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陣亂舞。
扣着擋風鏡,佐井将戰摩的車速開到了滿表。
這是一條已經被戒嚴了的通道。
但是他知道這條路将會通往哪裏,又将會遇見什麽人。
身為軍部的人,只需要出示證件,便能憑借查找線索的借口進入這裏。
他必須盡快。
【宇智波斑一直與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現在突然要我查找他在七區的盤踞地是要幹什麽?】
【只管查,快點。】
【你可別做捅簍子的事。宇智波斑這幾年融合了很多的新勢力,雖然同樣是再轉的超能力組織,但是團藏已經下令盡量避開他們了。】
【知道。】
【吶,你現在看到了,這個是醫療部高島澤仁的。上次應該跟你提過,制造喪屍的工廠。】
【不是他,換一個。】
【嗯?你不是要我找盤踞地??】
【讓你換就換,快點。】
【嘿…你今天吃火藥了?】
【算了,直接找宇智波佐助所在的地方。】
【嗯?!…他?….這家夥我似乎很早以前就跟你說過吧,一直在瑞士呢!】
【幾個星期前的樣子就已經回日本了,這幾天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在七區,你快查一下最新地标,這個人比較謹慎,恐怕要查他得從身邊的人查起。】
【呵!…你消息比我靈通嘛…】
【……】
【啊哦…查不到他的地标。屬性類,痕跡類全部請求全部被莫名抗拒了…】
【……試着查一下今天臨時軍部總司發生事故的那架飛行器的痕跡。】
【okay。… 啊,出來了…喲呵,新紀錄呢!西郊荒林,那邊已經被軍部戒嚴了,據說是發現有喪屍出沒。】
【把路線發到我的車上,我馬上出發。】
【喂,等等!這麽急??…你忙什麽呢?不會是為了你的什麽女人吧?!…】
【說對了。】
到了。
猛然一個漂移停下車,佐井單腳蹬下支架,一面摘下擋風眼鏡,一面下車眯眼打量起面前這片占地面積極大的哥特式建築。
從未如此心煩意亂。
一旦想到她在這裏。
一旦想到她可能和宇智波佐助見面。
一旦想到她可能會就此離自己遠去。
一旦想到這些…!他便覺得心裏一陣莫名顫抖…
他提前派出去尋找的人已經被他下令轉到這邊來了。
估計差不多都在裏面,佐井随即調開了耳麥,
『走哪邊。』
嗞嗞啦啦的電流聲立即從耳麥中傳了進來,雜音很大,卻仍舊能夠勉強聽清楚裏面的人聲,
『東北方的小鐵門,有三角記號的地方。從左的話人有點多,從右通道很窄,似乎很深幽的樣子,您小心點。』
『明白。都退出去,也不要再用傳訊工具了,裏面的人或多或少已經有所覺察了。』
『是。』
輕輕閉了閉眼,佐井迅速收了線。正要舉步前行,不料身後卻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佐井?…你怎麽在這兒?』
倏然側頭,只見七區軍部的凱正帶着人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佐井随即輕輕一笑,
『查到這邊有動靜呢,所以先來查探情況了。你們怎麽?…』
『我們的衛星信號被黑客捆綁了,解綁之後追擊之前移動的飛行物,就查到這邊來了。』
『是嗎?…』
故作微訝的樣子,佐井随即彎了彎唇角,
『快進去吧。』
說着,也不等凱的反應,佐井立即轉身往建築內走去。
『哎?…』
不禁愣了愣。
雖然覺得佐井似乎有些怪怪的,但凱一時半會兒也沒多想,回頭做了個手勢,便讓後邊的人跟了上去。
然而,怎麽也沒有想到,才跟了五分鐘不到,便怎麽也找不着佐井的身影了。
67.
