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口手牽手去賞櫻花的樣子。
只不過表情都有些奇怪。
當時相機的定時并沒有設置好,三秒不帶閃光,還沒照好的時候他們就以為照好了,結果照出來,四人都是一副将閉眼的模樣。
念及此,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然而笑着笑着,眼淚就開始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
鼻子發酸。
心髒發酸。
連呼吸也開始跟着酸澀起來。
停不下來。
停不下來。
停不下來。
使勁咬住下唇,忍住哭腔。
如此費勁,如此克制,仿佛全部的力氣都用在了這上面,以至她抽不出哪怕是一點點的力氣去擦掉眼淚。
如何不去想他。
如何不去思念他。
如何讓她坦坦然然地去重新開始沒有他的日子。
一旦放開就會全身失重。
緊緊念着又會鑽心疼痛。
不敢抓太緊,卻又放不開。
她真的好想他。
真的好想他。
☆、39-41
39.
花灑的水飛快噴了出來。
素白的澡間,霧氣乍升。
安排了明天去往日本三區的行程。
他突然覺得心裏莫名煩躁。
任由水流砸在臉上。
裸身仰頭站在花灑之下,佐助輕閉着眼,沒有動作。
好像有很多思緒從四面八方奔湧了過來。
正當他感覺一片混亂而無法抓疆的時候,一切又猝然空白。
微微皺起眉頭,佐助使勁順了一下黑發,轉身緩緩睜開了眼睛。
濕潤的頭發,有幾縷緊貼在臉側,微低了頭,水流便順着下巴條條滑落。
眯眼望着。
五年前的記憶就這麽突兀地冒了出來。
【別動!傷口已經嚴重惡化,如果你還不想死,最好乖乖地按我說的做。】
【你是誰?】
【宇智波鼬就在隔壁,要問問題,你不妨一會兒好好兒地跟他聊聊。】
【!…】
…………
【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
【呵…】
【笑什麽。】
【你不會做噩夢麽,鼬。】
【不會。】
【……】
【因為十年前之後的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噩夢。從前是,現在也是。】
【可笑。】
【的确可笑。
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問我。但在這之前,我也有很多話必須跟你說清楚。】
【……】
【爸媽并不是死在我手上的。…或者說,他們的死亡并不是外力造成的。】
【!….】
【想問為什麽是麽。那我告訴你,那只是,技術還沒成熟的原因。】
【…什麽意思?….】
【你應該知道最近的一百年裏生化泛濫的起因,盲目測試出了漏子,科學家也不是白癡。】
【……】
【于是□□技術作為二線開始進行升級研究。科學家想要制作出能夠對抗喪屍群,且又不喪失人性的超人種。但是由于人類始終是物理性人類,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就過度過去。于是只能在人體中一輪一輪地适應升級。】
【……】
【知道墊腳石麽?這一輪一輪的升級,就好比這個墊腳石。每一輪總是從小小的細胞開始培養,預測其成長的曲線高峰期,并取好名字。待到長成人之後,觀察其各方面的生長能力和存活期,而後在一切指标都處于高水準的時候,再取出細胞進行再生培養。培養成人的細胞,再一次進入這樣的輪回使命,就這樣周而複始,無限循環,直到墊得越來越高,高到,符合一個超人種的水準。每國由科學家組成的生化學會,會定期秘密進行探讨合作,最終約定,每國每十年,最多不超過100組,每組不超過10人進行實驗。
而我們所謂的父母,就是六十年前的第二批實驗體。生命期預測是35-39歲上下誤差不超過2歲,所以,他們只是等同于老死而已。】
【… !…不可能….!不可能!…那!…】
【沒錯,我們就是三十多年前的□□體。】
【!……】
【知道為什麽你跟我一開始都不知道這樣的事麽。因為三十多年的時期,□□技術的大部分核心內容已經被掌握了。不需要一開始就告訴我們之所以存在的原因,而是讓我們去适應生活,學會親情,友情,甚至愛情,因為我們随時都有可能被應用于實戰。成為重要的生化武器。當精神有所寄托的時候,才會擁有無所畏懼的力量。利用了這一點,所以我們一直走了今天。】
