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眸微眯,幽冷的眸光直直的望進倪子衿的眼底,道:“別忘了我們已經結婚了。”
倪子衿緊緊的抿着唇,忍得唇瓣都在發顫。
對着陸逸深,倪子衿狠狠的說道:“既然你知道我們已經結婚了,那麻煩你記住,我才是陸太太,童顏不是!我說她兩句你就說我過分,你就這麽心疼她?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陸太太受了很大的委屈?”
“就這點事你犯得着放在心上覺得委屈嗎?不都說了一場誤會?這家的戒指你不要,那我約過別家的來讓你選。”
“陸逸深,你覺得生氣是這家戒指的問題嗎?!”
倪子衿抓狂的朝陸逸深吼了一聲。
可盡管是這樣,內心的憋屈還是無處發洩,陸逸深連她為什麽生氣的原因都不知道!
“算了,我不想跟你說話!”
陸逸深心裏只有他的童顏妹妹,她計較反而顯得她小氣。
繼續跟陸逸深理論只會讓自己越來越生氣,還不如自己一個人慢慢消化這些不好的情緒。
和陸逸深結婚的時候就知道他心裏只有童顏了,那麽他現在維護童顏也在預料之類的不是嗎?
所以,就如陸逸深說的,這點事犯不着放在心上覺得委屈。
陸逸深不心疼她,那她自己心疼自己,生氣傷身體。
“你喜歡哪個品牌的戒指,跟我說,我叫人預約他們過來給你選款式。”
陸逸深仍舊糾結在結婚戒指這事上。
倪子衿往沙發上一坐,語氣冷冷的說道:“不用了,我想自己去看。”
“那好,晚上我陪你去。”
男人的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陸逸深應聲後,江北推門而入,對陸逸深說道:“陸總,《藍色大海》的開機儀式快要開始了,您現在得出發過去那邊了。”
“我知道了。”陸逸深淡聲應道,轉而将視線落在倪子衿身上,道:“我可能要中午才會回公司,你要是不回家的話,我帶你出去吃午餐。”
倪子衿神色冷冷的,并不想應陸逸深,陸逸深憑什麽覺得她會想跟他一起吃午餐?
……
陸逸深離開後,辦公室裏有片刻的沉默。
突然,倪子衿擡頭看向賀敬亭,問道:“剛剛那樣的事,你們男人是不是覺得我生氣是小題大做?”
賀敬亭聞言挑了挑眉,卻并不正面回答倪子衿的問題,“想要聽實話還是假話?”
“好了你不用說了。”
倪子衿白了賀敬亭一眼。
賀敬亭既然這樣說了,那答案顯而易見了。
“都說了是誤會,一直揪着不放感覺挺沒意思的。”
賀敬亭聳了聳肩。
倪子衿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心想,不能跟他們這群直男計較!
倪子衿跟賀敬亭面對面的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
瞧着賀敬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倪子衿最終開口:“有什麽話要說?”
“嗯……我來這就是來找你的。”
賀敬亭有點不自在的說道。
賀敬亭來找倪子衿,不用細問,就能想到是關于文茵的事。
“說吧,什麽事。”
倪子衿語氣很淡。
“昨天離開酒吧後,我看到葉子戚和文茵在外面糾纏,逸深說你昨天晚上跟文茵在一起,她怎麽樣,有沒有事?”
不難聽出賀敬亭話語中的急切。
看着賀敬亭,倪子衿的臉色又冷了一個度,說道:“當初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現在文茵姐是別人的了你才知道後悔,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包括陸逸深!
賀敬亭聞言,擰起了眉頭,似乎不同意倪子衿這話,“我跟文茵在一起之後,雖然會去泡泡酒吧看看女人,但這就只是單純的消遣,我從來沒有和別的女人上過床,只有那一次,是個意外。”
“文茵姐18歲就跟了你,她是個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麽?你去泡吧看女人,讓她很沒有安全感,她喜歡安定,所以她一直跟你提結婚的事,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你是不是真的愛她?如果真的愛她,為什麽就不能為了她稍微改變一下你自己?”想起文茵之前跟她說的那些話,倪子衿心裏隐隐有些心疼,“她跟着你其實挺累的,結果你不僅沒有給她想要的安全感,還跟別的女人上了床,你說她要怎麽原諒你?”
倪子衿繼續說道:“現在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了,你有妻子,她有丈夫,你還不斷的往文茵姐跟前湊,不僅僅給文茵姐帶來困擾,你想過你的妻子嗎?不管什麽原因,你既然娶了她,就應該負責吧?”