手很痛。
從混沌中緩緩蘇醒過來,那智發現自己被反綁在了造型很講究的鐵籠裏,甚至連嘴上也封了膠帶。
側邊的鐵籠是相互隔開着連接的,裏面分別關着美繪、佑子和浩一。
似乎都醒了,只是因為跟自己同樣的束縛,根本動彈不得。
這是哪裏…
轉着眼珠打量着自己所處的環境。
然而,由于光線并不太好,根本什麽也看不清。
再者,空氣異常幹淨,竟然什麽氣味也聞不出。
正皺眉尋思着,只聽門外突然傳來了鎖孔轉動的聲音,而後,數個男人走了進來。
開鎖,解開腳綁,推攘出鐵籠。
有些木讷地接受着男人的行為,那智驚異地發現自己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
無法反抗,無法使力,甚至無法走得稍微快一些。
臂彎在這時忽然傳來些微的酸痛,側頭一看,痛處微微發紅,這才發現有針紮過的痕跡。看樣子,他們被注射過什麽古怪的東西…
眯了眯眼,那智突然覺得心裏窩火而又無奈。
眼下,他們正排成一列走在似乎永遠也走不完的過道裏。
金屬的天花板,金屬的牆壁,金屬的地板。
沒有窗,沒有門。
除了處處都有的攝像頭。
壓抑感不言而喻。
正想扭頭看看身後美繪他們的情況,身旁的男人卻立即将他拉正,随即扯向左轉,轉眼便來到了相當寬闊的大廳入口。
『就是他們了。』
正擰眉想要發火,卻聽這麽一句女聲,那智不由立即斂了神色朝聲音的來源望去。
爾後,待完全看清聲音的來源,那智便如釘死在原地般,傻傻地愣住了。
不止是那智。
美繪也傻了。
浩一和佑子雙雙一滞,眼睛立馬便紅了起來。
想要往前撲去,無奈卻被身邊的男人齊齊死拉在原地。
不耐的神色在看清走出來的四個身影時,亦是盡數崩塌。
好像時間開始放慢了速度。
任何時候也比不上這一刻來得綿長持久而又驚心動魄。
沒有表情,沒有情緒,沒有動作。
就這麽直直地與那智對視着,佐助突然覺得自己如墜夢境。
『佐助?…』
試探性地喚道,惠理紗奇怪地撇了撇嘴,
『你怎麽了?』
似乎終于回過神來。
使勁閉上眼睛,佐助輕皺着眉低聲道,
『所有人都退下。』
『哎?』
狐疑地挑了挑眉,惠理紗正要繼續發問,卻聽佐助壓着極度的怒火打斷道,
『我說所有人都退下你聽不懂是不是?』
倏然住嘴。
瞪眼望着佐助,惠理紗相當存氣卻又一時難以發作。
禁不住深吸一口氣,惠理紗随即冷着神色回看了眼對面的四個孩子,轉身便踩着高跟鞋帶着一幹人等離開了大廳。
身上的束縛于瞬間齊齊得到了釋放。
『爸爸!——』
幾乎是立刻,美繪、浩一和佑子便哭叫着,齊齊朝佐助踉跄跑了過去。
然而,還不及跑到佐助跟前,三人便立即被迎面而來的推阻力給逼退了回去。
頓時,一道透明的屏障自地而起,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便如一層玻璃隔在了佐助與美繪他們之間。
『爸?!…』
吃驚地往前邁了數步,那智立即跟着美繪他們撲上了屏障。四人的表情皆在瞬間透出顯而易見的驚慌失措。
沒有回應。
皺眉将視線從那智的臉上,掃向美繪,最終又鎖定在兩個小個子的孩子身上,佐助一時覺得自己的指尖都在隐隐發顫。
随着佐助的視線望了過去,那智立即反應過來,随即眼眶一紅,半是帶笑地激動道,
『爸!…爸,他們是宇智波浩一和宇智波佑子。佑子是姐姐,浩一是弟弟。是媽在你走的那年生的!…』
渾身一顫。
佐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眯眼細細瞅着貼在屏障上哭得鼻涕淚水滿臉來的兩個小家夥,佐助只覺得心髒重重一抽,爾後難以自持地仰頭,頻繁地轉着眼珠,眨了眨眼。
『爸爸!——你把這個打開啊,把這個打開啊!…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讓我抱抱你,讓我抱你一下好不好…』
完全失去了長姐應有的姿态。
似乎一眨眼又回到了5歲時還是家中獨一無二的女兒的時光,美繪一邊執著地使勁敲打屏障,一邊用盡全力地哭喊着。
