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至此,畢竟二把手呢。春十也是直到親身面對此,才覺着她和那兩位官太兒有多眼淺,是的,這是老瞿老婆曉得行蹤,可也不知是太高估Z理的“親民”還是太低估Z理的安保,真還以為這位二把手出現在球場能和人民打成一片呢春十無奈笑笑,可着實又有那麽點不心甘,地兒都摸着了,起碼得确認一眼老瞿在不在裏頭吧,如果有女的,還得看看是不是那小三兒
春十沉了口氣,直往裏走,第二位帥哥肯定得出動,“诶,給你進去撿了!”
春十有點找歪,“我得看看是不是我那球”
帥哥拉住她的胳膊那是堅決不得放生人入內的模樣,“您稍安勿躁,不是您的,也定會把裏面所有的球翻您跟前讓您一個個确認。”這是相當高明的應對了,有禮地堵得你一句胡攪蠻纏的話都再說不出來。哦,春十還能再歪點,“我那邊人還都等着呢,哪兒能跟你一個個拿出來找”嗯,人帥哥不跟你廢話了,看一眼走道,這就叫“專業警衛”,肯定任何情況都經歷過,不着不急,就見那位進去的帥哥推着一輛球車出來啦,上頭堆滿球
“球場裏所有的球都在這兒,您看看哪個是您的。”
是的,春十還能更歪,那就叫純粹找茬兒了,比如幹脆一句“這裏頭一個球都不是我的”好吧,她有那膽兒?明知裏面是個鑽級大人物沒法兒了,只有撈起一只球老實退場吧。哪知走還不能立即走,帥哥遞給她一本兒,“不好意思,您領走了一個球,我們得留個記錄。”春十一看,上頭你得簽名兒。
這是她在官 場,也稍了解安保這一套,哪裏是“領球”得留記錄,分明就是“身份登記”随了,你不簽人還真懷疑上你“圖謀不軌”呢。
春十端着球回到隔壁球場交給了殺氣小将們,正道歉呢,突然聽見身後,“怒春十。”回頭一看,剛才一位守門帥哥,走近,十分有禮,“不好意思,您還有個字沒簽。”
春十心一蹬兒,這又是為哪般?肯定不是簽字的事兒。
嗯,十兒還真猜不着,就是“簽字的事兒”!
話說那頭,護衛員将例行“生人出入記錄”随球車一起又推進球場,
Z理問起,“還給人家了吧。”
“還了,肯定不是她踢進來的,她還穿着高跟鞋呢。”
Z理喝了一口水,“那就好。”起身走到球車旁剛準備拿起一只球,眼一瞟兒完了,瞟着登記本上最後那三個字,怒 春 十。
好吧,當然不是“怒春十”這個名字叫吟左瞬間血液噴張般,如癡如醉的細爪文吶吟左首次現了些焦急,“人呢!”
護衛員還有些摸不着邊兒,誰?
Z理指了指本兒上那名字,“把她找來。”說完,兩手捉着球又坐了下來,似要抑制點些許激動一般
這不,還有點惶惶的怒春十就被帶他跟前來了。
嗯,這才是規規矩矩,馮吟左和怒春十的第一眼相遇。雖然單方面,在鹧鸪廟,吟左一個側面見過她大哭的潑相,可那哪兒能作數?一個正臉兒都沒想瞧
有人說,第一眼相遇,再一眼淪陷,
對于馮吟左和怒春十而言,這麽說煽情誇張了點,但是,彼此間的“似曾相識”,那份沒由來的親近感淪陷不至于,相吸倒不能否認。就是一種膠着,眼神纏到一起,打量也罷,驚奇也休,想看清,想看深
之後,春十問過他,咱們第一次見面,你那麽看我,是深情麽他笑,你如果是深情,我也是深情;你如果是打量,我也是打量;你如果是疑惑,我也是疑惑。我随你。
好一個“随你”,對怒春十“後發制人”才叫治本,你得摸透她再下力使勁兒怎會拿不住她!
