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正明白世間有腐敗,但仍相信有清歡存在,離笙才不會聽他的真誠邀請,要在人間尋清歡,果斷直接回魔界。
藍正也不老實,“我不會跟你回魔界。”藍正說着便一拳劈去。
離笙右手手臂出力一擋,指尖翻轉,瞬間拽住藍正手臂,藍正神色微震,這股前所未有的震懾居然是出自她纖細之手,為此,他下定決心揮劍斬斷那喜歡綁人且讨厭的紅絲緞。
劍握在手,猝然揮去,一道紅光乍現。
“砰!”
藍正驟然被反彈出去,離笙掌心纏上紅緞往身邊一拽,藍正一個踉跄瞬間撲向離笙,離笙沒有避開,讓他撞了個滿懷,就在藍正尴尬時,離笙順勢将他打暈。
魔界就是陰暗的地府,藍正被離笙領回,進入人魔兩界的城牆後,高聳的黑山石矗立,中間留出一條寬闊道路,守值的妖魔們見到離笙扶着一個人類,驚愕下瞬間恭敬齊聲喊道:“恭迎魔尊!”
離笙挽着鬓神色冷厲,穿着修真界的道袍,攙扶一人間男子回殿,這畫面分明太過滑稽,卻絲毫沒有影響離笙在妖魔心中的地位,衆魔皆是畢恭畢敬迎接!
若以藍正來論她的美,說是國色天香就完結了,未免太過敷衍,那種美是拿得出嬌豔欲滴,更撐得起橫掃四方之霸氣,就是可惜了,生在魔界。
藍正在外給秦寬江進未還有他的師弟留了書信。把七具屍體的死因一一詳訴,證據也收羅在一起,最後讓他們決定如何處理。
總之,殺人的兇手被控制住了,不會再有類似的兇案發生,藍正礙于不好言說,只道謝禹快回道法觀,而他本人中途有事待辦,但會盡快回去。
江進未三人收到藍正的書信以及證據,經商議後通通留在了南峻山,江進未在其中涉案人裏,夜間進入他們夢中。提着證據告誡,對方驚愕醒來後赫然看到桌案上的證據,吓得瑟瑟發抖,暫且不敢再肆意妄為。
藍正被迫進入魔界後,離笙把他安排在自己殿內,藍正試了多次,終于清楚即使沒有了紅緞纏着,在魔尊眼皮底下也難逃魔界。
看來只能先假意答應成婚,再成婚當日免不了要吃吃喝喝,就有機可逃。藍正思忖間,離笙已經進來。
魔尊的府邸自是修葺華麗,在藍正心裏卻不是那麽貴氣,盡管離笙命令下屬把殿內布置得更像人間,池水清蓮,花花草草,可是魔界畢竟地質光照不同,清蓮種了多次才活了一點點,翠竹也是命運多舛。不是種花草的奴婢手藝差,确實為難他們了。
藍正在離笙殿內是自由的,殿內上下看守侍候之人對他都如上賓。
他打量着種竹的人,看起來是套了一件人的衣着,只有三指的大手爪搬起石頭力大無窮,原來他是蜥蜴魔獸。藍正喚住一個十來歲忙得急匆匆的丫鬟,溫聲問道:“嗯,你們魔尊時常帶男子回來居住嗎?”
小丫鬟長得水靈靈的,煞是可愛,藍正心道:終于看見一個正常的人了。只見她颔首斂眸,怯生生回道:“奴婢在此幾百年,從未見過尊上他帶過男子回來,公子你是第一個。”
藍正一聽,心裏疑惑,小丫鬟已經躬身禮退,藍正回首,小丫鬟棕色的毛絨絨尾巴溜了半截出來。她似有察覺,連忙哧溜收入裙角。
藍正看得一陣輕嘆,唏噓不已。妄他以正義之名行正義之事,卻淪落到魔界,他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地步。
離笙沒事便會回到殿內看藍正,而且知道他喜歡翻閱書籍,便命人在殿內設置書架,搬來大量不同書籍供藍正挑選。
藍正在書架上翻找,離笙今日剛從人界回來,她走近藍正身後,他找東西太心急,加之毫無防備,片刻之後才發現有氣息在身後,他剛一轉身,便被迫直直的靠在書架上,離笙單手壓在書框上,對藍正冰顏融化,含笑道:“你是在找關于本尊的記載嗎?”