【…… 】
【…什麽感覺?像不像一場噩夢… 】
【…那現在…你告訴我,這又算是怎麽一回事?】
【無需我多說,你也知道,科學是把雙刃劍。他們教會了我們感情,教會了我們認知,教會了我們如何去适應和面對這個社會,但惟獨遺忘了怎麽教會我們去面對自己。…
升級□□體一個個覺悟,不願繼續生來就是武器的命運,或者生來就被安排好的軌跡。所以叛逃的叛逃,騷亂的進行騷亂,拉幫結派,分居城區之外,抑或遁形在城區之內。這幾乎是繼生化危機之後的又一個危機。一個失去理智,一個充滿理智。
這樣的世界,偶爾站在高處觀望起來。你問問自己,你還願意屈服于這樣肮髒的人類麽?】
【…所以就制造更多的類人喪屍作為自己旗下的武器進行反擊?…】
【…… 】
【…這樣的做法又跟你所謂的肮髒的人類又有什麽區別?】
【難道自首?抑或跟他們講理?…幾個人會在乎?又有幾個人會真正去重視?】
【……】
【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從生化危機爆發的一瞬間就已經改變了。适者生存的道理,到底還是不會改變的。】
【…… 】
【也別想着回去了。…因為你也回不去了。】
【什麽?…】
【你的傷口讓你躺了整整一個星期。根本不可能生還的情況下,你乍然回去,你要怎麽解釋?就算你不在乎,你讓你老婆孩子也要跟着你一起受審判?接着一家四口進入隔離區進行分個檢測,爾後告知全世界,你宇智波佐助是個怎樣的稀世珍寶,你們一家又是怎樣的不可思議?】
【夠了!… 】
【….更何況,就算這些問題都不存在,在我們的生命期無法預測的情況下,你回去又何必呢?制造我們的水木博士已經被殺了,記錄資料也跟着被燒毀無蹤,類似的事情各國應該也是經常發生。國家已經對這個消息嚴密封鎖了,整個日本,乃至整個世界的市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存在。所以,你根本沒法追蹤自己的期限。也許很久你都不會死亡,又或者沒過多久你就死了,又何必再讓某個人傷心一次?】
【……】
【你也別太過大意。吸收了這麽多病原體,你老婆又私自給你注射了這樣那樣的藥劑,早就脫離了原本水木給你設定的發展方向。那麽多雙看不見的眼睛,估計這陣子,你已經成為其他陣營的眼中釘了。有點智商的變異體都渴望将你生吞活剝了強大自己,離開她們,對你來說,也并不算一件十打十的傷心事。】
【所以呢。】
【所以跟我們一起。這裏才是真正屬于你的地方。】
【….. 】
【聽見了麽。】
【…….】
【佐助?】
【…為什麽,當初不早告訴我?】
【你要結婚了不是麽…】
【…… 】
【…… 】
【…他是誰?】
【…他?…你是說斑?】
【….是。】
【…他是我們這個姓氏,最早的一個實驗體。】
…………
倏然關掉花灑。
靜靜地在原地站了片刻。
“嘀嗒”的水聲偶爾冒出。
閉了閉眼,佐助緩緩伸手拉下浴巾。
打開浴室門,披上浴衣。
帶着一室水汽走了出來,墨色的發尾還挂着水滴。
站在寬大的床邊簡單地擦了擦,佐助将浴衣脫下,不緊不慢地換上米色V領線衣,咖色休閑褲。
床頭的電話在這一刻突然響起來。
不緊不慢地伸手接通,便聽裏邊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宇智波先生打攪了。上頭邀您現在開一下傳影器,說有些東西需要您過目一下。』
淡淡地應了一聲,佐助随即挂了電話,打開了傳影機。
環胸後退了幾步。
只見畫面裏随即轉來了實驗室的畫面。
『宇智波先生,請您一定要理解我們,因為研究出來的…實在有些差強人意,但我們已經盡力了。』
作為引導的女人對着佐助鞠了鞠躬,随即擡手将遙控器指向一邊封閉的實驗室按下按鈕。随即,畫面裏兩個實驗室的黑色簾幕被緩緩展開。
只見經過特殊處理的其中一個玻璃房裏,一團黑乎乎的物體,在見光的瞬間像是發了狂一般往光源沖來,之後“嘭”地一聲悶響砸上了玻璃牆,在上面飛濺出了斑駁的血印,而它卻絲毫沒有痛感,轉而對着玻璃一陣啃咬抓撓,全然一副不要命的架勢對着他們一陣嘶吼。