春十先張口,“您好,還需要簽什麽字。”
他再說話,“您好,”雅致也溫柔,“能請您寫下這幾個字麽,”
他低頭就在記錄本上寫下
春十一看,熟悉得她已經抄過千百遍的言語“雨動 風動 鳥動 枝頭 心頭呢”都沒打動她,他的字卻軟上心頭,
真漂亮,他的字和他的手一樣叫人着迷。和馮戲兒不一樣的媚,卻一樣的豔麗之感那樣震動人心!
如果說戲兒叫她內心充滿強悍,老想跟他“強對強”對着幹,
他就完全是另一個極端,軟和得無法。縱然知道他壞得無法诶,你怎麽就知道他超壞?!他可是Z理!這麽個給人感覺都是暖融融的人兒好似有個悠悠蕩蕩的聲音在她腦海裏漾滟着:你無法應付我的壞,就不值得擁有我的好
“雨動 風動 鳥動 枝頭 心頭呢”
在他寫字的下方,她寫下了這已經寫過千遍的話兒,
頭回,春十寫下這些,有種宿命感
☆、118
怒春十知道自己這筆鬼字有點詭異的價值,沒精神去細究原因,只有偷笑的份了。她見馮吟左望着自己這幾個字出神,她就有空“開小差”了,周遭瞄了瞄
看見老瞿了。
他在場上守門兒呢。何莉這老公看着就是個老實本分樣兒,小肚腩微起,彌勒佛一般撅着屁股在門前傻樂有小姑娘能看上他還真是眼光奇葩,除非,知道他的身份,醉翁之意不在酒眼光不由又看向馮吟左,一曬,嘿,他正看着自己,
“我非常喜歡你這筆字。”直敘胸臆,
春十笑笑,“您眼光獨特。”
“你也踢球?”Z理看了眼她的高跟鞋,
春十不慌,“我來找朋友,結果不小心把別人的球踢飛了。”應付自如。
“喜歡踢球麽,”
“換了鞋還是喜歡的。”
“那就換雙鞋試試?”
春十有點意外,他請她踢球兒?
護衛員真把鞋拿過來彎腰放她跟前,春十不扭捏,換上,踢呗。
好咧,別看這貨小肥,真能跑,襯衣袖子卷着,汗嘩嘩流,沒挨幾下球,還都是吟左照顧她,塞她跟前,挨那麽幾下,還闖了大禍!
“首長!”
見不見鬼,你往球門兒裏踢撒,這沒個準兒,卻,照他鼻子上踢踢那準!
一場子人全圍了上來,春十吓死,站那兒不敢動!
讓開一小道兒,見吟左朝她招招手。人們趕緊拿來了冰敷着他的鼻子,出血了真是第一眼相遇,就見血,她是Sui星吧。
春十蹲下來,“我真是不小心。”
吟左擺擺手,“沒事。”站起身,自己捂着鼻子,“你們去玩兒吧,沒大礙。”
春十跟着他又在場邊坐了下來,
“你知道我是誰吧。”他放下毛巾慢慢折了另一面又抵在鼻梁上,也沒看她,
春十“嗯”一聲,“電視上見過。”
“我非常喜歡你的字,希望接下來我這麽請求你別見怪。”他這才看向她,“能不能,你常來這兒跟我們打打球,空歇時,你就教我寫寫你這筆字。實話實說,這是我能想到的最順便也是最能避免”看得出他也過意不去,“這完全是我的一個個人請求,你可以像我的一個家教,我們可以計時付費,只是着實我這職務太特殊,怕給你添了麻煩,所以想這樣隐蔽些好。”
春十聽着,那腦袋瓜子就轉啊轉,
怎麽可能不好?能和Z理建立起“私交”是多少人求之不得?她也挺能理解這些大人物的“無奈”,再位高權重,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興趣愛好,遇上自己真愛的玩意兒了,還不能像常人一樣平常地表達出來,你知道多少帝王之喜好,被萬衆一“吹捧追随”反而成了“誤國禍害”,于是,什麽都得學會“藏”,最好是個聖人,看輕一切看淡所有,這樣才不會被“挑事兒”。
“可以,就計時收費,這樣也能算清楚我的清白,不是因為您這職位。”
呸,她說得“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滴,實際,能沒花花腸子?老瞿的小三是誰,這一場子除了她,沒一個母的,總得搞清楚吧。最主要,都直接搭上Z理了,好好巴結巴結,老韋的事兒她給搞定!這麽一想,心花那個有點怒放。
咳,人吶,就不能有那麽點“致命處”,你馮吟左的“致命處”就是實在抵不住細爪文的誘惑,終還是跟這貨“遇”上了。就不知此時天上的兩位神獸目睹這一切,作何之感?二馮算正式“各走半邊”,和她“偷摸”上路了
咳咳,沒得安生呢,
随着神獸們一個個上天歸位,人間一役戰完,到了大本營,繼續鬥個你死我活!