『都回去。全部給我回去…』
低啞着聲音吐出這幾個字,佐助最終選擇皺眉将眼睛緊緊閉上。
『爸?…』
使勁把眼淚咽了回去。
眼神複雜地直視着佐助,那智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一時顯得很是艱澀,
『你…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因為你,我努力拿到了軍部提前批的資格,因為你,我堅持着你所擁有的所有、在我看來都是優秀的品質,但是…為什麽?這五年你去了哪裏?…為什麽都不回家……恩?….』
『別說了。都回去!…』
背轉過身子,佐助緩緩睜開眼睛,滿臉都是與那智如出一轍的複雜。
『爸!……』
近乎哀求地喚了一聲,那智只覺得心裏一陣酸澀翻湧。
耳邊不斷傳來浩一和佑子哭到抽氣的聲音。
美繪也在一旁哭得聲嘶力竭。
有那麽一瞬間,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他們五個人。
滿大廳的回聲毫無餘地地放大了所有人的悲傷,爾後,又來來回回地撞碎了他們每個人胸腔裏裝滿淚水的心髒。
該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
『爸!——』
不死心地再次喚了一聲,從未哭過的那智在那一瞬間,淚水就這麽突然掉了下來,
『媽很想你…我也…我也真的…』
『吵死了!…』
倏然打斷那智接下來的話,佐助紅着眼眶刻意冷下了語氣,
『不想死就全部給我滾回去!… 別讓我重複第二遍。』
聞言,那智皺緊了眉,渾身因這一句話開始莫名顫抖。
不是害怕,不是怯懦,任何都不是。
就是顫抖。
牽扯到每一塊內髒的顫抖。
而後緊接着,淚水就開始大滴大滴地往下落了。
咬緊了嘴唇,那智死瞪着眼,強迫自己不發出任何類似哭腔的聲音。
爾後,深埋着頭仿佛積醞了很久,那智突然就使勁錘了一下屏障,帶着眼角的淚水大聲咆哮道,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告訴我!!——』
不再給予回應。
深深地吸了口氣,佐助擡手帶動波感傳喚了人進來,語調一時冷硬至極,
『全部帶出去。』
『是!』
『不!我不走!』
意識到佐助想幹什麽,那智立即眼神淩厲地瞪向朝他們走來的人。
然而,根本還來不及做出相應的抵抗動作,那智等人便齊齊感到身體一麻,頓時沒了知覺。
『帶到通道6去。然後,全部轟出去。』
『是!』
通紅着眼眶。
佐助直直地盯着右手前方由預警系統自行展現出來的監控畫面。
只見畫面中,凱一行人,正在小心翼翼地行走着。
不再看監控畫面。
放下設置的屏障,緩緩閉上雙眼。
佐助試着輕舒了一口氣,然而情緒卻沒有因此帶來絲毫好轉的跡象。
待所有人都退出了大廳。
佐助這才不緊不慢地轉過身子。
然而,空氣卻在這時倏然傳來一絲殺氣。
情緒仍舊處于相當不好的狀态,幾乎立刻,佐助便黑眸一眯,頭也不側地猛然揮手攻了過去。
一時間,驚天巨響如在耳邊爆破般震撼至極。
仿佛天地也跟着被撼動了一般,類似地震的強烈晃動令大廳頓時塌陷崩裂。
所有埋在牆體中的警報裝置頓時驚聲作響,連帶着電流的洩漏,一時間什麽雜音都冒了出來。
連環的倒塌霎時從大廳往四面八方蔓延。
這一下着實太過迅猛。
帶着實打實的狠戾,波動近乎連累到半徑大約四百米的距離,這才緩緩停息下來。
防護罩閃動着青藍色的電流。
冷冷望着站在離自己十米左右距離的男人,佐助緩緩收回了防護罩,嘴角挂出了冰涼的笑意,
『一直覺得你并不簡單…直到最近才知道,原來你是團藏那邊的人…』
『彼此彼此。』
勾了勾唇角,佐井随即挑眉問道,
『她在哪兒。』
『什麽她。』
絲毫不減唇邊的笑意,佐助不輕不重地應道。
『你說呢?』
遞了遞下巴,佐井亦保持着嘴角的笑意輕聲道。
聞言。
佐助只是加深了嘴角的弧度。
笑容一時邪魅至極。
☆、68-70
68.
