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月昴,讨厭上學處于高三休學狀态的家裏蹲。
從現代日本便利店剛買完方便面和薯片,揉了下眼睛再睜開後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異世界的露格尼卡王都,随身攜帶物品只有手機、方便面、薯片、塑料袋。
打了整天電動而無神的雙眼在想通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之後,彷佛回光返照似的一片明亮,他仰天大喊:“這就是所謂的異世界召喚嗎――!!”
…………
……
收起翅膀,安潔爾坐在高聳的建築物上,面不改色地待在正常人想都不敢想的高度,高處的風吹動金色長發,雪白長及腳裸的禮裙随風舞動,她從高處眺望王都風景,晴朗的天氣,溫暖的微風帶來舒适的感受,突然間好似感應到了什麽,安潔爾的視線停頓在某一處,眨了下水藍色的眼睛,臉色平淡的看着在屋頂上跳躍的小女孩,然後轉移視線,注視紮在人群中的一個小黑點。
天使的眼力清楚看見菜月昴的長相,在露格尼卡極為少見的黑發黑眼,一身突兀的運動服,吸引天使注意力的卻不是這些,而是一閃即逝的強烈空間波動,還有菜月昴身上獨特的力量。
那股力量并不是菜月昴天生就有的,而是他人加諸在他身上的能力。
安潔爾靜靜地看着菜月昴和愛蜜莉雅在王都繞圈圈,從中午晃到下午,天空呈現昏暗的黃,金燦的發絲飄蕩,幾縷掃過面頰,渾然不知有人在注視他們,菜月昴和愛蜜莉雅走出安潔爾的視野範圍,往平民窟的方向前進。
“!”
甫一張開眼片刻的愣神,水藍瞳孔茫然存在幾秒,迅速反應過來的安潔爾蹙緊秀氣的眉。
重來一遍了……
她半瞇着眸子傾聽風中元素傳遞過來的訊息,理所當然的沒得到有用的信息,這也是意料中的事,安潔爾淺藍透亮的眼睛閃過一絲凝重還有疑惑,安潔爾淡藍色的眼睛望向遠方,思慮使那雙眼色調暗了些許,她沒有馬上動作,黃昏變成了夜空,某個時間點再次重置,天使眨了眼再睜開又回到了天氣晴朗剛逢正午的王都。
“……”
這一次安潔爾沒有再保持無動于衷,她站了起來,高處的強風吹響她的裙擺。
再來一遍,被世界眷顧擁有風之加護,速度超乎常人的菲魯特還是從愛蜜莉雅身上盜取了徽章,菜月昴自己獨自糾結一陣子,還沒搞清楚作用在自身的能力的他,莽撞地跑到貧民窟,因為是自己一個人的關系,即便沒有在街上多花時間,到達酒館時天色接近快要入夜的黃昏。
站在木門外,陰影拉長,血腥味穿透門扉,安潔爾只停頓半晌,便伸手覆在門上,輕輕地将沒鎖的門推開來,裏面一片漆黑,安潔爾良好的眼力卻能看清楚裏面的狀況。
天使不喜歡濫殺,正常情況下他們是推崇和平的一族,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們是群缺乏戰鬥力的種族,反之,他們的戰鬥力普遍高于其他族群。講求和平不等于不會戰鬥,不嗜殺不代表會手下留情。
淡薄的個性只有在遇到真正在意之人時才會有所遷就,其餘人存在與否,或生或死亡,在他們眼裏都不具備特殊意義。
陰暗的酒館內,桌椅淩亂,被砍斷手臂的巨人族倒卧血泊之中,胸膛幾乎沒有起伏,安潔爾只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唯一站着身着暴露的女人腳邊,有一名金短發盜賊裝扮的女孩躺着,暗紅的血液從女孩身下流淌。
與菲魯特交易,真實身分為暗殺者的艾爾莎·葛蘭西爾特将注意力放在菜月昴身上,似乎在思考要怎麽料理對方,殺死菜月昴對她來說完全不費吹灰之力,但正在興頭上的她被打開的門吸引,看向開啓的門。
外面的光照進來些許,金發白裙的少女十分突兀,少女看似無害,多年來戰鬥的經驗卻警告着艾爾莎,另她面上不顯卻以暗自戒備。