貔貅九兒子和狻猊五煙塵退出人間戰場,每天除了吃喝拉撒飽覽人間香火觀戰翠翠收妖,其餘時間,全用來整死對方了!
嚴格說來,翠翠的主佛是不空成就佛,又名“微妙聞佛”,這是一位專司萬法成就之德的佛,住在蓮花世界。翠翠是“微妙聞佛”受“釋迦牟尼佛祖”委托用無量光明幻化出的第一神物,形為螳螂,鍛化出的一瞬即依存于佛祖心房,不間斷吸附佛氣佛光,實乃至尊貴物。
翠翠幼蟲時一直困居佛心深處,獨立展開足爪爬出來時,已是三億時光流逝,但是,她依舊是幼蟲狀态,如果按人間年齡算,不過三歲左右。
一路跌跌撞撞,哪知至純至淨至貴,甚至連佛界仙氣都養不了這尊佛愛,污得她噴嚏直打,翠翠出不得心房,就在進與退間打滾,煞是可愛。
無法,佛祖又是捧心撫養三億光陰,六歲,總算走了出來。也正是為了護她防污,選了六神獸侍奉左右。
八歲,翠翠下凡。所以說,這個“怒春十”基本還是幼蟲。成蟲九歲,“九九歸真”,翠翠還要先經歷一個輪回“返幼”,也就是說到了翠翠九歲,她又得回到卵生時代,再經歷一個“九”才能真正邁入成蟲時代。
佛界傳言,翠翠“返幼”是一場絕世大劫。九歲了,她要扛不住腌臜污染,還是這樣怕污,就回不到卵生,這就意味着她永遠邁入不了成蟲時代,即不能繁殖,以佛光傳承的性質,也就失去了佛祖煅化出她的意義,很可能這尊第一神物就會泯滅于世,消散于佛心深處簡言之,她是個失敗品。
所以,八歲下凡塵,歷經各類酸甜苦辣,就是個“受污”的過程,六神獸鬥歸鬥,無非也是想将這世間百态盡力呈現在她面前,讓她極力去嘗,且,定當極致,否則哪一類“污”沒有沾過,都會影響她“九歲還幼”的這一劫
人間有階層歸屬,佛界更嚴格。
翠翠雖一直養在佛祖處,但是畢竟出于不空成就佛,所以她的佛籍在不空處,也就是蓮花世界。
最近,小蘇和小渎好吧,咱們還是喚他們凡塵的名字比較容易識別,神獸們其實有了人名還接地氣些他們最近在揪鬥什麽呢?
是這樣,蓮花世界經過一輪混沌開荒,要重新分配神佛居所了,小翠翠就算常年不住在蓮花世界,她也是有正宗主殿的。
建在東方,還是西方?
此時該她家唯一在天上的兩位神獸拿主意了,嗮,意見怎麽可能統一?