腦袋很疼痛。
皺眉緩緩睜開眼睛,小櫻本能地扶着頭撐坐了起來,卻驚訝地發現自己近乎□□地躺在水裏。
第一反應是低叫一聲遮住身子,爾後,她逐漸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身上應該滿是血泡的,而現在看來卻基本好得差不多了。
除此之外,這裏是哪裏?…
幾個藥櫃,一個池子,之後,這個房間便什麽都沒有了。甚至連窗戶都沒有。
不過還好有門…
但是…她怎麽會在這裏?…
仔細回想了片刻,小櫻突然憶起了隔離室的最後一幕。
那麽…極有可能是那個人把自己領這兒來的。
不過,好奇怪…
捧起池裏的水聞了聞,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氣味。
小心地撕下身上一小片裹棉又認真觀察了片刻。
小櫻逐漸開始坐在水裏發呆。
的确是用來恢複的沒錯…
看樣子,的确是在幫她。
不過,人呢?…
除開池邊自己被亂糟糟堆放起來的衣服,這裏甚至連個腳印都沒有。
微微思索片刻,小櫻起身拿過池邊的衣服準備換上。
不料眼神不經意間卻瞥見了對岸池邊放着小瓶子。
很突兀的位置。
應該是刻意留給自己的。
帶着微微的好奇,小櫻拿着衣服從池中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對岸。
瓶身很小巧。
瓶中液體無色透明。
拿捏在指尖看了看,小櫻轉而湊近了觀察瓶身上的說明。
『Balance Keeping….』
低喃着,小櫻倏然意識到這可能是用來鞏固自身狀态的藥劑。
一時心中更是滋味百般。
究竟是誰?…
撇了撇嘴,小櫻轉而将瓶子捏在手心,起身上岸,開始穿衣服。
待一切整理妥當,小櫻将藥瓶小心翼翼地裝進兜內,随即便往門口走去。
然而,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就在她打開門的這一刻,整個房間便猛然震蕩了起來。
『!….』
警敏地擡起頭。
她知道…
這是這沖擊波造成的!…
69.
兩種不同程度的強大波動猛然撞擊在一起,幾乎是瞬間,波動便以三倍不止的能量迅速反彈了開。
齊齊後翻躲開,佐助與佐井同時眯了眯眼,随即騰空再次攻了過去。
迅速轉出卷軸,佐井抽筆在上飛快勾勒出圖案,随之揮手一震卷軸,只見畫中生物便立即脫紙而出,朝佐助兇惡地撲了過去。
完全無視迎面而來的攻擊,擡手麻利一拂,只見撲來的所有攻擊全全被佐助化為烈火。
剎那間,黑煙突起。
佐井眸色一緊,轉手飛快抽出槍刃,眨眼間刀背變為刀鋒,從半空朝佐助狠力劈下。見狀,佐助連忙側身一閃,唇角冷冷一笑間,擡掌便是淩厲的電擊。
旋身險險躲開。一個轉向,佐井轉腕便凝了暗能,朝佐助的側面再次攻了過去。
身子一低,擡手頂開佐井的手腕,佐助伸手便要奪過佐井置于身後的卷軸。而佐井卻似乎早有預防,立即側身一記回旋踢,便打消了佐助的意圖。
手腕上的腕套在這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右手發出,随即朝佐助的眉心飛速刺去。
這一下是極快的。
也是毫無預兆的。
不過,所幸這招早時有所見聞,以至于佐助還能勉強扛下,然而,卻沒料到,久美子在這時突然出現,一把拉過佐助的同時,射線從她的右胸中生生穿透。
見狀,兩人幾乎同時一震。
飛快撤回射線,佐井穩穩地落回了低處。
而佐助那邊,則半扶着久美子緩緩立在了高處。
一時戰局陷入了僵局。
『我沒事…扛得住。』
血開始迅速從右胸冒出。
硬生生地挺住,久美子朝佐助做了個安心的表情。
『你出來幹什麽?』
皺了皺眉,佐助顯得很是無力。
然而久美子卻『哈哈』地笑了起來,
『這是種本能。就算你這麽問我,我還是沒有辦法…』
仰頭眯眼望着佐助那邊,佐井知道已然沒有了繼續打下去的必要。
現在不少區域也已坍塌。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方便了他去尋找小櫻。
念及此,佐井側身便準備出發,然而視線卻在側身望向前方時,猛然一頓。
步子,随即再也無法繼續邁開了。
『小櫻?…』
70.
