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淺坦蕩望向贏華,不管是好意還是要挾,她都不能入魔道,與生死也無關,總之不能。
不管以什麽代價要挾她,哪怕是最愛的人的性命,她一樣不能。
她只希望,把話說到這個地步,白黎能信她,她不是不愛他,更不是随便可以舍去他,而只是……不能。
半晌,贏華緩緩放下了劍,回頭對着身邊的王妃,一臉無奈道:“現在你看到了,不是我不願幫他們,是他們太喜歡被天道蹂躏,死也要死在天道手底下。”
身旁王妃淡淡瞥他一眼,“演的太爛。”
贏華掂着手中的劍,有點兒悻悻然,“我若真敢碰了她的男人,怕你守寡。”
陌淺趕忙上前将白黎推後了幾步,小心帶着幾分試探,握上了白黎冰涼的手。
白黎只低頭看了看,任由她握着,卻沒說話。
陌淺轉頭看向沐玄宸,問道:“你還記得久讓的生辰八字麽?”
沐玄宸站在大殿中,周身仍舊被縛,卻顯然猛的一震,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問這個,遲疑了許久,才輕聲道:“記得……”
“再逢生年,久讓會重新轉世,生辰八字仍舊是唯一的,如果你想去找,自己去找吧。”
沐玄宸緩緩睜大了眼,怔怔看着她,梗得喉嚨沙啞,“呵,你無非是不想讓我再追殺他,可他當年追殺我的時候,何時留過餘地……”
“信不信随你,只要有我在,你一樣動不了他半分,我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陌淺說完,已經不打算繼續留在魔界了,哪怕贏華是一番好意,她也沒打算道謝。
她如今只想找個地方能和白黎好好談談,于他而言看似是時隔一年,但他已經算是等了二十年,他等的不是一個能陪着他的人,而是真正懂他的人。
“走吧,我們先回地府。”
可白黎突然開口問道:“你為何還有猶豫?”
“我猶豫什麽?”陌淺詫異問道。
“你說你不能留在魔界,卻在考慮是否要将我留下……”
陌淺忽然舉起一只手,“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更沒有今非昔比瞧不上你,也不會有留下你再讓你等的念頭,我只是走神了,想起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心疼你……”
一番話,将白黎接下來的話堵了個透,卻在最終還是留了話柄。
“心疼我,便是亂七八糟的東西?”
陌淺突然咧嘴一笑,“還是覺得你會生氣的時候,才能離你更近一點兒。”
…………
繼陌淺和白黎陸續離開晝夜二神職位之後,也只有鳳梓升任了夜神,替代了陌淺的位置。
哪怕白黎只剩下幾百年修為,連地府一個下三層判官都比不上,可晝神的位置,夜瀾永遠都是留給白黎的。
不為別的,一個祭了天位的人,也唯有地府才是他容身之處。
陌淺将白黎帶回了晝神殿,然而,兩兩靜對,無人來擾,卻一時間誰也沒開口說話。
或許人都會變的,陌淺變了,白黎也變了,而她現在面對這樣的白黎,确實有點兒難以适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