☆、119
天上的事懸而未決,地上的事倒暫時居于平靜。
怒春十向二位官太彙報了實情,當然隐去了與Z理私交這碼事,只說自己擱這球場也找着了玩伴,可以時常來“偵看”一下情況。呂晴跟何莉拍了胸 脯 保證:春十辦事,敬請放心。如此一來,既跟老韋的升遷挂了鈎,韋莫闩也就更馬虎她的考勤,春十往來帝都愈加頻繁。
梅琴生了,果然大胖小子一個。月子裏,春十也時常去照料。這天晚飯吃得素,這貨餓了,正逮着南邊兒賀禮裏人送來的吉祥荔枝,綠中帶紅,很是誘人,順手就剝着吃,很甜,甚至有些發膩,可為了逞口舌之快竟全下了肚。梅琴連喚住“”收口的機會都沒,結果報應來了,嘴巴上火楔子似的隆起好大個包,梅琴心疼死了。嗯,這個周末就在梅琴這裏被管死咯,哪兒也沒去。
接連第二個周末,嘴巴上的楔子還鼓着,卻無論如何在家關不住了。梅琴現在也知道她是個愛玩的年紀,權也不當兒媳養了,當真心裏那地位就跟她小兒子一樣,愛玩就玩兒吧。這個周末和成樂他們“農家樂”了一趟。
“農家樂”主要帶她去“逮小雞兒”,春十火楔子嘴巴樂呵不停,攆着小雞仔兒屁股後頭追,可不是幾十只供她攆,成百上千,那就恢弘了。
成樂說,“鄉下的雞才是雞,每天都自由自在地散步,悠閑得很,公雞司晨,母雞嬎蛋,春天到來的時候大家還能愉快地談談戀愛。不過雞的戀愛不算平等,大公雞踩在小母雞身上,扇動雙翅,完事後引吭高歌,頗為得意,小母雞一邊委屈地梳理羽毛。”
春十嗤他,“愣像你見過直播一樣。”
成樂煙頭往地上一按,“嘿個老母賊子你還不信,去給老子捉對兒公母來,現場就給你直播一個!”
鬧着玩兒呗,又快活過去一個周末。
所以說,你看看她怎麽可能喜歡去帝都,那裏全是債,自己的北方老巢全是樂。
算算,兩個星期,快半個月,她是沒落帝都的腳了,是馮大這邊也失了信,最糟糕,馮二這邊一直“保持風度”以她修改後的那協議文本“約見前必須電話溝通”為準,好嘛,雖然只通過兩次電話,可均被同一個理由拒絕“我嘴巴上長楔子了”。這個周三,馮二的人來了岡山,在一個妖魔喧天的KTV把人“逮”回了帝都。
“逮捕隊長”依舊是段桐涼。叫人段爺做這事兒簡直是掉價,且次次“逮她”都在魔音下,桐涼坐在車裏是一步都不願意走出,只吩咐人,“快把她帶出來,快走。”看得出段爺有多心煩。
這貨上了車,一股子酒氣風騷勁,
怒春十真是個歡快的寡婦,老公情人一個一個地拜拜人世,陪她玩樂的妖孽卻越來越多,且級別越來越高
此一次見她,春十打扮得真夠勁爆,恣意揮霍着她二十五的後年少騷年。
熱褲,背心,尖刀一樣細高跟兒,一件短裝皮衣,最是眼花是脖子上手腕上的金屬鏈子,辣麻了人的眼。
春十有點喝高了,要不不容易這麽被人“帶”出來,恍惚見到段桐涼,一驚酒醒大半,尖叫,桐涼捂着她的嘴,“再叫悶死你!”咬牙。車子晃來晃去,過會兒再看,這貨睡着了?
她就趴在桐涼的腿上流着口水呼呼睡,桐涼一手護着她的頭怕她栽地上去,一手慢慢擠壓自己的眉心,車裏全是酒氣、香水、煙味兒,她就沒落個好味道給這人間
抱上直升機,這貨在轟隆聲裏,沒醒,念詞:雞登架,架登雞;雞登籬笆,籬笆登雞;ji大尾巴大,尾巴大ji大;大ji大尾巴,大尾巴大ji。全是成樂的y調兒,這要讀輕一個字兒就是髒話連篇吶。桐涼瞄着她,她美滋滋地小嘴兒翻飛冒泡兒,配上這爛臭詞調,真是個可人的小d貨。
到了戲兒住處,四合小院兒,三進院落,
一進裏圈兒,一股子刺鼻味傳來,
桐涼他們算聞習慣了,戲兒愛“制香”,這“香”的極致實際就是“臭”,有時難免刺鼻。
哎呦,硬像煤氣味兒,春十一下就醒了!