“我和她之間沒有感情,她也不需要我負什麽責任,從頭到尾,我愛的只有文茵!”
賀敬亭驀地提高了音調,像是極力在證明自己對文茵的愛。
然而,倪子衿對此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你說你愛文茵姐,我相信這句話你對文茵姐說過不止一次吧?你覺得有說服力嗎?文茵姐因為這句話原諒你了嗎?”
“女人要的從來不是嘴上說的一句‘我愛你’,這話誰都會說。相比‘我愛你’這句話,文茵姐顯然更看中安全感,可是你只會說愛,沒有給她安全感!”
賀敬亭雙眸深邃,大概是把倪子衿這話聽進去了,表情盡是懊惱。
辦公室裏沉默了一陣,倪子衿看着賀敬亭這模樣,心裏百感交集,其實她也不願意看到他們兩人這樣。
“我想挽回她。”
賀敬亭低垂着腦袋,半晌,才低聲說出這句話。
倪子衿抿着唇,無聲的嘆息了一聲,說道:“文茵姐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和你複合的,我也勸過她。她和葉子戚是商業聯姻,這婚不是想離就能痛快的離了,再者,她說她放不下你曾經和別的女人上過床這事,這個你心裏應該很清楚。”
文茵說她知道賀敬亭心裏有她,倪子衿也看得出來。
一個男人為一個女人黯然傷神,如果不是因為愛,還真不會如此。
只是賀敬亭醒悟的太晚,這個世上不存在後悔藥,有些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她昨天沒什麽事。”最後,倪子衿這樣說道。
至少,文茵昨天沒表現出她有什麽事。
至于文茵身上的那些吻痕,倪子衿自然是不會跟賀敬亭說的。
賀敬亭有些頹然的點了點頭,道:“沒事就好。”
說着,賀敬亭從他帶來的文件袋中拿出一支并不怎麽好看的發簪遞給倪子衿,說道:“麻煩你幫我把這個給她。”
倪子衿沒有多問,接過發簪,點了點頭。
……
賀敬亭走後,倪子衿沒有離開。
陸逸深叫人幫她做好的招聘文案貼出去後,倪子衿的郵箱就開始陸陸續續有簡歷投進來。
要開工作室,人手肯定不能缺。
于是,倪子衿便将陸逸深的筆記本搬到沙發這邊,打算清理一下郵箱。
清理郵箱的期間,倪子衿收到伯瓦努的消息。
伯瓦努已經初步完成了倪子衿的婚紗設計稿,特意發來讓倪子衿看一眼。
倪子衿和伯瓦努交換了一下彼此的想法,直到兩人開始跟對方說告別語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
緊接着,一道輕快的女聲傳來:“哥,我好幾個月沒回家了,一個戲接一個戲的拍,背井離鄉為你賺了這麽多錢,你是不是應該請我吃頓好的好好犒勞犒勞我?”
“那我還能虧待了你不成?”
寵溺的語氣,是陸逸深的。
倪子衿縮在茶幾前,手頓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快速的在鍵盤上敲了幾下,跟伯瓦努說了一聲再見,然後起身。
陸逸深和陸芷妤剛進門,陸芷妤穿着低調,白T配破洞牛仔褲,兩只手親昵的挽着陸逸深的手,兄妹兩人,真是養眼的很。
“芷妤,好久不見。”
倪子衿臉上揚着笑,率先出聲打招呼。
陸芷妤,陸逸深的堂妹,陸氏集團的簽約藝人,當紅演員。
陸芷妤不是科班出生,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去出演了一個角色,長達兩小時的電影中,陸芷妤出演的那個角色的鏡頭不到十秒鐘,因為演的傳神,深深的被人記住。
後來陸芷妤便對演戲很癡迷。
家庭背景,加上她本身的天賦,陸芷妤成為一線演員是必然。
《藍色大海》是陸氏出資和美國合拍的一部科幻類電影,旨在呼籲大家愛護海洋環境。
中美合拍,再加上公益性這個話題,《藍色大海》這部電影一發出要拍的消息,便引起了熱議。
這部劇的女主角,正是陸芷妤。
陸芷妤看到倪子衿,臉上原本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反感。
“哥,你說還有人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就是她?”
