑,靜靜答道。
這的确是這個故事中最為意外的一部分了,那個女孩做了她兩年的同學兼好友,可是,即使身為蒼龍法師,她也一點兒都沒有感知到瑤瑤和別人有什麽不同。
“你也不用這麽想不通吧。”席昀看着沈若何詫異的神色不禁說,“倒也不必覺得奇怪,如果不是她主動告訴我,我也不會知道她的身份,她只有預知能力,沒有戰鬥力,這樣作為占蔔師的她自然就很難被人察覺了。”
這一頓飯一共花了176塊錢,結賬的時候要了□□,沈若何從來沒有中過獎,但今天竟在□□的兌獎區裏刮出了“伍元”的字樣,很奇怪,她想。
酉時
兩人從千紙鶴出來的時候,外面已不知下了多久的雨。清明的雨總是冷的,路口跳動的火光在雨中很快也只剩一縷青煙,黑黢黢的紙灰粘在地上,沖刷不掉,如同沈若何心底片段化的破碎的回憶,餘銳離開以後的第一個清明,她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沈若何告訴自己,他只是朋友。
過去那個廢舊的禮堂已然不在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這裏就只剩一片廢墟了。空氣裏充斥着沈若何熟悉的氣息,也許是由于這突如其來的血腥味吧,她已在不知不覺中握緊了木劍。
“你幹什麽?”黑暗中,席昀有些不安地注視着一身殺氣的沈若何。
那女孩提着劍,笑了,木劍閃着冰冷的青光,這令人窒息的殺氣壓得席昀說不出話來,他也只能提起劍,擋住猛然襲來的沈若何。“我一會兒請你吃冰淇淋還不行麽,別打我啊。”
沈若何早聽不進去席昀的話了,她眼前的席昀變得陌生而模糊了,周圍有無數個聲音反反複複地告訴她這個男人一定要死。她并沒有察覺自己的法力已經減弱,仿佛那一日在橋邊的戰鬥都是假象,自己的力量也從未變過。自己還是過去的自己,無論經歷什麽,沈若何對自己說。席昀只是簡單地抵擋住沈若何不讓自己受傷,并不還手。
面對這個毫不留情的女孩,席昀竟有些猶豫了。作為沈若何的對手,他是沒有戰鬥力的。他被一陣冰涼的致密的氣流推進廢墟,已然無心再戰了。
“先停手行不行,有什麽事兒你和我說,怎麽就說翻臉就翻臉啊?”席昀擦幹嘴角的血,站起來,搖搖晃晃朝沈若何走過去,他木劍上的紅光時隐時現,仿佛在告訴沈若何他不想再打下去了。
是怎麽了呢?為什麽要殺掉席昀呢?餘銳為什麽要讓她這麽做呢?沈若何開始問自己,而她心底的聲音又很快淹沒在周圍不斷湧來的熟悉的聲浪中。沈若何不再想了,她知道席昀在對她說話,可是此刻她只能聽到那不斷重複的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告訴沈若何再次舉起劍。
當席昀握緊那閃着青光的木劍時,眼角竟有些濕潤了。殷紅的血沿着劍身劃過沈若何的手背,那溫熱的觸感讓她不知所措,席昀忍着疼,揮劍刺向沈若何的喉嚨。
分明有很真實的疼痛感,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正在被撕開,一道道冷雨劃過她滿是淚水的面頰,這般疼痛,劍卻沒有刺進她的身體。沈若何擡起頭,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青影緩緩飛開,仿佛正要離開,那便是作為占蔔師的另一個自己嗎?她這才感受到那也是自身的一部分,她很疼。雨聲漸漸清晰了,連同席昀沉重的呼吸。
“她死了。”看着一臉茫然的沈若何,席昀笑道。
那閃着青光的桃木劍已然掉落在地上,沈若何撲進席昀的懷裏,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伴随自己孩子般的哭聲,她聽見了席昀的心跳。
“ 已經沒事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席昀拍拍她的背,像安撫着受驚的小孩子,“我知道是你占蔔師的意識控制了你,你并不想這樣,我都知道,沒事了沒事了。”雨聲慢慢沒過沈若何的哭泣,席昀的右手還在流血。