那是一個黑人。
只是臉部已經呈現獸類的特征,雙目瞳孔類似蛇眼,牙齒已經變得像鋸齒一般,并且濁黃而泛着血泡,嘴角也有往兩腮開裂的跡象,帶出了非常多的血絲。指甲倒是沒有怎麽變長,但卻長了很多黑色的毛,概是硬的,每每抓一下玻璃牆,都會隐約聽到刮動的“嗞啦”聲。
『這是改變基因比例失衡的結果,盡管是按照計算正确的比例來做,但是具體人有具體的标準,而我們正是在尋找這樣的标準中的标準,只是不幸的是這個家夥并沒能達到我們理想的效果。所以,我們想要參考一下…您的改進意見。』
『暫緩。下一個。』
多瞥了幾眼畫面中的男人,佐助冷靜道。
轉而将視線投向另一邊的實驗室,卻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子正埋頭蹲在牆角。
『是。嗯…這邊這個,是個半成品,在正常母體內進行的改造,應該是正常的,但是生出來到現在五歲,經過觀察發現智商不僅很低,連五官開始漸漸長錯位。如果僅僅是這些還不至于把她關在這裏,直接處理掉就可以了,但是沒想到這家夥的攻擊力可是出奇的高呢…』
說着,為了給他進行更好的說明,她示意了一下一旁的人,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那間實驗室便放進去了一只再轉基因的赤影。
應該是沒有勝算的,豈料那女孩居然猛地一擡頭,劈手便在赤影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從腿間将它撕裂開,并在這赤影還沒死絕的情況下,便鑽進了它的肚子裏開始啃食還處于半運作的內髒。
望着眼前離譜的畫面,佐助不由眯了眯眼。緩緩道,
『你剛才說,她幾歲。』
『五歲。』
40.
雨聲很大。
猛然從趴伏的桌案上擡起頭,小櫻暗叫一聲『糟糕』,趕緊起身小跑向庭院。
沒看天氣做事是她的失誤。
來不及換鞋。
赤腳踩下去,她只能勉強着眯着眼睛,将還晾曬着的衣服三刨兩爪地往籃子裏收。
今天沒有去軍部忙。
失眠到五點,小憩了會兒就去廚房給孩子做便當了。
督促着起床穿衣,洗漱吃早飯。又目送着一個個去學校,她最終閑着沒事,開始在家裏打掃起了衛生。
浩一和佑子都跟小時候的美繪一樣,喜歡把穿過的衣服塞在衣櫃裏。尿過的褲子,因為害怕讓自己發現而挨罵,所以也藏在了櫃角,被她費力摳出來的時候,差點沒被熏暈過去。
左一件右一件,臨到最後,她幹脆把家裏的床鋪全都換洗了。
這一下忙完,連着熬夜的困乏,着實累壞了她。
于是,在衣服曬好之後,她就在飯桌上趴着休息了起來。然而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就這麽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豆大的雨滴來得分外急。
一把将裝滿濕物的籃子擲到走廊上,小櫻微喘着彎腰撐了上去。□□的腳上滿是泥水,不甚在乎地抖了抖,随後反身坐倒在了走廊邊沿的地板上。
眼簾微垂。
只見仰躺着望過去的天,整個都是烏蒙的。
雨勢絲毫不減。
土灰的雲塊,層層疊疊,低低矮矮。悶雷在裏邊不時發作,仿佛随時都會來點霹靂和閃電。
爾後,帶着泥土氣息的涼風一陣又一陣地來襲,直把走廊的娃娃鈴铛搖晃得“叮咚”作響。
而她卻極有興趣地盯着。這樣陰沉的天,不知道為什麽,反而讓她舒心很多。
除開旁邊一籃子白洗了的衣服。
瞥了一眼身側的衣服,她有些無奈地勾了勾唇角。
擡手看了一下表,正是午後一點半過。
這麽一來,好像是有些餓了…
挑了挑眉,正考慮着要吃些什麽,電話卻響了起來。
被突然的鈴聲驚得渾身一震,小櫻趕緊撐起身子奔進了客廳。
『喂、~ !呃,您好!宇智波家。』
腳上的泥水沒有清理掉,一時趕得急,小櫻在接起電話的瞬間,險些滑到。不過還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櫃子。然而電話的那一方卻像是看得到一般,倏地低低笑了出來,
『那麽急切地接電話,不會知道是我吧?』
『佐井?』
微微聳眉,小櫻又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挂鐘,
