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交換,不解,重疊
回到哥譚, 赫曼敲開了門——還是他自己先前的住宅,不過自從把房屋給了史蒂芬妮之後,門口還有屋子裏面就被女孩的風格占滿了, 不再複原先的簡單冷淡。
史蒂芬妮來給他開的門, 還朝他眨了眨眼, 赫曼也不知道她是想表達什麽意思, 不過既然還有心情做這些小動作, 他想這次出的事情可能也不是什麽特別危險的情況。
“你在電話裏說得不是很清楚, 史蒂芬妮,是出了什麽事?”赫曼走進來,把外套挂上去,公文包放在櫃子上。
“呃……這個, 哎呀你等會看看就知道了。”
“看看?傑森在自己的房間裏嗎, 我還以為他出去了。那麽就是傑森出了什麽情況是嗎,是詛咒,還是單純的身體創傷,醫生怎麽說?他最近接觸了什麽跟無形之術或者魔法有關的事情?”赫曼像敬業的醫生一樣把一個個問題抛出。
“我在。身體沒什麽損傷, 只不過就是……跟平行世界換了個靈魂。事先說明, 這可不是我的問題, 過來之前我可一直在做我自己的事情。”他說着還冷笑了一聲。整句話的語調用詞都透露着一種生人勿近的态度。
打開房門走出來的人是傑森, 但是你又可以說他并非是史蒂芬妮所熟悉的傑森——他更鋒利,也更瘋狂破碎, 硬要史蒂芬妮來說的話,現在這個“傑森”的狀态有點像他剛複活的那段時間, 但是又遠比那時更極端, 從他的眼神, 他待人接物的态度上就能看出來。
反正史蒂芬妮看着挺不适應的。一開始出事的時候攪局者不在跟前, 是因為“傑森”在韋恩莊園那邊反應太大了,所以他們才商量着讓“傑森”來史蒂芬妮這邊,紮塔娜已經看過他的情況了,不過研究出來方法還需要一段時間。
“你是……赫曼·史密斯?”他挑眉,念出赫曼的名字,不過在史蒂芬妮聽來還是掩飾不住的生疏。
但至少比她自己好,女孩想,“傑森”壓根就沒認出來她是誰。就算是後來布魯斯跟他說了也是一副對待陌生人的表情。當然,史蒂芬妮覺得自己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提姆——“傑森”聽說這是提姆之後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問的是他為什麽不是寸頭。刨去其他富有敵意的話不談,這個問題就讓提姆無法回答,畢竟他根本就沒剪過板寸。
“我是。”他朝“傑森”颔首。
赫曼站在原地不動,似乎像是在思索,他盯着“傑森”的臉好像是在尋找回憶些什麽。史蒂芬妮一臉期待地看向赫曼。
“看我做什麽,紮塔娜女士那邊有什麽結論嗎?”赫曼瞥了史蒂芬妮一眼。
史蒂芬妮哦了一聲,“這不是看你有沒有想出什麽辦法來嘛,紮塔娜說應該是平行世界,主要是傑森他們之前去的那個遺跡的問題,也不知道是哪個組織在那邊搞實驗,弄得時空都不穩定了。”去的人裏面還有蝙蝠俠和夜翼,但結果中了招的是傑森,布魯斯還挺自責的。
“他身邊關于時空有點不穩定因子,也許這段時間我可以研究一下,薩沙呢,讓她過來幫我當個助手。”
史蒂芬妮剛準備說薩沙在韋恩莊園那邊,她着急等消息,不過赫曼要是一個電話打過去的話小女孩估計就過來了。這個時候,“傑森”開口了。
“薩沙?”他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笑了下,這個笑容看上去有點嘲諷,沒人知道這是不是他的本意,“看來無論是哪邊,你都喜歡帶小姑娘幹活。”
“友情提醒,騎士,在這邊你可沒有付我工資,也不是我的老板。我沒有必要對你的任何話語都做出回應。”赫曼語氣冷淡地說道:“現在我要收拾東西,如果沒有什麽突發疾病需要我處理的話,請不要打擾我。”
回應他的是“傑森”的一聲哼笑。
史蒂芬妮左看看然後右看看,看着“傑森”又重新回到房間關上了門,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跟夜巡的時候看電視劇一樣錯過了好幾集沒看,不然她怎麽讀不懂現在究竟是什麽發展。
“赫曼,這是什麽情況?”金發姑娘壓低聲音問他。
“這是意外情況。”赫曼說。
“你這說了跟沒說一樣,”史蒂芬妮撇撇嘴,“好吧好吧,我不問了,不過要是蝙蝠問的話我可不會插嘴。”
“沒關系,麻煩你準備點吃的吧,史蒂芬妮,我坐飛機過來的,這會想吃點東西。”赫曼轉移了話題。
“好啊,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我最近也學會了不少做法,烤個蘋果派怎麽樣?”金發的姑娘順勢也不再說那些,帶着歡快的語調跑進了廚房。
“都可以。”
……
“我假設你現在突發了某種致死的疾病,騎士。不然你為什麽突然進我的實驗室。”
一頭清爽的灰綠色短發,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裏面是黑色的內襯,說話的人看上去很年輕,沒有眼鏡的遮掩讓青年眼中的不耐煩暴露無疑,但是他的語氣又是彬彬有禮的——當然,如果不去看他的措辭的話。
“人總是可以再多死一分的,”全副武裝、讓人看不見模樣的騎士沉默了一會,然後在青年準備要讓卡珊德拉·該隐趕人的時候,他終于開口了。掩蓋他真實聲音所用的機械音為這兩句簡短的詩句又增添了幾分諱莫如深的韻律。
“然而我等生來注定追求輝光,一如火花向上飛舞。”