可遠沒醒全,迷迷糊糊,蕩蕩悠悠,恍恍惚惚,嘴裏吵吵,“戲兒,戲兒,是不是煤氣中毒了?”
桐涼放下她,她東倒西歪往裏跑,隐隐約約見戲兒趴在桌上,春十猛然間心被掏空,放聲大哭,“戲兒!!”
跑過去抱着他搖,又站不穩,跌倒在地上,就抱着他的腿搖,“你怎麽這麽想不開”
戲兒睨着腳邊的女人,她瘋在自己的世界裏,
桐涼立在門口,看一眼戲兒,微笑說,“看,你不理他,他為你自殺了。”
春十嗚咽,這會兒醉的不輕,她指着自己的嘴巴,“我長火楔子了!”
桐涼繼續逗她,“這算什麽,比得上戲兒一條命?”
春十臉磨蹭着戲兒的腿,哭的傷心,“你要是真為我死的,我以後還真不敢拿你的話不當話了”稀裏糊塗地亂說,人都死了,還怎麽聽人說話?
戲兒滿意地看桐涼一眼,傾身抱起她,“那就好好對我,可別叫我一條命搭你手上。”說完親親,春十來勁兒了,抱着他加深親吻
原來這就是戲兒“自殺”的來源,只不過“逗玩”多了,之後有時竟“假戲成了真”!到那時,桐涼再想起這個“初次”,心驚的同時也後悔,不該叫戲兒“迷戀”上“用死威脅”,“可別叫我一條命搭你手上”,對她,戲兒真真假假,玩得轟烈,玩得極致,迷上了“拿命”擱在她手上“撩撥”着玩兒
戲兒從未經歷過女人、酒、X、甚至煙味兒的大C上,怒春十一下全都染指了。
戲兒咬她還沒消的火楔子,紅得掏人心肺,
春十疼得嚷嚷,捶他踢他,
戲兒收住她手腳,“我今天可不想和你打架,瘋婆子,給你把事兒辦成了,你就翻臉不認人了啊。”輕輕吻她的唇,低笑。
嗯,“扶持計劃”是準确落戶到蘇煥這些戰友身上了,她的畫兒是一動未動,竹筒兒都沒打開過的,這貨就眼見着大半月不見人影了,可不勾死他了?
十兒被挑起了浪zhe勁兒,纏着他磨他的玫瑰唇,“戲兒,戲兒,你死了也是個豔鬼,怎麽這麽好看呢”
戲兒好看的何止只有唇?嗯,這下好,在家一身清靜的人兒,也被她全全整整裏裏外外染指了。
☆、120
有些人還真有這樣一種魔力,他的一些舉動絕不諱言這世界的冷酷與絕情,但是,又一些舉動總能為你找到一些美好溫暖的角落,讓人覺得世上并不缺少光明。
春十睜眼,扒開頭發手就一直捧着臉望着他,
他在熨衣裳。
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灰麻長褲,汗流浃背,一件又一件就這麽燙個不停。挺可愛。
春十在床上坐起身,一腿翹起下巴磕在膝蓋兒上,“我記得有部電影叫《日瓦戈醫生》,裏面的朱莉.克裏斯蒂就跟你一樣特能燙,一件接一件。我當時看那場景,就莫名其妙深感歷史這東西實在沉重不堪,人會在形形色色的地方,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感動別人。你這麽着,也挺叫人感動。”
他回頭看她一眼,手上活沒停,說明多熟練,
“我一般不會把襯衣送到洗衣店洗,那些人洗法一般都很粗暴,褶線會給熨錯了位,上漿後硬得嘎吱嘎吱響,還會染上怪氣味,襯衣的壽命當然也會因之縮短,還不如我自己洗。”
好“家常”的戲兒哇!
