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沒有即刻回去房間,哪怕頂着正午火熱的太陽,依舊閑步于廊下。
白黎或許仍有諸多不适,可臉上的疲憊卻淡了許多,曾經他總是那般隐忍艱難的,看着她……完全不懂他的心思。
陌淺搖着頭笑了笑,“有點兒吃醋倒是真的,怨是談不上。”
白黎終究對久讓尚有一分仁至義盡之心,這般僵持着其實也是堅持着,恐怕若有人诽意,也是今不如昔,不再顧念曾經愛過之人生死。
不僵持又能如何?
今情舊愛,白黎已經選擇了一次,如今除了僵持,他如何還能再度抉擇?
難道逼着他去親手殺了久讓麽?
這種事,白黎曾逼她做過是不假,但她不能逼着白黎去做。
其實她與他之間,若抛卻愛恨動容,也可以這般簡單。
只要白黎還要她,那就……怎麽都可以吧。
“你究竟如何能看得出,贏華只是來試探的,而非真有野心?”
白黎偏頭淡淡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般道:“若有摯愛在身側,諸多事端,避之唯恐不及。”
陌淺了然點了點頭,或許,這也是白黎能給她的承諾,終有一日若能遠離紛争……
然而,話音剛落,只見江谷蘭被丫鬟攙扶着,滿臉倉皇迎了過來,人未到便先喊了出來,“淺兒,院外來了許多官兵,說是要……緝拿嫌犯?”
陌淺的臉驟然一沉,她承認自己吃醋是不假,可剛剛還與白黎說起,顧念着前情尚有仁至義盡之心,此刻……前情就打上門來了。
白黎終歸是下不了手,那她和久讓是女人與女人之間的事,她是不是可以……?
“我先送你回房,再出去看看,先前是我報了官,早想着她會反咬一口了。”
白黎淡淡看了她一眼,忽而斂了目光,沒再說話。
陌淺心念一動,将他帶回了房間中,轉而将他按在了床榻上,笑着道:“我跟你保證,絕不會再生什麽同歸于盡的鬼念頭,但是我與她終是女人之間的事,你就別插手了,否則……我不以命脈鎖你,或許先把你這點兒氣力耗盡了再說?”
白黎緩緩眨眼,眸中淡然仿佛蘊着薄霧晨光,半晌才仿佛洩了口氣般道:“随你吧。”
陌淺按着他的肩頭,緩緩俯身下去,近在他耳邊一字一句道:“你是說随我如何處置與她之間的事,還是說……随我想怎麽耗盡了你這點兒氣力?”
其實她知道,以這般姿态仿佛調戲,面對的是白黎,着實是有點兒膽大包天。
但是,如果不會惹怒他,也不會引了他胡思亂想的話,試試也是別有一番味道的?
然而,白黎蒼白泛青的臉上總也浮現不出更多的顏色,微微偏過頭去,拒絕了回答,但也宛若全盤收了她膽大包天的調戲。
陌淺覺得,如果此刻外面沒有被官兵包圍,她很可能就當他默認了,選了……後面一種可能性。
着實……很遺憾。
陌淺輕輕一笑,低頭在他唇角邊落了個吻,忽而轉身,臉上的笑意一瞬間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