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齊歡顏番外(終于等到你)
這是301的姑娘們畢業的第三年了,曾經新聞系的四朵金花,就像說好了一樣,各自紮根不同的領域,繼續盛放。
二姐齊歡顏本科畢業就去工作了,在B市的電視臺,成了晚間新聞社會板塊的記者,她做事歷來雷厲風行,對民間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不放過,對新聞的癡迷近乎瘋狂,這也讓她初到電視幾年就站穩了腳跟。
前幾天社會板塊的頭兒跳槽了,職位空下來,上面就組織一個應聘,參加的都是些新人,肉少狼多,都虎視眈眈地盯着那個位置。
齊歡顏倒不是什麽官迷,但她窮,比她現在高五千的工資對她來說無比誘人。
她在廁所補妝,正紅色的口紅勾勒小巧的唇形,小臉白淨明麗,烏黑如稠的長發盤在腦後,增添了幾分幹練成熟。
“歡顏,你緊張嗎?”
同事小麗嘴唇都在抖,之前一直在讨論高層會面試她們什麽問題。
齊歡顏笑着鼓勵她幾句,杏眼兒裏自信的光芒卻銳不可铛。
她齊歡顏,從來就沒怕過什麽,她腦海裏已經想好,面試成功後,她要換了在危樓租的那間房子,租個環境優美的小區。
不想,剛走出門,自己工作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您好,這裏是都市頻道社會民生部,我是記者齊歡顏。”
“是記者嗎?桐南巷有幾個小混混欺負高中生,我同學被打得流血了,記者姐姐你快來拍啊。”
“同學你報警了嗎?”她覺得這電話有些莫名其妙。
“報了報了,但警察來得好慢,你再不來我同學就要被打死了!”
齊歡顏挂了電話,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往外沖,小麗在後面大喊:“面試要開始了,你去哪啊!?”
桐南巷離電視臺不遠,腳上黑色高跟影響她跑步的速度,多年經驗還是讓她腳底生風地趕到那裏。
一看,一個年輕男人正把穿着職高校服的男生壓在牆角,拳頭狠狠地往他臉上砸,眼睛裏沒有半點溫度,面色冷得駭人。
她一看就怒了,還真是,這麽大人欺負祖國的花朵。
她舉起攝像機沖過去,怼他臉上拍,嘴裏憤憤不平地喊着:“快停手,你一個大男人欺負高中生有臉嗎?”
說完,轉頭對着縮在牆角的另外幾個學生大喊:“警察呢?你們報警沒啊。”
那個人冷冷地掃她一眼,顯然沒預料到這個意外,他晃神的瞬間,被打的高中生猛地推開他,拿起書包落荒而逃。
另外幾個人也從不同方向跑了,留下齊歡顏舉着相機風中淩亂。
那人皺着眉頭打量她,她也認真看清了他的臉。
他剃着平頭,眉峰冷硬,五官不算多精致,但拼在一起,倒有幾分壞壞痞痞的感覺,剛毅的好看。
他身上穿着白色的gg衫,衣角還沾滿了水泥,像是哪個工地上的工人。
齊歡顏能感受到他隐隐的怒意,但他只是看了她幾眼,轉身準備離開。
“喂。”她叫住他。
“我是記者,你沒有什麽話說嗎?剛才你在打人,而且警察就要來了,你不能走。”
他嘴角嘲諷地笑了。
“警察?”,他轉過來,眼神頗為嫌棄,“他們把我弟打進醫院,你覺得他們會報警?”
“現在什麽智商的人都能當記者了嗎?”
說完,甩給她一個鄙夷的眼神,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
跟他一夥的幾個人也憤怒地瞪她。
“覺哥看你是女的才不打你。”
齊歡顏總算反應過來,她被那群小兔崽子耍了,他們是利用她脫身,她看了眼腕表,面試時間早過了,她有種罵人的沖動。
看到那群人還沒走遠,她扛起相機,拼命地追,總算追上了,她擋在他們前面。
“我面試已經錯過了,至少讓我今天得一個新聞,不然我太虧了。”
“那個…”她努力地想怎麽稱呼人家,結果脫口而出,一個“大哥”。
果然,他的臉更黑了。
“你說他們欺負你弟弟,能具體把情況說明一下嗎?是不是校園欺淩?你弟弟是哪個學校的呢?”
