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器信號斷了。
這是夏洛克預想之中的事。但是其他人不這麽覺得, 雷斯垂德急得用拳頭捶桌子。發火:“怎麽會這樣!”
這次的事件引發了外界巨大關注, 雷斯垂德得以通過外交部來查看監控攝像頭, 與此同時, 這件案子壓在他頭上,重的他有點喘不過氣。
巫真身上帶有追蹤器, 距目前情況來看,在綁匪進場的那一刻起, 追蹤器信號就被完全屏蔽掉。
“我就說追蹤器沒有用, 頭。”
“怎麽會沒有用,我怎麽會沒猜到沒有用!”雷斯垂德氣得哼哼。他環顧四周,看到夏洛克在另一個透明玻璃的房間內,靠着門框,低頭盯着手機。雷斯垂德知道那是一個假象, 他在思考。鬼知道夏洛克那腦袋瓜裏到底在思考些什麽, 他向來猜不透他的想法, 思維宮殿,紅胡子, 女朋友, 該死的,他是怎麽有女朋友的!
單身漢雷斯垂德在內心煩躁。
他的兩個得力下屬都被安排在倫敦鎮守, 只有他跟着夏洛克來到埃及。麥考夫的命令。
上級的命令不能不聽,雷斯垂德嘟囔着,動作輕緩的打開玻璃門。夏洛克在沉思,雙手合十抵在下巴上, 低頭盯着面前桌上的手機。
冷不丁說:“出去。”
雷斯垂德沒有理會他的小脾氣,轉身關上門。玻璃房間外有辦公人員手握着咖啡,圍在一起撇看着他倆竊竊私語。
“夏洛克……”
“還沒有消息嗎?”
“消息,什麽消息?”雷斯垂德摸不着頭腦。“追蹤器被切斷了,我們丢失了巫真的行蹤,她可能生死不明。”
“格雷,你的腦袋就不能思考。”夏洛克用他那漂亮的煙灰色帶着寶石藍的眼睛看着雷斯垂德。雷斯垂德預料到接下來的情況,他會嘲笑他一番,然後再告訴他真相。
無所謂,雷斯垂德摸了摸後脖頸,一臉認命。
“莫瑞亞提的目标是我,他在沒有打敗我或是弄垮我之前,是不會對巫真下手的。他喜歡出謎題。”
“但是有消息,他這次是受雇于其他勢力。”
“我不認為那些人會對莫瑞亞提造成什麽影響。”
“只要我配合他的游戲,巫真就暫時沒事。”
雷斯垂德氣勢焉了下來,夏洛克是聰明的,他比起這棟樓的所有辦公人員加起來都要聰明。盡管他對他态度并不那麽好,無視他的權威,雷斯垂德無奈的想道,他總是對福爾摩斯家的兩兄弟沒有辦法。
“目前有什麽消息嗎?”
“嗯……沒有。”
“那就出去,別打擾我思考。”
雷斯垂德關上門,留下玻璃房間內夏洛克一人獨自思考。他驅散圍在房間旁邊的圍觀人員,兇巴巴的吼他們:“幹你們的活去!”
“長官。”一名小警官遞給他一封信。“一個小朋友把這封信給我,說要交給夏洛克·福爾摩斯。我們這好像沒這個人。”
“把信給我,你可以走了。”雷斯垂德皺着眉頭,威嚴十足。轉手把信交給夏洛克。
信封很薄而韌,牛皮信封,厚實的看不清裏面內容,夏洛克拿着信封,仔仔細細的對着燈光比對,拿裁紙刀沿着信封口劃開,裏面只有一張打印出來的卡片,上面印着鮮紅色的不規則多邊形。
雷斯垂德“這是什麽?”
“一個巫術,和召喚木乃伊有關。有的邪教拿它當成教輝。”
“木乃伊?那他們費盡心思綁架活人做什麽?”
“這是一個獻祭,獻祭是需要犧牲的,古時候是拿動物來做獻祭,而邪教信奉更古老,更高級別的獻祭,都是人牲。”
夏洛克在房間內踱步,緊緊抿起薄唇。
“得快點。”
“說實話,她跟你在一起,到現在還不死也是挺神奇的。”雷斯垂德擔心之餘有感而發。
叮叮――
手機鈴聲響起,號碼紊亂,不知名歸屬地,短信上只有四個字:
221B
短信随着信封而至,夏洛克很疑惑。他舉起電話,打給麥考夫。
電話接通,夏洛克緊接質問:“是你搞得鬼嗎?”
麥考夫對此毫不知情:“什麽?”