『文件這麽快就送過來了?!..』
『醜女的拜托,怎麽敢慢?一有差池發起怒來可就招架不住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是平靜。但卻聽得出來,說話人的嘴角還挂着笑意,這讓小櫻不由挑了挑眉,
『皮癢了?』
『有一點。』
『真是… 』
翻了個白眼,小櫻随即閑閑地道,
『是不是要到門口了?我馬上來給你開門。』
『別,剛過一樂拉面。』
『哈?那還有好一段距離呢!…你這麽早打來..是出什麽事了麽?』
『沒。就是突然想提前一點聽到你的聲音而已。』
淡笑在嘴邊微微僵硬。
稍作停頓,她只聽見自己刻意帶着笑音道,
『真的假的?我開始冒雞皮了~』
『真的。』
似笑非笑的聲音。
不容置疑的語氣卻尤其肯定。
不禁啞然。
張了張嘴,她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應該發出怎樣的音調來接話。
電話那邊隐隐能聽到車輪碾過積水的聲音。
他也跟着一起沉默了下來。
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明明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些略帶暧昧的話,但每每出現,都會讓她不知所措。總是這樣直接,總是這樣貌似認真地說一些帶着花樣的字詞。像是一場辯論賽,扔出來應付的理據越來越少,已經快讓她江郎才盡了。
『怎麽沉默了?』
像是知道她的難處,突然打破通話中的安靜,佐井的聲音卻顯得很是輕松淡定。
這讓她心頭不由倏然一跳,随之極淺地吸了口氣,
『沒事。那什麽,我這兒還有東西沒有整理完,你開慢點,到了的時候躲着點兒雨,我先去收拾了。』
『好。』
『嗯..』
點了點頭,小櫻随即挂了電話。
世界似乎突然安靜了下來。
連雨聲也消失了。
纖白的指尖并沒有立馬撤開。
若有所思地望了座機半晌,她只覺得心裏有種類似負荷的感覺。
耳邊似乎響起了櫻媽之前語重心長的話。
這讓她不禁嘆了口氣。
但很快,她又輕輕地搖了搖頭将視線轉開,轉而麻利地收拾起一路踩出的泥腳印和走廊籃子中的衣服。
佐井比想象中到得要稍微快一些。
趕去開門的時候,他的身上還挂着些許的水滴。
車燈還亮着,車子并沒有熄火。
『幹嘛不熄火?快進來坐,我給你拿毛巾。』
微微一愣,小櫻不由多瞟了幾眼面前頭頂微濕的男人,随即關門轉身,準備進入內室。
豈料還沒邁出步子,便被佐井一把拉住了手腕,
『不用了。陪我去把午飯吃了吧,肚子還餓着的。』
『你也沒吃午飯?』
聞言,小櫻不禁聳了聳眉。
然而卻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心裏倏然一滞——該死,她在幹什麽。
聽她這麽一說,佐井不由笑了笑,
『那正好,不是陪吃了,一起吃吧。正好文件也可當面看看,有什麽問題也方便解決。』
不動聲色地拖回自己的手,小櫻随即輕描淡寫道,
『嗯..好是好,但是我現在并不餓呢。可能是昨天晚上吃多了。文件的話,我并不急,有什麽問題我會自己先聯系醫療總部的。人事部總歸還是要認“老人”,只是麻煩你還要從三區跑一趟呢…』
正說得自然而誠懇,豈料肚子卻在這時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這讓兩人不禁猛地一愣。
随即某人便從耳根子開始發紅起來。
了然地瞅着眼下一臉恨不得咬下舌頭的女人,佐井只是淡淡一笑,爾後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我在車上等你。』
『嗳!…』
趕緊擡頭。
然而伸出的手還是半擡起的動作,門便已經合上了。
呆呆地望着門板,小櫻只覺得腦袋一陣嗡鳴。
肚子在這個時候再一次發出咕嚕嚕的聲響,連着食管到胃部的一段距離都開始發出酸澀的饑餓感。這使她不由挫敗地拍了兩下肚子,
『叫你不争氣!…』
話音落下,雨聲依舊。
整個世界好像又陷入了某一種層次的沉默。
沒辦法了。
低首看了看手中的文件袋,小櫻忽然深吸了一口氣。随即轉身走上榻榻米,開始去換衣服。
41.