春十不信,仰着脖子喊,“你那老仆人哩?”
這回他都懶得回頭了,“你忍心要個老人家一天到晚給你洗衣服。”
春十嘟嘴巴,她有她就忍心。
“醒了就快去漱洗,一會兒我們去捕魚。”
春十就那麽精 光下了床準備向洗手間走,邊擡起手臂聞了聞,“你昨晚給我洗了澡的?”
他回頭見她就這麽光着P股到處跑,過來拉住她的胳膊又扯到床邊,原來床旁整齊折疊放好了一套衣裳呢,抖開T恤給她套上,邊說,“不洗你想熏死我?”又蹲下來給她套褲子,春十咯咯笑,輕浮地摸他的臉蛋兒,“戲兒,你好賢惠。”
他站起來給她把褲子一提,中間那兒有根繩兒,他突然使勁兒一勒,春十大叫,“讨厭!”戲兒壞笑,“看你多肥,我的褲子都勒不了你幾圈。”
春十兩手兩腳纏他身上,他拍着她的P股抱她去了洗手間。
“哇嗚!”
餐桌邊,十兒掩不住激賞,
精致的人兒會過精致的日子,
端上來三種不同的意大利面,每一種都很美味可口。
第一道是撒上切成細絲的巴西利的蒜香意大利面,大蒜融入橄榄油,每一根巴西利都閃閃發光;
第二道是只加入西紅柿果肉的紅醬意大利面,這道面事先稍微冰過了;
第三道是戈貢佐拉,據說這個名字是代表像發絲般細的意大利面,加了藍紋奶酪進行烹饪。
三種意大利面的味道直刺鼻腔,令人産生官 能的遐想
這還不夠,
還為她做了一道地道主菜,牛肝菌。
春十激動地搓着手,“檸檬汁咧!”
他把刀叉遞給她,“不能加檸檬汁,我的調味已經很地道了。”相當自信。“這個世界上有兩種東西讓我覺得不只是食物而已,而是在享用生命本身,一是鼈,二就是這種菌菇。你知道麽,這種菌菇在食物的分類中,屬于肉類。”
“不知道。”十兒的聲音模模糊糊傳來,她已經在品嘗了,直到入口,滑在嘴裏,就十分理解他說的為啥屬于肉類了,正陶醉,聽他又說,“據說,這種菌菇的味道和人肉最像。”他斯斯文文弄刀叉,看她一眼,笑。春十吞進去了,“像又怎樣,好吃就行。”戲兒挺喜歡她這樣沒心沒肺的樣子。
兩人翹着腿坐在小堂院裏邊吃邊聊,吃這方面,十兒倒也不缺見識,她有個同樣高品質生活的叔兒咩。
人真是肉食動物,吃完就要獵殺,戲兒似乎十分踐行如此。
感嘆得還在後頭,
戲兒看來真想把她往“全能玩伴”上扯了,啥都想帶她經歷。
嗯,還是有錢吶,有錢才能撐得起他各種稀奇古怪的愛好。
不知道吧,他這三進樸素小宅的後頭,有個大湖,這不稀奇,稀奇的是,他能在如此春暖花開時将整片湖冰封住!只因為戲兒想玩類似“查幹湖鋪魚”的樂趣。
這才是怒春十第一次來帝都有了“樂不思蜀”的感覺!玩瘋了。
腳踩棉靴卻穿着短袖兒,
她和帥神們一起走在冰面上每隔八九米鑿一個冰眼,一網要鑿幾百個冰窟窿,然後穿杆引線。
下網時,由于網太長,每隔一定距離,他們都要合力用絞盤拉動大網,才能将大網逐步下到位。
春十問戲兒,“下頭有多少魚?”
