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兇喜(30)

第30章 兇喜(30)

30

那人很高, 看體型應該是男性,劣質面具擋住了他的面容,能看見的只有一雙狹長的眼睛, 眼眸很深, 似乎藏着笑意和神秘。他在她面前駐足,但那一瞬間,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看着自己。

她的思緒一下子飄到了很久遠的時空外,在那個總是灰漆漆的炮彈廠工人社區, 歲月讓記憶褪色,但是那個奔跑着的“美猴王”卻仍舊鮮明。

男孩的背心有破洞, 拖鞋髒兮兮的, 但是肩上披着異常鮮亮的金紅色披風,猴哥面具畫得惟妙惟肖。男孩跑得飛快,因為越快, 披風飛得越高。

她笑着在後面追, 想要抓住男孩的披風, 但是男孩像風一樣,她怎麽抓得到風呢?

她跑累了, 大聲喊着男孩的名字,風漸漸停下來,披風落下。她又笑着, 噠噠噠追上去, 終于抓住了披風。

猛然從記憶中回神, 海姝定睛一看, 眼前已經沒有“美猴王”。她轉身尋找, 人潮洶湧,到處都是戴着面具、裝扮奇異的人, 那個高挑的身影好似被人海淹沒,又好似根本沒有出現,只是她在思維陷入困頓時的幻覺。

她快速解決掉漢堡和可樂,乘地鐵回到市局。這天要其他隊員和自己一起工作未免太無人性,她暫時無法确認柳湘就是在星沉游樂園打工跳舞,亦無法确認柳湘到過山上的月升山莊,可這也正好給了她收集線索、整理思路的時間。

辦公室只剩下一盞燈,在這盞燈的籠罩下,她正在浏覽網上能搜索到的關于月升山莊的信息。

忽然,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廣永國?”海姝盯着顯示屏,低聲念道。

廣軍的父親,灰湧玻璃廠的副廠長。在周屏鎮調查萬澤宇案和袁衷案時,海姝與這位副廠長有過幾次接觸,感覺此人藏得很深,尤其是在廣軍承認殺死許巧前後,他的一些反應都十分耐人尋味。廣軍被控制後,他因為工作、應酬來到市裏,再未出現在警方面前。

海姝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看到他的名字。

那是一條星沉游樂園開園時的新聞,市裏不少企業家到場剪彩,廣永國就是其中之一。附帶的報道介紹了游樂園的情況——

星沉游樂園的主體是一家外國的游樂園,但剛進入國內時發展得不好,文化上的不理解造成許多當地人不買賬,後來外國公司吸取教訓,在來到一座新的城市之前,先與當地的企業談合作,做好本土化。所以在不同的城市,這家游樂園有不同的名字,具體運營的也是不同的企業。

星沉游樂園的主要投資者是兩家地産公司,其餘還有十來個小投資者,廣永國就是這些小投資者之一。

網上對月升山莊的報道比星沉游樂園少很多,但能看到山莊和游樂園的确是一體的,消費有更高的門檻,不是每個人都能去,開放的時間也不多。

海姝繼續搜索,在一些犄角旮旯漸漸看到零星的八卦——

“月升那種地方就是高級的J院吧?外面看着體面,裏面不知道玩得有多開。”

“說得好像你進去玩過似的。”

“我哥們兒去過的,那裏面的妞兒,啧啧啧!”

“我去工作過。”

“哇!詳細講講。”

“你們不配聽。”

“裏面玩死過人嗎?我就關心這個。”

“死了你也不知道啊,也不想想去玩的都是什麽人。”

“死了也能玩吧?你們知不知道有些人有戀死病?”

“吓死了吧!”