齊歡顏盡量笑得甜美溫柔,嘴巴都要笑僵了結果對面的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吐出一句“關你屁事”,潇灑地走了。
齊歡顏的心在泣血。
什麽人啊,她滿腔正義之心,竟然被無視,真是粗俗。
她脫下高跟鞋,提在手裏,穿着薄薄的襪子,走在小巷的路上,腳底的石子摩擦,細微的疼,讓她冷靜下來。
不過是五千塊錢,她每個月多跑幾個新聞,不也能賺挺多嗎?
這麽一想,心裏就舒服多了。
而在她身後的轉角,他轉身時,餘光瞥見夕陽下那抹纖細的身影,光着腳,慢吞吞地像個烏龜,嘴裏神神叨叨念着什麽,他腳步一頓。
他很快隐去探究的神色,只覺得,真是個有病的女人。
最後,跟她同期進電視臺的一個男的升職了,雖然遺憾,但生活還是得要繼續。
這天,豔陽高照,時事新聞的人手不夠,據說有個國際會議要在B市召開,她英語不錯,被拉去充數了。
聽說是重要會議,她特意換上衣櫃裏最貴重的香奈兒套裝。
準備出發的時候,老大突然來他們社會民生部大喊。
“勵建工地包工頭又拖欠工資了,幾百號工人在鬧事,這是最近的重磅新聞,有沒有人願意去跟。”
他說完,底下一片鴉雀無聲。
若是其他重磅,一定是搶都搶不過來,但偏偏是勵建。
誰不知道勵建的那個包工頭是個地頭龍,底下跟着一群地痞混混,拖欠工資也不是第一次,之前跟蹤報道的記者,被他們報複得都辭職了,誰還敢去?
老大嘆氣,忍痛舉起一只手。
“去的人,提成翻五倍。”
齊歡顏身子一頓,掃視周圍人毫無興趣的樣子,無奈,她開口了。
“我去吧。”
她不入火海,誰入火海?
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她就被送到那個工地,跟着她的是一個新來的攝像師。
齊歡顏整整衣服,把胸前的胸針別好,之前她參與過報道黑心加工廠、揭幕地下六合彩等重大事件,經驗豐富,猜測這一定會是一場硬仗。
“歡顏姐,你怕嗎?”
剛畢業的小男生看着她,愁眉苦臉。
“怕還敢當記者嗎?”她笑,回得幹脆利落。
她還沒滿二十五歲,但因為熱愛這份職業,看透社會的冷暖,她總有一顆義無反顧為正義獻身的心。
到了工地,果然圍了很多人。
“趙剛,你他媽還我們工資。”
“我兒子大學學費還沒交,你今天必須把錢吐出來!”
“我老婆就要生了,B市醫院那麽貴,沒錢到哪去生孩子!你這個畜生,把錢還我!”
工地停工了,所有人聚在一起,周圍都是聲讨的聲音。
齊歡顏帶着他偷偷擠進去,囑咐他把攝像機隐蔽,不要被趙剛看到。
工人們很聰明,知道她是來拍的記者,都有意無意地為她們打掩護。
“你們能耐啊,敢停工造反?我告訴你們,你們要走就走,之前的錢一分也沒有了!要是你們留下來把這一期的工程做完,我再把工資給你。”
這是人話嗎?齊歡顏看到那個帶着金鏈金表,富得流油的趙剛,心裏漫過惡心,狠狠翻了個白眼。
工人們反抗的情緒更激烈了,推搡之中,他攝像機位置沒把握好,不小心被趙剛的人看到了。
“老大,記者來了。”
他們這種地頭龍,跋扈慣了,不怕什麽警察,倒在乎一張臉面,害怕記者。
“他娘的,還敢有記者來拍,給我抓過來。”
跟她來的新人慌了,眼神不知所措,齊歡顏很快權衡,唇間吐出一個字“跑”。
剛才的素材很難得,要是被他們毀掉,那她們這趟就白來了。
新人還算知輕重,扛着相機撒腿就跑,不想趙剛的人遍布工地,在門口堵住他,逼他交出了內存卡。
“老大,那個娘們也是跟他一夥的記者。”
趙剛發現了她,她也被推搡出來。
忍不住心裏的怒火,想到內存卡丢了,她豁出去,沖到趙剛面前,舉起話筒。
“請問你知道拖欠工人工資違反了勞動法嗎?”
“你為什麽雇傭工人卻不按時發工資。”
她一臉凜然,趙剛被看得不自在,猛地一推,把她推倒在地。
“她娘的,你膽子不小啊,還敢在我面前問我。”
“老子的錢,老子愛給不給。”
齊歡顏倒在水泥灘裏,這一身香奈兒,算是廢了。
“所以你是知法犯法,不存在資金周轉不通,只是你私人占有工資啰?”