四目對視,近在咫尺,藍正看到此刻的離笙不正常,她挽着簡單發鬓簪着白玉花,白色發帶合着長發披肩,一襲白衣勝雪宛如仙女下凡,連她說話的語氣也盡數變了,字音敲在藍正的心尖上,他莫名的開始緊張,做賊心虛,言語變得結巴:“我……..想………你,嗯不,不是!是那個記載…….”
藍正為自己的糊塗而臉紅,他想落荒而逃,離笙聽他說想她,嘴角勾起,手卻壓下堵住了他唯一的出路,她靠近再貼上他,眼眸纏着人,白衣下的唇更是水潤剔透,藍正見了更是慌了神,眼眸流轉,不知所措。
此刻的她沒有魔尊的威嚴,只有女兒家的溫婉可人,惹人憐愛。
離笙的唇在他的喉結往上輕挑,其實他們之間還有分毫間隙,只是藍正感受到她灼熱的氣息,喉結滾動,不小心輕碰到她的唇,最後藍正不能自已的擡起下颌,仰頭喘息。
聽她柔情似水道:“藍正,本尊想取你。”
藍正被貼得出現躁熱,這聲音誘惑太強,無法拒絕,藍正想轉換眼下尴尬局面,脫口而出:“好!”
一個“好”字出口,瞬間讓離笙轉身離去,藍正癡傻的僵在原地,還以為她接下來要把自己吃了,結果她陡然轉身離開。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遠遠飄來她一本正經的聲音。
“藍正是不能食言的。”
藍正不知道離笙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心跳加速,臉上害羞的滋味,以往有魅惑人的時候,那都是嗅着味帶着殺伐之氣去的,并且她不會讓任何男子碰觸到自己,若有皆殺。
很快,婚禮策劃在三月之後,這是離笙的決定。
一天夜裏。
藍正不知道離笙為何要把婚禮定在三月之後,但是藍正從此有了盼頭,白天夜裏都琢磨待到那日如何借機離開魔界。此刻在地鋪上他睡得正熟。
床榻上的離笙感應到了異常,睜開了雙眼,她霍然起身,掀簾便望見對面的金色虛幻之體。
離笙并不意外,上下打量,冷冷道:“等了你這麽久,終于出現了,你最好離開他身體馬上消失!”
他似乎剛剛幻化成形,一身金色軀體立在地面,光溜溜的頭頂,他的五官、身體都能看到裏面的骨骼,但離笙依舊看得出他與藍正是一個模樣。他發出的聲音比藍正低沉剛硬:“被你發現了,你也不能把我怎麽樣,除非,你想他死!”
離笙冷笑:“你出現了他才會死!”離笙言下已一拳揮去,金色身體驟然猝裂,仿佛被擊碎的石塊,四處散開,離笙以為成功了,轉身一看,碎裂的殘渣碎片宛如得到凝聚,瞬間又逐漸合體,完好無損的呈現在眼前。
離笙揚手揮去:“紅緞!”
她手腕上的紅緞神魔不懼,卻困不住這個金色身體,他的變幻之術像一道光速極快。離笙更發現這個虛體漸漸在實化。
離笙起來時藍正便有所察覺,但他沒有看到那具金色身體的模樣,此刻他已經不能再裝睡了。
金色身體在成形時瞬間被藍正從後面攬腰斬殺,然而下一刻,金色身體又驟然聚集恢複,飄在虛空喝罵。
“蠢貨!殺了我就等于殺了你!”
魔尊離笙很強,卻不能降住對方,藍正就已經明白事情不簡單,他挪到離笙身邊,問道:“沒事吧?”卻聽到離笙對他說道:“吻我!”
