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花盆景

只聽青霧道長低聲吼道:“不好,我們被困住了!”

村莊的空氣一絲不動,眼前之景讓我瞠目結舌,難以置信,所見之景,比我的左眼眸還要恐怖!

店家小二哥生活的村子分明是個普通的村莊,村民也是熱熱鬧鬧、三五成群聚成一堆談天說地。

有的莊家漢扛着農具、準備下田勞作;有的婦人在自家院落中洗洗涮涮、勤儉持家:孩童們時不時的跑鬧玩笑、打作一團,這都是村子再平常不過生活之景。

只是,最詭異之處便是村子裏的所有人,無論大人小孩還是老者,腳下都套着一個淺紅色的土陶花盆,村民的雙腳規規矩矩如同盆景一般紮根在花盆中!

抑制不住恐懼,我禁不住問道:“這些人像是被養在……養在了花盆中?”由于恐懼,發出的聲音都已顫抖結巴不成調子。

籬铄仙君伸手握住我的手,手掌寬厚而有力,溫柔地貼近我耳邊安撫道:“葉栾,別怕!”

我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在後面套車的店家小二哥。脖子剛欲後轉,便被籬铄仙君另一只手箍住,不得動彈,但是眼角的餘光還是見到了更恐怖之景。

随我們而來的店家小二哥雙腳也被種在花盆之中,正一步步的向我們挪來。他身後的馬車上的那只馬匹四只腿同時被種在一只普通大小的花盆中,馬的四條腿以一種詭異的姿态被困在小小的花盆中。

店家小二哥走過來,更精确地說是他腳下淺紅色的花盤挪過來,恭恭敬敬地說:“各位神仙,這裏就是小人住的村莊,各位請随我來!小人的家就在前方,村莊質樸、寒舍簡陋,請仙人莫要見笑!”說話間竟毫不覺察自己的異狀。

路過兩個年級較大的花盆人身旁,店家小二哥熟練地和他們打招呼:“張大爺、李大爺這是聊天呢?”

雙腳紮根花盆的兩位老人笑呵呵的說:“柱子回來了啊?”

“回來看爹娘?你妹妹病可好些?”跟在店家小二哥身後的我們一行人完完全全被忽略了,仿佛我們不存在般。

壓住心中不安,我多多少少也猜出幾分,問:“村裏人看不見我們?”一直小心謹慎觀察四周籬铄仙君輕輕地“嗯”了一聲,拉着我的手越握越緊。

我是鬼差,沒什麽法術修為,雖可知這村子被施了法術,自然看不出這個村子裏究竟是何妖魔鬼魄在作怪!

青霧道長和籬铄仙君兩人警惕地觀察四周,一刻也不肯放松。他兩人繃勁的表情,令我越來越不安。

回頭看了看麟冉川,他倒是沒注意這周圍的異常,還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樣,時不時用手揉下眼睛,然後頭微垂,眼睛又不自覺的閉上了。

麟冉川,他這一定是沒睡醒!

如今這個村子詭異,他又是魂魄不穩的半盞魂,我心下十分愧疚,真怕這個幽冥大帝如今唯一所剩的幺子就這樣被我這個半吊子鬼差給弄死了!

我甩開籬铄仙君的手,奔到麟冉川身邊,摸到他掩在白裘下的手,冰冰涼的,我小心翼翼問:“麟冉川,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麟冉川聲音沙啞地喊着:“阿栾……我困……”

我:“……”這性命攸關的時候,小少主殿下,你竟然只知道喊困!我真想把他裝進包袱裏,直接扔回幽冥地府去!

牽着他走出十幾步,突然黃沙驟起,漫天飛舞,卻整個村莊卻如最初一般,無一絲微風。轉瞬間,我們幾個便被黃沙霧氣包圍了。

霧氣中的黃沙越來越厚重。我伸手抓了一把,仔細一瞧,黑黃色的泥土,略帶水份,微微半濕,正是花盆中的花土。花土散着幽幽地胭脂香氣,一抓抓了我一手的淺紅色胭脂!

這究竟是何妖物作怪?

恍惚君說過,花盆仙花花少是不可能作怪的,這莫非是他的同族族類?

空氣中彌漫濃濃花土,越聚越多,悄無聲息地貼着我們的身體邊緣鑄成土牆,這些花土如同有生命力般,堅決地要将我們包住一般。

亂沙迷入眼,眼睛開始刺痛,不自覺地流淚,想睜開都十分不易,更看不清四周的情況。

猛然,只覺眼前通黑一片,不可視物。

這驟然的黑暗令我不安,我也分不清楚,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是我眼睛入了沙所為,還是這個村莊整體進入黑暗?

我使勁捏了捏麟冉川冰涼的手,想要把他從半睡夢中捏醒,只聽他悶悶一聲喊痛,我心中卻安心不少!