總指揮甩甩汗,“去年下了**噸魚苗吧。”
春十興奮地眼睛眯一坨,“幸虧我現在認識了你!”
總指揮俯下頭狠狠親了下她的唇,“三請四請你還不來,差點都耽誤我收網大豐收了。”
收網時,春十也參與拉,诶喲诶喲在冰面上滑倒幾次,胳膊肘都摔破了,卻還樂哈哈得不願下火線,最後還是戲兒把她扛下了陣,“一會兒你掉進了冰窟窿裏我可怎麽辦,”
春十的注意力全在漁網裏,“你看!那魚好大!!”像個孩子,眼睛瞪得圓溜溜,
戲兒朝那頭喊,“把那條最大的拖過來!”
桐涼擺手,“太大了!”
戲兒一時沒看住,春十又往那邊跑,戲兒追上去一下從後頭把她抱住,“乖乖,我保證一會兒一定把那條大魚搞到你跟前來,別過去了,你看你胳膊凍得”春十呵呵直呼氣,“過瘾。”
一抱回院子裏,又熱死,春十恨不得脫精 光,戲兒聞她的脖子,“你身上都是腥氣!”春十這才感覺到胳膊肘那兒刺疼,“我看看,”她自己翻轉胳膊看,一看自己都吓自己一跳,肉翻出來看比感覺還疼,可抵不住這會兒精神亢奮,倒成了死肉,她嘟囔,“要不要縫針吶。”奇跡的,沒哭。
戲兒正忙着看她的傷口,突然聽見影壁背後院子口傳來,
“喲,旨橫來了,曉得今兒拉網是吧,”
“哪裏,這位是韋莫闩處長,我們進京開會,特來看看戲兒,這巧,趕上拉網大戲了?”
“可不,裏頭可熱鬧了”
春十托着手肘,還在滴血呢,從戲兒懷裏跳起來就往房裏跑!
搞死人,她慌裏慌張這大動作把戲兒都推到地上坐着鳥!
☆、121
戲兒好笑,她這是怕誰?旨橫麽,哦,旨橫在岡山算她的領導了。好吧,此時,戲兒壓根就不知道“韋莫闩”是誰,剛才這人名兒聽進耳朵裏沒都成問題。
戲兒也沒跟她計較,站起身,走進裏屋,春十坐床邊望着他低吼,“你還進來幹嘛!他來見你的!”
戲兒直到這時候還以為她嘴裏的“他”是指謝旨橫,笑着蹲她跟前,“看你吓這厲害,見不見也無所謂,來,看看你這胳膊”又要去撈她的胳膊,
春十一打,“什麽無所謂!他好容易來一次!每次見大人物他都緊張,你別吓唬他。”
戲兒這才聽出不對勁,“你說誰?”
“謝旨橫帶來的韋處呀,那可是我頭兒。”春十包庇的不得了。
戲兒盯着她,“韋什麽,”
“韋莫闩,”春十張口像喊自己的老兒子,“他認生,你別在他面前拽味兒。”
戲兒站起身,涼涼睨她一眼,就要出去。春十護主心切,根本沒顧看清臉色,還在後頭喊,“他愛喝清茶!你家的茶都太苦啦”
戲兒暗暗咬唇,春十姐姐你看見了嗎!