她昂起頭,像只好鬥的小公雞,不屈不撓地問。
趙剛怒了,過來準備甩她一巴掌。
“是又怎樣?你他媽還沒完沒了了吧?”
他手甩下來的瞬間,齊歡顏已經閉眼了,她腳崴了,動彈不得。
已經聽他親口說出她想要的,挨這一下不虧了。
人群中突然沖出一個人,擋在她前面,死死抓住了趙剛的手。
利落的平頭,挺拔的身影,她在他背後,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跟廉價洗衣粉的味道混在一起,倒也不難聞。
是他。
“打女人,你還是人嗎?”
話音落下,他的一拳重重砸在趙剛臉上,趙剛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裏罵咧個不停,但在高大的他面前,他就像只蹦跶的小蝦米,不敢動手。
“你們是吃屎的嗎?給我打啊!”
他像是人群中的主心骨,他開始動手,身後的人也圍上來,跟趙剛的人打成一團。
工人畢竟人多,趙剛最後被打得落荒而逃,留下一句:“你們的工資再也別想要了!”
齊歡顏還坐在地上不動,他走過來,嘴角被打得破了皮,他拇指擦過血跡,眼神冷冷地掃過她濺滿水泥的小臉,她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看什麽?”
“啊,沒看什麽。”
她總不能說,自己覺得他打架的樣子有點帥。
“還不走?”
“我腳崴了。”她無奈地回,然後看他擰了眉頭,遲疑幾秒後,對她伸出手。
齊歡顏小心地伸出手,他力氣很大,一拉,就把她拉起來,她站不穩,靠慣性往他身上倒。
“那個…不好意思啊。”
聞到她身上果香味香水,他身體片刻僵硬,然後,攔腰把她抱起。
“诶!你幹什麽啊?”
“我帶你去把傷口處理了,還是你覺得你現在能走?”
她閉嘴了。
然後,他就把她抱到一間簡陋的平房,房間裏很簡單,只有床和桌子。
床鋪鋪得很整齊,桌子上的東西也擺放得很齊,看得出,他是個愛幹淨自律的人。
他把她放在床上,從抽屜拿出一瓶跌打油,卷起她的褲腿。
褲腳上的水泥幹了,結成硬塊,卷起來都很困難。
“我這身衣服真的廢了。”
“這身衣服很貴?”他聽出她語氣中的痛心。
“香奈兒啊,我一個月工資啊。”
“那麽貴為什麽要買?”
“裝逼啊。”她倒回答得很誠懇。
他嘴角似乎微微勾起,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這人一直都是一副很拽很冷酷的樣子,她還以為他不會笑。
“盯着我做什麽?”
“想看你笑了沒。”她依舊誠懇。
他抿唇不語,似乎是對她無語了。
他把跌打油倒進手心,敷在她腫起的腳踝上,輕輕地揉。
他的手法很熟練,她沒有感覺很疼。
她皮膚的觸感很軟,幫她塗完藥,他手心有些燙。
“你叫什麽。”他問她。
“齊歡顏。”
“你呢?”她眼神清澈明亮,像一捧綠水清泉。
“慕覺,春眠不覺曉的覺。”
窗外,有人走過,在抱怨着他們沖動打完這一架,工資可能永遠都要不回來了。
他聽這話,眉頭不自覺一皺。
“趙剛欠了你們多少工資。”
“有些半年,有些一年。”
“一直要不回來嗎?”