一步一步。
從破敗的走廊中走出。
小櫻從來都不知道,那是比任何一次訓練,任何一次任務作戰,都要費力的事。
天色已經變成了黎明前的魚肚白。
吃力地望向有他在的高度。
她覺得全身仿佛都在用勁。
明明不是特別高,眼睛卻看得很累很累。
累到眼淚不知怎麽地,就順着眼角啪嗒啪嗒地流了下來。
呼吸開始微微顫抖。
是夢吧?…
可是,這種似痛非痛的感覺卻是如此真實而強烈。
與此同時,處于高處的佐助和久美子均覺察到了下方的動靜。
傷口的确是從右胸穿過,然而對于他們這種特殊體質來說,除了會有稍微的貧血症狀,致命是不可能發生的。
然而,久美子在這一刻,卻寧願自己即将死去。
『別!……』
一把拖住佐助的衣袖。久美子絲毫不顧會牽動已經開始緩緩止血的傷口,當即便緊跟上幾步,想要阻止準備回望下方的佐助。
然而,這又哪裏是她能夠阻止的..
不動聲色地掙開她的禁锢,只見佐助轉身之後,神色緩緩轉為漠然,随即同下面的女人遙遙對視起來。
然而,這一瞬間的對視來得有些僵硬。
沒有天雷地火。
沒有太多的溫度和感動。
該怎麽去形容這一刻的感受。
該怎麽去面對這一刻的自己,這一刻的對方。
明明是日日夜夜都還思念着的人,為什麽此刻出現在自己面前,她卻反而覺得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她以為自己會不顧一切地撲上去給他一個熱烈的擁抱。
她以為自己會大聲呼喊他的名字,或者罵他是個混蛋。
又或者,她會大聲哭泣,等他給自己一個溫暖的擁抱,然後她會告訴他,她有多思念他,又有多麽愛他。
怎麽樣都好。
卻無論如何也不是現在這樣。
她甚至連他的名字也沒有力氣或者勇氣去喚出來。
為什麽是這樣…
久美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而消失了五年的他又怎麽會也在這裏?…
是失憶了麽?…
不然他的表情怎麽可以那樣冷漠。眼神又怎麽可以那麽淡薄。
可是那雙她再熟悉不過的玄色瞳孔此刻又是那樣直接地同自己對視着。
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在說,『我記得你』。
那究竟又是怎麽回事呢?
為什麽不去找她。
為什麽這五年都不出現。
為什麽要這樣隐瞞自己?…
設想過無數次重複的場景。
又打過那麽多次的腹稿。
在夢裏也好,在發呆的時候也好。
她有好多好多話想要跟他說,好多好多的抱怨想要念給他算賬。
可是現在。
一切要怎麽開口?