這些出現在快照中的信息全都是捕風捉影,但至少說明,月升山莊很可能有問題。海姝眼前浮現皇冠頭提到月升山莊時的表情,她們和網友一樣,也聽說過月升山莊的風言風語。

如果這些傳言都是真的,那麽月升山莊的情況就和龔照那群人的情況很像。

海姝再次仔細看了眼星沉月升的資本情況,沒有風滿地産,而龔照供出了不少人和地點,不包括月升山莊。

淩晨已經過了,不能放鞭炮的城市安安靜靜,或許是在游樂園時想到了老廠區和“美猴王”,她在寫接下去的調查思路時,想到了那年夏天放的鞭炮。

鞭炮都是在春節時放的,暑假,廠裏卻拉來了一車又一車“過時”鞭炮,低價賣給孩子們。小販們苦着臉說,新的鞭炮就要生産了,要是不現在把舊的處理完,他們就沒有錢去進貨,他們進不了貨,大家春節就放不了最新最好看的鞭炮。孩子們一聽,那哪行啊?趕緊“傾囊相助”。

但無所不能的“美猴王”卻囊中羞澀,僅有的鋼镚買了一把仙女棒,被男孩們狠狠嘲笑。

“男子漢應該放鞭炮!”

“你是女的嗎?哈哈哈哈!”

“美猴王”垮着臉将仙女棒拿給海姝,她舉着仙女棒趕走說風涼話的讨嫌男孩。第二天,她買下整整一車鞭炮,向“美猴王”回禮,她以為“美猴王”會很激動很高興,“美猴王”的臉卻比昨天還垮得厲害,說不放她的鞭炮,還要和她絕交。

她哭了一路,幾條街都聽到了。她要小販還錢,小販怎麽可能還錢。她錢沒了,朋友也沒了,又哭了一路。

“別哭了!”在她快哭暈的時候,“美猴王”又出現了,丢給她紙,但紙哪裏夠擦眼淚鼻涕啊,她抓過“美猴王”的衣袖,全蹭了上去。

“美猴王”一邊嘀咕一邊牽着她去河邊,那天兩人從下午一直放到夕陽西下,她都快睡着了。

後來她再也沒放過鞭炮,但在聽見別人放鞭炮的聲音時,會轉身看看。

她一直覺得那次把一輩子的鞭炮都放完了,但今天忽然有點想買一串來聽聽響。

想歸想,現在哪兒買鞭炮去?海姝深呼吸,重新拿起筆,在空蕩蕩的辦公室“唰唰”寫起來。

初一上午,隋星就回到了市局,海姝見到她,下意識看看日期,“今天初二?”

隋星将從家裏拿來的年貨擺在桌上,“說我,你自己呢?”

海姝笑笑,“你知道我家又不在這兒,反正都是一個人,過不過有什麽區別?”

隋星在家吃了年夜飯,此時精力充沛,“快快,給我派任務!”

既然多了一員幹将,那就開始吧。海姝把整理的問題打印出來交給隋星,又叫她一起來到白板前,“你看到的這些只是我的推斷,現在我們要踩到實處,查清楚柳湘是不是在星沉打工,查她暑假的收支情況。月升山莊不太好查,廣永國有什麽貓膩現在也難說,但龔照在看守所,我們要盡快申請到和他見面的機會,如果從他口中問出點什麽來,會有利于調查月升和廣永國。”

兩人分頭行動,節日期間确實不适合調查,各項證明、申請批得也慢,海姝有心理準備,所以也不慌。雖然慢了些,但也調到了柳湘的流水,确定她大一暑假期間,除了在某書咖、某商店賣場打工之外,還在星沉游樂園跳舞,每天的工資200元到300元不等。她最後一次領錢是前年7月26號,此後再無和游樂園的往來。

海姝覺得這個時間不太正常,因為游樂園的暑假狂歡會持續到8月底,這既然是個美差,柳湘為什麽要放棄?而柳湘電子交通卡上的乘車記錄顯示,柳湘在7月30號還去過游樂園,但沒有返回的乘車記錄。

初三之後,書咖重新營業,海姝找到店長,問她還記不記得柳湘。店長一聽柳湘的名字就緊張起來,“那個自殺的女孩?”

書咖就在科技大學旁邊,做的是學生生意,柳湘自殺在學校裏傳得沸沸揚揚的,店長憂心了很久。當時也有民警來問柳湘的情況,他回答時腦子很亂,現在已經記不得說了什麽。

海姝問:“柳湘8月份以後有沒有什麽異常?”