藍正以為自己還沒睡醒聽錯了,側首看了她一眼,問道:“你說什麽?”
離笙道:“吻我!快!”
藍正确信自己這次絕對清晰聽到她說吻她,這難道是魔尊的作戰方式?
離笙冷厲的眼神帶着一絲焦慮,見藍正不能理解的看着她,于此同時,金色身體一指點來,一道金色光芒如電掣擊在兩人中間。被迫分開的離笙望着對面的藍正,她更篤定她的想法是正确的。
“紅緞!”
紅緞聽話的如蛇出洞瞬間纏住藍正腰間,将他猛地拽到離笙身邊,離笙雙手扶住藍正,毫不矜持的便吻上去。
藍正瞬間如觸電,心跳得厲害。四唇柔軟相貼,她霸道得用舌尖撬開他的唇齒,兩舌在黏液下糾纏緊緊是片刻間,藍正已經喉間幹澀,氣息粗喘。
“砰!”
藍正手中的劍滑落墜地。緊接着他被離笙灌着魔氣,喉間一股強大的熱流瞬間湧入他的體內,他感覺自己胸腔裏全是熱浪,似乎熱到快要燃燒,他擡手間想掙紮,手上卻做了相反的動作,輕扶住了她的後腰。
原來她的腰如此纖細,藍正啊藍正,你在想什麽了!
離笙卻一邊給藍正灌着魔氣,一邊帶着藍正轉動方位,她睨眼看到那金色身體正在慢慢消失,直到最後丁點不剩,她才松了勁。
藍正也感覺到了離笙的用意,分開時,藍正顯得格外尴尬,但是他更想弄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他颔首側面,倒了茶水遞給離笙。
離笙接了茶,“你是想問他究竟是誰?為什麽連本尊也無法降服他?”
藍正又倒了茶水兀自喝起來,他此時不敢看離笙。
“嗯。”
茶盞觸上自己的唇,藍正都仿佛感覺到是她先前的碰觸,連忙放下茶盞。心道:人魔有別,藍正啊藍正,君子修身之道,外正其容,內正其心,你難道都忘了嗎?
離笙只看到他的側影,“他就住在你的體內,他說的沒錯,殺了他就等于殺了你,所以本尊只能給你灌魔氣,這樣便可以壓制他不出現。”
藍正轉身疑惑的看着離笙,離笙也不解的看着他,藍正一步一步靠近離笙,語氣溫和得變了味:“我在道法觀從小到大,身體從未有異象,怎麽一到你們魔界,我體內便養了一個魔物,這不是你魔尊心生巧計,想金屋藏嬌軟禁人,編造如此荒唐之事來诓騙我,還能是什麽?你覺得我會信嗎?”
藍正步步緊逼,離笙沒有退避,藍正緊貼上來,看着她時,感覺到她身上暖暖的體溫和香氣,他眼神漂浮,又退回一步。
離笙看着他時,眸中已經沒有絲毫感情,“随你。你體內的東西是天生的,不是本尊沒那個能耐,就是有,本尊對你也只會種情花毒,讓你一輩子服從!你以為紅緞是見着好看的男人就會替本尊綁回來?”
藍正蹙眉:“一條二指寬的紅緞,它能知道什麽?”
離笙繞過他,放下茶盞:“紅緞非尋常,它是泡過幾千年靈物血水,被煉化後為本尊所用,為何綁你,只能說不是巧合,你非凡人。”
藍正思緒混亂,“你要與我成親也是想試探我體內的魔物?”
離笙遲疑,片刻又坦率道:“妖帝修行千年以上,而本尊千年不到,只有……..與你成親,你成了本尊的人以後,本尊修為方有更高突破,戰勝妖帝不在話下。”
氣氛突然靜下來,落針可聞。
藍正沉默了許久,什麽話也沒有說。他收回他的劍,鑽進他的被窩。被窩裏的冰涼讓藍正從未有過的寒冷,他微微顫抖縮成一團,腦海裏翻江倒海的回憶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