恰巧此時,不遠處籬铄仙君舉起一顆夜明珠。胭脂花土厚重,夜明珠不大,光芒微弱,我卻睜眼可見,原來是店家小二哥住的村子整個被黑暗吞噬。

待我剛剛看清籬铄仙君的身影,一群淺紅色的暗影直直的撲向籬铄仙君。籬铄仙君手中的夜明珠的光輝瞬間被湮滅掉,再無一絲光亮,我的眼睛又一次重新進入黑暗。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胭脂香,詭谲難辯,我不安地将麟冉川護在身後。這只是我的本能,其實我也不能确保我的身後就是安全的。

麟冉川卻像個木偶一般任由我拉着,我走一步,他挪一步。我又拽了下他的手,好一會兒,他才回握住我。

突然,我的口被一只冰涼的手捂住,麟冉川悄着聲音在我耳邊說:“阿栾,噓!”

他的鼻息打在我的耳朵裏,癢癢地,卻讓我異常安心。他從背後用另一只手将我攬在懷中,捂住我的嘴,一步一步地向前帶着我走。我老老實實地跟着他的節奏,生怕不小心将體弱多病的他絆倒。

我們的身邊不知不覺中靠近了更多的混沌花土,泥土的氣息越來越濃重,幾乎壓得我耳骨生疼,嗡嗡直響。好在口鼻都被麟冉川的手捂得嚴絲合縫,并沒有誤吸過多的花土灰塵!

黑暗中,我倆這般舉措行動十分不便,我“嗚嗚”的發聲,示意麟冉川紋絲不動地捂着我的嘴的手拿開。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覺被我握着的那只手有氣無力地,耳邊隐約傳來他不滿的“哼哼”聲。

我又“嗚嗚”地叫了兩聲,麟冉川的手依舊不動,我又不敢大肆掙紮,怕在黑暗中将他絆倒。若是真将小少主絆倒了,就我這不濟的眼神,想要黑燈瞎火裏摸到他,那也真變成了調戲他!

突然感覺周圍的混沌花土漸漸的離身體遠去,剛才的壓迫感也變小了!

麟冉川放開我的口鼻,過于凝重的胭脂香氣撲鼻而來,嗆得我連咳不止,連帶着原本捏着麟冉川的手掐得他“嗚嗚”直叫。

好一會兒,我才勉強停止不咳,啞着嗓子道:“麟冉川,你捂得我剛才都喘不過來氣了!”

他委委屈屈地說:“鬼魂也不需要喘氣!”

我掐着他手的力道加重了三分,咬着牙對他吼:“這是拟人!拟人!拟人!”

他被我掐得連叫了幾聲,小聲嘀咕:“阿栾,你掐這幾下,我手背肯定要出紫青鬼印了!”

我真想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把麟冉川打成胖青頭,讓他頂着紫青鬼印的腦袋去見鬼!

不想理他,我抻着脖往剛才籬铄仙君舉夜明珠的方向瞧,黑呼呼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麟冉川雙手一起搖着我的手,我依舊不想理他!

溫熱的氣息吹進我耳窩,我聽見麟冉川帶着鼻音撒嬌地喚我:“阿栾……”

我心一軟,尋了個臺階,便問:“這胭脂花土,怎麽似乎都奔別處去了?”

麟冉川的鼻息又一次吹進我耳窩,他大言不慚道:“我們是鬼差,鬼當然要怕我們了!”

“鬼?莫非這村子裏全是鬼?”

麟冉川輕笑:“鬼差沒有陽氣,所以鬼們自然是奔有陽氣的去了!”不知是否是錯覺,總覺得似乎聽見麟冉川幸災樂禍地奸笑聲!

我思考了他話中的意思,于是問:“這些胭脂花土都奔籬铄仙君和青霧道長去了?”

麟冉川委屈地說:“阿栾,他們都是神通廣大的仙人,自然能對付的……”

我說:“你不也是有陽氣的仙人,這些鬼怎麽不來找你?”

他“嘿嘿”一笑:“我有熟人好辦事!”

我在黑暗中一巴掌拍在他頭上。這性命憂關之時,他還有心思逗我開玩笑!

他頓時聲音委屈,喚着:“阿栾……”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覺腳踝被幾只手狠狠地握住,只感覺腳下一沉,我迅速地推開麟冉川,瞬間就跌進無底深淵。麟冉川卻不領我救他之情,一伸長臂,攬着我的腰随我一起跌了下去。

我暗自垂頭喪氣:罪過,罪過,我若是這次把幽冥大帝家的半盞魂的小少主弄個魂飛魄散,縱然我有十條小命也賠不起的,嗚呼哀哉,天忘我也!

正悲涼不已之際,只覺身下着地,砸在了一具軟軟略帶溫度的屍體上。

弱弱發光的夜明珠躺在一側,在這不怎麽明亮的光環下,我大概可以從身長體量看出,是個男屍。

可是,怎麽瞧怎麽看,也覺得我身下壓得這具男屍如此之眼熟!

愣了許久,我才顫抖地問身旁的麟冉川:“這個死人……是不是籬铄仙君?”

作者有話要說:魂緣伊夢小劇場:

葉栾:“我真想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把麟冉川打成胖青頭,讓他頂着紫青鬼印的腦袋去見鬼!”

麟冉川興奮不已:“阿栾,我來見你了!”

葉栾不解:“你來見我做什麽?”

麟冉川(對手指):“是你說的,讓我來見你的!”

葉栾:“我什麽時候說過?”

衆人:是你說的,讓小少主去見鬼!你不就是鬼嗎?

葉栾:“……”!

弱弱地說句:看文的親都吱個聲呗,某伊夢見不到留言心都開始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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