店長冷靜下來,“我想起來了,她從7月底開始就老請假,8月請假次數更多,還出過幾次錯。我問她怎麽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她說沒有,就是太累。後來她幹脆不來了,我也沒給她結錢。”

店長說很不理解柳湘怎麽會變得懈怠,柳湘大一下學期就來做過小時工,一直很認真熱情,幫忙搬書、統計從來都是最快跑來,客人要找什麽書,她也喜歡幫忙。

海姝問:“有沒注意到什麽人來找過她?”

店長起初說沒印象,後來又驚聲道:“科大那個失蹤的女同學,請她喝過咖啡!”

海姝:“薛檸林?”

店長猛點頭,“是,薛檸林有我們這裏的會員,基本每周都會來喝點什麽。警察來過幾次了,核實她的行蹤,所以我記得。”

海姝問:“薛檸林為什麽會請柳湘喝咖啡?”

店長說:“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是你這麽問一下,我肯定想不起這事來。我們這兒書店和消費區是分開的,柳湘主要在書店工作,她去消費區我還以為是去收沒被顧客拿出來的書,結果她直接坐下了。”

海姝問:“她們一起待了多久?”

店長說:“可能也就一刻鐘?反正沒多久。我問你們聊啥呢?柳湘說沒啥,一個認識的學姐。”

柳湘和薛檸林果然有接觸,海姝想,而且柳湘在這之後不久,行為就變得異常。

随後,海姝前往柳湘打過工的賣場,一位組長的說法和書咖店長相似——柳湘7月表現很好,她還以為招到個好員工,結果柳湘8月就不來了,招呼都沒打一個。

海姝看着時間線,7月30號這天一定是個變數,柳湘明明乘地鐵到了游樂園,但當天沒有結算工資,柳湘也沒有回來。

“這……我們怎麽知道?這個女生不一定就來過我們這裏吧?”游樂園管理處,那位此前對海姝頗有好感的眼鏡女閃爍其詞,“我不知道她,有工資記錄那就是來工作過吧,但我那時不在這裏,我去年才調來的。原來你是警察啊?”

海姝收回證件,“那當時在你這個位置上的是誰?”

眼鏡女:“我不知道。”

海姝:“那你找個說得上話的人來吧。”

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來,監控也不可能還保存前年暑假的影像了,但海姝也不走,就在管理處待着。進進出出的演員、臨時演員都看向她,知道她是警察,三三兩兩議論着是不是出了事。

眼鏡女怕影響不好,又來打官腔,說現在大過年的,領導都不在,她等到天黑也沒用,等節過了,說不定就能打聽到柳湘當天有沒有來過。

海姝說:“好啊,不過等節過了,我需要的手續也辦下來了,到時候可能需要你陪我去月升山莊上走一趟。”

眼鏡女臉色一白,卡了好一會兒才說:“那也肯定不是我,我不負責上面的工作。”

海姝說:“姐,你想起什麽及時聯系我,主動找警察,總比被警察找上好,是吧?”

海姝快要走到門口,眼鏡女突然說:“等等!”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夜場氣氛太好,時間延長的話,就,就沒有地鐵回去了。”

海姝轉回來,“所以?”

眼鏡女忐忑道:“所以我們有時會安排車,把員工送回市中心。”

海姝說:“那就是說,柳湘30號是來上了班的,但不是白班,是夜班?”

眼鏡女點頭,“應該是這樣。”

海姝卻道:“那不是更奇怪了嗎?她來過,而且上的是更加辛苦的夜班,但她沒有收到工錢。”

眼鏡女倏然睜大眼。

海姝說:“所以應該還有其他情況。不過謝謝你,至少給我提供了一條線索——工作得太晚,有專車送回去。”

市局,刑偵一隊的假期結束了,隊員們幾乎都已到崗。

“30號之後柳湘就再也沒有去游樂園的乘車記錄了,她這個所謂的夜班,是在月升山莊裏上的吧?”隋星這兩天在網上獲取了更多有關月升山莊的情報,有跡象表明,這個山莊的确是個灰色地帶,表面提供正規的高消費服務,而內部的會員制存在非法服務。