聽了這兩句凱勒的詩歌,青年的神色緩和了下來,“我沒想到你也對無形之術略有研究,騎士,關于這方面你是想問我什麽問題嗎,等我把這項實驗做完我就去找你如何,畢竟是你之前說要在今天看到實驗成果的。”
騎士似乎是默認了,青年看着他轉身離開,關上門,騎士的戰術靴落在地上的時候發出清脆的聲響。
青年——赫曼·史密斯臉上的表情瞬間像剝落下來的油畫一樣消失了,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實驗中。
在他身邊作為護衛的亞裔女孩隐藏在陰影中,安靜到幾乎可以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她是卡珊德拉·該隐,赫曼從她父親的手裏長期雇傭了她作為自己的助手兼保镖。最近她幹得不錯,赫曼打算長期續約。
這裏是委內瑞拉的某處,屬于阿卡姆騎士的軍隊駐紮在此。赫曼·史密斯正是受人所托來進行實驗以及研究新産品的——喪鐘傾情邀請,這讓赫曼覺得拒絕了都對不住雇傭兵拿出來的大手筆報酬。
不過報酬豐厚的同時自然也會帶來不少弊端,比如頂頭上司阿卡姆騎士脾氣喜怒無常陰晴不定——這點無所謂,研究無形之術的人誰沒有個脾氣,只要說話做事還有邏輯,赫曼就可以忍耐。以及為了保密措施,他只能帶幾個人一同過來然後進行封閉研究。這對于燈道路的天命之人來說不利之處非常多,畢竟他的攻擊手段沒有多少,但考慮到豐厚的報酬以及赫曼自認自己的不可替代性,他還是來了。
在做完手頭上的工作之後,赫曼将實驗室溫度和其他條件調整到适宜,然後把門關好,前往阿卡姆騎士的房間。
路上來來往往要麽是穿着白大褂的實驗員,要麽是身着裝備持槍的士兵,他們在看到赫曼之後都避讓開了,路上只有一個人擋在青年的面前,是喪鐘。
“怎麽樣?”雇傭兵問他。
“還不錯,剛剛給了我一個意外的驚喜。不愧是你看中的人。”赫曼答。
“那我就不浪費你的時間了,史密斯,請。”喪鐘為他讓開了去阿卡姆騎士房間的路。
赫曼敲開了門,阿卡姆騎士的房間幹淨冷清到幾乎是标準配置,只有牆上的各種槍械和桌子上的高配置電腦似乎是屋主人的風格。
騎士打開了頭盔,他看上去很年輕,比赫曼還要年輕一些,但是臉上沒有任何稚氣,他的經歷已經足以讓他成為一名鋒利的戰士了。青年沒有對他的臉發表任何看法,他也沒有這個想法。
“你對平行世界有研究嗎?”騎士問他。
“平行世界?這個我确實有點研究,但是我認為這不屬于我目前的業務範圍,騎士,你們是花錢雇傭了我沒錯,但我也不是什麽都要配合你們的。”赫曼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地答道。
“我現在來只是因為你念了凱勒的詩歌,我以為你對無形之術有所建樹。”
“我确實對這有所了解,”騎士說:“所以我想問你。”
“別繞彎子,騎士,喪鐘向你推薦我的時候是怎麽介紹我的,不妨跟我講講如何?我希望你是在對我有所了解的情況下才向我發問的,不然我跟你講了也是白講。不是說我覺得你是白癡,主要是有些東西它确實需要理解。”赫曼雙手交叉,指尖抵着指尖。
“你對燈和杯道路都很有了解,你喜歡收集密傳和原料,不僅是為了知識,還有你自己的欲望,你是輝光之鏡的使徒……”騎士講了一些對于赫曼來說是表面的東西,但是也有更深層的一些事情被騎士說了出來,所以赫曼決定跟他講一講課。
“歷史是時間在世界身上留下的傷疤,但秘史就不是那麽回事了,至少對于天命之人來說是這樣,無論是發生過的還是未發生過的,它都可以被影響、被壓制、遺忘或是被抹除。
而你所說的平行世界,簡單來講,就是歷史在發生的中途被影響之後産生的分支。如果說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卷餅,它們是同時被做出來的,用了相同的生菜和辣醬,但是在它們被賣給不同的人的時候,就可以用不同卷餅來稱呼它們了。”
灰綠色短發的青年笑了一下,他起身,走到騎士面前,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與他直視,“現在卷餅還沒有出售,你就是那個意外被交換的生菜,騎士。”
“你是平行世界的騎士,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但你顯然認識我,信賴我,程度遠超過喪鐘。你主動漏了破綻給我。你需要我的幫助是嗎,這很有意思,我覺得很有趣,所以需要我的時候你随時可以來找我……考慮到接下來我們可能會相處很久,我該怎麽稱呼你,還是繼續叫你騎士?”
“你……跟我認識的赫曼有很大的不同。”沉默了一會,“騎士”開口了。
“這是正常的現象。”青年收回手,重新站直。
他臉上的表情看上去頗為生動,事實上他也很矜持,但是要是跟“騎士”認識的赫曼相比的話,青年的情緒表達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狂放了,但是這些情緒只是轉瞬即逝的東西,青年的眼裏什麽都沒有,空空蕩蕩的,“騎士”在他的眼裏看不見他自己。如果剔除他因為熬夜而造成的黑眼圈和蒼白的臉色的話,“騎士”完全可以把他當作是赫曼的雙胞胎,或者其他什麽都好,反正他很難将兩個人重疊在一起。
“因為我還不是輝光之鏡的使徒,你提醒我了,我或許有必要可以嘗試一下這條路。”青年朝他露出來了一個沒有什麽溫度的微笑。
“我是輝光之鏡的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