他點頭,眼中的憤懑很滿。
她卻笑了,将胸口的胸針取下,在他眼前得意地晃了晃。
“那你們這次遇到救星了哦。”
“這裏有微型攝像頭,剛才的場景全錄下了,我一定會幫你們報道出來,為你們讨回公道。”
窗外有陽光透進,細細碎碎的金光,溫柔地灑在她側臉,點染她的笑容,如初春明媚的一片新意,透過他心間,一時眩暈。
“你不怕嗎?趙剛的報複。”他淡淡地問,目光深深。
“會怕吧,但記者不就是應該運用輿論的武器,保護應該保護的人嗎?誰讓我選擇當記者,就注定了我是保護別人的天使。”
這次,他真的笑了,他笑起來臉頰有很深的梨渦,很耀眼。
他慢慢轉身,在她面前蹲下,聲音低啞,又帶着不易察覺的溫柔。
“天使,我背你回家吧。”
她說到做到,報道一出,果然社會上反響很大,勵建地産的股票都有下跌,趙剛被迫,把錢還給他們。
收視率上來了,老大很高興,讓她去工地跟蹤采訪。
這次的工地,跟上次截然不同,大家喜氣洋洋,眼角眉梢都透露着愉悅,她還收獲了很多感謝的話。
她不知不覺走到他的房間,他不在,倒是他的小兄弟,熱情地留她,又是端茶倒水的,弄得她怪不好意思。
小兄弟告訴她,慕覺很可憐,從小父母雙亡,底下還有弟弟妹妹,為了供弟妹讀書,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拼命幹活,這筆工錢,是他弟妹的學費。
她心裏湧上不忍,原來他寬厚的肩膀,從小要承受這麽多。
很快,他回來了,手裏提着一個精致的紙袋,上面香奈兒的标識很是清楚。
看到她還在,他松了口氣,把紙袋遞給她。
“賠你上次的衣服,還有,謝謝。”
“這個這麽貴,你怎麽…”她傻眼了。
慕覺不自在地別過臉。
“不是真的,是高仿。”
她懵了,他還知道哪裏能買高仿?連她都不知道。
小兄弟在旁邊沒臉看了,覺哥,你這段時間瘋狂接單做模具,是為了小齊記者吧?
在他執拗地要求下,她還是收下了,回到家裏,她換上那套衣服,他的審美還不算差,她穿在身上很合身,難得地,她拍了鏡子中的自己,發了一條朋友圈。
配字:謝謝大哥的衣服。
301的姐妹在底下瘋狂地質問是哪個大哥,她正考慮如何回複,意外地,看到他也點贊了,還評論三個字:很好看。
然後,她捧着手機笑了,那笑容,着實有點傻。
之後,生活一切如常,她加了他的微信,偶爾會閑聊幾句,他那人在網上也話少得可憐,不過,她卻不覺得無聊。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回去的意外,她永遠不會知道有個人一直默默送她上下班。
趙剛派了一群小混混堵在她回家的路上,說是要教訓她,那條路人很少,就在她以為自己逃不過的時候,他出現了,緊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嚴嚴實實擋在後面。
“是男人就別欺負女人,有什麽怨氣往我身上發。”
那群人面面相觑,一個人試探性地要來抓她,他直接沖過去,跟他們打起來,他打架很猛,卻也寡不敵衆,那群人對他拳打腳踢,他默默承受,一字不吭。
隔壁主街傳來警笛聲,她急中生智,對那群人大喊:“我報警了,警察馬上來了!”
果然,他們馬上跑了。
他癱倒在地上,臉上全是淤青,臉上破皮的地方滲出的血,那樣觸目驚心。
齊歡顏跪在地上,把他扶起來,他慘成那樣,看到她的臉,還在對她笑。
“你笑個屁,英雄救美很好玩嗎?”
她嘴上在罵她,眼眶裏的淚水卻流個不停。
“我沒救過其他人,英雄救美,救得最多的就是你,小齊記者。”
“怎麽?你還想救別人?”
他沒說話,只是搖頭,看着她笑。
“你看我幹什麽。”
“因為好看,好看的人哭起來也好看。”
她忍不住破涕為笑,捏了捏他的耳朵。
“你今天是吃錯藥了嗎?怎麽突然話變得這麽多了。”
他沒說話,心裏卻默默地回答。
因為劫後餘生,害怕他今天沒有跟過來,你會出事。
因為看到你的眼淚,你除了說要保護他,你還為他哭了。
情不知所起,往往一往而深。
後來,他不再躲着,每天上下班,他都會陪她一起。
他會在早晨給她買好熱騰的豆漿與大學城最美味的包子,他也會帶她晚上去物美價廉的燒烤攤,她穿高跟鞋累了,他會二話不說地背她,在他背上,她伸手摸他的腦袋,他的短發很紮手。
“為什麽總把頭發剪那麽短。”
“因為省事。”過了會,他猶豫地問:“很難看嗎?”
她搖頭,笑容恬淡溫柔,挂在他脖子上的手收緊。
“好看,很有男人味。”
他笑,路過gg牌,他停下腳步。
“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那種頭發長,很白的男生嗎?”
“我是個另類,我喜歡你不行?”
說完,兩個人都愣住了。
街市的長燈投下兩人的剪影,氣氛缱绻。
她解釋:“我是說我喜歡你這種類型,诶,不對,反正不是那個意思。”
他輕笑,淡得似乎聽不見的聲音。
“我知道。”
聽到他這個回答,她不知為何心裏憋了口氣,掙紮着從他背上下來,站在他面前,瞪了他一眼。
“你又知道什麽?”