跌坐在地上的菜月昴看見安潔爾動了動嘴巴,似乎在與什麽東西說話,處于極度驚吓狀态的菜月昴見安潔爾周身憑空出現許多白色光點,這是他曾經見過愛蜜莉雅用過的與微精靈的對話,只是當初水元素的幽藍光點換成了現在的亮白光點。
艾爾莎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因為她看見羅姆爺和菲魯特被無數光點包圍,當光芒散去,重傷瀕死的兩人身上的傷口全都消失了,彷佛一開始就不存在似的。
沒空去管失血過多昏迷無戰鬥力的兩人,和坐在地上無所作為的沒用男人,明白來者要與自己對着幹,艾爾莎沉下了美豔的臉孔,纖細的手臂握着形狀怪異的鋒利匕首轉了一圈,對門口的安潔爾擺出戰鬥姿勢。
為避免重置救下關鍵人物的目的達到,艾爾莎的注意力從菜月昴身上轉移到她這裏,安潔爾也不廢話,甚至于她從出現的開始直到現在都沒有與在場的有過交流,一個是敵人,一個是‘暫時’沒有交流必要的人。
手掌虛握,光點彙集成一柄光劍,細長堅硬,沒有鐵質的反光,卻比任何金屬還要堅固,安潔爾提劍向前走了兩步,率先發動攻擊沖向艾爾莎。
光劍揮砍僅留下殘影,速度很快,身為暗殺者的艾爾莎卻也不是省油的燈,沒有加護在身的她利用種族方面的速度優勢,隔擋住每一下攻擊還有時間反擊,她斬向安潔爾的腹部,卻被安潔爾反握劍柄劍尖向下的動作給截住,艾爾莎在戰鬥中時不時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那是她興奮快樂的笑容,卻又同時滿溢血腥味。
艾爾莎的匕首抵着光劍往上滑,安潔爾見狀握緊劍柄使力,要改變光劍方向時艾爾莎的匕首已經猛地朝她右半邊臉劃過,千鈞一發之際安潔爾腳往後踩,偏移身體重心避開了。
她以為避開了。
“嗒、嗒……”
劇烈的痛感和瞬間失去半邊視力導致安潔爾的動作停頓,戰鬥意識完善的艾爾莎沒有放過這次機會,揮動匕首欲給安潔爾致命一擊!但是沒有成功,劈砍而下的光劍迫使艾爾莎向後跳開,帶着光和熱的劍劈開了艾爾莎原本站立的地板,木屑殘骸紛飛。
“――!!”
菜月昴看見安潔爾毀容的右半邊臉,狠狠倒吸一口氣。
安潔爾擡起頭,血還在滴,浸濕了木制地板,她的右臉割裂傷從下颚橫跨至眉毛,深可見骨。慘白帶血肉的骨頭讓菜月昴臉孔扭曲下意識的摀住嘴巴,安潔爾卻只是皺眉,彷佛痛覺神經不存在似的,僅僅是感到困擾的蹙眉。
真的是沒有感覺嗎?當然不是。
她感覺的到痛。
幾滴血混合在一起變成小小一灘半滲入酒館內的木制地板,轉動眼珠看了眼下方的血漬,忍受着刺骨疼痛卻依然面不改色的安潔爾張開閉阖的嘴唇,聲音微乎其微,菜月昴和艾爾莎聽不見,安潔爾要說給的對象聽得見就好。
白色的亮目光點再次憑空出現,向金發少女傷的極重的右臉靠攏,服貼創傷的光點有着微熱的溫度,光點散開淡去時安潔爾臉頰的傷已經完全消失了,但肉被切開所留下的血痕還在,怵目驚心。
指地的光劍變動角度,天使的身軀前傾,幾乎要再下一刻沖出去。
“安潔爾?”
熟悉的聲音令安潔爾動作猛地煞住,安潔爾進入酒館內并未關上木門,以至于萊茵哈魯特抵達時不必多花一個動作,逆光讓人看不清表情,萊茵哈魯特看見安潔爾持劍而立的身影,沒有猶豫地大步走向她。
步伐急促,萊茵哈魯特溫暖的掌心搬過安潔爾的肩膀,溫度穿透了布料。
安潔爾乖巧地仰頭看着青年焦急的臉龐,萊茵哈魯特呼吸紊亂,一向整潔的衣着皺褶明顯一看就知道是趕路造成的,他掃視安潔爾确認她沒有大礙才松了口氣,卻在擡眼對上安潔爾目光的瞬間沉下臉色。
安潔爾抓住了萊茵哈魯特欲撫上臉頰的手,淡淡地道:“會髒的。”
“……”
萊茵哈魯特沉默的替安潔爾拭去臉頰的血跡,即便在盛怒之下對待在乎的人他的動作依舊十分溫柔,但是他的表情,緊蹙的眉頭和緊抿的嘴唇,不再溫和可親的神色,證明着萊茵哈魯特是真的打從心底感到憤怒了。
“是萊茵哈魯特……麽?”
