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KTV裏再遇鬼

衆人有些吃驚。

宋鄉長說:“曉燕,你喊的什麽?”

“義父。”杜曉燕說:“正經八百的‘義父’,不是你們色霧茫茫的僞君子,衆人之下叫你們‘幹爹’,二人獨處的時候就叫‘老雜貓’、‘老騷牛’”。

她對趙有亮書記說:“我義父是堂堂高中校長,你們不能太随随便便,太簡簡單單,太馬馬虎虎,我到燕悅樓買了幾樣像樣的菜,費用不要單位給,我給我義父送行,你們作陪,都耿直些,像正月裏我男人回來那幾回那樣喝酒,不醉不歸。”

趙有亮書記說:“杜曉燕啊杜曉燕,你簡直是在責罵我,劉校長是我老師,我怎麽能太随便呢?因為,老師有些腹瀉,說實話,這一段時間喝酒我有點過量,下午我的心跳很快,我還吃了丹參滴丸和速效救心丸,我想老師腹瀉,我想黨委政府人員齊,我們表示表示,都輕松點。後面抽時間我私人給他補辦。好了,古人說,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喝就喝。”

大家都有些咂舌。

我趁機又吃了些大餅。

宋鄉長說:“你老公回來喝五糧春,給義父送行喝劍南春,你義父比丈夫地位高,你爺爺來了,你要給我們喝茅臺五糧液。”

杜曉燕說,我沒有爺爺了,只有外公,扶貧攻堅以來以來,我外公是麻柳村的出名釘子戶,你們最瞧不起他,還有,他老态龍鐘,鼻涕長流,你們肯定不會和他喝酒。哎,趙師傅、小李、王哥,你們中午沒有喝酒,把先前的三杯酒吃了,後面喝我的劍南春,四瓶喝完,就下桌。

這回,我有些緊張。

趙有亮書記開了酒瓶,“我借花獻佛,給我老師敬酒。每人都陪。”

我知道,他是有意保護我,怕我喝醉。

菜很精道,五香牛肉,鹵牛蹄筋,生态本色毛肚,白斬雞,還有些花生米,豆腐幹之類。

除了趙有亮書記斟了滿杯,其餘的人每人半杯酒,誰也不想喝醉,誰也不想多喝。

宋鄉長和我單獨喝了半杯酒,他說:“關照不夠。許多酒肉場合我都竭力回避,我是重度脂肪肝,每天都是昏昏欲睡的感覺,每天都很疲倦,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要毀在酒場上,我想辭職,想到山裏去過隐士生活,像三道坪山上那兩戶人家那樣。”

然後,他給衆人看了酒,和大家一起敬了我。

我不知道趙鎮長今天為什麽興致很高,

他把酒看好,大聲說:“我準備喝酒,我先與本章兄單飲。理由有三,一、本章兄時來運轉。剛才趙書記接到電話後,馬上有大大的烙餅上桌,解夢書上說,夢見吃餅,必有萬事圓滿的意思。現實也一樣,聽到某一消息後吃了餅,事情就有完美圓滿結局。”

“二、杜曉燕給她的義父喝的是劍南春,我們茶山鄉在平縣最北面,縣城在我們的正南方,劍南春,見南春,你本章兄回到南邊縣城裏,你政治上的春天就來到了。”

有的說趙某人今天牛逼話多,喝酒就喝酒。

有的說他牽強附會,故弄玄虛。

還有人說他話中有話,暴露了個人野心,你趙昌俊就是想回縣城,想當局長,想當縣長。

“管得你們如何說我,把酒喝幹就是尊重我。還有第三,今天一開始喝的是西鳳酒,吃的是大烙餅,你本章兄這麽久常駐麻柳溝,你兄弟想在麻柳溝西邊搞個大事情,你這個設想要成功,肯定要成功。”

宋鄉長說:“不需要你說,劉校長精心策劃的麻柳溝學校恢複重建,已經開始實施,你的話是白說!”

趙鎮長搶過話:“未必就是麻柳溝學校建設的事情。喝酒!”

我想,可能是趙鎮長超敏感的政治嗅覺,已經感覺到他的某些好事,故所以今天神采飛揚,滔滔不絕。

輪到杜曉燕看酒了,她說:“我義父這個人不善言談,不愛攀附,不善表現,不像有些人喜歡賣弄。”

趙鎮長說:“我要抗議!你崇拜你義父,可以,但不能貶低你義父的朋友。照理說,我和你義父親如兄弟,我應是你的長輩。”

杜曉燕要與趙鎮長碰杯:“應該不是等于,我們應當是一條戰壕裏的戰友。我接着說,我要說清楚的是,我是我外爺強迫我認劉校長劉叔叔為義父的。我們義父到三道坪做我外爺的工作,得知外爺外婆都被查出患了癌症後,主動聯系成都的密友,通過密友聯系西華專家,給外爺外婆複查複診,劉校長把自己下鄉期間的零用錢、生活費全數借給我外爺外婆到成都查病,外爺外婆為感謝恩人劉校長,非要我回到三道坪,在堂屋裏,歃血為盟,喝酒立誓,要我拜劉校長為義父。”

杜曉燕有些激動:“我義父,就是我們身邊的焦裕祿,雷鋒!”

大家都看着我,好像不認識我一般。

我從來沒有腼腆過,這個時候,我倒有些不自在起來。

四瓶就喝完了,杜曉燕說:“我給辦招待要善始善終。正月裏我老公回來給大家喝了酒,請大家去唱了歌。今天我請大家陪義父喝了酒,也要請大家去唱歌。願意去的都去,不願意去的滾回去睡覺!”

夜幕已經降臨。

街道上稀稀疏疏的路燈,無精打采,我們說說笑笑,不知道走了好多時間,來到路燈沒有的地方。

有小包間門沒有關嚴實,裏面有人像拴着的母牛在抒情,幹吼着《康定情歌》。

進了大廳,我瞭望四周,在這貧困縣的貧困鄉裏,竟然還有和縣城裏頂級豪華KTV差不多的KTV。

有人招呼,有人送來話筒,有人抱來啤酒。

趙鎮長說:“曉燕,你再唱一回《葬花詞》,如何?”

趙有亮說:“不唱那狗日的《葬花詞》,像哀樂,像挽歌。唱就唱有點激情,有點幸福味道的歌曲。”

杜曉燕去點歌臺點了歌,她說:“我不舒服,我唱一首就休息。”

她聲音不嘹亮,也不高亢,像循規蹈矩的淑女在悄悄說話,她唱的是《時間都到哪兒去了》。

突然,她甩了話筒,跑到牆角處,蹲在地上,不停的幹嘔起來。

趙有亮去撿了話筒。

杜曉燕癱在地上,側卧,嘴裏幹嚎不止,不斷有涎液冒出,直溜溜流到頸部,衣領上。

趙有亮甩了話筒,“他媽的,KTV裏都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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