出來,旨橫吶,袁毅呀,清行呀,都在庭院裏站着聊天,見戲兒晃出來,旨橫笑着前進幾步,“魚都肥吧,”
戲兒笑笑,“還行。”眼神貌似無意一瞥,那邊庭廊下站着一人,恭恭敬敬,瑟瑟縮縮大多下邊兒的人見他都是這副德行,好似他是豺狼虎豹,一哆嗦就能滅他全家事實,戲兒有此打算。
見戲兒睨向那邊,旨橫已經開始引薦了,“哦,這位是韋莫闩處長,這次随我來京開會,說來拜見拜見你”
戲兒笑得可好看,“有心了,韋處長好。”看上去真跟平常接人待物沒啥兩樣,
“您好您好,”老韋人都不敢多看,雙手奉上握住,腰始終微彎好吧,你說他這谄媚惶恐的樣子也太誇張,确實也怪不得他。大多數初次見到馮戲兒的人都是如此,也許見元首、見Z理都沒這誇張,見戲兒就是這麽本能驅使,也許這人太漂亮,不敢直視,也許這人名聲太壞太壞,真怕呀
“進來坐吧,遠道而來的,”戲兒笑着引進屋,“您喝茶吧?”親切地問,
老韋直點頭,“喝喝,謝謝謝謝。”
戲兒親手泡了兩杯茶給他和旨橫,“你今天來得巧,撈起來的魚你帶回去一些”這是對旨橫說,其實,眼睛餘光瞧着那老玩意兒呢,果然,見他進了一口眉頭輕蹙了下,戲兒眼神忽地一毒,直接滑到他身上,“怎麽了韋處?我的茶不好喝?”
戲兒突然發難,說實話旨橫他們都沒反應過來!怎麽,他不喜歡這人?
好吧,接下來,這些嫡系們知道了他該有“多不喜歡”這位呀!盡管詭異得莫名其妙,但是也不能見怪,這就是馮戲兒,他不喜歡誰,管它有沒有理由,那就是往死裏整!
你說老韋敢說“不好喝”嗎,連連說“不是不是,好喝”卻連個完整句子都無法表達出來,就見戲兒咄咄逼人,輕笑,“也是,估計韋處喝的好茶比我這兒多了去,嫌棄我這茶苦也是常理。”
老韋驚恐地都快吐血!戲兒這話可要将他一耙子打到死!什麽叫“喝的好茶比他這兒多了去”?這是暗指什麽?“嫌棄他這兒茶苦”?老韋在官 場這些年,怎麽可能不往深裏想,完了完了,這是要算“江山”陷害那筆帳了嗎!
越害怕越出錯,老韋恨不能跪地求饒了,那額頭上的汗吶直往外滲,“不是,這茶好喝,我只是喝不得苦,不是不是,不苦不苦”
戲兒一笑,果然想起一茬兒非要繞那上頭去,“我家的茶雖然苦,卻也容不得人說,就像我的人也許本分,照樣容不得欺負陷害。您也是岡山的功臣吧,《江山》那件事兒沒少照看旨橫吧”
旨橫他們這時候才意識過來戲兒原來是記着這茬兒呢,旨橫無奈,也想替老韋說說話,一碼算一碼,他這官職兒也就被人唆使的份兒,卻剛要張嘴,戲兒看過來這一眼擺明警告:你多什麽話!旨橫只有不言,心裏也挺同情老韋,今兒帶他來算錯了
好吧,旨橫吶,你也是個冤枉滴,禍根不是你,禍根在裏間正跳腳呢!
怒春十耳朵貼牆根兒聽了個真真兒,
氣死了!他非要泡苦茶給老韋喝,這就是故意跟她對着幹!
恨死了!他竟然還翻舊賬,《江山》陷害的事兒他幹嘛跟老韋個啰啰過不去!
她又不敢沖出去,她在帝都一切龌蹉事她都不想叫老家人知道,急得咬嘴巴勒手指的,突然拿起手機就發短信,“你是不是人!說叫你別吓唬他!”
戲兒手機響起時,旨橫還想最後幫老韋一把呢,直跟老韋使眼色,走走。老韋敢動啊?旨橫嚴厲看他一眼,那意思就是你直管走,我幫你兜着
卻,晚了。
戲兒邊按手機,真的就似兒戲呀,“把他給我丢進後頭湖裏去。”
什麽?!
誰都不信這話兒,
戲兒按手機的,突然多麽憤恨狠毒的一眼看過去,“我說的話沒用了?”
“啊!這是為什麽!沒王法了?”老韋的嗷叫驚吓得真是已然吓破膽的樣子,凄厲不信!人被架着拖去了後院兒
春十沖了出來,真跳腳呀!像只發了瘋的撥浪鼓連踢帶推,“馮戲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