陸芷妤對倪子衿的招呼視而不見。
陸逸深眉心微微蹙起,提醒道:“你嫂子在跟你打招呼。”
“我可不覺得她是我嫂子,你請我吃飯的事,我們另外約時間吧,我現在去找秦伯庸。”
陸芷妤說着,看都沒有再看倪子衿一眼,也不顧陸逸深的不悅,打開門離開了。
倪子衿垂着眼眸,扯唇淡淡的笑了笑,陸芷妤對她這個态度,其實早就預料到了,但是真正被冷豔對待時,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畢竟誰都不想自己被嫌棄。
陸逸深擡步朝倪子衿走去,說道:“芷妤說話一向沒大沒小的,你別放在心上。”
“別安慰我了,我知道她讨厭我。”
因為陸芷妤覺得倪子衿給陸逸深戴了綠帽子。
倪子衿蹲下身将茶幾上的電腦關了,對陸逸深清淺的說道:“去吃飯吧,我好餓。”
……
陸逸深帶着倪子衿去了一家意大利餐廳。
餐廳的環境很好,但兩人之間的氣氛卻不怎麽好。
上午選戒指的事,真的是倪子衿心裏的一根刺,這跟刺沒拔掉,她無法做到心平氣和的跟陸逸深說話。
陸逸深偶爾問她一些關于工作上的事,倪子衿都是淺淺淡淡的回應着。
突然想起什麽,倪子衿突然擡頭對陸逸深說道:“我媽知道了我們領證的事,我想,我們兩人是不是應該去一趟法國見見我媽?”
兩人領證的時候陸逸深便提過要去法國一趟見倪子衿的家人,但是倪子衿說還不想告訴家裏人他們兩人領證的事,于是陸逸深便作罷。
現在倪子衿主動提出來了,陸逸深自然不會拒絕。
娶了倪家的女兒,去見倪家的長輩是應該的,他先斬後奏,已經失了禮數。
“我安排一下工作上的事,盡快陪你一起過去。”
陸逸深說道。
……
婚禮還有将近20天,除了婚紗已經訂好了之外,其他的好像什麽都沒有準備,就連最基本的請帖都沒有發。
吃完午餐後,倪子衿拉着陸逸深去選請帖的樣式,選好之後倪子衿就叫陸逸深回公司,她打算自己去選戒指。
然而陸逸深并沒有同意。
“哪有一個人選結婚戒指的?”
“去幾個人都沒有差別。”
倪子衿不是很在乎的說道,她可以十分鐘選完。
但既然陸逸深要去,她也不想拒絕。
畢竟是選結婚戒指,她一個人去有點凄涼不是嗎。
陸逸深将車停在一家倪子衿看中的牌子的專賣店前,兩人一進去,在店裏的工作人員迎上來時,倪子衿就說道:“把你們店裏最大最貴的婚戒包起來吧。”
工作人員怕是沒有見過買戒指這麽武斷的客人,連戒指樣式都沒有看就說包起來,不由得愣了一下。
一旁的陸逸深擰了擰眉心,對倪子衿這樣的态度有些不悅,“你一定要這樣嗎?”
“哪樣?”倪子衿微側頭,看着陸逸深,眼底一片涼薄,“領證的時候我就說了,我要一個足夠奢華的婚禮,你覺得我這樣做過分嗎?童顏頂着我的名分去選戒指你可以接受,你的心這麽大,怎麽就不能接受我選一個最貴的戒指呢?”
“你之前争取讓伯瓦努替我設計婚紗,文茵姐昨天提醒我,你想在11月2號辦婚禮是因為6年前我們在那一天正式确立關系。在今天上午之前,其實我覺得你可能對我們的婚禮或許是有點感情的,但是……現在我覺得你可能和我差不多,辦個婚禮不就是為了對外宣布一下我們在一起了嗎?”
“我要對外宣布我結婚的事何必辦個婚禮?憑着我的影響力,發個通告豈不是省事多了?”