一個令人背脊發涼的可能隐隐浮現——星沉游樂園在山上那些貪婪的目光中,是個充滿誘惑的“獵場”,花車游行隊伍是一張張美麗、充滿活力的面龐,她們稚嫩,對未來有美好的向往,同時對惡意、黑暗并不敏銳,她們中的不少還有金錢上的困難,金錢成了很容易引誘她們的東西。

被相中的女孩——或許還有男孩——被帶到管理處裏一個單獨的地方,經理推薦給他們更好的工作,比如去月升山莊表演節目。

以柳湘的外貌和跳舞靈活度,她很可能被選中。她并不知道山莊的險惡,她需要更多的錢,好讓姐姐過得好一點,好在新學期開始後少打點工,将時間放在功課上。

30號,她收拾好自己,忐忑又興奮地來到游樂園,準備挑戰新的工作,但那天她卻見識或者經歷了痛苦的一幕。

她沒能回到學校,又或者她被私車送回去了,她的酬勞是現金,或者別的什麽。從這天開始,她懷疑自己,懷疑世界,想要傾述、逃走,但對方的恐吓讓她什麽都不敢做,于是在打工時她時常心不在焉,她也不再需要書咖、賣場那微薄的工資。

8月,她維持着與山莊的聯系,私車負責接送,她得到不菲的酬勞,但她的精神被擊潰了。開學後,因為某些原因,她似乎沒有再去山莊,但陰影依舊存在,重壓之下,她走上了絕路。

“但這個推斷有一點與實際不符。”隋星說:“就是上次我們也想過的,柳湘沒有被侵犯。”

海姝說:“侵犯不一定必須作用于身體?”

隋星點點頭,拿筆在柳湘和薛檸林之間拉一條線,“這倆在書咖見面的時間在30號之前,很難說是柳湘替游樂園引誘薛檸林,薛檸林的家世、見識也不像是會上套的人。她們那天會聊什麽?”

海姝問:“審龔照的許可下來了嗎?”

隋星剛抱怨兩句上頭動作慢,喬恒就一個電話打來,說看守所那邊安排好了。

海姝叫住隋星,叮囑:“着重用具寧、梁瀾軍、柳湘去探他的反應。”

隋星:“收到!”

龔照胡子拉碴地坐在隋星對面,眼中無神,也認不出這是去年審問過他的警察。隋星記得當時他非常嚣張,即便分局刑警将他殺人的鐵證丢在他面前,他也完全不認為警方能拿他怎麽樣,叫嚣“風滿地産就是你們的衣食父母”。

他的惡行引來上面的雷霆之劍,把風滿查了個底朝天,失去庇護的他此時萎靡不振,臉頰深陷,不再是時尚雜志上風度翩翩的寵兒。

“你去過月升山莊嗎?”隋星問。

龔照反應很慢,“什麽?”

隋星一字一頓,“月升山莊,和星沉游樂園在一起的那個山莊。”

龔照茫然地搖頭,“不清楚,沒去過。”

隋星觀察他的反應,又說:“這個山莊和你那些會所一樣,也提供年輕男女的服務。”

龔照像是突然醒豁過來,“怎麽?全灰湧市的銀窩都是我開的?”

隋星冷哼,“不排除這種可能。”

龔照情緒被激起來,“我明确告訴你,你說的這個地方與我無關!我已經全部交代,該抓的人你們都抓了,別的帽子別他媽往我頭上扣!”

他的憤怒幾乎沒有僞裝的跡象,隋星接着試探,“你認識廣永國嗎?”

龔照:“什麽阿貓阿狗就配我認識?”

隋星之後又說了幾個名字,都是月升星沉的小投資人。其中兩個龔照說認識,但不熟,和他的交友圈不在一個層次。

這一番問下來,隋星覺得龔照也許真的和月升山莊無關。龔照不滿地說:“不會是這個地方出了和我那時差不多的事,你們抓不到人,幹脆掄我身上,來個破鼓萬人捶?”

隋星嗆他,“我們連你都能抓,其他還有誰不能抓?”

這話不是好話,但龔照居然聽得聽舒服。隋星接着問:“柳湘、薛檸林,你有印象嗎?”

