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奢華的場景,倪子衿擰起了眉頭,放慢了腳步,不想再進去了。
不悅的側頭看着旁邊的男人,“不是說聚會嗎?”
“對啊,聚會啊。”沈漢卿看似紳士的摟住倪子衿的腰,實則很用力的掐着她的腰,讓她沒有離開的可能,他言笑晏晏的道:“我的朋友知道我要結婚,提前跟我說為了慶祝我結婚,一起聚一聚,我覺得不錯,就答應了,後來我又改變了主意,要沈月多請了一些人來。”
沈漢卿打量着宴會廳的布置,可能挺滿意,臉上的笑意不止。
帶着倪子衿進去之後,門童将宴會廳的門關上。
不知道誰突然說了一句“喲,沈總帶着小嬌妻來了啊”緊接着,倪子衿和沈漢卿便成為了這個宴會廳的焦點,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兩人身上。
沈漢從容的應對,但倪子衿卻連頭都不想擡,不想去看他們那副看戲的嘴臉。
他們送來的祝福,聽着總覺得刺耳,畢竟調侃的意味居多。
倪子衿和陸逸沈結婚的時候,場面很大,現場請了幾家影響力比較大的媒體。
那幾天的新聞頭條都是大肆的報道他們兩人的婚事,在江城可以說是人盡皆知了。
沈漢卿是商人,請的人肯定大部分是商人,陸逸深也是這個圈子裏面的,沒道理不認識。
她幾個月前和陸逸深站在證婚人前面宣誓,無論生老病死,一輩子不會離開對方。
而今天,她卻被沈漢卿摟着……
這場所謂的“聚會”過後,江城會掀起怎麽樣的言論?
倪子衿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揪着裙擺上的紗,她被人怎麽樣說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她不想別人诋毀陸逸深。
……
沈漢卿帶着倪子衿在人群中周旋着,介紹她的時候,一律是用“我的太太,倪子衿”。
可能一些和沈漢卿關系比較好的,會故意調侃他,說:“能不能給兄弟們傳授傳授秘籍,怎麽把別人的太太變成我們的太太?”
沈漢卿也用調侃的口吻說道:“女人嘛,都是些會審時度勢的動物,在我這裏嘗到了甜頭了,就跟着我了呗。”
“陸家家大業大,那還不是要什麽有什麽,沈總給了什麽甜頭?”
那人油嘴滑舌,視線猥瑣的在倪子衿身上打量了一番,好像要用目光将她剝光了才肯罷休似的。
經過沈漢卿這麽一說,她在這群人的眼裏,應該就是一個見異思遷,作風不正的殘花敗柳了。
倪子衿緊抿着唇,面無表情的瞪了那個用目光猥亵她的人,很快,就聽到沈漢卿說:“陸家的家業可是要比我們沈家大多了,她不跟陸逸深而是跟了我,自然是因為覺得我比陸逸深更男人了。”
一時,衆人哄堂大笑。
他們這樣诋毀陸逸深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倪子衿忍無可忍,看着周圍這一張張看好戲的嘴臉,她的眼裏沁出淡淡的狠意。
側頭瞧着沈漢卿時,卻硬是讓表現出了一絲嬌羞,軟着嗓音道:“真不是我說,陸逸深是我見過最男人的人,至于你……”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說:“你加油。”
這話一出,周圍的笑聲總算是小了不少。
問沈漢卿話的人臉上滑過淡淡的尴尬,他是和沈漢卿來往的多,關系也好,本想和沈漢卿一起貶低陸逸深,卻不料,反被诋毀。
沈漢卿倒是沒多大反應,總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樣子。
擡手用手指在倪子衿的下颌上勾了勾,讓人看似寵溺的對倪子衿說道:“這麽調皮?看來回家之後要好好教訓你了。”
在這裏的人有點經歷的應該都聽得懂這話的隐含意味。
又是一陣呼喝聲。
倪子衿在呼喝聲中卻感到背脊發涼,臉色緊繃,從沈漢卿身上移開了視線。
她這樣惹怒他,要是他真想對她做點什麽,她該怎麽辦?
沈漢卿之前就一直對她各種騷擾,他雖然答應了她領證後不同居,倪子衿不覺得他有這麽君子,完全不碰她。
倪子衿的腦袋有片刻的空白,不時,耳邊響起一陣舒緩的音樂。
整個宴會廳的燈光變成旖旎的淡紫色,不少人帶着自己的女伴開始跳起舞來。
倪子衿愣在中間,環顧了一下四周。
沈漢卿突然松開了她的腰,站在了她的面前,一只手背在身後,一只手很紳士的伸向倪子衿,道:“我的沈太太,我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倪子衿抿着唇,沒有說話,眸光裏的拒絕她不相信沈漢卿看不懂。
但他卻笑了笑,直接牽住她的手,帶着她往人群中間走去,“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默認了。”
……
一支舞的時間,對倪子衿來說是煎熬。
當燈光重新變亮的時候,人群突然自動隔開了一條路。
倪子衿無意的一瞥,就見一個侍應生推着一個推車,推車上面放着多層蛋糕,寫着新婚快樂。
侍應生将推車推到他們的面前,便離開了。
“你到底想要幹嘛?”