男人雙眸晦暗,居高臨下的看着倪子衿。
倪子衿抿着唇,手無意識的抓了抓包包的帶子,陸逸深的眼神讓她覺得壓迫力十足,倪子衿眸光閃了一下,側過臉,躲開了陸逸深的視線。
“我們為什麽結婚的不用我提醒你吧,何必在乎那麽多?今天上午的事我不跟你鬧,我要什麽樣的婚戒,希望你也別插手。”
“好,倪子衿,既然這樣的話,婚禮的事都外包給別人吧,按最貴最奢華的來辦就行了,反正不差錢,我們婚禮當天準時出現就行了。”
陸逸深神色冰冷,沉着嗓音說道。
一旁的工作人員見到這番場景,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最終選擇了去拿倪子衿要的那一款戒指。
“那再好不過了。”
倪子衿說道。
……
結婚戒指就這麽幹脆利落的選好了,從店裏出來之後,倪子衿和陸逸深不歡而散。
陸逸深回了公司,而倪子衿回了檀宮。
倪子衿在玄關處換完鞋子恹恹的朝客廳的沙發走去,剛在沙發上坐下初一便湊到倪子衿身邊來了。
倪子衿抱着初一,打開電視機,企圖看看電視來轉移一下煩悶的情緒。
然而,似乎沒有用。
除了和陸逸深不歡而散讓她很煩躁之外,母親那邊,也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
母親知道她和陸逸深領證已經好幾天了,但她都沒有打電話過去跟母親說點什麽,這似乎說不過去。
想來想去,倪子衿決定先給母親打個電話。
倪子衿從包裏拿出手機撥通寧靜閑的電話,然後将手機貼在耳邊。
一聲一聲的“嘟”聲傳來,直到最後,變成了系統提示無人接聽。
倪子衿無奈嘆了一聲氣,挂斷電話,将手機放在一邊,沒有重新撥通過去的打算了。
無人接聽或許并不是沒有聽到來電,而是母親根本不打算接她的電話。
寧靜閑的性格,倪子衿還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她跟陸逸深領了證,寧靜閑怕是不會輕易原諒。
将近三點的時候,訂的請帖全部都送到了。
倪子衿在離開江城五年,之前的朋友幾乎都斷了聯系。
婚禮要請的朋友,除了徐妓之外,其他的都是和陸逸深共同的朋友。
倪子衿找出筆,擅自先給徐妓寫了一張請帖,其他的等陸逸深回來再寫。
寫完之後,倪子衿又給徐妓打了一個電話。
說明自己想給她去送婚禮的請帖之後,徐妓很爽快的将自己的地址給了倪子衿。
瞧着時間還算早,倪子衿挂完電話後便拿着請帖去徐妓給她的那個地址了。
……
入秋以後,天氣時好時壞,太陽偶爾會冒出頭,但很快就會被烏雲覆蓋,然後便是下雨。
倪子衿出門時明明是晴天,但路程才剛行一半,便下起了雨。
出門沒有帶傘,倪子衿發愁的看着不斷落在車窗上的雨滴,有些發愁。
計程車大概開了一個小時才到徐妓說的那個地址。
遠郊,一棟獨棟的別墅。
由于這邊人煙稀少,總給人一種寂寥的感覺。
從計程車上下來,倪子衿跑到保安室的屋檐下,身上的衣服被雨淋濕了不少。
倪子衿跟保安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保安打了一個電話才給倪子衿放行。
倪子衿又從保安室這邊小跑着到別墅的主屋,身上的衣服已經濕得差不多了,黏在身上,不舒服極了。
好在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色的碎花長裙,盡管濕了也不會透。
倪子衿按響門鈴被傭人迎進去後,便看到了從房間出來的徐妓。
不同于前兩次看到的性感妩媚的打扮,今天徐妓穿的是寬松的家居服,素面朝天,倒有些清純的感覺。
倪子衿看着徐妓,想說話,卻被一個噴嚏打斷了。
“你沒帶傘嗎?”
徐妓看了一眼落地窗外淅瀝的雨,轉而對倪子衿說道。
倪子衿捂着嘴,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最近這天氣變得太快了,我出門的時候出了太陽,以為不會下雨呢。”
“我看你都快感冒了,這樣吧,你來我房間,我找件衣服給你換上,你再吹個頭發。”
“好,那謝謝徐老板了。”
倪子衿沒拒絕,深知自己的身體狀況,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不趕緊換掉身上的濕衣服是絕對會感冒的。
這麽大一棟別墅,空蕩蕩的,感覺很沒有人氣,但這裏的戒備似乎很森嚴,別墅外面隔着一段距離就有一個人守着。
想到李成蹊說徐妓是黑老大的女人,似乎又有些見怪不怪了。
倪子衿跟着徐妓上了樓,來到徐妓的房間。
房間的裝飾滿帶女人味中又透着點少女心。
在徐妓去找衣服時,倪子衿不過腦的問了一句:“徐老板,你一個人住在這裏嗎?”
“不,還有我丈夫。”
徐妓打開衣櫥,手指在衣服上滑過,回答道。
“這樣啊。”倪子衿點了點頭,下意識的打量了一眼衣帽間還有房間,似乎……并沒有看到有男人的物件。
如果夫妻兩人住一起不可能在房間裏看不到屬于男人的東西,除非是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