“短信,你剛給我發的短信。”
“弟弟,我一向喜歡用電話聯系,看來你的小推理出了點差錯。”
夏洛克挂了電話,對雷斯垂德說:
“看來我們還得回倫敦一趟。”
221B
麥考夫在等着他們,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帶着倨傲而禮貌的笑。
“這封信是你發的。”
“停止你的無聊游戲吧,夏洛克。”
夏洛克生氣異常,壓抑着怒火,從牙縫裏吐出詞:“我不認為這是游戲。”
“無論什麽事都是游戲。你不能再到埃及去。”麥考夫垂下眼,握着黑傘傘柄,如同握着權杖,他的權杖所及之處只在他的腳下。他微微流露出一點難過的神色:“親愛的弟弟,我的權限範圍只在英國,離開英國,我将無法保障你的安全。”
“我不需要你的保障。”
“你不需要我的保障。”他重複了夏洛克的話,帶着一點戲谑的語氣。夏洛克對他語氣中所包含的意思嗤之以鼻。
“夏洛克,你甚至沒辦法保障你那個小女朋友的安全。”
夏洛克驀然回頭。
“很抱歉打斷了你們的談話。”哈德森太太拿着一封信走進房間,神色不愉,她時常為了後輩小輩們而憂慮。“你們兄弟兩個應該和諧相處,現在的氣氛太緊張了。”
“那是什麽。”夏洛克盯着信封。
她遞給夏洛克。“一個郵差給我的。夏洛克,真到底怎麽樣了。”
哈德森太太從新聞得知巫真一行人被襲擊,擔心得手足無措,她知道夏洛克正在辦理這個案子,可依舊免不了問一句。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夏洛克拿了信封就變了态度,哈德森太太是位優雅的夫人,她輕撫胸口,舒緩心緒,臨走之前說:
“夏洛克,你不能這麽對老年人,我心髒不好。”
麥考夫在一旁,以一個哥哥教訓弟弟的口氣,說:“夏洛克,哈德森太太說的對。”
夏洛克嘲笑他:“別鬧了。”
麥考夫對哈德森太太的态度也沒好到哪去,他用冷傲而紳士的态度對待所有人,一視同仁。除了夏洛克,他的胞弟。
夏洛克仔細的打開信封。
偌大信封裏,只有一根羊毛。
燈光照在他蒼白的皮膚上,他将臉埋在信封裏,用他如獵犬一般嗅覺的鼻子仔仔細細地嗅。眼神裏顯出迷茫。
半燒焦的羊毛,紅玫瑰味香水。
麥考夫阻止不了夏洛克的計劃,正如同他阻止不了夏洛克撇下他,疾步趕往實驗室。
麥考夫拄着黑傘,形單影只的站在211B,片刻,他優雅的叫助理開車接他。
“夏洛克。”茉莉亦步亦趨的跟在夏洛克身後,他身高,腿長,走得很快,茉莉有些跟不上,她幾乎在小跑。
茉莉的手心有些濡濕,她想找些話題。
“嘿……嗯,真小姐怎麽樣了,你們還好嗎?”
夏洛克動作利落的打開實驗室的門。“她被綁架了。”
“那真是太糟糕了,報警了嗎?”茉莉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她又說:“我忘了,你不需要報警。我看我還是走吧。”
“不。”夏洛克叫住她。“我需要你的幫助。”
“比如?我能幫你什麽,只管說。”
截取一小節毛線樣本,滴下試劑。
夏洛克彎腰低頭,從顯微鏡觀看反應,右手還捏着滴管,他直起腰,若有所思。
“玫瑰。”
他列出一個詞。
“油脂。”
“這是澳大利亞羊毛線。”
茉莉在一旁搓手:“怎麽看出來的?”
“這毛線燒成的灰,不同的羊毛火燒之後形成的灰燼各不相同。細微之處很多,比如氣味也不同。這跟毛線附帶的殘留氣味很鮮明。如果不是剛剛從衣服上燒下來,就是這個主人喜歡用濃郁味道香水,經久不散。”
他拿起裝羊毛的信封,像是獵犬用嗅覺搜尋東西,鼻翼一聳一聳。
“某種藏香,氣味混合得太厲害。我好像在哪裏聞過這種味道。”
夏洛克閉上眼睛,他要獨自進入自己的記憶宮殿,因此讓茉莉出去,把門關好。
茉莉無可奈何地笑笑,帶着某種話未出口的猶豫,出去了。
他一定是在哪裏聞到過這種味道。
玫瑰,油脂,藏香,針織羊毛。
哪些人有這樣的特性,與他相關或無關,誰。
蘇菲。是她了。
夏洛克睜開眼睛,沖下樓,攔了一輛出租車。
很早以前他來過這,和巫真一起。蘇菲的占蔔店早已關閉,她沒有親人,這間房子就只好一直空下去。
夏洛克環視四周,觀察到了一個最佳位置,他爬上二樓,推開沒上鎖的窗子,鑽進去,關上窗子。家具都蒙上白布,看上去宛如一個個身軀龐大的白色幽靈。
地上細細的蒙着一層灰。
有一串腳印,從正門進來,走上二樓,腳印的主人蹭了一下樓梯把手,然後進了一間房間。
夏洛克打開房間的門,空房間內有一個水晶球放在地上,水晶球底座顯示一串數字:3:47:06
這是個定時炸彈。
一個有着簡易開關,不需要費力拆除的定時炸彈。只要在它爆炸前找到它,關上開關,就無事。否則,怦!
一個“猜猜還有多少時間”的小游戲。
哼,有意思。
夏洛克拿起水晶球。或者說它更像一個透明玻璃球體,裏面沉浮着一張卡片。
塔羅牌,女祭司。
作者有話要說: 嗯……斷更這麽久,沒多少人看了吧……
爆肝的話大概能在聖誕節之前完結,說不定還能有聖誕節特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