迪吧的燈光很是暧昧。
節奏來去,人群舞動。
流轉的杯光映襯得酒色格外玲珑。
醉醺醺地轉着杯座,惠理紗不自覺地砸了砸嘴。
不少穿着時髦的痞氣男人前前後後過來搭讪,卻都被她冷冽的眼神給逼退了開。
眼瞅着最後一個男人悻悻地走了開,她不由冷笑着勾了勾唇角,轉頭幹了手中半杯白蘭地,當即在吧臺上趴了下去。
緩緩将眼睛閉上,盡情沉浸在劇烈的音樂聲中,她只任由腦袋不自覺地跟着節奏搖晃。
手中握着的酒杯在這時被人不輕不重地拿了開。
皺眉微睜雙眼,卻在看清來人之後又重新閉上,不耐之意溢于言表。
『幹什麽?』
『某人的怨氣…隔這麽遠都能感受到,要視若無睹實在難以辦到。』
自顧自地往杯子裏摻了酒,久美子懶懶一抿,便淺笑着斜靠上了吧臺。
『誰他媽讓你來的,滾!…』
依舊保持着閉眼趴伏的姿勢,惠理紗煩躁地皺緊了眉頭。
視線飛快從酒杯上移了過去,久美子倏然勾唇一笑,猛地掐擡起惠理紗的下巴低聲道,
『..別跟我沒大沒小的…自己蠢笨做壞了事,就該學會去承受這種窩囊氣。懂?..』
『…』
不服輸地與她對視着,惠理紗卻倏然冷笑,飛快拾起一旁的酒瓶便朝久美子揮了過去。
然而根本不需要移開目光,極快地松手架住對方揮來的手腕,久美子只是彎了彎唇角,便極其輕松地連人一起反壓在了吧臺上。
酒實在喝多了。
渾身發軟根本由不得她做出搏擊反抗,咬牙間正欲發動非物理攻擊,卻聽久美子在耳邊極輕地道,
『我不介意你發動超能力…但是由此引起大騷動的直接後果…斑要是責罰下來,可就真真難受了。』
『…… 』
氣焰頓時弱了下去。
她知道,這不是玩笑。
胸口劇烈起伏間,惠理紗咬了咬牙,随即憋悶地倏然閉眼,
『放開…』
緩緩松手。
好整以暇輕退了開,久美子将視線從惠理紗的臉上閑閑移開,随即晃了晃一直端在左手的酒杯,悠悠道,
『佐助…去三區了。』
『呵…』
懶散地翻過身子,惠理紗毫不惜力地坐回座位,随後重新趴伏了下去,
『…三年間諜任務結束,你也回不到他身邊,他去哪兒又與你有什麽關系。』
極快地瞥了眼對方,久美子卻只是淺笑着飲了一口杯裏的酒水,不置一詞。
見狀,惠理紗不由冷嘁一聲,随即将眼睛閉上,
『佐助的力量又變強了…黑暗力量翻了幾倍。人呢……也更加琢磨不透了。嘁!….怪男人…』
聞言,久美子輕笑着搖了搖頭,挑眉道,
『只能說…這麽幾年共事,你還是不了解他。』
極快地掀起眼皮望向久美子,惠理紗不禁冷嗤一聲,戲谑道,
『你好像很了解他嘛…但是結果呢?』
『結果于我而言在五年前就已經失去了意義,如果非要交個黑白,倒是你比我更沒有這個“結果”的話語權。』
說得不緊不慢。眼皮微垂間,久美子好整以暇地将手中的杯子緩緩推到了惠理紗的手側,
『…哀莫大于心死,我呢,算是快罷手了…』
撇了撇嘴,惠理紗輕笑着将酒杯拾起一口幹掉,
『…想表達些什麽?…你這種陰險的女人也會開口說放棄了?…嘁,可笑!…』
『随你怎麽說…我只勸你一句,有一道坎,你是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的。』
意味深長地看了對方一眼,久美子随即将目光投向前方的舞池。
『什麽坎?…』
好笑地擡頭望向久美子,惠理紗微微提高了些聲調。
『宇智波櫻。』
勾了勾唇角,久美子旋即轉回視線,
