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長個屁皺紋。
書房。
“離開的事是你的意思?”周江野皺着眉。
離開不是大事,但是這倆人年紀也越來越大,兩個人回了祖宅,他們不一定會有很多空餘時間過去看望。
最主要的還是不希望他們離開。
江延川輕輕嘆息了一聲:“是你們母親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是因為我?”江晏清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眸光淡漠的看着他。
“不是因為你,沒有因為任何,你們別瞎猜。”江延川幾乎沒有猶豫急忙開口否認。
怎麽會是因為他的兒子呢,只是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們了。
加上也确實老了,也應當放手了。
離開,是對他們父子最好的選擇。
“媽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不宜折騰。”周江野皺眉看着江延川。
這一場病後,江延川看起來比從前老了好多。
實際上他對他确實沒有做過什麽令他不可原諒的事,無非也是為了江氏好,想讓他聯姻。
當初因為心裏放不下的往事,所以不願哥哥繼承家業,更多的是擔心江晏清知道真相後,會毀了江氏,所以一心只想讓周江野繼承。
只是江延川把江晏清想的太不堪了。
第一點,江延川将對戚茹的恨轉移到了江晏清身上。
第二點,江延川擔心公司交給江晏清,待他知道是他毀了戚氏,戚茹也因他的手段而自殺後會性格随了戚茹,報複江家。
所以自始至終,江延川沒有對周江野做過任何不可原諒的事。
不過他從始至終對也都是為了周清霧,因為戚茹對周清霧的傷害,他才忍無可忍。
周江野想,如果換做是他,他也許也會這麽做,甚至會比江延川更狠。
所以他其實沒有多恨江延川,只是厭惡他不曾讓他們自己做選擇,不曾試試親口告訴江晏清,看看他會如何選擇,所有的路都要他們必須按照他江延川制定的方向去走。
甚至還想用鹿苑威脅他,這一點是他對江延川失望至極的點!
故技重施,當初他也是這般拆散了江晏清和黎笙。
江延川指尖微頓,他的手略微顫抖的從抽屜裏拿出了煙盒與打火機,掏出一支煙咬在口中,點燃後他轉過身站在落地窗前,狠狠地吸了一口。
實際上,他已經很久沒抽過煙了,加上這次突然生病,醫生不建議他喝酒抽煙。
只是此時他有些控制不住。
良久,他緩緩開口:“爸爸不求你們的原諒,只希望你們心中對我的抵觸少一些。”
“我和你們媽媽離開這裏,其實不管是對你們還是對我們,都是最好的選擇。”
江晏清薄唇緊抿,始終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直到此時他實在忍無可忍。
“你以為你這麽做,我就會對你心軟?江延川,你什麽時候也成了遇事只會選擇逃避了!”江晏清眸光沉冷的看着他的背影。
江延川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逃避,其實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但絕不是怕再見他們,而是自己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他們。
江延川不語。
書房裏靜逸了片刻,便傳來陣陣腳步聲,緊接着是書房的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江延川以為是江晏清出去了,聞聲回頭看到的是周江野離開的背影。
而江晏清就坐在沙發上,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們不放心她,到了祖宅,我會好好照顧她,不會讓她出任何差池。”江延川将還剩小半截沒有抽完的煙摁滅在了煙灰缸裏。
“沒什麽想對我說的嗎?”江晏清沉沉的看着他。
半年後,或許他們不會再相見。
“有,希望我的大兒子江晏清,在他未來的人生中,一切順利,平平安安。”
嗤。
江晏清冷冷地嗤笑一聲:“承你吉言。”
說完他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樓下周江野出來是實在受不了江延川。
從前說一不二,事事都想要他們聽他的,如今居然懦弱的想要逃避。
再待下去,他覺得自己會被氣死。
他氣沖沖下樓就撞見了剛好走到客廳的鹿苑。
“鹿小苑。”
鹿苑聞聲回頭。
“你們聊完了?”鹿苑邊開口邊朝他走去。
“算是吧。”
周江野掃了一眼客廳,除了站在一旁的兩名侍女,就是他家鹿小苑了,其他別無他人。
“其他人呢?”
“阿姨在廚房切水果,黎笙姐出去接電話了,我正準備去廚房幫阿姨呢,你就下來了。”鹿苑擡手,撫了撫周江野蹙起的眉心。
在她的撫摸下,周江野緩緩松開了眉頭。
“別總皺眉,小心長皺紋。”鹿苑忍不住笑。
周江野舌尖抵了抵腮:“你男人正值年華,長個屁皺紋。”
鹿苑白了他一眼,視線落在他的右手,傷口雖然不深,但也需要時間愈合,今天他沒有包紗布,全程避着,沒有讓周清霧看到,不然她也猜得到,周清霧定是好一番心疼:“好了,我去看看阿姨。”
周江野嗯了一聲,鹿苑前腳剛進廚房,後腳江晏清也從樓上下來。
“媽呢?”江晏清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客廳,看着周江野開口。
“在廚房,你未來老婆在外面打電話。”周江野調侃的語氣,嘴角噙着一抹笑。
江晏清無奈的笑了一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徑直朝玄關走去。
外面,江晏清掃視一圈,最終視線落在左邊的花園。
黎笙正面色凝重的打着電話。
“媽,你先把房契收好,我待會就回去。”
黎笙沒讓母親住在家裏,而是在外面租了房子,就是怕舅舅找回來,沒想到還是被他找到了。
挂了電話,她急匆匆的準備回去,就看到江晏清朝她走過來。
“出什麽事了?”江晏清牽起她的手,女人的手很涼,他微微蹙眉,看着黎笙凝重的神情。
“沒…沒事,就是太長時間沒見我媽了,剛才她給我打電話,就挺想她的。”黎笙極力掩飾了自己的情緒,艱難的扯出一抹笑意。
江晏清眸光沉沉的看着她:“只是這樣?”
他撚了撚手中那只冰涼的手,如今已是四月天,她的手卻涼如深冬時一般。