龔照搖頭。看過照片之後仍舊搖頭。

隋星只得将這一端暫且放下,“那我們來聊聊別的事。你從初中開始,就在F國、G國求學?”

龔照:“是。”

隋星:“但你讀大學時,曾經回國,在灰湧大學游學?”

龔照的神情出現一個細微變化,“是。”

隋星:“你在灰大期間,有沒聽說過一起退學事件?農業……”

“沒有。”龔照打斷。

隋星擡起眼,“我還沒說完,你就知道了?”

龔照不耐煩,“多少年前的事了,我肯定記不得。”

隋星把話說完,“……那個被退學的學生叫梁瀾軍,被他刺傷,之後拿到名額的叫具寧。那事鬧得很大,你應該有印象。”

龔照似乎很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表現出來的急切和焦慮和剛才提及月升山莊時截然不同。說月升山莊就像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而灰湧大學的往事是他潛意識裏想要逃避的。

“我為什麽應該有印象?”

“據我了解,游學的學生不會錯過校園裏發生的新鮮事。”

“刻板印象!”

“你也沒說錯,刻板印象。不過……”隋星語氣微轉,“在來見你之前,我和具教授已經見過三次了。”

龔照呼吸一提,整個人緊繃起來。

“沒想到你對科研這麽感興趣。”隋星說:“你給具教授的團隊提供項目資金,是因為你們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龔照大約完全沒想到面前這個女警會提到具寧,措手不及之下,眨眼的頻率提升。

隋星等了會兒,終于聽到他說:“我在灰大不認識具寧,也不知道你說的什麽退學。我和他是在F國認識,一見如故。我學的是商科,還有藝術,但我從小對科學家充滿敬仰,我喜歡聽他給我說科研上的趣事。”

龔照說的這一段和具寧的講述基本一致,他們在F國成為朋友,回國後短暫疏遠,在灰湧市重聚後,雖然不像讀書時那樣可以經常在一起,但他贊助了具寧的項目,是對朋友的幫助,也是對自己兒時夢想的交待。

龔照還強調,這筆資金完全沒有問題。這一點隋星倒是相信,警方已經調查風滿很久,有問題的資金逐漸被揪出來。

但龔照的故事裏缺乏梁瀾軍這個重要人物。

隋星再次提到:“梁瀾軍你真的記不得?”

龔照嗓門提高,“不認識!我不知道這個人!”

隋星還沒回市局,就在車上把龔照的情況跟海姝說了。海姝已經走了調查月升山莊的程序,馬上就要去見相關者,“龔照和具寧關系這麽緊密,具寧隐瞞的事很可能就是他隐瞞的事,現在正好是個機會,讓具寧認為龔照告訴了我們某些事。”

隋星驅車回到市區,從後視鏡裏看到有輛車一直跟着自己。她索性拐進小路,那車也跟着拐了進來。她一踩剎車,那車也停下,接着想打彎。她速度更快,直接別了上去。車門打開,是具寧。

“喲,具教授,幹嘛呢這是?”隋星說:“不搞研究,跑來當偵探?誰雇的你啊?連警察都跟蹤。”

具寧很緊張,“我沒跟着你。”

“那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

“行了具教授,你我都忙,別在這跟我打啞謎,跟着我幹什麽?”

具寧不說話,但他也走不掉。

隋星說:“想知道我上哪兒去了你可以直接問。這樣多不好,萬一出交通事故怎麽辦?”

具寧斜了她一眼,“碰巧,碰巧遇到了。”

隋星直截了當,“我剛從看守所回來。”

具寧頓時住嘴。

“你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去看守所了吧?”隋星按着車門,“對,我就是去了,去見龔照,跟他了解下當年發生在灰湧大學的事。”

具寧喃喃:“他說什麽了?”

隋星反問:“你怕他說什麽?”

“……”

“和,和我沒關系!”具寧大聲說:“我不管龔照做了什麽,我拿名額問心無愧!”

另一邊,海姝查實,月升山莊從去年10月開始就不再營業,對外的解釋是裝修,其背後的兩家地産公司稱具體的經營交給一個叫灰部落的文化傳媒公司負責,而廣永國是該公司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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