“是阿,昴。”
再一次讨戰失敗進行死亡回歸後,這次菜月昴在王都遇見了休假中的萊茵哈魯特,萊茵哈魯特也記得菜月昴,不過他來這裏不是要寒暄的,他将目光放在艾爾莎身上,暗殺者與天使短暫交鋒,貼身衣服被劍氣劃破,暴露在空氣下的皮膚也有幾道細小傷口,不過那些傷根本不能和安潔爾臉頰所受的傷相比。
安潔爾和萊茵哈魯特的默契不需要言語,看見萊茵哈魯特往前站,安潔爾就已知曉對方的意思,她握劍的手一松,元素聚集的光劍立馬化作光點飄散空中。
“一頭黑發,一身黑衣,北國特有的刀劍,你是‘獵腸者’對吧。”篤定的語氣,萊茵哈魯特的聲音比往常低沉幾分。
“這超恐怖的名字是怎麽回事……”
“那是根據她殺人的方式所得的外號。”
艾爾莎聽見自己的名號,習慣性舔了下唇,“萊茵哈魯特?騎士中的騎士,出身于‘劍聖’世家呢!好厲害阿~遇到的竟然全是如此有趣的對手。”
和萊茵哈魯特擁有十分完善的騎士精神,他不喜對女性動粗,但所謂的騎士精神不會成為約束,戰鬥時分清楚敵人與我方的定位是必要的。艾爾莎消失在原地,急速沖向萊茵哈魯特,萊茵哈魯特一腳踩進木制地板,陣風抵擋了艾爾莎的攻勢,他長腿一掃踢飛艾爾莎,艾爾莎在地板滾了幾圈迅速起身。
萊茵哈魯特手覆上後腰的龍劍上,散發着異常威壓的寶劍并未出鞘,萊茵哈魯特握緊劍柄,張口念出一段連愛蜜莉雅都聽不懂的語言,額頭憑空出現複雜的金色紋路,‘喀’一聲,龍劍出鞘了。
神情一肅,萊茵哈魯特擡起寶劍對準敵人,大氣中的魔力聚集到他的身邊,鋒利無比的劍身閃爍寒光,萊茵哈魯特雙手持劍,漂浮的幽蘭光點貼覆龍劍形成可見的力量輪廓,刺目的光遮擋了視線,萊茵哈魯特一劍斬下,承接爆炸威力的酒館轟然倒塌,碎片和奔騰的強風襲卷整間建築物,菜月昴目瞪口呆的待在天使建起的光球障壁裏,表情傻到旁邊的愛蜜莉雅側目。
視野恢複清晰,安潔爾收起了光罩,萊茵哈魯特一劍讓夜色下的酒館開了天窗,菜月昴站起來左右環顧,“別說屍體了,連影子都沒留下,這竟然是随便揮一劍之後的現場嗎?”
“平安結束了?”
“恩,真的是歷盡艱辛呢!”
菜月昴和愛蜜莉雅說了幾句,就轉頭看收起龍劍向安潔爾走的萊茵哈魯特。
“對了!萊茵哈魯特,我還沒向你道謝呢!真的幫了大忙!”
旁邊的建築物突然動了一下,萊茵哈魯特表情一變對着最靠近建築物昴大喊,瞬間反應往前沖,但距離斷定他無法在第一時間趕到,艾爾莎從右側接近,安潔爾站在菜月昴後方,和菜月昴聊天的愛蜜莉雅則站在昴的左邊,首當其沖的,會是和艾爾莎站在同一直在線已經失去武器的安潔爾。
萊茵哈魯特布滿焦急緊張的湛藍眼眸倒映金發少女毫無防備的身影,安潔爾還未來得及反應,昴一個彎腰撈起地上釘子木頭棒,猛地推開安潔爾。
“目标……是肚子!!”
艾爾莎的揮砍被擋下了,菜月昴因風壓被擊退,往後跌摔在地上,滿臉血渾身狼狽的艾爾莎不甘心地咬牙啧了聲,萊茵哈魯特趕到擋在艾爾莎面前,見已失去最後的得手機會,艾爾莎落下十足惡勢力派頭的狠話。
“總有一天我會把在場所有人肚子剖開,在那之前請好好疼愛自己的腸子吧!”
艾爾莎向後翻跳到二樓,說完話後再一個跳躍攀附殘破的牆,離開沒有屋頂的酒館。
“安潔爾!沒有受傷吧?有哪裏不舒服嗎?”
萊茵哈魯特緊張的盯着安潔爾看,最後一把抱住安潔爾,整個人松了口氣,緊繃的肌肉放松。
“太好了……”
“唔嗯……”
可以說是被丢一邊的昴在愛蜜莉雅的關注下晃了晃頭自己站了起來,看見金發少女被萊茵哈魯特抱住,臉埋在青年胸膛動彈不得,還艱難的伸手拍拍萊茵哈魯特以作安慰的模樣抽了下嘴角。
“喂喂!萊茵哈魯特你在繼續抱下去,她可是會沒辦法呼吸的喔!”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還是讓在獵腸者手下栽了好幾回的昂耍帥一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