『視頻上的那個女人…其實就是你一直聽說的宇智波櫻。』
『!…就是…她?…』
挑眉回憶着那天的新聞,惠理紗有些難以置信地眯了眯眼,随即似笑非笑道,
『居然是她….』
『正是。』
撇嘴點了點頭,久美子顯得很是習慣,
『醫療總部的人,也是再轉基因的一員,這五年不知道又練就了些什麽名堂,似乎有兩把刷子…』
『就她那樣?!…』
倏然翻了個白眼,惠理紗好笑地轉開了視線。
『就她那樣。』
不無強調地重複一遍,久美子極淡地瞥了她一眼,
『所以,你就該知道現在進了軍部的她對于如今的佐助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
『太扯了…』
聳了聳眉,惠理紗又眯眼撐頭想了一陣,
『難怪佐助那天情緒那麽反常~…那女人…之前在醫療總部,然後又進了軍區……之前和佐助是同一戰線…現在是敵對狀态?…哈…真有意思…』
輕輕搖了搖頭,惠理紗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這次佐助去三區..估計會在日本呆留一陣子。你似乎也會在近幾天被派着跟去,友情提醒…最好別去惹一些不該惹的。』
居高臨下地瞅了她一眼,久美子随即扭身朝酒保打了個手勢,
『三排豎二,不加冰。』
『說什麽呢!…』
微嗔地瞥了眼久美子,惠理紗懶洋洋地盯着拾起的酒杯瞧了半晌,
『…誰惹誰…還不一定呢。』
沒有回應。
接過酒保放在吧臺的酒盞,久美子只是暗暗地勾了勾充滿魅惑的唇角。
☆、42-43
42.
強大的氣流沖地而起。
周邊的樹叢統統被刮變了形。
「Zeros」的老板規矩地立在場地的邊沿,沒敢有絲毫亂動的跡象。
待整個飛行器停穩妥當,帶着墨鏡的一群黑衣男子齊齊走了下來,站定在出口兩側,淡藍的激光防線頓時從出口延伸了開。
頓時一陣電流聲蔓延。
陽光正烈。
溫度頻頻攀升。
漫不經心地走到出口,佐助微皺着眉,扇了扇黑色勁裝的上衣夾克,內裏的暗紅襯衣随即散發出淡淡的香水味。
『裏邊呆着。』
面無表情地側首交代一聲,佐助随即套上黑皮手套不緊不慢地走了下去。
聞言,原意跟上來的兩三個女人不由在門口頓了頓。嬌媚的面上帶有隐隐的失落,卻又不敢再有別的話,只在眼中含着顯而易見的殷切。
『這邊請。』
無需多說什麽。
剛走到防線的盡頭,「Zeros」的老板便心領神會地側身引領着方向。
見狀,佐助微點了頭,旋即跟了上去。
「Zeros」在白天的時候并不營業。
由此,白天這一帶的人煙都比較少。
而自上次的新聞播出之後,來「Zeros」,甚至來附近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盡管警方和有關的專業人士已經再三說明隐患的解除,但輿論的恐慌已經讓這裏成為了極其敏感的地帶。
然而,盡管如此,偶爾仍舊會有類似號稱自己是“喪屍獵人”的家夥出現,只不過憑借「Zeros」的關系網,這類人不是被無聲幹掉,就是被冠以“制造社會恐慌罪”的名義給帶走了。
也許,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稍微精明一些的人隐藏在各處,随時窺視着這裏的一舉一動。
但,那有何妨?