倪子衿忍不住不悅的問道。
沈漢卿從路過的侍應生的托盤裏端起兩杯紅酒,其中一杯遞給了倪子衿。
這時,旁邊就有人起哄讓他們喝交杯酒。
沈漢卿笑着揚手示意讓他們安靜一些,然後一只手搭在倪子衿的肩頭,俯身對她說:“我們好歹結婚了,婚禮的話……”雖然沒有看到沈漢卿說這話是什麽表情,但是能聽出他的語氣越來越涼薄,“我覺得你曾經作為陸逸深的女人,不配擁有作為沈太太的婚禮,但我又不想虧待女人,聽說你們女人很喜歡儀式感,這個儀式感我給你。”
倪子衿默了那麽一兩秒,他說她不配擁有屬于沈太太的婚禮,她想,他将沈太太這個名號送給她,也不見得是表面上那麽豁達的。
心裏的郁結稍稍舒緩了一些,倪子衿往後退了一點,将紅酒杯放在了推車上,然後擡頭看着沈漢卿,笑說道:“我從來不是一個重儀式感的女人,所以,這個儀式感,你不必給我。”
說完,倪子衿不顧旁人的目光,提着裙擺,獨自離開了宴會廳。
少傾,宴會廳裏的聲音又大了起來,問沈漢卿倪子衿怎麽走了。
沈漢卿的視線落在倪子衿離開的方向,微眯的黑眸中透出淡淡的笑。
他把這麽多人叫來本來就是另有所圖,倪子衿在這麽多人面前抛下他一個人離開,他倒是不覺得難堪,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場鬧劇。
倪子衿能忍到現在才走,還挺出乎他的意料的。
……
洗手間裏,倪子衿洗完手抽了幾張紙巾擦手,可擦着擦着,動作卻粗魯了起來。
将本就沾了水變得軟塌塌的紙巾揉成一團,用力的往垃圾桶中一甩。
這樣的日子,一天她都覺得難以忍受!
身後傳來一聲關門的聲音,倪子衿原本沒太在意,可緊接着,竟然有金屬相碰,上鎖的聲音。
倪子衿應激擡眸,從鏡子中看到沈月站在那邊。
擰了擰眉,倪子衿本能的對沈月生出了防範,“你這是做什麽?”
不同于前幾次看到的,今天沈月穿了禮裙。
一襲嫩綠色的抹胸裙,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女人的俏皮。
在倪子衿打量沈月的同時,沈月也在打量倪子衿。
她朝倪子衿走了過去,伸手摸了摸倪子衿身上的裸色禮裙,一層一層的蕾絲和紗在手中滑過,她突然笑了笑,道:“這是沈總給你挑的吧?”
倪子衿擰着眉看她,不說話。
這禮裙确實是沈漢卿給她挑的。
倪子衿實在不懂,沈月将洗手間的門鎖了,就是為了問她這個問題麽?
倪子衿不說話,沈月便自言自語,“舒雅就是喜歡這種款式的,沈總給女人挑東西,只會挑這種款式的。”
聞言,倪子衿垂頭看了一眼,頓時對這禮裙心生反感。
也是越來越不懂沈漢卿,為什麽要将自己心愛的女人喜歡的東西拿給別的女人穿?
“如果你來只是為了說這個的話,那就到此為止吧,我知道了。”
倪子衿說着,打算走。
她想回家趕緊把這禮裙給換了。
然而,剛跨出一步,沈月卻把她給攔住了,“不,我還有話要說!”
倪子衿垂眸瞧了一眼沈月握着她手臂的手,微微掙了一下。
她們兩人沒什麽交集,但沈月這個人,她喜歡不起來。
沈漢卿對付她和陸逸沈的計劃,不敢說沈月全部知道。
但她參與在其中,這是倪子衿趕肯定的。
沈漢卿是主謀,沈月是幫兇。
她沒法對幫兇有好臉色。
“那你快說。”
倪子衿淡聲說道。
沈月松開了手,一開口,便是質問:“為什麽不跟沈總一起切蛋糕?”
倪子衿聽到這話,一愣,随即擡頭看着沈月,不免覺得搞笑,她也确實是笑出來了,“這好像輪不到你來管吧?”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你把沈總一個人扔在那兒,別人會看他笑話的你不知道?”
沈月再次質問的說道。
對于這些問題,倪子衿實在不想多跟沈月說什麽,淡淡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你想跟他一起切蛋糕,不如你現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