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瘸子大嬸,看看王大剛,我很想笑:一個一米八的壯年男人,要一個八十有多的老人保護,豈不是千古笑談!
我再一次看看我兩個,多像一個人高馬大的父親,拉着一個自己的小學生孩子,在山間懸崖旁的的上學路上!
頃刻間,這種想法灰飛煙滅:他可是八十高齡的老者,此種想法,這是對老人之大不敬!,
我在張豹書記家收拾好東西,我學着廖嫂嫂,把地板拖了,把桌凳擦拭的一塵不染,把被子枕巾疊的整整齊齊。
廖嫂嫂回來看見了我在做的一切,很是感慨,她說,聽見消息了,你可以高高興興的走了,聽說你升官了,是一個管全縣大事的官。
我不好意思問她聽到了什麽,或者準确的說上級把我調我到哪裏?任了個什麽職務?
她電話叫了張豹書記,我們又說了很多話。
廖嫂嫂說,我去把酒倒上,抓些花生,你們邊吃邊說。
我沒有反對。
我說了些婆婆媽媽的話,一是學校恢複重建,質量關一定要把握好,學校雖然有人監工,村裏也不能袖手旁觀。二是三十萬啓動資金,你們要管理好,老板進場後,作為啓動資金,誰領錢誰都要寫好收據。确定還款日期。三、這三十萬,捐獻方是希望把它作為學校配套資金,主要用途就是體育場地、體育設備、電腦及其他教學設備設施,如還有結餘,考慮學生食堂、營養餐的設備設施。
張豹書記不斷地詢問,他沒有記錄,因為他文化底子薄,記不下來。
二是麻柳村人村裏脫貧不是目标,日子過得好才才是目标。村裏一兩裏公路要安路燈,要把老年活動廣場建起來,可以把張翠花旁邊的空地建成村民活動廣場,給村民以休閑的地方。
三是麻柳村要有中長期發展規劃,适當的時候,二道坪三道坪的幾百畝土地要用起來,要用他生財發財!比如,你們花都的文字,“花都一日游”,客人來了在哪裏飯喝水,在哪裏拉屎撒尿,,要建哪些設施,才能使客人來了,吃喝玩游購,都很方便,來了不想走,後面還想來。
張豹書記有些激動,他說,我不知道我這書記該做些啥,才是麻柳村的好書記,聽你的話後,我有了譜譜,心中有底了,當貧困村支部書記,就是要考慮村民早日脫貧,早日致富,更重要的是想方設法讓村民長久富,富長久。
吃飯喝酒之事不必贅言。無意間我說,我最對不起你們的一件事,就是張霞。張霞到我城裏家裏,我家屬言語行動有些對張霞不尊重,我向你賠不是,請你們原諒。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
我知道,他們的心結還在。
我繼續說:“我家屬是教師,長期都有一種擔心,長期擔心怕被自己男人抛棄,一個女人,一個丈夫在外風風光光的女人,不敢看見有另一個大姑娘在自己房間裏出出入入。”
這回,張豹聽懂了,“沒事,我會做張霞工作的。”
他們一家人把我送到王大剛家,等着趙有亮書記來接我。
令人想不到的是,瘸子大嬸,把蒲公英槐樹花包了起來,她用一張床單,沒有使用過床單。
我問她,你把他放哪裏呢?
她說,車子來了再想法。
我要到張仁虎家,走到院牆大門處,早聽見裏面有人說話。進了院牆,聽清楚了,是張仁虎和張翠花在說話。
張仁虎有些消瘦,但與我我心目中的癌症患者相差甚遠。
他想不到我會去看望。我問他,為什麽不留下電話?如果只是換了新號,為什麽不主動和我交流?
他說,一切都怪杜曉燕,是她,叫我不與誰聯系的。
你是杜曉燕的父親,你怎麽完全聽信她的,你就沒有自己的思想?我知道他兩口子的關系,我直截了當的問:“杜曉燕給你拿了幾萬元,才十幾天,你就用完了?”
“用完了。”
“平均每天用一千元,也該用兩個月。”
“被人騙了。”
“什麽人?”
“女人。”
“什麽女?”
“大學生。”
“什麽地方?”
“雲南麗江。”
“報案沒有?”
“不敢報案。”
我知道事情的始末了。“錢在你卡裏,她給你取了?”
胖嫂嫂去燒開水去了。他說了,他明顯的掐頭去尾,“我們完事後,我打開皮夾給她票子,她說,不收現金,微信轉賬,優惠一百元。我說我沒有微信,她說幫我弄,她拿了銀行卡,弄了一陣後,他問我了銀行卡支取錢密碼,我考慮她服務很周到,嘴巴很甜,我就說了。她給我看了手機,支出了二百元。就走了。”
“她把銀行卡拿走了?”
“沒有。我第二天去取錢,卡裏只有一千一百元了。錢少了五萬元。”
我搞不懂了,沒有帶走銀行卡,怎麽會取走錢呢?
“你是說,你出去這些天,什麽事情都做?酒也還喝?”
“我戒得了嗎?”
“你回來,杜曉燕知道嗎?”
“不知道。我是從都江堰這邊,上陡嘴子,走三道坪下來的。”
我知道了,是在我們下山後,他就下了山。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幫助她些什麽,或者,我能夠怎樣勸解一個把五萬元錢,交給快活了一陣的風塵女子的老風流呢?
我想給杜曉燕打電話,我又不知道怎樣把她最摯愛的父親,病入膏肓之後,還懷揣着女兒女婿的僅有的一點點積蓄,去做了十幾天荒唐事的大致經過告訴她。
我到了廚房,我問胖嫂嫂,“你把張哥回來的事情,告訴給杜曉燕了嗎?”
她說:“告訴了。”
“你怎樣說的?”
“老張怎樣做的,我就怎樣說。”
“杜曉燕知道了我們張哥這十幾天的荒唐事,她承受得了?”
“沒事。杜曉燕沒事。杜曉燕本來就是拿錢盡孝心,拿錢讓他出去喝酒,拿錢去閑逛,拿錢去風流的。”
“你承受的了?”
“我什麽事都想想得通,我就是想,曉燕沒有錢了,我也沒有錢了,他活不了多久了。”
我回到張仁虎大哥屋裏,我輕松了許多。
“你以後怎麽辦?”
“怎麽辦?等吧,等到哪一天走不動了,喝不進去酒了,搞不動那事了,一切都不行了,我就告別酒,告別女人。到閻王爺那裏當個和尚,做個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