說完,加快腳步往前走,他在原地頓了許久,默默跟上,繼續護送她回家。
第二天,她下班的時候,沒有看到他,在門口等她的卻是那個始亂終棄的青梅竹馬。
然後,她收到他的消息。
“以後有人接你,我就不去了。”
她頓時氣到昏厥,面前的人還在說個不停。
“歡顏,從前是我不對,我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我們有那麽多年的感情基礎,我已經在B市交了一套房的首付,只要你願意,我們馬上回老家結婚。”
她狠狠白了他一眼,甩了他一個巴掌。
“滾!”
“老娘會稀罕你一套房?”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給他打電話,他接了,卻沒有說話。
“慕覺,你什麽意思?”
“慕覺,你就是個混蛋!”
他站在不遠處的樹後,默默看着她。
因為深愛,所以不願你跟我,颠沛流離。
後來的幾個月,他沒有聯系過她。
電視臺放假了,她要回老家過年,跟他發了幾段語音。
“慕覺,我不是笨蛋,我知道你在意什麽,你覺得我齊歡顏是愛慕虛榮的人?”
“這次回去我媽要給我相親,二十五歲,在我們小城市算剩女了,要是看對眼,可能就嫁了,在當地電視臺找份穩定的工作,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我是後天的飛機,你難道覺得我之間就該這麽結束?你他媽甘心嗎?”
說到後面,她帶上了哭腔。
這些話,真真假假,都是為了逼彼此一把,她從來都是灑脫的姑娘,一直以來活得明白,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怎樣的幸福。
而他,依舊沒有回複。
回去的那天,在飛機場,她不時會回頭望一眼,可是,依舊沒有他的身影。
最後,她紅着眼睛準備登機了,身後,突然有人聲嘶力竭地喊她。
“齊歡顏!”
他穿着簡單的黑色羽絨服,頭頂上的安全帽還沒來得及取,手裏捧着很大一捧玫瑰,因為跑得太急,花瓣掉了不少。
“齊歡顏,別走!”
他氣息還沒有平息,慢慢走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沒有錢,沒讀過很多書,工作也不是很穩定,不像你,漂亮,是高材生,做着偉大而有意義的事。”
“我不敢跟你說清楚,甚至回避你,是不想讓你跟我過苦日子。”
“你昨天發的消息,讓我一整晚都沒睡,這是我覺得最好的結局,可是我又從來沒有過的不甘心,”
“我喜歡看你兇巴巴地罵我,喜歡看你笑,喜歡看你為了新聞神采飛揚,就連你哭,你在我背後睡着流口水,我他媽都覺得好看。”
“你說你是天使,我覺得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天使,我一輩子被你套牢,逃不過了。”
“所以,齊歡顏,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我慕覺,一定一輩子對你好,給你最好的生活。”
他把玫瑰遞到她胸前,神情,從未有過的溫柔。
他身心百煉成鋼,在她面前,總化成了繞指柔。
齊歡顏哭了,又笑了,笑容明麗,如花嬌豔。
她撲進他懷裏,他緊緊抱住她。
“慕覺,我愛你。”
往後餘生,請多多指教。
六月,是大姐沈钰結婚的日子。
大姐在一家商業雜志工作,雜志社派她去采訪B市最年輕有為的男人章易行,他從不接受采訪,大姐就每天圍追堵截,一來一回,就把人家變成自己的老公了。
老三小四都已結婚,婚禮的伴娘,就成了齊歡顏和慕覺。
慕覺過完年就被一家模具公司的老板看中,他手藝精湛,為人又可靠,現在已經被提拔為生産部總監了。
小四幫她整理伴娘服的裙擺,笑着問她:“三姐,她是你要等的人嗎?”
齊歡顏點頭,眼神中幸福的神色,呼之欲出。
那邊,他換完西裝出來了,板着個臉,身體有些僵硬,像是不太習慣穿西裝。
他依舊是利落的平頭,穿上西裝,倒有種冷峻硬朗的帥氣。
齊歡顏走過去,拉住他手,看他難受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今天是婚禮,你要笑呀。”
“這衣服太小,穿得我難受。”
說完,他又僵硬地在她面前轉了一圈。
“我穿這個是不是很怪?”
她綻開笑容,撲到他身上,抱住他,在他臉頰親了一口。
“沒有,慕覺大哥最帥了!”
浮生千萬,你我終于相遇。
這世上,總有一個人,會為你破雲卷空而來。
祝各位小仙女女生節快樂!
主線因為有點虐,就把二姐的甜甜番外發上來了,希望大家喜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