眨了眨眼,小櫻難受地皺起了眉毛。
卻又在淚水再度決堤之前,強自在嘴角彎起一抹看似嗔怪的顫抖微笑,
『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
拳頭在身側緩緩緊握。
指節在顫抖中逐漸發白。
黑眸分明在細細瞅着她的每一絲神情,在乎着她的每一分情緒。
臨到開口時,卻又是平靜而涼薄的語調,
『自然是去離日本遠的地方。』
『為什麽?』
『因為你讓我厭煩。』
聞言,佐井和久美子近乎同時一怔。
碧色的瞳孔更是猛然一縮。
心髒霎時如同被狠狠揪了一下。
小櫻只覺得疼到差點失去呼吸。
牽強的微笑頓時消失無蹤,
『你說謊…。』
『你知道我不喜歡說謊。』
冷然一笑,佐助随即露出一幅很沒有耐心的模樣,
『離婚吧,春野櫻。
你真的很麻煩,其實這麽多年我很想就這麽直接跟你說的,但是礙于孩子都在,所以給彼此留下一點自尊。
消失這五年,本來我以為你已經想通了,結果依舊給你造成了這麽多的誤解,實在很不好意思。現在,正好有兩個證明人在這兒,大家成熟一點,好聚好散,如何?』
『春野…櫻….?』
低喃着這幾個字。
小櫻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雙眼。
強自鎮定的模樣,牙關卻顫到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這麽突然要離婚…這就是你五年來,最想對我說的話?…』
『不然呢?』
挑了挑眉,佐助好整以暇地垂眸望着她,
『還期待我擁抱着你,說想你麽?』
『難道不是麽?』
倔強地應道,小櫻含淚跟着挑了挑眉。
『呵,還真不是。』
嘲諷一笑,佐助随即搖了搖頭,
『我有必要對你這種完全讓我膩味了的女人撒這種謊麽?老實跟你說,這五年…女人的滋味我一點也沒少嘗,然後你猜我發現了什麽?』
倏然一頓,佐助冷着眸子輕聲一笑,
『那就是,你,太,煩。』
『你撒謊!…』
淚水再次決堤。
小櫻皺緊了眉硬聲道,
『你不是這樣的人…不是!』
『我究竟是怎樣的人你又怎麽知道?!…』
立即回應小櫻的話,佐助的音調縱然冷着,卻倏然擡得很高,
『卧底可以藏着真性情過幾十年,間諜可以完全扮演和适應與自己截然相反的角色獲得目标人群的所有信任。
而我,只是跟你結個婚生幾個孩子,你就以為那是真正的我麽!…』
『那你告訴我,你這樣在我身邊扮演着這樣的角色又是為了什麽?!』
倔強着神色大聲質問。
小櫻一時也不再隐藏內心充滿責難的怒火,
『你說讓我聽話回家,你說你比任何人任何時候都需要我,你還求我讓我不要再讓你擔心,你說知道,你說你都知道…那些話、那些所謂的臺詞,你又何必那麽動情的對我說?!在沒有觀衆的時刻,你告訴我,你又是要使勁地演給誰看?!…』
突然大聲地笑了出來。
佐助緩緩環胸,随即滿眼涼薄地戲谑道,
『何必這麽認真。尚且有興趣的時候多玩玩而已……你這樣入戲,會讓我很難辦的。』
『你說謊!….你不是這樣的!你不是!』
飛快地捂上耳朵,小櫻的淚水再次開始大滴大滴地滾落下來,
『我不信!…我一個字也不信!!…』
一面咆哮,一面固執地同他對視着。
即使視線完全模糊到看不清他的模樣,甚至他的方位,她仍舊要望着他。
心裏的酸澀一陣又一陣地翻湧,伴随着深深的抗拒,眼前的佐助幾乎讓她瀕臨絕望和窒息的邊沿。
低眸瞅着她的神色。
佐助仿佛已經成了沒有感知的機器人。
心髒在哪裏,情緒在哪裏。
他全全不知道了。
看着她掙紮,看着她抗拒,看着她絕望。
每一滴淚水都似乎紮進了他的眼裏和心裏,但是他卻鈍痛到沒有了絲毫的感覺。
一件殘忍的事已經開始做了。
多做幾件,似乎也就不再生硬起來。
他是這樣覺得的。
爾後,他聽見自己面對着她諷刺一笑。
一句『那我就讓你信』,便伸手将身後的久美子一把拖到面前,扣住其後腦勺的同時,猛然吻了下去。
有什麽好像突然在腦袋中炸開了。
怔怔地望着上方。
看着久美子由被動化為漸漸的回應。
她突然覺得整顆心都被掏空了。
他的眉輕輕皺着。
第一直覺是他在假裝,然而第一個沖進心髒的感受卻仍舊是慘烈的疼痛。
她可不可以選擇遺忘。
她可不可以讓時間倒流回去看看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麽。
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
他怎麽可以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然而一切還來不及徹底緩和。
槍聲便突兀地響了起來。
緊接着,是警笛聲。
軍用的警報聲。
還有無數的關門聲,器械聲,腳步聲。
藍紅色交織的燈光将這一帶破碎在碎裂燈光的場地映照得撲朔迷離。
他們被包圍了。
七區的援軍火速趕來了。
概是凱進行的通知。
陣容還似相當龐大的模樣。
浩蕩的聲勢,即使她仍舊麻木着,也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然而她卻什麽也反應不了了。
直到他們擁吻結束。
直到他低眸輕瞥了自己最後一眼。
直到他們于視線中消失。
佐井遲遲沒有說話。
緩緩走到她的面前,他只是滿眼心疼地靜靜看着她。
他知道無論自己多說什麽都只是徒勞。
這種類似剜心的痛是不需要任何語言,和行為來療傷的。
可是他卻仍舊沒有克制住自己。
下一秒便一把将她重重地摟在了懷裏,
『別哭了。』
『我沒事…』
低聲回應道。
然而僅僅只是在說完之後,她便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
耳朵最後聽見的聲音,好像是外邊傳來的凱的嘶吼,
『什麽?!——大片喪屍來襲?!…』
☆、71-73
71.
