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玄機深吸了一口氣,眉頭緊緊蹙起。
鎮魔塔乃是道法真人親自設計,每一層都有禁锢之法,入口處更有層層把關,防止魔物逃離。
但為了避免誤困尋常人,鎮魔塔對于沒有靈力之人并不會有任何限制,而這也是鎮魔塔唯一的漏洞,但不至于讓司玄墨都無法察覺到。
司玄機聯想到近日局勢,示意蘇卿九在此地稍等,親自前往确認。
鎮魔塔守衛見到司玄機前來,當即上前迎接:“見過流光君。”
“方才可是宗主獨自一人從鎮魔塔中出來?”司玄機沉聲詢問,再加之凝重的表情,讓兩個守衛都是心頭一顫。
“我們可以斷定只有宗主一人從鎮魔塔離開。”守衛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朗聲回報。
司玄機不再多說,手持令牌,轉身入了鎮魔塔,直接來到了九層,查看李嫣兒是否還在。
梵音陣法被毀去了一半,連金光都暗淡了下來,顯然李嫣兒已經逃脫。
司玄機目光一沉,對着此處再一次布下結界,防止他人誤闖或破壞,片刻不停地趕往關押夏大爺的住處。
夏大爺雖包庇李嫣兒,但只是一介武夫,并非修真人,也并未參與到事件中,不可關入鎮魔塔,只得關押于雲劍宗一處偏僻之地,由弟子看守。
如果蘇卿九看見的是真的,如今李嫣兒已經逃離,恐怕夏大爺也已經……
還未靠近,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已經直沖司玄機鼻腔,走近之後定睛一看,乃是人間煉獄。
幾個看押的弟子早已咽氣,連人皮都被剝下,散落了一地,拼湊不齊,露着殷紅的鮮肉,吸引着飛蠅。
細細數來,居然還缺少一人,不知去往何處,又或者已經喪生。
司玄機當即傳訊于司玄墨,全宗上下立刻戒備,山門緊閉。
司玄墨路遇蘇卿九,還不忘将其提溜起來帶上。
尋常弟子看見這番景象,當即捂嘴而逃,留下的人大都面色凝重,屏息觀察,也只有蘇卿九還能平穩呼吸,閑庭信步一般四處查看。
似是有所發現,蘇卿九不憂不急地出聲提醒:“飛蠅有毒。小心點。”
司玄墨見蘇卿九如此,當即追問:“可有頭緒?”
蘇卿九習慣性地摸向腰間,撲了空後想起自己早已不是曾經的自己,頓時洩氣一笑,又踮起腳去摘葉子。
“這是吸血蠅,經過訓練之後,可以清除人皮上殘留的血跡,讓人皮上臉時更加貼合。看它們的個頭,恐怕已經成了能夠禦使的蠱蟲,不過也還沒多大威脅。”蘇卿九試了試葉片的大小,覺得使起來趁手之後才示意所有人退開。
待第一個音律滑出,吸血蠅忽的振翅而飛,驚得不少還欲圍觀的弟子連連後退。
眼看數量較大,蘇卿九也不得不正視起來,略微打起了精神。
蘇卿九一出手就能基本控制吸血蠅,心中了然李嫣兒慣使的音律。
其實在梁月城的交手,蘇卿九心中已經有點眉目,日後再與她交手便不會落于下風,但目前這些東西對于低階弟子還是有威脅性。
蘇卿九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流光君:“宗主大人,師父,勞煩你們布下結界。其餘未結出金丹者全部離開。”
司玄墨立刻讓弟子退出,司玄機也聞言行事,不多時一個閃爍着金光的結界光罩驟然出現,将方圓百米的範圍內籠罩期間。
“幾成把握?”司玄墨不動聲色地追問。
“呵。”蘇卿九冷笑一聲卻不作答,一聲尖銳的音嘯緊随着直沖雲霄。
結界內頓時騰起一片黑霧,猛地湧向外圍,被結界攔下。
蘇卿九目測了一眼數量,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又是一聲。
結界外突然出現了異變,人群中的一名弟子突然痛苦地跪倒在地,眼鼻口處都流出了鮮血。
司玄機聽到外面騷動,對着司玄墨點了下頭,便将打算将他帶進結界中。
“別用手。”蘇卿九抽空叮囑了一聲,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黑霧。
黑霧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但依舊來勢洶洶。
“這麽多數量……”司玄墨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有些懷疑帶李嫣兒和夏大爺關到鎮魔塔內這個決定是不是錯誤的。
“并非全是蠱蟲。我只是把這裏所有的蟲類全部逼了出來。寧可錯殺,不可漏殺。”蘇卿九依舊不見慌亂之意,而她的做法也讓司玄墨很是滿意。
那些無主的蠱蟲不耐煩地撞擊着,眼看無法突破之後,紛紛将毒手伸向周圍亂飛的蟲類。
蘇卿九眯起了眼睛,葉片在嘴邊卻不敢吹響,只等司玄機将那名弟子如同破麻袋一般被扔下才吹動起來。
随着樂音越來越激昂,小黑點一點一點自半空墜下,倒在地上顫抖了片刻之後不再有動靜。
察覺到蘇卿九起了殺意,無主蠱蟲居然直沖蘇卿九面門而來。
為了讓蘇卿九能夠全神貫注地應對,司玄墨和司玄機當即出手。
蘇卿九忽覺空氣扭曲,音嘯頓了一下,很快就接上,而飛到她面前的蠱蟲停留在她眼前半尺如入泥潭,不能再前進半分。
蘇卿九嘴上不停,倒是還有空閑往後退上幾步,正好站在那名弟子身側,用腳尖挑去他所帶着的兜帽。
露出的臉龐赫然就是夏大爺本人,這讓三人始料不及。
不過蘇卿九身為魔教教主,自然不會心軟,音嘯一波接一波,起初夏大爺還能在撲騰幾下,如今早已如同爛泥一般,恐怕已經去了。
等蠱蟲全滅,蘇卿九停了吹奏,但葉片含在嘴中卻沒有扔去,附身細細打量夏大爺。
司玄機明白蘇卿九的想法,故而也走到夏大爺身邊觀察。
當時在梁月城中,李嫣兒與夏大爺明顯是不願分離,更何況李嫣兒顯然已經逃脫大開殺戒,又怎會不帶夏大爺一起離開,于情于理都不對勁。
蘇卿九用樹枝撥過夏大爺的腦袋之後又停了動作。
細微的舉動都讓司玄墨和司玄機有所期待,可偏偏又吊人胃口一般不置一詞。
“流光君,可否借佩劍一用?”蘇卿九扔了樹枝,走到了司玄機身邊借劍,似乎也是在尋求一個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