也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宇智波佐助的老婆也算幫了他們這個團體的大忙,因為如此下來,喪屍的實驗和制造終于能夠稍微放松些警惕,不用總是藏得很深很深。盡管壞就壞在,生財的支線,在這裏的這一條可能就要宣告over了。
進去的時候,「Zeros」的空氣微微發冷。
環視了周圍一圈,佐助倏然冷聲道,
『把照明燈全部打開。』
『是。』
有一瞬間的刺眼。
微微皺眉。
仔細留神一下,很快就能夠發現打鬥過的痕跡——震裂的地板,歪掉的閃光燈,角上有明顯凹陷的座廂。
如此明顯又如此細節。
低音強烈的舞曲節奏一出來,除非整個天花板塌了,否則怎麽也不可能覺察到的。
黑眸冷靜地掃視着。
仰頭看了一下周圍的攝像頭位置,佐助又微微側目,望了眼角上的座廂,随即道,
『監控錄像在哪裏。』
『在後臺,請往這邊。』
移步跟着走了過去。
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整個迪廳的設施設置,佐助忽然冷聲問道,
『出事的具體是幾個點?』
『具體是四個點。』
『都在哪兒。』
『座廂,停車場,地下室,還有排風扇通道。』
聞言,佐助突然眯了眯眼,
『排風扇通道出什麽問題了?』
『通道被引爆了,爾後整個舞廳的閃光燈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歪倒,破裂,天花板也開裂了。』
『知道是什麽引爆的麽?』
『是橡皮炸彈。』
『橡皮?…』
嘴角的弧度一時有些似笑非笑。
不由再次眯了眯眼,佐助忽然道,
『分六個兩人組,馬上去整個迪廳的頂部,地下停車場,以及順着排風扇延展的四個方向仔細查看,發現定位信號發送器,就立即彙報給我。』
『是。』
話畢,只聽一旁的男人低聲道,
『宇智波先生,這些就是當天的記錄了。』
倏然轉回眸子,逡巡的視線極快地捕捉到了對應角落座廂的記錄畫面,深潭的眸子頓時定了下來。
畫面中,是一個黑發男人正在靠近。
看不見正面,但卻能輕易地從人群中被他分辨出來。
沒有多餘的動作,只見他徑直地坐上角落的座廂,翹起了二郎腿。
之後極短的時間裏,似乎起了些争執。
對面的成員剛站起身子,便迅速軟到了下去。
眼神在這一刻倏然一緊。
沒有用槍,沒有爆頭。
他知道,那個男人用的僅僅只是腕套上的射線,刺穿了對方的腦門。
挑了挑眉。
只見男人飛快脫下西裝外套,随意往男人的腦袋上一蓋,便任由一身黑色軍用制服的穿着,起身走了開。
如此不在乎的模樣,如此狂妄的姿态。
轉眸看了一眼監控上顯示的時間,前前後後不過三分鐘左右。
這讓他瞬間憶起了新聞上看見的那個男人。
唇角随即勾出了一絲冷笑。
『報告,頂樓太陽板底側發現還在運作的定位信號發送器。』
『報告!排風扇內部通道發現八個保存得很完好的信號發送器,目前閃着紅光,還處于運作狀态。』
『報告!地下停車場通過探測找到了八個定點的定位信號發送器,也是處于運作狀态。』
『知道了,原地待命。』
閉了閉眼,佐助側頭看向一旁的「Zeros」老板,
『剛剛彙報的這些地方有沒有攝像頭?』
『有。』
『調出來。』
『是。』
話音剛落,只見屏幕頓時轉換出了十二個畫面。
一個頂樓,兩個地下室,九個排風扇,其中四個在外,另外五個在內。
『排風扇的畫面在當晚爆炸後就有兩個看不清了,其他的幾個因為電路幹擾,所以也模糊了。』
『把當前的畫面往前調一個小時。』
『是。』
說着,只見除開地下停車場來來往往了不少人群,其他畫面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