巨型的防化門再一次受到猛烈的頂撞。
受不住這樣乍然加劇的沖擊,衆人齊齊往後猛撤了一步。于是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猙獰的腦袋和黢黑幹瘦的手爪便從撞開的縫隙中探了進來。
一聲咬牙切齒的咆哮從鳴人口中倏然迸出,接着只聽低啞刮心的嘶鳴尚且來不及延續兩秒,便極快地被所有人齊齊頂門撞碎。
粘稠腐臭的血肉霎時因此飛濺而出,一旁急得眉毛鼻子皺一塊的丁次當即禁不住粗聲粗氣道,
『媽的!這些玩意兒從哪兒來的!…這麽生猛!』
『先扶我一把!』
飛快将門縫卡死,鳴人旋身便騎在丁次的肩頭,随後幾個借力攀登便像猴子上樹般飛快地到了防化門的頂部邊沿,安裝上了數個引爆裝置。
『喂!鳴人你行不行啊?!光引爆,到時候如果只少了門,我們不就全死了!』
仰頭望着鳴人,丁次聲色俱厲地喊道。
『增員不到,我們火力也不夠、』
飛快裝好最後兩個,鳴人險險地轉了個身,幾個輔跳便又蹦落在了丁次的面前,
『這個玩意兒我從鹿丸那邊順來的!15秒引爆,半徑200米燃燒範圍!試試運氣!~』
聞言,丁次猛地一愣,
『鹿丸?……那、那你手裏拿的不就是試驗品?!!』
『啊哈……』
咧嘴故作乖巧地猛眨了下眼。鳴人擡手拍了下丁次的上臂,側身便上前去幫忙封鎖防化門,
『快聯系準備撤離這裏!』
『唉唉!我說!……』
丁次眉頭緊皺地跟着側身,身後的防化門卻突然再次暴震起來。
這一震幾乎帶着新一輪的力量,嘶吼即使是隔着厚厚的複合板,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不用想也知道門後的數量增加了。
念及此,丁次不得不做了個隐忍的表情,随即拿出對講機通知所有人準備引爆前撤離。
整個七區的警報早已拉響。
像是一場早有預謀的騷亂,情況已經不能再遭了。
大撥來歷不明的喪屍将內部增援力量恰到好處地截斷在零零散散的街道上。
出現漏洞的毒霧隔離還沒有補救好,逃離的人群也沒有來得及安置完全。
正是混亂之時,臨時軍區又頻頻出現不明人物搗亂,而這一問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根本就沒有辦法來得及查辦清楚。
無力感與緊迫感齊頭并進。
這樣應接不暇的感覺實在太過被動,明明是在做着一項又一項的緊急措施,卻好像總沒有解決到什麽。
無比焦灼,無比不安。
與此同時,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原本派來增援的國際軍隊,居然齊齊在前來的途中折返了回去!
沒有及時通知,沒有及時解釋。
日本霎時陷入一片錯愕之中。
首相近衛一郎,迅速于第一時間進行了緊急問訊,結果竟然連信號也無法連上。
有人在故意切斷信號無疑。
直覺告訴所有的高層,這是一個天大的網。
但是無跡可尋的沉重幾乎讓所有人崩潰。
破解了黑客障礙再次連上國際通訊的信號線是接近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
這樣長的時間才解決掉黑客,是另外一件跟時局比較起來顯得微不足道,卻足以哽得所有人面色嚴峻的事。
零散的各類文字通告很快于數分鐘內先先後後地傳了過來。
原因竟然皆是因為國內□□。
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