“怎麽會這樣呢?”許久,沈若何擦幹眼淚,略有顫抖的問。
“只能說,韓珏再次操控了占蔔師,讓她回到你的體內,進而控制你的思想和行動。”席昀蒼白的兩片唇微微顫動,試圖再次把沈若何攬入懷中,“不要再想了。”
“他和玄武法師的戰鬥應該已經結束了,加上朱雀宮的三個法師,他沒有勝算的,怎麽會……”
“這一切都說明他在剛剛的戰鬥中已經贏了,也許是我誤算,他還有其他同盟。”席昀避開沈若何略帶恐懼的目光,他怕自己此刻毫無信心的眼神讓沈若何更加慌亂。
“還有一種可能,”沈若何突然堅定的語氣讓席昀捉摸不透,“如果有兩個頂級法師的力量,韓珏應該會贏。”
“我們兩個都在這兒呢,怎麽可能?”話畢,席昀注意到沈若何緩緩擡起的左手,中指上那個有着龍紋的戒指正閃着微弱的青光。
“我從一開始就覺得很奇怪,第一次見到韓珏的時候就是,我覺得他就是以前認識的人。他的目光裏有太多我熟悉的東西了。”沈若何注視着迷蒙的細雨裏那快要熄滅的青光,竟平靜了下來。
“你在說什麽呢?難道是……”
“是餘銳。”她覺得這是自己第一次如此堅強地面對席昀說出這個名字,可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場合。快過去吧,沈若何不知道在心底默默地祈禱了多少遍,戒指上的青光終于消隐在落寞的黑暗中,雨卻絲毫沒有停歇,随着着愈加陰郁的黯夜更加暴戾了。
反派死于話多
丁亥年農歷二月十八清明酉時
沈若何從席昀呆滞的目光中就知道他一定是會錯了意,席昀茫然地站起來,雨水沿着他的頭發淌下來,一道道像是被離散化的小瀑布。“我的意思并不是說餘銳還活着。”沈若何略有些傷感了,她溫熱的喉嚨裏似乎灌進了雨水,聲音竟有些啞了。“餘銳死以後,我一次都沒有看到過他的靈,這不是很奇怪嗎?他應該有很多話要對我說才對。”
“你說,是韓珏控制了餘銳的靈?”席昀像是一瞬間被針刺到了一般。
“我第一次見到韓珏的時候,就覺得他的目光像極了餘銳,他看我的眼神和餘銳一模一樣。”沈若何道,“開始我還以為是錯覺,可是錯覺不會頻繁的發生,是他,是韓珏把餘銳的靈囚禁在了自己的身體裏。”
席昀笑了,然後長長的“哦”了一聲,輕聲道:“怪不得你經常去弈海圍棋會所,原來是想去看他。”
“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的。”沈若何白了席昀一眼,“韓珏控制了我身體裏的占蔔師,讓她吸取蒼龍法師的力量,如果我的推斷沒錯,餘銳已經把蒼龍法師所有的力量都留給了我,韓珏只能用這種方法從我身體裏偷走蒼龍法師的力量,當他覺得力量已經基本被占蔔師吸取之後,就讓占蔔師離開我,這樣,我變成了有名無實的蒼龍法師,變得不堪一擊,而蒼龍法師的力量便通過那個和我一樣的占蔔師傳給韓珏,事實上,韓珏是沒有能力吸收這個力量的,所以,他需要餘銳的靈。我們面對的是兩個頂級法師的結合體,他比我們想象的要強大得多,玄武法師和朱雀宮的三個法師加在一起當然贏不了他,真的是你誤算了。”
“我希望你的推斷都是錯的。”席昀微弱的聲浪很快淹沒在雨水中了。
很奇怪,沈若何自以為句句在理的推斷讓自己并沒有成就感,她所暗示給席昀的是一個不在掌控範圍之內的過程和一個并不明确的結局。
“那現在,尹斯婷和其他法師……”席昀不說了,那一道冰冷的白光刺破沉寂的黑暗,一襲白色長袍的韓珏正提着帶血的木劍立在他們面前,沈若何顫抖着拉住席昀帶血的右手。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還是模糊的,只有韓珏濃重的殺氣顯得格外分明。“差不多猜對了吧,”
韓珏笑道,“不過我還是很講情面的,朱雀宮的那三個法師都還剩一口氣,但緊随其後的幾個占蔔師不知道會不會放過他們,至于玄武法師嘛,已經死了。還剩下你們兩個,更準确地說,只要席昀一個就夠了。”
“你退後。”席昀提起劍,擋在沈若何身前。
“你一個人怎麽行,你……”席昀握了下沈若何的手,她不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